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火中取栗，妖气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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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爬上青瓦檐角，福来居的竹帘突然被掀开个大窟窿。
陆言正蹲在灶前捅蜂窝煤，抬头就见个穿灰布道袍的老头冲进来，腰间铜铃叮当作响，手里黄符像纸钱似的撒了满地。
好重的阴气！张道人踩得青砖咚咚响，道冠上的桃木簪子直晃，小老板，你这灶台压着不干净的东西！他突然抄起拂尘往灶台上一甩，半碗朱砂水劈头盖脸浇下来，快停火！
再烧下去要出人命！
陆言猛地跳起来，后颈的汗顺着背心往下淌。
他看着被染成血红色的灶台，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淡蓝色的数据流突然变成乱码，能量干扰！
稳定性下降20%的提示像道惊雷炸在脑子里。
您哪位啊？他扯下围裙擦手，嘴上还挂着胡同串子的痞劲儿，眼睛却死死盯着张道人腰间的八卦袋，大早上来砸场子？
我这灶火可是烧了三十年的老蜂窝煤，您说不干净？
无知！张道人掐着指诀往梁上一指，你看那房梁结的蛛网，形状像不像锁魂结？他从怀里摸出面青铜镜，镜面映出房梁角落一团灰扑扑的蛛网，这是阴煞聚气阵，专克阳火！
你爷爷当年压在灶台底下的镇宅铜钱呢？
陆言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昨天后窗那道白影，想起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铜锁——说是当年在国宴厨房讨的，要压在灶台底下镇火候。
可上个月刘天雄断了煤球，他为了腾地方放备用煤，把铜锁收进了柜台抽屉。
您这是...师承哪门哪派？他伸手要接张道人的镜子，指尖刚碰着镜面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古法禁术残留，建议启动防护程序。
龙虎山嫡传！张道人甩了甩道袍，我本是受刘会长所托——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墙上福来居的老木匾，又提高嗓门，总之这灶火必须停三天，等我布下七星灯阵
停三天？陆言的笑里淬了冰。
他想起昨晚街坊们攥着茶碗说的该咱们出招了，想起阿兰今早出门前塞给他的粮库位置纸条，我这小面馆一天不卖面，街坊们得饿肚子。
您要是真有本事，等我晌午收了摊再做法？
张道人脸色一沉，拂尘啪地打在条凳上：阳气最盛时是巳时三刻，过了这时候...
那劳驾您等会儿。陆言抄起扫帚开始扫地上的黄符，我先把您的符纸收收，省得街坊家的娃捡去折飞机。他弯腰时故意撞了下张道人的八卦袋，听见里面有铜钱相撞的脆响——和爷爷当年镇灶台的铜钱声儿一模一样。
等张道人黑着脸甩袖出门，陆言反手锁了门，靠着门板长出一口气。
系统界面还在闪烁，数据流里混杂着暗红的咒文碎片，像团烧不透的蜂窝煤。
他掏出裤兜里的铜锁，锁身原本暖融融的，现在凉得扎手。
陆哥！
门环被敲得叮当响。
苏清欢的声音裹着槐花香飘进来：我路过闻见股子怪味儿，是你又在试新菜？
陆言赶紧把铜锁塞回抽屉，拉开门就见苏清欢抱着个蓝布包袱，月白旗袍下摆沾着药渍，发间别着朵刚摘的槐花儿。
她歪头嗅了嗅空气，眉尖慢慢拧成小疙瘩：不是菜味儿...像艾草混着铁锈，还有股子说不上来的腥。
她蹲下身捡起张没扫干净的黄符，指尖刚碰到符纸就缩了下：这符纸...烧过？
陆言凑过去看，符纸上的朱砂字边缘焦黑，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苏清欢从包袱里摸出个放大镜，对着阳光照了照，突然倒抽口凉气：这纹路...是《太乙神数》里的镇灵咒！
我爷爷书里有记载，这种咒要配合活物血写，专门镇...镇冤魂的。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抬头时眼尾泛红：陆言，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什么怪事了？
陆言想起后窗的白影，想起系统的异常提示，喉咙发紧。
他伸手把苏清欢鬓角的槐花儿理正：就一江湖骗子，甭理他。
你不是要去医馆帮老先生抓药？
我送你？
不用。苏清欢把符纸小心收进手帕，我拿给爷爷看看。
他当年给老首长看病，见过不少邪门儿事儿。她转身时又回头，目光扫过被朱砂染脏的灶台，你...中午别用那口灶。
陆言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转身把抽屉里的铜锁重新压在灶台底下。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防护程序启动的提示，数据流里的暗红咒文淡了些，但稳定性还是只有65%。
中午饭点来得比往常快。
陆言刚掀开蒸笼，系统就叮地响了声：检测到外部能量场干涉，请尽快脱离影响区域。他望着案板上的五花肉，咬咬牙关了煤气灶——上个月刘天雄断了煤球，他特意留了个备用煤炉，此刻倒成了救命稻草。
煤炉的火苗舔着铁锅，油星子滋啦作响。
陆言颠勺的手比往常重了三分，额角的汗滴进围裙里。
他听见隔壁桌王大爷喊：陆小子，今儿这锅包肉咋味儿不一样？
火候没把握好！他扯着嗓子笑，手底下却更快了——得赶在系统崩溃前把二十桌饭做完。
直到最后一盘鱼香肉丝端出去，他才发现后背的汗把白背心浸成了深灰色。
陆老板！
孙叔的声音从门外撞进来。
这老头平时总晃着录像带哼《霍元甲》，此刻却攥着台老式摄像机，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我刚翻录像带，发现昨儿后半夜...张道人进了京北联盟总部！
陆言的手一抖，刚擦完的锅铲当啷掉在地上。
孙叔凑过来，把摄像机屏幕转向他——画面模糊得像蒙了层雾，但能看清道袍下摆的八卦纹，和张道人腰间那串叮当作响的铜铃。
我调了三回清晰度...孙叔的喉结动了动，京北联盟要对付你，连邪门儿招都使上了。
陆言弯腰捡起锅铲，指尖在金属上擦出刺啦的响。
他望着窗外摇晃的槐树枝，想起苏清欢说的镇灵咒，想起系统里还没抽的年代盲盒，突然笑了。
他们越急，说明咱们越疼到他们软肋了。他把锅铲往案上一磕，孙叔，这带子你先收着。
等清欢那边查完符纸，咱们...该给他们回礼了。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一片槐花瓣飘进窗来，轻轻落在那叠被朱砂染脏的黄符上。
下午的阳光把青石板晒得发烫，孙叔的塑料凉鞋踩在地上发出吱呀声。
他抱着那台老摄像机冲进福来居时，后颈的汗把的确良衬衫洇出个深色的月牙印。
“陆小子！”他把摄像机往桌上一墩，镜头盖“啪”地弹到墙角，“我找录像厅小王用显影粉泡了半宿带子，你瞧——”
陆言正擦着刚洗好的粗瓷碗，闻言凑过去。
屏幕里的雪花点比上午淡了些，能看清张道人跨进京北联盟大门时，怀里确实抱着个四四方方的铜盒。
铜盒表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纹路，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这纹路...”陆言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沿，“像不像我灶台底下那铜锁上的？”
孙叔的老花镜滑到鼻尖：“还真像！昨儿你说收起来的铜锁，现在压回灶台没？”
“压着呢。”陆言想起中午系统稳定性回升到70%，喉结动了动，“张道人是刘天雄请来的，刘天雄背后是京北联盟，他们折腾这么些日子，就为断我煤球、砸我生意？”他盯着屏幕里的铜盒，“可今儿这铜盒...怕不是冲我那系统来的。”
孙叔听不懂“系统”是啥，但瞧着陆言盯着屏幕的眼神，后脊梁泛起凉意：“你是说...他们在搞邪门儿法术，要坏你做饭的本事？”
陆言没接话。
他摸出裤兜里的铜锁，锁身贴着皮肤的温度比上午暖了些，可锁面上那道细痕，和视频里铜盒的纹路竟能严丝合缝对上——爷爷说这锁是国宴厨房讨的，难道和京北联盟有旧怨？
“叮——”
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光。
陆言猛地直起腰，孙叔被他吓了一跳，摄像机差点摔地上。
就见淡蓝色数据流里，原本空荡荡的抽奖池突然蹦出张泛着金光的卡片：“【秘技·火焰共鸣】（未解锁）”。
“这是...新技能？”陆言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之前抽奖抽过菜谱、火候眼，可从没见过“未解锁”的技能卡。
他试探着伸手触碰虚拟卡片，系统立刻弹出警告弹窗：“宿主状态不稳定（当前稳定值68%），强行激活可能导致系统崩溃。”
“操。”陆言骂了句，声音里带着股子憋闷的火。
他想起早上被朱砂泼脏的灶台，想起系统里那些暗红咒文，突然抓起柜台上的搪瓷缸灌了口凉茶——太凉，冰得他牙根发酸。
“陆哥！”
苏清欢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带着股淡淡的艾草香。
她今儿换了件浅绿的的确良衬衫，发间的槐花儿换成了朵小蓝菊，手里攥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
“我爷爷看了符纸。”她迈进门槛时特意避开地上的朱砂印，“镇灵咒用的是黑狗血，可符纸边缘的焦痕...”她展开手帕，里面躺着半张烧剩的符纸，“爷爷说这是被活物啃的——不是老鼠，是...阴物。”
陆言的后颈又开始冒冷汗。
他想起昨儿后窗那道白影，想起张道人说的“阴煞聚气阵”，突然握住苏清欢的手：“清欢，你爷爷有没有法子破这种咒？”
苏清欢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颤了颤，却没抽走：“爷爷说要找纯阳之物镇着。你灶台底下的铜锁...是不是？”她低头看他攥着铜锁的手，“我闻见那锁上有股子檀香，是老物件儿吧？”
“我爷爷留下的。”陆言松开手，铜锁“当啷”掉在桌上，“下午孙叔给的录像，张道人抱着个跟这锁纹路一样的铜盒进了京北联盟。”
苏清欢凑过去看摄像机屏幕，发梢扫过陆言的手背：“铜盒...可能是个阵眼。他们布咒需要成对的东西，你这锁是阳，铜盒是阴。”她指尖点着屏幕里的铜盒，“要是能拿到那铜盒，或许能破了他们的阵。”
陆言望着她发顶的小蓝菊，心里突然腾起股子热乎劲儿——不是男女间的那种，是被人兜着底的踏实。
他伸手把蓝菊理正：“等明儿我去粮库，你跟我一块儿？我听说京北联盟的粮库在城北，说不定能找到那铜盒。”
苏清欢刚要应，窗外突然传来“当啷”一声。
三人同时转头，就见个穿灰布道袍的身影晃过墙角，腰间铜铃响得人心慌。
“小老板。”张道人的声音像块磨秃的砂纸，“我观你印堂发黑，身上妖气越来越重了。”他从道袍里摸出张黄符，“明儿我带七星灯来，你要是再执迷不悟——”
“张真人。”陆言抄起门后的扫帚，笑眯眯地往门槛上一倚，“我这儿灶火正旺，您要不进来喝碗热汤？省得夜里着凉，符纸都念不利索。”
张道人脸色一沉，铜铃甩得更响：“你等着！等我破了你的阳火，看你拿什么给街坊做饭！”他转身往胡同口走，道袍下摆扫过青石板，留下串若有若无的腥气。
苏清欢皱了皱鼻子：“是黑狗血的味儿。”她望着张道人消失的方向，“他明儿肯定还来。”
“来就来。”陆言把扫帚往墙根一靠，转身时瞥见系统界面的稳定值又跌了5%，变成63%。
他摸出裤兜里的铜锁，锁身不知何时变得滚烫，烫得他指尖发红，“我倒要看看，是他的符咒厉害，还是我这三十年的灶火——”他突然顿住，盯着系统里那道未解锁的技能卡，眼里闪过抹亮光，“加上新学的本事厉害。”
深夜，福来居里的蜂窝煤炉还剩最后一点火星。
陆言趴在柜台上打盹，迷迷糊糊听见系统界面“滴滴”作响。
他揉着眼睛抬头，就见数据流里的暗红咒文突然浓稠起来，像团化不开的血。
“警告...”
模糊的提示音刚冒出来，陆言就猛地惊醒。
他盯着系统界面，心跳得像擂鼓——刚才那声“警告”，怎么和爷爷临终前说的“小心灶火”，像极了。
窗外的老槐树在风里沙沙响，一片槐花瓣轻轻落在系统界面上，瞬间被暗红咒文吞没。
陆言摸出铜锁，锁身凉得刺骨，凉得他脊梁骨发颤。
他突然想起苏清欢说的“纯阳之物”，想起张道人怀里的铜盒，咬了咬牙——明儿去粮库，说什么也要把那铜盒找出来。
他躺回里屋的木板床，盯着房梁上的蛛网。
月光透过窗户爬进来，照得蛛网泛着银边——不是张道人说的锁魂结，倒像朵开在夜里的花。
陆言闭眼前最后一眼，看见系统界面的稳定值正在疯狂下跌，60%、55%、50%...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灶房传来“咔嗒”一声。
像是铜锁被打开的声音，又像是...某种封印被解开的轻响。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
晨光刚爬上青瓦檐角，福来居的竹帘突然被掀开个大窟窿。
陆言正蹲在灶前捅蜂窝煤，抬头就见个穿灰布道袍的老头冲进来，腰间铜铃叮当作响，手里黄符像纸钱似的撒了满地。
好重的阴气！张道人踩得青砖咚咚响，道冠上的桃木簪子直晃，小老板，你这灶台压着不干净的东西！他突然抄起拂尘往灶台上一甩，半碗朱砂水劈头盖脸浇下来，快停火！
再烧下去要出人命！
陆言猛地跳起来，后颈的汗顺着背心往下淌。
他看着被染成血红色的灶台，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淡蓝色的数据流突然变成乱码，能量干扰！
稳定性下降20%的提示像道惊雷炸在脑子里。
您哪位啊？他扯下围裙擦手，嘴上还挂着胡同串子的痞劲儿，眼睛却死死盯着张道人腰间的八卦袋，大早上来砸场子？
我这灶火可是烧了三十年的老蜂窝煤，您说不干净？
无知！张道人掐着指诀往梁上一指，你看那房梁结的蛛网，形状像不像锁魂结？他从怀里摸出面青铜镜，镜面映出房梁角落一团灰扑扑的蛛网，这是阴煞聚气阵，专克阳火！
你爷爷当年压在灶台底下的镇宅铜钱呢？
陆言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昨天后窗那道白影，想起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铜锁——说是当年在国宴厨房讨的，要压在灶台底下镇火候。
可上个月刘天雄断了煤球，他为了腾地方放备用煤，把铜锁收进了柜台抽屉。
您这是...师承哪门哪派？他伸手要接张道人的镜子，指尖刚碰着镜面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古法禁术残留，建议启动防护程序。
龙虎山嫡传！张道人甩了甩道袍，我本是受刘会长所托——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墙上福来居的老木匾，又提高嗓门，总之这灶火必须停三天，等我布下七星灯阵
停三天？陆言的笑里淬了冰。
他想起昨晚街坊们攥着茶碗说的该咱们出招了，想起阿兰今早出门前塞给他的粮库位置纸条，我这小面馆一天不卖面，街坊们得饿肚子。
您要是真有本事，等我晌午收了摊再做法？
张道人脸色一沉，拂尘啪地打在条凳上：阳气最盛时是巳时三刻，过了这时候...
那劳驾您等会儿。陆言抄起扫帚开始扫地上的黄符，我先把您的符纸收收，省得街坊家的娃捡去折飞机。他弯腰时故意撞了下张道人的八卦袋，听见里面有铜钱相撞的脆响——和爷爷当年镇灶台的铜钱声儿一模一样。
等张道人黑着脸甩袖出门，陆言反手锁了门，靠着门板长出一口气。
系统界面还在闪烁，数据流里混杂着暗红的咒文碎片，像团烧不透的蜂窝煤。
他掏出裤兜里的铜锁，锁身原本暖融融的，现在凉得扎手。
陆哥！
门环被敲得叮当响。
苏清欢的声音裹着槐花香飘进来：我路过闻见股子怪味儿，是你又在试新菜？
陆言赶紧把铜锁塞回抽屉，拉开门就见苏清欢抱着个蓝布包袱，月白旗袍下摆沾着药渍，发间别着朵刚摘的槐花儿。
她歪头嗅了嗅空气，眉尖慢慢拧成小疙瘩：不是菜味儿...像艾草混着铁锈，还有股子说不上来的腥。
她蹲下身捡起张没扫干净的黄符，指尖刚碰到符纸就缩了下：这符纸...烧过？
陆言凑过去看，符纸上的朱砂字边缘焦黑，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苏清欢从包袱里摸出个放大镜，对着阳光照了照，突然倒抽口凉气：这纹路...是《太乙神数》里的镇灵咒！
我爷爷书里有记载，这种咒要配合活物血写，专门镇...镇冤魂的。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抬头时眼尾泛红：陆言，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什么怪事了？
陆言想起后窗的白影，想起系统的异常提示，喉咙发紧。
他伸手把苏清欢鬓角的槐花儿理正：就一江湖骗子，甭理他。
你不是要去医馆帮老先生抓药？
我送你？
不用。苏清欢把符纸小心收进手帕，我拿给爷爷看看。
他当年给老首长看病，见过不少邪门儿事儿。她转身时又回头，目光扫过被朱砂染脏的灶台，你...中午别用那口灶。
陆言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转身把抽屉里的铜锁重新压在灶台底下。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防护程序启动的提示，数据流里的暗红咒文淡了些，但稳定性还是只有65%。
中午饭点来得比往常快。
陆言刚掀开蒸笼，系统就叮地响了声：检测到外部能量场干涉，请尽快脱离影响区域。他望着案板上的五花肉，咬咬牙关了煤气灶——上个月刘天雄断了煤球，他特意留了个备用煤炉，此刻倒成了救命稻草。
煤炉的火苗舔着铁锅，油星子滋啦作响。
陆言颠勺的手比往常重了三分，额角的汗滴进围裙里。
他听见隔壁桌王大爷喊：陆小子，今儿这锅包肉咋味儿不一样？
火候没把握好！他扯着嗓子笑，手底下却更快了——得赶在系统崩溃前把二十桌饭做完。
直到最后一盘鱼香肉丝端出去，他才发现后背的汗把白背心浸成了深灰色。
陆老板！
孙叔的声音从门外撞进来。
这老头平时总晃着录像带哼《霍元甲》，此刻却攥着台老式摄像机，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我刚翻录像带，发现昨儿后半夜...张道人进了京北联盟总部！
陆言的手一抖，刚擦完的锅铲当啷掉在地上。
孙叔凑过来，把摄像机屏幕转向他——画面模糊得像蒙了层雾，但能看清道袍下摆的八卦纹，和张道人腰间那串叮当作响的铜铃。
我调了三回清晰度...孙叔的喉结动了动，京北联盟要对付你，连邪门儿招都使上了。
陆言弯腰捡起锅铲，指尖在金属上擦出刺啦的响。
他望着窗外摇晃的槐树枝，想起苏清欢说的镇灵咒，想起系统里还没抽的年代盲盒，突然笑了。
他们越急，说明咱们越疼到他们软肋了。他把锅铲往案上一磕，孙叔，这带子你先收着。
等清欢那边查完符纸，咱们...该给他们回礼了。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一片槐花瓣飘进窗来，轻轻落在那叠被朱砂染脏的黄符上。
下午的阳光把青石板晒得发烫，孙叔的塑料凉鞋踩在地上发出吱呀声。
他抱着那台老摄像机冲进福来居时，后颈的汗把的确良衬衫洇出个深色的月牙印。
“陆小子！”他把摄像机往桌上一墩，镜头盖“啪”地弹到墙角，“我找录像厅小王用显影粉泡了半宿带子，你瞧——”
陆言正擦着刚洗好的粗瓷碗，闻言凑过去。
屏幕里的雪花点比上午淡了些，能看清张道人跨进京北联盟大门时，怀里确实抱着个四四方方的铜盒。
铜盒表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纹路，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这纹路...”陆言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沿，“像不像我灶台底下那铜锁上的？”
孙叔的老花镜滑到鼻尖：“还真像！昨儿你说收起来的铜锁，现在压回灶台没？”
“压着呢。”陆言想起中午系统稳定性回升到70%，喉结动了动，“张道人是刘天雄请来的，刘天雄背后是京北联盟，他们折腾这么些日子，就为断我煤球、砸我生意？”他盯着屏幕里的铜盒，“可今儿这铜盒...怕不是冲我那系统来的。”
孙叔听不懂“系统”是啥，但瞧着陆言盯着屏幕的眼神，后脊梁泛起凉意：“你是说...他们在搞邪门儿法术，要坏你做饭的本事？”
陆言没接话。
他摸出裤兜里的铜锁，锁身贴着皮肤的温度比上午暖了些，可锁面上那道细痕，和视频里铜盒的纹路竟能严丝合缝对上——爷爷说这锁是国宴厨房讨的，难道和京北联盟有旧怨？
“叮——”
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光。
陆言猛地直起腰，孙叔被他吓了一跳，摄像机差点摔地上。
就见淡蓝色数据流里，原本空荡荡的抽奖池突然蹦出张泛着金光的卡片：“【秘技·火焰共鸣】（未解锁）”。
“这是...新技能？”陆言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之前抽奖抽过菜谱、火候眼，可从没见过“未解锁”的技能卡。
他试探着伸手触碰虚拟卡片，系统立刻弹出警告弹窗：“宿主状态不稳定（当前稳定值68%），强行激活可能导致系统崩溃。”
“操。”陆言骂了句，声音里带着股子憋闷的火。
他想起早上被朱砂泼脏的灶台，想起系统里那些暗红咒文，突然抓起柜台上的搪瓷缸灌了口凉茶——太凉，冰得他牙根发酸。
“陆哥！”
苏清欢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带着股淡淡的艾草香。
她今儿换了件浅绿的的确良衬衫，发间的槐花儿换成了朵小蓝菊，手里攥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
“我爷爷看了符纸。”她迈进门槛时特意避开地上的朱砂印，“镇灵咒用的是黑狗血，可符纸边缘的焦痕...”她展开手帕，里面躺着半张烧剩的符纸，“爷爷说这是被活物啃的——不是老鼠，是...阴物。”
陆言的后颈又开始冒冷汗。
他想起昨儿后窗那道白影，想起张道人说的“阴煞聚气阵”，突然握住苏清欢的手：“清欢，你爷爷有没有法子破这种咒？”
苏清欢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颤了颤，却没抽走：“爷爷说要找纯阳之物镇着。你灶台底下的铜锁...是不是？”她低头看他攥着铜锁的手，“我闻见那锁上有股子檀香，是老物件儿吧？”
“我爷爷留下的。”陆言松开手，铜锁“当啷”掉在桌上，“下午孙叔给的录像，张道人抱着个跟这锁纹路一样的铜盒进了京北联盟。”
苏清欢凑过去看摄像机屏幕，发梢扫过陆言的手背：“铜盒...可能是个阵眼。他们布咒需要成对的东西，你这锁是阳，铜盒是阴。”她指尖点着屏幕里的铜盒，“要是能拿到那铜盒，或许能破了他们的阵。”
陆言望着她发顶的小蓝菊，心里突然腾起股子热乎劲儿——不是男女间的那种，是被人兜着底的踏实。
他伸手把蓝菊理正：“等明儿我去粮库，你跟我一块儿？我听说京北联盟的粮库在城北，说不定能找到那铜盒。”
苏清欢刚要应，窗外突然传来“当啷”一声。
三人同时转头，就见个穿灰布道袍的身影晃过墙角，腰间铜铃响得人心慌。
“小老板。”张道人的声音像块磨秃的砂纸，“我观你印堂发黑，身上妖气越来越重了。”他从道袍里摸出张黄符，“明儿我带七星灯来，你要是再执迷不悟——”
“张真人。”陆言抄起门后的扫帚，笑眯眯地往门槛上一倚，“我这儿灶火正旺，您要不进来喝碗热汤？省得夜里着凉，符纸都念不利索。”
张道人脸色一沉，铜铃甩得更响：“你等着！等我破了你的阳火，看你拿什么给街坊做饭！”他转身往胡同口走，道袍下摆扫过青石板，留下串若有若无的腥气。
苏清欢皱了皱鼻子：“是黑狗血的味儿。”她望着张道人消失的方向，“他明儿肯定还来。”
“来就来。”陆言把扫帚往墙根一靠，转身时瞥见系统界面的稳定值又跌了5%，变成63%。
他摸出裤兜里的铜锁，锁身不知何时变得滚烫，烫得他指尖发红，“我倒要看看，是他的符咒厉害，还是我这三十年的灶火——”他突然顿住，盯着系统里那道未解锁的技能卡，眼里闪过抹亮光，“加上新学的本事厉害。”
深夜，福来居里的蜂窝煤炉还剩最后一点火星。
陆言趴在柜台上打盹，迷迷糊糊听见系统界面“滴滴”作响。
他揉着眼睛抬头，就见数据流里的暗红咒文突然浓稠起来，像团化不开的血。
“警告...”
模糊的提示音刚冒出来，陆言就猛地惊醒。
他盯着系统界面，心跳得像擂鼓——刚才那声“警告”，怎么和爷爷临终前说的“小心灶火”，像极了。
窗外的老槐树在风里沙沙响，一片槐花瓣轻轻落在系统界面上，瞬间被暗红咒文吞没。
陆言摸出铜锁，锁身凉得刺骨，凉得他脊梁骨发颤。
他突然想起苏清欢说的“纯阳之物”，想起张道人怀里的铜盒，咬了咬牙——明儿去粮库，说什么也要把那铜盒找出来。
他躺回里屋的木板床，盯着房梁上的蛛网。
月光透过窗户爬进来，照得蛛网泛着银边——不是张道人说的锁魂结，倒像朵开在夜里的花。
陆言闭眼前最后一眼，看见系统界面的稳定值正在疯狂下跌，60%、55%、50%...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灶房传来“咔嗒”一声。
像是铜锁被打开的声音，又像是...某种封印被解开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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