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厨子
美玉轻拍珍珠的后背，替她顺气。
“你慢慢说。”
“小姐，有一老汉吃了摘星楼的饭菜，当即便口吐鲜血，横死当场。”
珍珠喘着粗气，“众人吵着让摘星楼退钱，还有人报了官，现今官差将摘星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锦钰神色凝重，“可知那老汉因何而死？”
“大夫说是中毒而亡。”
张锦钰来回踱步，美玉和珍珠面面相觑，也不知自家小姐在想些什么。
这时楼梯间传来声响，听着像是好几个人上楼的声音。
美玉探头望向楼梯的方向，赫然看见顾行之正带着一行官差往楼上走，还有两层的距离便能到她们所在的位置。
“小姐，是顾行之。”
随后，她立马吩咐美玉道：
“你快去把那做饭的厨子给控制住，万不可让顾行之给抓去。”
美玉做事向来果断，扭头就走。
她没有走另一边楼梯，想来肯定会有官差把手。她径直朝屋内的窗户走去，打开窗，她弹出脑袋瞧了一眼后厨的方向，嗯，官差还未到后厨。
美玉足尖点地，轻松跃出窗外，随后便轻盈地在屋檐上跳跃腾挪，仿佛一只蝴蝶。
她在官差到达的前一刻抵达后厨，抓起一个厨娘便问，“今日的菜是谁做的？”
厨娘被吓了一跳，手指颤抖着指向一长相异于吴国人的女子，“是宋娘子。”
美玉未作他言，直接上前将宋娘子打晕，又对其他人道：“你们就说宋娘子跑了，至于其他的，不该说的别说。”
随后她提起宋娘子后颈处的衣服，在躲过好几个官差后，将宋娘子扔进了张锦钰的马车上。
另一边，顾行之登至摘星楼最顶层，与张锦钰打了个照面。
他脸上毫无震惊的神色，像是早已知晓张锦钰是摘星楼幕后老板的身份。
张锦钰此时也确定了，此事是冲她而来的。
幸好她及时让美玉将那厨子带走了，不然那厨子进了天牢，被顾行之屈打成招，岂不是所有脏水都会被泼到她身上？
“张锦钰，可真巧啊，没想到我们那么快就又见面了。”
张锦钰反唇相讥，“怎么，如今顾大人家中又没钱了，打算同以前一样带着诸多同僚来摘星楼赊账？”
以前顾行之读书时，就常与同窗好友来摘星楼吃饭，每每付钱时，他都大气一挥手，让掌柜的记在他的账上。
他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必拘泥于此。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见状，都夸赞他是京都的一股清流，对他十分恭维。
可实际上呢，顾行之请客的那些钱，统统都来自张锦钰的嫁妆。
顾行之被说到痛处，脸上蒸腾起怒气。
“张锦钰，我今日来可不是同你打嘴仗的，如今摘星楼的饭菜吃死了人，你作为摘星楼的老板，必逃不过被问罪，请吧。”
顾行之做出请的姿势，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摘星楼是死了人不错，可顾大人有何证据表明此事与摘星楼有关？”
张锦钰步步紧逼，“若此人是在进摘星楼之前便中了毒呢？亦或是上菜后，他的仇人将毒放进他的碗里，才致他死亡的呢？”
“顾大人什么证据都没有，便想捉拿民女，是不是想要公报私仇呢？”
“放肆！”顾行之也丝毫不让，“此事与摘星楼是否有关本官自会调查清楚，如今不过是让你配合调查，你却多番阻拦，难道说此事当真与你摘星楼有关？”
顾行之朝身后的官差挥挥手，立马便上来两人要羁押张锦钰。
张锦钰侧身躲过，“我自己会走。”
随后大踏步朝楼下走下，珍珠紧随其后。
众人刚到楼下，仵作便上前同顾行之回话：“顾大人，此人身中剧毒，此毒无色无味，入口便能致人与死地，下官还在此人的饭中查验到了此毒。”
仵作的声音不低，周围被官差拦住的食客将仵作的话全听了去，一时间，大堂里沸反盈天。
“死的那老汉据说是存了好久的钱，想着死前也来这摘星楼享受享受，没料到直接被送下去了，可怜哟。”
“好端端的，菜里怎么会有毒呢？是谁想要杀害那老汉？”
“你们懂什么！我就坐那老汉隔壁，那菜从上来到老汉吃下去，就没人碰过那菜，定是摘星楼的人下毒。”
张锦钰挑眉望向引导舆论的那人，穿着普通，长相平平无奇，脖子处有块被衣服遮挡了的红斑，抑或是胎记？
隔得太远，张锦钰瞧得不大真切。
有人提出异议：“可摘星楼为何又要杀那老汉？嫌赚的钱不够多？”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掌柜的克扣厨子月钱，厨子伺机报复。”
“不对不对，定是那老板心黑，对小二动则打骂，小二便将毒下进饭菜里。”
一连好几个人都说得头头是道，不明所以的众人渐渐也开始信以为真。
张锦钰暗暗将他们的样貌记在心里。
“好吓人啊，刚才我本来坐在那个位置的，可我觉得视线不好，这才让小二给我唤了坐，不然如今倒在那儿的，便是我。”
“摘星楼居然敢下毒谋害我们？掌柜的，出来赔命！”
顾行之勾起嘴角，若是张锦钰不曾见过他那面目狰狞的样子，定是会被他那清风朗月般的样子骗住。
“张氏，你听，他们可都在骂你。”
他行至众人面前，一脸痛心疾首：
“诸位，摘星楼出了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本官定不会轻易饶过幕后主使。”
他指着张锦钰，“这位便是摘星楼的老板，本官会将她带回大牢，严加审问，还京都一个河清海晏。”
已经被煽动的众人，此时怒火中烧，捞起身旁的筷子、碗碟等，就往张锦钰所在地方砸去。
她身边围着的官差急忙躲开，站在一旁看好戏。
然而他们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好戏”。
只见张锦钰始终站在原地，双手灵活地接住朝她砸去的东西，在人群停下来后，将碗碟优雅地叠成一摞，轻轻放到地上，筷子则收拢放置柜台。
张锦钰不仅毫发无伤，反而是看戏的几个官差被砸到了。
顾行之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