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忍耐
“八二,本王八,你二。”
张锦钰瞪大了眼睛:“王爷可以直接抢的。”
“我心善。”萧云知装作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王爷,您不想合作,直说便是,草民自会去找旁人合作。”
那日张锦钰听见卜二说王爷要亲自与她聊时,她便留了心。
当初她嫁来京都时,嫁妆中只有少数京都的铺面。
那时张永安想的是,嫁妆里的银票越多越好,张锦钰安安稳稳地做侯府少奶奶就成,铺面多了难免费心力。张氏的铺面开遍吴国,若哪天张锦钰缺银子了,随意走进哪一个张氏铺面,也不至于没有银子花。
以前张锦钰也没想着要将铺子做大,只想着不亏本就行,何况那些管事都是父亲找的人,自是可靠,是以张锦钰对京都商户的许多情况都不了解。
于是她让美玉去询问一二,这才得知京中那些投靠了皇子的商户,分成竟是商户们四、皇子们六。
京都的官场商场,可真黑啊。
萧云知不同意她提的分成,也是理所当然。
张锦钰想着她给考虑过,若是萧云知要六四分,她咬咬牙也能同意。可没想到此人居然张口就是八二,着实无耻。
萧云知起身,桃花眼半眯,看不出任何情绪:“你知道姜尚书是谁的人吗?”
张锦钰扬起头望向他,“还请王爷解惑。”
“表面上姜尚书与皇子们都不来往,实际上他早已暗自投靠了四皇子。”
四皇子萧清羽,年二十有一,他的母妃万贵妃如今是后宫之主,外祖是当朝太尉,舅舅掌管京郊禁军,家中之人也都有官职在身,气焰极甚。
张锦钰皱眉,若是这样,那她的路可就难走了。
萧云知看见张锦钰的小脸皱成一团,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这些日子做的事,不仅得罪了侯府,还得罪了姜家,日后你在京都,可是寸步难行,你要如何做呢?”
张锦钰一言不发,把玩起桌上的酒杯。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悠悠开口:“我与侯府、姜家结了仇,那我是断不能投靠四皇子了。”
她抬眼看向萧云知,眼里倒映出烛光,“可这不代表我只能与王爷您合作。”
是啊,如今朝堂上可不只有四皇子,还有太子和七皇子。
萧云知是王爷,可他没有官职在身。三人之中,他明显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的底线是五五分成,再多便没有了。”
两人对视,眼中都毫无退缩之意。
美玉和珍珠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萧云知:“如今皇商择选在即,若是你们张家还能成为未来五年的皇商,那本王就同意你的五五分成。”
“一言为定。”
张锦钰走出房间,不经意往楼下看了一眼,便看到摘星楼大厅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大堂里吵嚷。
张锦钰侧头对身后的珍珠道:“去问问怎么回事。”
没一会珍珠便回来了。
“他家主子生病了,想要吃红枣粥,小二说今日的红枣粥卖完了,让他明日再来,可他不肯,硬是要摘星楼的人现在做。”
此人正是顺意。
他照顾自家主子时,主子一直在含混不清地念着“红枣粥”,他以为是主子想要喝红枣粥,便去厨房让厨娘做。
可他到了厨房,那些下贱货都在偷懒,还因为侯府没有发例银,尖酸刻薄地嘲讽他。
珍珠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眼色,试探地问道:
“要不我让吴叔将人打出去?”
“不,我是摘星楼老板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比较好。”张锦钰转身朝后门走去,“告诉吴叔,今后摘星楼不再售卖红枣粥。”
……
翌日清晨。
顾行之将手撑在床榻边挣扎着起身,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痛苦神情。
顺意上半身趴在床沿上,眼下是一片乌黑。
他听见动静,立马抬头醒来。
“去打点水来,我要出门。”
顺意急忙劝道:“主子不可,大夫说过您需要静养。”
“快去。”
顺意眼见自家主子沉了脸,只好出门取水。
伺候顾行之洗漱穿衣时,顾行之问道:
“府里是什么情况?”
“侯夫人依旧头疼不止,侯爷自昨日出门后,一直未归。四小姐没有再闹自尽,但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二爷去了赌坊。”
顾行之冷笑一声。
他重病卧床,从昨日至今,竟无一人来探望他。整个侯府,他到底能指望谁呢?
顺意最后替顾行之整了整衣裳的褶皱,小心翼翼问道:
“爷还生着病,有什么事是您必须亲自去做的?”
顾行之把玩着顺意刚给他戴上的云纹玉佩,温润细腻,莹透纯净,是张锦钰送给他的新年礼。
以前,张锦钰总是会找各种借口给他送东西,他一点也不喜欢。
“去给侯府博一个未来。”
他将玉佩扯下,“你去把当初张氏送给我的东西都拿去卖了吧。”
顺意愣了一下,以前的三爷从来都是不屑卖这些东西的。
但他不敢问,只能回“是”。
出府前,顾行之去了顾行珊的院子。
丫鬟上前敲门,下一瞬,就传来杯子砸到门上的声音。
顾行之推开丫鬟,让顺意将门踹开后,他忍着痛走进屋,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抓住缩在角落里的顾行珊的衣领,硬生给提到了梳妆桌前。
他一只手掐住顾行珊的脖子,让她直视镜子中的自己。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
顾行之说话声音极大,引得脸上无关也变得狰狞起来。
镜子中,女人披头散发,脸上憔悴苍白,双颊凹陷,眼神涣散,活像个女鬼。
顾行珊尖叫着挣扎,手脚并用地反抗。
然而不知顾行之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人压制得死死的。
“我不要看,我不要看,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说着说着,顾行珊便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身体也不再反抗。
顾行之渐渐松开了手上的力道,他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哭吧,哭过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顾行珊抬头望向他:“二哥,如今外面都说我不干净了,我,我该怎们办啊?”
顾行之轻轻地拨开遮挡在顾行珊面部的头发,他望向镜子里的顾行珊,目光温柔。
“将军靠红缨枪杀敌得战功,而你,脸便是你获胜的武器。我们现在只需要忍耐,慢慢等待机时机。”
顾行珊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渐渐停止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