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信仰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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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觉得，这次又会全军覆没？”季火邪低声嘲讽，语调掺杂一丝自虐的愤怒。
“别这么早下定论。”加叶兰一如既往地冷静，青铜摄魂铃安静悬于指间，她的目光绕过众人——特木而还伏在远处，捂住腹部，苍狼瞳下是一片死水般的淡漠。
武田鬼诸一口喘息仿佛从极远处带来暮色森然，他安静地擦拭着血饮妖刀，每一次拭刀都像在抵抗什么内心的深渊。
气氛凝成实质，有东西在众人之间缓慢发酵，却谁都不开口。
林小叶想起刚才镜像迟疑的目光——那仿佛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体内翻搅，而自己对此一无所觉。他下意识寻求特木而的视线，却发现后者自始至终低着头，像一只警觉的苍狼，在黑暗里嗅着风向的变化。
无间轮回，每个人都死过一遍，却每次醒来伤口犹新。疲惫与怀疑蔓延，逼迫人性最脆弱的缝隙。
这时，特木而的肩膀僵硬地微微一颤。他喉头滚动，终于出声：“我们里头，有人已经和‘劫玉’契约——背叛了轮回。”
一石激起千层浪。
季火邪冷笑了一声，声音像闷雷。他转头看向加叶兰，目光锐利得几乎能刺破摄魂铃上的铜绿：“说罢，是你的信仰太廉价，还是你比我们更怕死？”
加叶兰微微收紧唇角，铃铛微不可察地震颤了一下。她的声音冷静至极，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我从没违背己诺，但此境中存在的契约未必只限于生死。你该问的是——谁动了第一次死亡之外的记忆？”
空气黏滞至极，一时只有远方贪狼风啸。
林小叶感觉手心下的尸斑隐隐刺痛。轮回以来，他每一次施展傩巫秘术，脸上都多出一截青黑的印斑，那些斑痕像在嘲讽他妄图超越命数的愚蠢。他紧张、不安地环顾众人，却不敢贸然发问。他很清楚，一旦有人撕裂信任的最后一根线，等待他们的只有更可怖的永夜。
特木而却像下定决心一般，缓缓举起右手带血的袖口，在地面比出一个萨满部族绝密的印记。
“这是祖灵契证。”他的每个字都嵌着砂石，生冷而沉重，“真凶可以用诡境规则篡改死亡后的记忆。我们每回轮回后，记忆只会被重置为最初的那一天。但——我记得有人曾在黑塔廊道外，对我提及‘轮回裂痕’四字。那个人……”
他停顿，目光落在林小叶身上。
林小叶心头一跳，几乎要笑出来掩饰这份不安：“唉，特木而，凭我这点魂胆，轮回还没一圈就快崩了，你怀疑我？”
“或者，是你早在途中被镜像污染？”加叶兰冷静地补刀。
一时间友情、信仰、怀疑，彼此交错成致命的荒原。
武田鬼诸却始终低着头，左手死死握在刀柄上。血饮妖刀吞吐的气息，在这一刻极其微妙地变得深重。他缓缓开口，声音低哑仿佛穿过岁月的深井：“怀疑有何意义？若真出了内鬼，他既然敢动手，就不怕你们找出来。”他的语气里，有一种压抑到几乎要撕裂理智的隐忍和怒意。
“我们必须查明白，否则每转一次轮回，诡境只会收割得更狠。”特木而声音破碎，有种极端的坚决。
季火邪慢慢挪开倚靠的石柱，黑色祭服下的左肩鳞痕宛如活物游动。他以半讥讽半警惕的眼神上下扫视每个人：“如果说记忆与死亡都被动了手脚，那我们唯一能信的，只剩彼此的当场誓言。”
加叶兰似乎略感无趣，指间铃铛发出极细的叮铃声。她像剔除杂念的蛇一般冷静：“也许，内鬼并非主动背叛，而是受到外力支配。‘劫玉’本就是诱饵，是不是我们在失序循环中本身就被分化成棋子？”
林小叶突然觉得脸上一阵灼烧，呼吸变得短促。尸斑缓慢攀附到耳根，那种冰冷滑腻的感觉逼得他几欲作呕。
“要不……我们分开走？大家各自为阵，看谁最后能打破死循环？”他把这句话说得很轻，不过心里的祈求却浓得几乎化不开。
没有人立刻响应。
过了很久，特木而才开口：“不管你们怎样，我需要去确认祖灵印痕。若有人再试图蒙混——”他说到这里停顿下来，苍狼瞳幽冥深远，像要把林小叶看穿，“我不会手软。”
队伍裂痕浮现，是灵魂深处最原始的自保本能。无间境如同一只巨大的铁匣子，轮回让信任一日复一日消磨殆尽，直到彼此只剩危险与怀疑。
这一夜极其漫长。
武田鬼诸第一个站起来。他没有与众人告别，只是将妖刀横在身侧，朝轮回之门的阴影区域踽踽独行。他的背影落在地上，比所有阴霾还要厚重，而他的脚步，是唯一没被他人怀疑所左右的坚定。
加叶兰似乎早有准备，也起身离开。她每移动一步，摄魂铃便低低响起，像是在为时间倒流鸣丧。空气里残留她淡淡古兰香，每个人呼吸时都能闻到其中死亡和宿命的气息。
季火邪盯着那道青铜铃影，莫名冷笑：“你们走吧，我留下来守住这里。如果这一轮里我还能活着，说明答案就在这里。”
特木而犹豫许久，才低声对林小叶道：“你最好不要乱动傩巫咒术。这里的阴事法则正在变化，每次法术波动都会加重尸斑。你再用三次，死人恐怕就不只轮回镜像了。”
林小叶鼻尖汗珠滚落，他点了点头。
四人渐行渐远，无声地各自离开。无间境的石缝里浮现无数灰白色小蛇，像夜深无梦时游荡的思念。这场死循环的分裂，不知搅动了多少原有的命数。
林小叶没有马上行动。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石柱后，背靠墙下滑成一团，浑身每一块骨头都疲惫到极点。他的指甲掐入掌心，尸斑又增加了一道，刺痛中掺杂着难以描述的屈辱和怒火。
也许，这就是无间真正的考验吧？信仰崩塌，背叛丛生，所有精神依托都将在轮回的焚风里灰飞烟灭。
突然，远处石廊中传来极轻微的簌簌响声。
他本能绷紧身体，侧耳听了又听——是环状通道最深处翻动的脚步。他立刻屏住呼吸，手中攥紧用来画傩符的小骨刀。
下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探头而出。
不是别人，正是加叶兰。
她居然又悄无声息地折返回来，眸光沉静如潭。林小叶屏息，一瞬间无数念头乱成一团——难道她就是那个内鬼？可加叶兰没说一句废话，反而垂下眼帘，用极低不可闻的声音道：
“林小叶，不要相信你自己的记忆。”
林小叶如遭雷击，怀疑、迷惘齐齐翻涌。他嗫嚅开口：“你什么意思？你才是……”
加叶兰却摇摇头，青铜铃铛轻晃，声音像梦的边沿：“这具身体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用。记忆可以被篡改，但有一样东西诡境无法剥夺——那就是你的执念和罪孽。”
她转身，衣袖为林小叶遮下一缕冷风，而说完这句，不再停留就消失在更加浓重的黑暗里。
林小叶瘫坐地上，脑海中闪现出尸斑不断蔓延时的咒火画面，分不清到底是轮回给了他生命，还是早已让他变成了别人的傀儡。
远处传来脚步声——那不是武田鬼诸，也不是季火邪，那种怪异错乱的节奏像每一次死亡前听过的鬼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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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觉得，这次又会全军覆没？”季火邪低声嘲讽，语调掺杂一丝自虐的愤怒。
“别这么早下定论。”加叶兰一如既往地冷静，青铜摄魂铃安静悬于指间，她的目光绕过众人——特木而还伏在远处，捂住腹部，苍狼瞳下是一片死水般的淡漠。
武田鬼诸一口喘息仿佛从极远处带来暮色森然，他安静地擦拭着血饮妖刀，每一次拭刀都像在抵抗什么内心的深渊。
气氛凝成实质，有东西在众人之间缓慢发酵，却谁都不开口。
林小叶想起刚才镜像迟疑的目光——那仿佛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体内翻搅，而自己对此一无所觉。他下意识寻求特木而的视线，却发现后者自始至终低着头，像一只警觉的苍狼，在黑暗里嗅着风向的变化。
无间轮回，每个人都死过一遍，却每次醒来伤口犹新。疲惫与怀疑蔓延，逼迫人性最脆弱的缝隙。
这时，特木而的肩膀僵硬地微微一颤。他喉头滚动，终于出声：“我们里头，有人已经和‘劫玉’契约——背叛了轮回。”
一石激起千层浪。
季火邪冷笑了一声，声音像闷雷。他转头看向加叶兰，目光锐利得几乎能刺破摄魂铃上的铜绿：“说罢，是你的信仰太廉价，还是你比我们更怕死？”
加叶兰微微收紧唇角，铃铛微不可察地震颤了一下。她的声音冷静至极，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我从没违背己诺，但此境中存在的契约未必只限于生死。你该问的是——谁动了第一次死亡之外的记忆？”
空气黏滞至极，一时只有远方贪狼风啸。
林小叶感觉手心下的尸斑隐隐刺痛。轮回以来，他每一次施展傩巫秘术，脸上都多出一截青黑的印斑，那些斑痕像在嘲讽他妄图超越命数的愚蠢。他紧张、不安地环顾众人，却不敢贸然发问。他很清楚，一旦有人撕裂信任的最后一根线，等待他们的只有更可怖的永夜。
特木而却像下定决心一般，缓缓举起右手带血的袖口，在地面比出一个萨满部族绝密的印记。
“这是祖灵契证。”他的每个字都嵌着砂石，生冷而沉重，“真凶可以用诡境规则篡改死亡后的记忆。我们每回轮回后，记忆只会被重置为最初的那一天。但——我记得有人曾在黑塔廊道外，对我提及‘轮回裂痕’四字。那个人……”
他停顿，目光落在林小叶身上。
林小叶心头一跳，几乎要笑出来掩饰这份不安：“唉，特木而，凭我这点魂胆，轮回还没一圈就快崩了，你怀疑我？”
“或者，是你早在途中被镜像污染？”加叶兰冷静地补刀。
一时间友情、信仰、怀疑，彼此交错成致命的荒原。
武田鬼诸却始终低着头，左手死死握在刀柄上。血饮妖刀吞吐的气息，在这一刻极其微妙地变得深重。他缓缓开口，声音低哑仿佛穿过岁月的深井：“怀疑有何意义？若真出了内鬼，他既然敢动手，就不怕你们找出来。”他的语气里，有一种压抑到几乎要撕裂理智的隐忍和怒意。
“我们必须查明白，否则每转一次轮回，诡境只会收割得更狠。”特木而声音破碎，有种极端的坚决。
季火邪慢慢挪开倚靠的石柱，黑色祭服下的左肩鳞痕宛如活物游动。他以半讥讽半警惕的眼神上下扫视每个人：“如果说记忆与死亡都被动了手脚，那我们唯一能信的，只剩彼此的当场誓言。”
加叶兰似乎略感无趣，指间铃铛发出极细的叮铃声。她像剔除杂念的蛇一般冷静：“也许，内鬼并非主动背叛，而是受到外力支配。‘劫玉’本就是诱饵，是不是我们在失序循环中本身就被分化成棋子？”
林小叶突然觉得脸上一阵灼烧，呼吸变得短促。尸斑缓慢攀附到耳根，那种冰冷滑腻的感觉逼得他几欲作呕。
“要不……我们分开走？大家各自为阵，看谁最后能打破死循环？”他把这句话说得很轻，不过心里的祈求却浓得几乎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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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特木而才开口：“不管你们怎样，我需要去确认祖灵印痕。若有人再试图蒙混——”他说到这里停顿下来，苍狼瞳幽冥深远，像要把林小叶看穿，“我不会手软。”
队伍裂痕浮现，是灵魂深处最原始的自保本能。无间境如同一只巨大的铁匣子，轮回让信任一日复一日消磨殆尽，直到彼此只剩危险与怀疑。
这一夜极其漫长。
武田鬼诸第一个站起来。他没有与众人告别，只是将妖刀横在身侧，朝轮回之门的阴影区域踽踽独行。他的背影落在地上，比所有阴霾还要厚重，而他的脚步，是唯一没被他人怀疑所左右的坚定。
加叶兰似乎早有准备，也起身离开。她每移动一步，摄魂铃便低低响起，像是在为时间倒流鸣丧。空气里残留她淡淡古兰香，每个人呼吸时都能闻到其中死亡和宿命的气息。
季火邪盯着那道青铜铃影，莫名冷笑：“你们走吧，我留下来守住这里。如果这一轮里我还能活着，说明答案就在这里。”
特木而犹豫许久，才低声对林小叶道：“你最好不要乱动傩巫咒术。这里的阴事法则正在变化，每次法术波动都会加重尸斑。你再用三次，死人恐怕就不只轮回镜像了。”
林小叶鼻尖汗珠滚落，他点了点头。
四人渐行渐远，无声地各自离开。无间境的石缝里浮现无数灰白色小蛇，像夜深无梦时游荡的思念。这场死循环的分裂，不知搅动了多少原有的命数。
林小叶没有马上行动。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石柱后，背靠墙下滑成一团，浑身每一块骨头都疲惫到极点。他的指甲掐入掌心，尸斑又增加了一道，刺痛中掺杂着难以描述的屈辱和怒火。
也许，这就是无间真正的考验吧？信仰崩塌，背叛丛生，所有精神依托都将在轮回的焚风里灰飞烟灭。
突然，远处石廊中传来极轻微的簌簌响声。
他本能绷紧身体，侧耳听了又听——是环状通道最深处翻动的脚步。他立刻屏住呼吸，手中攥紧用来画傩符的小骨刀。
下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探头而出。
不是别人，正是加叶兰。
她居然又悄无声息地折返回来，眸光沉静如潭。林小叶屏息，一瞬间无数念头乱成一团——难道她就是那个内鬼？可加叶兰没说一句废话，反而垂下眼帘，用极低不可闻的声音道：
“林小叶，不要相信你自己的记忆。”
林小叶如遭雷击，怀疑、迷惘齐齐翻涌。他嗫嚅开口：“你什么意思？你才是……”
加叶兰却摇摇头，青铜铃铛轻晃，声音像梦的边沿：“这具身体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用。记忆可以被篡改，但有一样东西诡境无法剥夺——那就是你的执念和罪孽。”
她转身，衣袖为林小叶遮下一缕冷风，而说完这句，不再停留就消失在更加浓重的黑暗里。
林小叶瘫坐地上，脑海中闪现出尸斑不断蔓延时的咒火画面，分不清到底是轮回给了他生命，还是早已让他变成了别人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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