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合作
“王爷天人之资,夫君自是不能同王爷相比。不过我也有私心,行之如芝兰玉树,更得我心。”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张锦钰的话太过直白,对她鄙夷更甚。
这事也传到了顾行之和萧云知耳朵里。
回府后,顾行之觉得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此事,有失侯府脸面,因此一个月没再搭理她。
而萧云知,则是嗤笑一声,并未表明态度,弄得想要恭维的人也不知如何措辞。
“是是是,草民眼睛有问题,还望王爷给点钱让草民治治眼睛。”张锦钰无奈回道。
这萧云知没完了是吧,一直抓着以前的事不放。
看着张锦钰这不耐烦的模样,萧云知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点怀念。
自从她嫁入侯府,与当初她在船上时,判若两人。
他再也没见过她放肆笑,行走坐立都同京中贵女没什么两样,仿佛吧自己套进了一个壳子。
而自从张锦钰得知他是恭亲王后,对他更是疏离,有时他也在怀疑,当初在船上的那些日子,是不是他的南柯一梦。
直到这些天,他看着她一步步逃离顾府,挣脱出那个壳子,又变回了那个他熟悉的样子。
“这样吧,你说说本王比那顾三好看在哪里,要是本王满意了,那一会谈分成的时候,本王不介意让点利。”
卜二望了一眼萧云知,看着他脸上那抹熟悉的笑容,心想,完了,张老板要被坑了。
张锦钰刚才见到萧云知的第一面便想谈合作分成的事,奈何他一直做找茬,这下立即开始拍马屁。
“王爷您清墨般的桃花眼深邃似潭,睫毛浓密,眼尾微微上挑时极其勾人。您不笑的时候,眼睛深邃又迷人,笑起来的时候,又十分蛊惑人心。”
张锦钰一边夸,一边打量萧云知,倒不是她有多真心,只不过是这样显得比较真。
“您乌发浓稠如墨,眉目如画、面如冠玉、贵气风流……”
张锦钰一口气夸了一盏茶的功夫,说得口干舌燥,但萧云知没发话,她也不敢停。
直到桌上的肘子只剩下一两个时,张锦钰慌了。
“仪态矜贵……肘子倒是给我留一个啊。”
最先听着张锦钰夸自己时,萧云知心情还不错,结果她说得越来越不用心,原本翘起的嘴角又压了回去。
“肘子、肘子,满脑子都是你的肘子。”萧云知直接将装肘子的碗扔到张锦钰面前。
张锦钰撇撇嘴,当王爷的就是脾气大。
她抓起肘子就开始啃,“饿着自然说话的底气就不足了,等我吃饱了再夸啊。”
萧云知放下筷子,瞟了一眼张锦钰啃肘子的样子,薄唇轻启:
“吃相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张锦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依旧啃着肘子。
屋内烛火摇晃,仿佛又把他带回了当初在船上的日子。
那时皇兄派四皇子去查凌河水患贪腐和水患一事,他请旨同行。
说是一同查案,实际上是四皇子查案,他则每日游山玩水,听歌唱曲儿。
后来四皇子要带人去剿灭水匪窝,他觉着有趣,便打扮成乞丐的样子,偷偷跟在剿匪军队后面。
本来四皇子做足了安排,此次剿匪十拿九稳,可原本应该毫无察觉的水匪,竟在半路设了埋伏。
萧云知见状,便想着回去搬救兵,然而不幸被水匪派来断官兵后路的小队撞见。
世人皆知,若要问哪里的菜最好吃、哪里的景色最美、哪里的酒最烈……只要是和玩相关的,恭亲王没有答不上来的。
可要说骑射武艺,那恭亲王便是都有涉猎,但无一精通。
与精通二字沾边,那都是抬举。
所以,面对水匪的追杀,萧云知自然没有躲过去。
他们追杀他至凌河边时,他的肩膀已经挨了一刀,腹部中箭,最要命的是,剑上有毒!
他完全没了反抗的力气,最后一咬牙,跳进了凌河。
他失去了知觉,眼皮似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
后来,他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几道女声,感受到身体从水中被捞起来后,岸上的风吹到身上的冷冽,他浑身颤抖了一下。
再次睁眼时,是第二日晚上,三个脑袋像看猴子似的围着他,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
看起来憨傻的那个激动道:“小姐,人醒了,看来你瞎弄的药没把人弄死。”
而那位小姐急忙捂住丫鬟的嘴,“小声点,别让人听了去。”
随后三人对着他“和善又淳朴”地笑了笑。
萧云知十分戒备地望着她们,他张嘴,却发现喉咙灼痛,发不出声音。
他焦急地指着自己的嘴,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三人楞了楞,这时才发现他不能说话。
下一瞬,穿着最为富贵的小姐两只手已经塞进了他的嘴里,将他的嘴扳到最大,朝里看去。
嘴里自言自语道:“不会啊,我没有喂他吃毒药啊,怎么回事……”
萧云知从来没被人如此粗鲁对待过,他抬起手就想将人推开,在他的手触碰到张锦钰肩膀时——
被张锦钰的手握住手腕,狠狠地往反方向扳去。
啊——
自然是无声的叫喊,但那是成年后的萧云知第一次想哭。
每每回想到那时的情景,萧云知就觉得自己的嘴和手出现了痛感。
他耸耸肩,活动了下当初被张锦钰扳折过的手腕。
“那日你说的分成,我不同意。”
原本正想舔手指的张锦钰愣住,她抬头望向萧云知,却直直撞进了萧云知的桃花眼里。
桃花眼微眯,似是真的在勾人,原本还想问为何不同意的张锦钰,此时脑中想的只有,嗯,他确实有几分姿色。
萧云知见她愣住的模样,突然心情又好了起来。他从怀中扯出一条手帕,丢到张锦钰手上。
“粗俗!擦擦你那狗爪子。”
他真的不明白,一个好好的江南首富之女,行为举止怎么能做到如此粗鄙不堪的?
对于萧云知的话,张锦钰毫不在意。
以前她为了顾行之,努力做好当家主母,从未有过半分行差踏错,然而所有人依然瞧不起她。
他们只是单纯看不起她,与她做得好不好、粗不粗俗,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她才不要再为了别人的眼光而压抑、否定自己。
她擦干净手指,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反问道:
“那王爷想要多少分成才肯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