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荒山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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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瞪大了眼睛，肥佬差点惊呼出声。
赵衡及时捂住他的嘴，却发现自己掌心一片湿润。
不知何时，冷汗已浸透了肥佬的额头。
黑影抱着发电机快步朝铁门走去，脚步稳健得不可思议。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赵衡和肥佬才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夜色浓稠如墨，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碎石，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走了多久，坟场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枯树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磷火幽蓝如鬼眼，在坟头忽明忽暗。
黑影却熟门熟路地穿梭其中，甚至哼起了小曲。
那沙哑的嗓音裹着夜风飘来，赵衡和肥佬浑身一僵——这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
借着月光，他们终于看清了偷贼的面容，竟是住在乌龟村的刘大娘！
那个早年间丧夫、独自拉扯三个孩子的寡妇。
乌龟村穷得叮当响，几亩薄田连糊口都难，刘大娘的丈夫走后，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三个孩子最大的才十三岁，最小的还在尿床，一家人常常饿得睡不着觉。
跟着刘大娘进了村，肥佬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土砖房，倒吸一口冷气。
院墙缺了半角，爬满青苔的门板吱呀作响，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要不是窗棂透出微弱的油灯光，真像座荒废多年的鬼宅。
肥佬抬脚要踹门，赵衡一把拽住他。
两人绕到后院，腐朽的木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吱呀”打开。
蝙蝠扑棱棱地从头顶掠过，腐木与霉味扑面而来。
肥佬皱着鼻子嘟囔：“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透过窗户，屋内的景象刺痛了两人的眼睛。
昏暗的油灯下，三个孩子挤在一张破草席上，瘦骨嶙峋的小手紧紧攥着补丁摞补丁的被子。
他们的小脸蜡黄，眼睛却亮得吓人——那是饿久了才有的眼神。
屋子中央，发电机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与四周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赵衡的喉咙发紧。他看向刘大娘，后者低着头，绞着衣角的手指关节发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赵工头……”她嗫嚅着，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俺实在是没办法了……孩子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月光透过破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赵衡望着角落里结满蛛网的灶台，望着床上瑟缩的孩子，握着发电机的手渐渐松开。
肥佬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责备的话。
夜风灌进屋子，吹得油灯忽明忽暗，映照着两个大男人为难又酸涩的脸。
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油灯昏黄的光晕在穿堂风里不住摇晃，将刘大娘布满沧桑的脸庞照得忽明忽暗。
她佝偻着背，攥着衣角的手指关节泛白，浑浊的眼泪顺着纵横交错的皱纹蜿蜒而下：“俺真不知道这是啥物件，就觉着沉手……”
说到这儿，她哽咽着望向蜷缩在草席上的三个孩子，最小的男孩正用干枯的舌头一遍又一遍舔着干裂的嘴唇，那模样看得人心酸不已。
“收废品的按斤称，想着能多换俩馒头，让娃们垫垫肚子……”
油灯的火苗“噼啪”作响，把赵衡和肥佬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肥佬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率先摸出那个皱巴巴的钱包，几张被汗水浸得发软的零钱混着汗渍黏在掌心。
他有些笨拙地将钱递过去，动作间带着一丝局促。
赵衡则沉默着解开衣扣，从贴身的位置掏出一个布制钱袋，那钱袋已被体温焐得温热。
硬币叮叮当当落进刘大娘颤抖的掌心时，赵衡瞥见她指甲缝里还嵌着搬发电机时蹭的铁锈，那铁锈暗红暗红的，像是干涸的血迹。
“发电机得带走。”赵衡别开脸，避开她感激涕零的眼神。
转身的瞬间，他的目光扫过墙角那口发霉的米缸，缸底零星散落的几粒糙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个家庭的困苦。
他突然顿住，伸手从口袋掏出半截铅笔，在破墙上用力划下一道粗线，声音低沉而坚定：“从明天起，墙边这道线往上的废料，你瞅准没人时来捡。”
刘大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三个孩子原本就紧张的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刺激，吓得齐刷刷坐直身子，眼神里满是惊恐。
最小的女孩怯生生地挪动着身子，伸出小手拽住赵衡的裤脚。当她掌心摊开的瞬间，一枚铜钱“当啷”一声滚落在地。
铜钱表面裹着厚重的青铜锈，还夹杂着暗红的斑点，上面的篆文“五铢”在油灯光下若隐若现，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大毛在荒山捡的。”刘大娘慌忙伸手去拾，却被赵衡眼疾手快按住手腕。
赵衡蹲下身，目光如炬，他发现女孩指甲缝里沾着新鲜的红土，那红土颜色鲜艳，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狐狸从土丘叼出来的？”赵衡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这话惊得肥佬倒吸一口冷气，油灯像是感应到了气氛的紧张，突然“噼啪”炸开一串火星，吓得三个孩子尖叫着缩进墙角，小小的身子紧紧抱成一团。
回程的夜路格外漫长，沉重的发电机压得两人肩膀生疼，每走一步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肥佬偷偷瞥了眼赵衡沉思的侧脸，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你不会在惦记那铜钱吧？”
夜风呼啸而过，卷着坟场里幽蓝的磷火掠过，在赵衡眼底映出诡异的幽光，那光芒一闪而过，却让肥佬心里直发毛。
一回到工棚，肥佬便像散了架似的瘫在草堆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衣衫。
而赵衡却恍若未觉，他坐在简陋的木凳上，对着月光反复摩挲那枚铜钱。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发现锈迹剥落处露出规整的廓形，边缘还沾着细小的木屑，这些细节让他心中的猜想愈发强烈。
“狐狸穴居，若真是从坟里扒的……”赵衡突然起身，情绪激动之下，一脚踢开脚边的空酒瓶。
只听“哗啦”一声，玻璃碴在月光下碎成一地星子。
那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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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瞪大了眼睛，肥佬差点惊呼出声。
赵衡及时捂住他的嘴，却发现自己掌心一片湿润。
不知何时，冷汗已浸透了肥佬的额头。
黑影抱着发电机快步朝铁门走去，脚步稳健得不可思议。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赵衡和肥佬才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夜色浓稠如墨，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碎石，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走了多久，坟场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枯树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磷火幽蓝如鬼眼，在坟头忽明忽暗。
黑影却熟门熟路地穿梭其中，甚至哼起了小曲。
那沙哑的嗓音裹着夜风飘来，赵衡和肥佬浑身一僵——这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
借着月光，他们终于看清了偷贼的面容，竟是住在乌龟村的刘大娘！
那个早年间丧夫、独自拉扯三个孩子的寡妇。
乌龟村穷得叮当响，几亩薄田连糊口都难，刘大娘的丈夫走后，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三个孩子最大的才十三岁，最小的还在尿床，一家人常常饿得睡不着觉。
跟着刘大娘进了村，肥佬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土砖房，倒吸一口冷气。
院墙缺了半角，爬满青苔的门板吱呀作响，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要不是窗棂透出微弱的油灯光，真像座荒废多年的鬼宅。
肥佬抬脚要踹门，赵衡一把拽住他。
两人绕到后院，腐朽的木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吱呀”打开。
蝙蝠扑棱棱地从头顶掠过，腐木与霉味扑面而来。
肥佬皱着鼻子嘟囔：“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透过窗户，屋内的景象刺痛了两人的眼睛。
昏暗的油灯下，三个孩子挤在一张破草席上，瘦骨嶙峋的小手紧紧攥着补丁摞补丁的被子。
他们的小脸蜡黄，眼睛却亮得吓人——那是饿久了才有的眼神。
屋子中央，发电机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与四周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赵衡的喉咙发紧。他看向刘大娘，后者低着头，绞着衣角的手指关节发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赵工头……”她嗫嚅着，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俺实在是没办法了……孩子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月光透过破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赵衡望着角落里结满蛛网的灶台，望着床上瑟缩的孩子，握着发电机的手渐渐松开。
肥佬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责备的话。
夜风灌进屋子，吹得油灯忽明忽暗，映照着两个大男人为难又酸涩的脸。
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油灯昏黄的光晕在穿堂风里不住摇晃，将刘大娘布满沧桑的脸庞照得忽明忽暗。
她佝偻着背，攥着衣角的手指关节泛白，浑浊的眼泪顺着纵横交错的皱纹蜿蜒而下：“俺真不知道这是啥物件，就觉着沉手……”
说到这儿，她哽咽着望向蜷缩在草席上的三个孩子，最小的男孩正用干枯的舌头一遍又一遍舔着干裂的嘴唇，那模样看得人心酸不已。
“收废品的按斤称，想着能多换俩馒头，让娃们垫垫肚子……”
油灯的火苗“噼啪”作响，把赵衡和肥佬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肥佬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率先摸出那个皱巴巴的钱包，几张被汗水浸得发软的零钱混着汗渍黏在掌心。
他有些笨拙地将钱递过去，动作间带着一丝局促。
赵衡则沉默着解开衣扣，从贴身的位置掏出一个布制钱袋，那钱袋已被体温焐得温热。
硬币叮叮当当落进刘大娘颤抖的掌心时，赵衡瞥见她指甲缝里还嵌着搬发电机时蹭的铁锈，那铁锈暗红暗红的，像是干涸的血迹。
“发电机得带走。”赵衡别开脸，避开她感激涕零的眼神。
转身的瞬间，他的目光扫过墙角那口发霉的米缸，缸底零星散落的几粒糙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个家庭的困苦。
他突然顿住，伸手从口袋掏出半截铅笔，在破墙上用力划下一道粗线，声音低沉而坚定：“从明天起，墙边这道线往上的废料，你瞅准没人时来捡。”
刘大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三个孩子原本就紧张的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刺激，吓得齐刷刷坐直身子，眼神里满是惊恐。
最小的女孩怯生生地挪动着身子，伸出小手拽住赵衡的裤脚。当她掌心摊开的瞬间，一枚铜钱“当啷”一声滚落在地。
铜钱表面裹着厚重的青铜锈，还夹杂着暗红的斑点，上面的篆文“五铢”在油灯光下若隐若现，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大毛在荒山捡的。”刘大娘慌忙伸手去拾，却被赵衡眼疾手快按住手腕。
赵衡蹲下身，目光如炬，他发现女孩指甲缝里沾着新鲜的红土，那红土颜色鲜艳，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狐狸从土丘叼出来的？”赵衡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这话惊得肥佬倒吸一口冷气，油灯像是感应到了气氛的紧张，突然“噼啪”炸开一串火星，吓得三个孩子尖叫着缩进墙角，小小的身子紧紧抱成一团。
回程的夜路格外漫长，沉重的发电机压得两人肩膀生疼，每走一步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肥佬偷偷瞥了眼赵衡沉思的侧脸，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你不会在惦记那铜钱吧？”
夜风呼啸而过，卷着坟场里幽蓝的磷火掠过，在赵衡眼底映出诡异的幽光，那光芒一闪而过，却让肥佬心里直发毛。
一回到工棚，肥佬便像散了架似的瘫在草堆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衣衫。
而赵衡却恍若未觉，他坐在简陋的木凳上，对着月光反复摩挲那枚铜钱。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发现锈迹剥落处露出规整的廓形，边缘还沾着细小的木屑，这些细节让他心中的猜想愈发强烈。
“狐狸穴居，若真是从坟里扒的……”赵衡突然起身，情绪激动之下，一脚踢开脚边的空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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