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死人
萧云知很熟悉这种感觉，同当初她得知他的身份后一样，她对他格外疏离，仿佛将他当作了那高台上供奉这的神佛。
“你还是在生我的气1”萧云知笃定道。
张锦钰对天发誓，她真的没有，她哪儿敢对恭亲王生气。
“民女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口口声声不敢，却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本王。”
萧云知一步步朝张锦钰靠近，近到张锦钰能看见他额头上凸起的青筋，显示着他处于盛怒的状态。
张锦钰真是要搞不懂了，这人怎么又生气了。
她鼻尖闻到萧云知身上未散的酒味，试探道：
“王爷，想必您是还未醒酒，不如让小二给你端一碗醒酒汤来？”
萧云知冷哼一声，侧身避开她，一言不发地朝楼下走去。
张锦钰一头雾水。
卜二走到张锦钰跟前，“张老板，王爷给你带了一些糕点，我放到桌上了。”
说完后，卜二也离开了。
张锦钰三人进了房间，一眼便看到了卜二口中的“一些糕点”。
这哪里是一些，分明是一桌子。
美玉瞧了一眼张锦钰的表情，说道：
“昨日小姐让我去找恭亲王，我找到王爷后将事情一说，王爷立马赶去了府衙。可等我们到府衙时小姐已经离开。”
“后来王爷的人查到小姐被太子邀去，王爷说小姐你脾气向来不好，怕小姐冲撞了太子小命不保，于是让卜二去暗中保护小姐。”
张锦钰脸上表情未变，只是握成拳头的手纂得紧了些。
自她在京都与萧云知第一次见面后，在她知道萧云知的身份前，他们还见过四五次面。
可每次张锦钰一瞧见萧云知，她便立马躲得远远的。
后来萧云知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便也装作陌生人的样子，不再试图上前同她说话。
他看着她一步步收起自己的獠牙，给自己戴上名为“规矩”的镣铐，心里的那一湖池水也慢慢归于平静。
那是顾行之外派的第一年，吴国大旱，太后要去大相国寺祈福半个月。
圣上下令让京中妇人侍奉左右，侯夫人的名字也在名单之中。
那时顾行之特意写信回家，让张锦钰务必同侯夫人一起去，以求获得京中众妇人些许好感，这样于他仕途有益。
到大相国寺的前几日，她想尽各种法子去讨好诸位夫人。
可她们背地里都在取笑她，“再有钱又有何用，还不是得给我们端茶倒水？”
张锦钰在门口听见了她们嘲笑她的话，她没有发火，只是将拳头握紧又再松开，然后领着丫鬟将茶水送进屋内。
侯夫人脸上是得意洋洋的笑，她一点也不觉得张锦钰被羞辱是因为这些人也不把侯府放在眼里，反而觉得她有一个任劳任怨的有钱儿媳让她十分长脸。
后来僧人提醒诸位夫人，说是后山有熊出没，让诸位夫人夜晚不要私自出门。
僧人来告知此事时，张锦钰并不在屋内，因此并不知后山有熊一事。
等张锦钰回到屋内，文国公夫人扶着额头，装作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寺内晚上点的蜡烛太少了，我呀，睡得极其不安稳。张氏，晚上你去附近抓些萤火虫来吧。”
屋内的其他夫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文国公夫人的意思，个个拿起帕子挡着脸，生怕遮不住自己脸上的笑。
张锦钰以为她们又是在嘲笑自己身份，以戏耍她为乐趣，并未往其他地方想。
等到晚上，她带着珍珠和美玉拿上网和琉璃瓶，去后山抓萤火虫。
她们运气不错，没一会儿便抓到几十只萤火虫。她们兴高采烈地往回走，迎面撞上有两个她们高的熊的视线。
三人是第一次见到熊，登时被吓傻在原地。
张锦钰很快反应过来，她想起了那些跑江湖的镖师告诉过她，遇见熊，若离得太近，一定不能逃跑，因为熊跑得很快，人不一定跑不过它们。
于是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声道：“美玉珍珠别动。”
万幸，熊没有攻击她们，不一会儿便离开了。
此时，站在远处树上的萧云知松了一口气。
他是来大相国寺看望太后的，无意间听到丫鬟说张锦钰来了后山，他的心立时被提了起来。
好在有惊无险，张锦钰并没有出事。
他气冲冲地回了大相国寺，命人将文国公夫人押送回京都。
“恭亲王，臣妇犯了何罪？”
文国公夫人气急，京都之人皆知她陪同太后来了大相国寺，如今半月之期还未到，她却被不明不白地送回京都，那文国公府的脸面何存？
“庄夫人做了什么，自己心中难道不知吗？”
文国公夫人心中闪过白日里她哄骗张锦钰的那一幕，嘴硬道：“臣妇不知。”
她是国公夫人，她的两个儿子在朝中职位不低，她就不信萧云知这个混不吝的，敢把她如何！
萧云知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母后祈福期间，你居然想要杀人，若是见血，损伤了国运，你该当如何？”
“王爷有何证据？就算王爷得陛下太后喜爱，也不可空口白牙污蔑臣妇。”
萧云知死死捏住文国公夫人的脖子：“本王想杀谁便杀谁，何需证据。今日就算本王杀了你，国公府又能奈我何？”
萧云知的表情阴狠异常，文国公夫人呼吸不畅，此时才开始感到害怕。
回到大相国寺的张锦钰三人刚好瞧见这一幕，她们皆被萧云知是王爷这一事实惊到，在那一刻，她们甚至想好了墓地要选在何处。
萧云知松开钳制文国公夫人脖子的手，上前两步想要同张锦钰说话。
却见张锦钰拉着珍珠美玉跪下，身体微微发抖，语气疏离：“臣妇/奴婢参见王爷”。
……
美玉试探地问道：“小姐是还在生王爷的气么？”
张锦钰摇头，没头没脑地说了句：“美玉，他是王爷。”
美玉却明白了张锦钰的意思，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别，犹如天堑。
“珍珠，留一些糕点起来，其他的都分给摘星楼的伙计吧。”
珍珠将糕点拿下来，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又匆匆上楼。
“小姐，不好了，楼里有人被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