第三章 躺着也能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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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铁锈味。
两个缇骑的手再次按在了刀柄上
林舟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恢复了平稳。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脸上的惊恐与懊悔愈发真实，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解释什么，却又因为过度害怕而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我……我就是听……听人瞎说的……”他结结巴巴，眼神躲闪，不敢去看张烈
“就……就是酒客们喝多了胡咧咧，说……说王侍郎有恐高症，别说三楼，就是上个二楼都两腿发软……官爷，真的，都是瞎说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说完，他把头垂得更低了，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怂样。
恐高症？
张烈那张黑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但那两道钉在林舟身上的目光，却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一个有恐高症的人，会自己爬上三楼的栏杆寻死？
这说法，荒谬
张烈沉默了。
他盯着林舟看了足足有十息
林舟保持着那个卑微的姿势，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演得太投入，有点累。
终于，张烈冷哼一声，那股骇人的气势收了回去。
“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办案，就不是站在这里说话了。”
他扔下这句话，没有再多看林舟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两个缇骑狠狠地瞪了林舟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林舟长长地舒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扶着柜台慢慢直起身子，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和气生财的笑容。
但他知道，这事儿没完。
果然，张烈一行人刚走没多久，那两个缇骑又回来了。他们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抱刀立在了“晚来风”的门口，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街面，也监视着酒馆里的一举一动。
美其名曰“保护证人”，实则就是把他给看管了起来。
林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得，这下连门都出不去了。
夜幕降临，酒馆里重新点上灯笼。
昏黄的光晕在空气中弥漫，映照着来往客人的脸庞，交谈声、划拳声、酒杯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鲜活而嘈杂的市井烟火气。
林舟靠在柜台后，手里慢悠悠地擦着一个白瓷酒杯，耳朵却尖得像只兔子，将整个大堂的声音尽收耳底。
门口那两尊瘟神，让他彻底没了摸鱼的心情。
他算是看明白了，指望皇城司这帮人，黄花菜都凉了。他们查不明白，自己就永无宁日。
他林舟的摸鱼大业，决不能毁在这帮废物手里！
为了早日恢复正常营业，为了把门口那俩瘟神送走，他决定“帮”他们一把。
念头一定，林舟的眼神都有了变化。
他不再是被动地听，而是开始主动地引导。
“老李头，又来喝你的‘三碗倒’啊？今儿个算我的，别客气。”林舟笑着对一个刚进门的熟客打招呼，那是个在衙门里当差多年的老吏。
老李头受宠若惊，嘿嘿一笑坐了下来：“那哪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舟亲自给他倒了碗酒，“这不是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心里堵得慌嘛。王侍郎那么大个官，说没就没了。我记得没错的话，老李你跟他还在一个衙门待过？”
话题就这么不着痕迹地被引了过去。
老李头喝了口酒，话匣子立刻就打开了：“可不是嘛！王大人那人……唉，就是胆子小了点。我跟你说个稀奇事，他那恐高症是真的厉害，有一回陛下在承天楼赐宴，满朝文武都上去了，就他一个，死活不敢上，最后还是陛下特许他在楼下摆了一桌，成了当时京城一大笑谈。你说，这样的人，他能自己爬楼寻死？”
林舟一边听，一边擦着杯子，嘴上附和着“是啊是啊，真是奇了”，脑子里却在飞速地拼接信息。
‘严重恐高症。自杀可能排除。’
这时，一个负责给对街倚红楼送外卖的龟奴，提着食盒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老板，老规矩，一份酱牛肉，二两烧刀子，翠红姑娘要的！”
林舟麻利地切好牛肉，又打好了酒，递过去的时候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们那儿今儿个可乱了套了吧？王侍郎真是去你们那儿的？”
那龟奴接过食盒，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可不是嘛！我跟你说，老板，王大人可不是自己上去的！是被人‘请’上去的，陪着的还是咱们京城里有名的几位公子哥。当时妈妈还纳闷呢，王大人从不来咱们这三楼的雅间……”
“行了，快去吧，别让姑娘等急了。”林舟打断了他，摆了摆手。
龟奴会意，嘿嘿一笑，提着食盒跑了。
‘新信息：被动上楼。存在胁迫或劝诱可能。’
门口的两个缇骑抱着刀，冷眼看着酒馆里的热闹，嘴角带着不屑。
在他们看来，这个油滑的酒馆老板，不过是故作镇定，迟早要被千户大人查出问题，抓进皇城司大牢里去。
林舟送走龟奴，转身回到柜台。
他每获得一条线索，都像是在完成一幅巨大的拼图。眼看真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非但没有紧张，反而生出一种异样的兴奋。
这种躲在幕后，不动声色地操控一切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就在这时，酒馆的伙计小张凑了过来，一脸的抱怨。
“掌柜的，您是不知道，今天下午我去倚红楼送酒的时候，可倒了血霉了！”
“怎么说？”林舟给他倒了杯凉茶。
小张一饮而尽，抹了把嘴，继续抱怨：“我正好撞见王侍郎他们进门。王侍郎的官靴上，沾了老大一块黄泥，黏糊糊的，还带着股子腥气。他一脚踩在咱们新换的门垫上，那泥巴，我拿刷子刷了半天都刷不掉！”
伙计只是随口抱怨，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可“黄泥”这两个字，落入林舟耳中，却不下于一道惊雷！
他擦拭杯子的动作，第一次停顿了下来。
倚红楼那种地方，为了干净雅致，地上铺的都是青石板，每日洒扫好几遍，别说黄泥，连根杂草都找不到。
一个从宫里出来，直接坐轿子去青楼的工部侍郎，鞋子上怎么会有黄泥？
还是黏糊糊的，带着腥气的黄泥？
恐高症。
被请上楼。
脚上的怪泥。
三条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在林舟的脑海中瞬间串联，构成了一幅清晰的图景。
这已经不是意外了。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
而他，已经抓住了破局的关键！
林舟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看了一眼还在抱怨门垫难洗的伙计，又看了一眼门口那两个百无聊赖的缇骑，最后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漆黑的夜色。
黄泥……京城附近，哪里有这种特殊的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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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缇骑的手再次按在了刀柄上
林舟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恢复了平稳。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脸上的惊恐与懊悔愈发真实，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解释什么，却又因为过度害怕而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我……我就是听……听人瞎说的……”他结结巴巴，眼神躲闪，不敢去看张烈
“就……就是酒客们喝多了胡咧咧，说……说王侍郎有恐高症，别说三楼，就是上个二楼都两腿发软……官爷，真的，都是瞎说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说完，他把头垂得更低了，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怂样。
恐高症？
张烈那张黑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但那两道钉在林舟身上的目光，却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一个有恐高症的人，会自己爬上三楼的栏杆寻死？
这说法，荒谬
张烈沉默了。
他盯着林舟看了足足有十息
林舟保持着那个卑微的姿势，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演得太投入，有点累。
终于，张烈冷哼一声，那股骇人的气势收了回去。
“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办案，就不是站在这里说话了。”
他扔下这句话，没有再多看林舟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两个缇骑狠狠地瞪了林舟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林舟长长地舒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扶着柜台慢慢直起身子，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和气生财的笑容。
但他知道，这事儿没完。
果然，张烈一行人刚走没多久，那两个缇骑又回来了。他们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抱刀立在了“晚来风”的门口，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街面，也监视着酒馆里的一举一动。
美其名曰“保护证人”，实则就是把他给看管了起来。
林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得，这下连门都出不去了。
夜幕降临，酒馆里重新点上灯笼。
昏黄的光晕在空气中弥漫，映照着来往客人的脸庞，交谈声、划拳声、酒杯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鲜活而嘈杂的市井烟火气。
林舟靠在柜台后，手里慢悠悠地擦着一个白瓷酒杯，耳朵却尖得像只兔子，将整个大堂的声音尽收耳底。
门口那两尊瘟神，让他彻底没了摸鱼的心情。
他算是看明白了，指望皇城司这帮人，黄花菜都凉了。他们查不明白，自己就永无宁日。
他林舟的摸鱼大业，决不能毁在这帮废物手里！
为了早日恢复正常营业，为了把门口那俩瘟神送走，他决定“帮”他们一把。
念头一定，林舟的眼神都有了变化。
他不再是被动地听，而是开始主动地引导。
“老李头，又来喝你的‘三碗倒’啊？今儿个算我的，别客气。”林舟笑着对一个刚进门的熟客打招呼，那是个在衙门里当差多年的老吏。
老李头受宠若惊，嘿嘿一笑坐了下来：“那哪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舟亲自给他倒了碗酒，“这不是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心里堵得慌嘛。王侍郎那么大个官，说没就没了。我记得没错的话，老李你跟他还在一个衙门待过？”
话题就这么不着痕迹地被引了过去。
老李头喝了口酒，话匣子立刻就打开了：“可不是嘛！王大人那人……唉，就是胆子小了点。我跟你说个稀奇事，他那恐高症是真的厉害，有一回陛下在承天楼赐宴，满朝文武都上去了，就他一个，死活不敢上，最后还是陛下特许他在楼下摆了一桌，成了当时京城一大笑谈。你说，这样的人，他能自己爬楼寻死？”
林舟一边听，一边擦着杯子，嘴上附和着“是啊是啊，真是奇了”，脑子里却在飞速地拼接信息。
‘严重恐高症。自杀可能排除。’
这时，一个负责给对街倚红楼送外卖的龟奴，提着食盒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老板，老规矩，一份酱牛肉，二两烧刀子，翠红姑娘要的！”
林舟麻利地切好牛肉，又打好了酒，递过去的时候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们那儿今儿个可乱了套了吧？王侍郎真是去你们那儿的？”
那龟奴接过食盒，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可不是嘛！我跟你说，老板，王大人可不是自己上去的！是被人‘请’上去的，陪着的还是咱们京城里有名的几位公子哥。当时妈妈还纳闷呢，王大人从不来咱们这三楼的雅间……”
“行了，快去吧，别让姑娘等急了。”林舟打断了他，摆了摆手。
龟奴会意，嘿嘿一笑，提着食盒跑了。
‘新信息：被动上楼。存在胁迫或劝诱可能。’
门口的两个缇骑抱着刀，冷眼看着酒馆里的热闹，嘴角带着不屑。
在他们看来，这个油滑的酒馆老板，不过是故作镇定，迟早要被千户大人查出问题，抓进皇城司大牢里去。
林舟送走龟奴，转身回到柜台。
他每获得一条线索，都像是在完成一幅巨大的拼图。眼看真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非但没有紧张，反而生出一种异样的兴奋。
这种躲在幕后，不动声色地操控一切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就在这时，酒馆的伙计小张凑了过来，一脸的抱怨。
“掌柜的，您是不知道，今天下午我去倚红楼送酒的时候，可倒了血霉了！”
“怎么说？”林舟给他倒了杯凉茶。
小张一饮而尽，抹了把嘴，继续抱怨：“我正好撞见王侍郎他们进门。王侍郎的官靴上，沾了老大一块黄泥，黏糊糊的，还带着股子腥气。他一脚踩在咱们新换的门垫上，那泥巴，我拿刷子刷了半天都刷不掉！”
伙计只是随口抱怨，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可“黄泥”这两个字，落入林舟耳中，却不下于一道惊雷！
他擦拭杯子的动作，第一次停顿了下来。
倚红楼那种地方，为了干净雅致，地上铺的都是青石板，每日洒扫好几遍，别说黄泥，连根杂草都找不到。
一个从宫里出来，直接坐轿子去青楼的工部侍郎，鞋子上怎么会有黄泥？
还是黏糊糊的，带着腥气的黄泥？
恐高症。
被请上楼。
脚上的怪泥。
三条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在林舟的脑海中瞬间串联，构成了一幅清晰的图景。
这已经不是意外了。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
而他，已经抓住了破局的关键！
林舟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看了一眼还在抱怨门垫难洗的伙计，又看了一眼门口那两个百无聊赖的缇骑，最后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漆黑的夜色。
黄泥……京城附近，哪里有这种特殊的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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