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短工
第二天，温泛月安排二春和小柳去往贤和居送货，红柳守着店铺等着昨儿订货的客人，自己和唐妈妈一块往北市去。
大年初一大街上热闹非凡，卖艺杂耍小摊贩挤满街道两旁，温泛月沿着街边走，天气寒冷，她买了两杯豆浆边走边喝，单独花一文钱的竹筒杯子准备带回去插花用，瞧着蜜饯晶莹剔透又买了两大包，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
唐妈妈从顾楚宇那里知道，原先她是张府张岚风身边的大丫鬟，这种府邸往往是不会苛待大丫鬟的，身边还得有两个小丫鬟候着，没想到最后主子竟想要她的命，到现在她还能未改纯真，实在是难得。
对这个姑娘又高看一眼。
相比之下，北市这边稍稍冷静些，两人到了最大集市，唐妈妈问了路去找了茶馆的东家。
“你要买工？”东家啐掉嘴边的茶泡沫，态度比刚刚好太多，让两人坐下，他回屋问自家婆娘谁家小伙还待业在家。
“这里是什么地儿？”
说到唐妈妈专业，人不免高傲起来，嚼着甜滋滋的蜜饯，神色飞舞。
“高门大户的也养不起太多家仆，每每需要人干活的时候，总会在人牙子那里找些临时干活的，俗称短工，可人牙子要钱太狠，后头便问了那些短工人，他们会将自己的身份交于集市上的茶馆，人牙子可来选，寻常人家也是可以。”
闲聊功夫，那茶馆东家打着帘子出来，略带歉意说：“眼下是过年，工钱比平日里多，一月要三十六文，你得给我十文介绍钱。”
和人牙子那里比起来算不上什么价格。
着实是需要人，温泛月并未谈价格，大方给了东家十文介绍钱，对方便派人去找那短工来。
这会接近晌午，两人在外头的小贩那里点了两碗面，又在茶馆点了一壶茶，算是花钱借地吃了晌午饭，吃过午饭，两人倚着桌角打着盹，没一会就听见外头有个男子的声音，好像在问东家在哪儿。
温泛月缓缓睁开眼睛，瞧着眼前穿着打着补丁的男人，虽身处低层可浑身干净，就连耳边的碎发都打湿水梳到后面，他瞧着东家醒了，恭敬不失气节给她行个礼。
这动静也弄醒了唐妈妈，她看人选人比温泛月有本事，三两下就将汉子的家境来历问个清楚，原来家中都是外来户，母亲帮人浆洗衣衫，父亲在庄子上干活，具体哪家人的庄子他不清楚，只晓得今年庄子严，他父亲要明后天才能回家过年，家中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唐妈妈听完给温泛月递个眼神，意思是这人家境干净不会招惹麻烦。
“我们铺子缺人，你得在后天就过来，这一月三十六就定下来了往后也不会变，要是日后生意好了还得涨工钱。”
汉子姓包，是南阳包家庄人，是家中老大，从小周边邻居就叫他包大，渐渐就连不识字的父母也忘记他名什么。
“请问东家，我主要干什么呢？”包大露出门牙，对温泛月开出的条件十分满意，两边的酒窝就没消下去过。
“主要负责担水挑水烧水的活，还有一些跑堂，咱们店铺刚开张，活不多，要是人手真不够，我们还会再招人的。”
听见温泛月这样说，包大担忧东家以为自己好吃懒做，理由多，急忙解释自己别无这个意思，他有的力气肯定能应付下来。
两人签了协议按了手印，因为是过年，按照传统规矩，温泛月先预支了十文工钱。
回到明月糕点铺子，红柳正在擦拭桌子，偶尔客人来取昨儿预订的糕点，温泛月问上午可否有客人来吃糕点喝花茶。
花茶在上京城常见，但多半是茉莉花，明月糕点铺子舍得加入一些玫瑰碎花瓣。
“人不多，来了三桌，大部分还是取了糕点就走。”说这话时候，三人目光不由看向不远处的臭水沟。
温泛月忍不住叹口气，这臭水沟一日不除，糕点铺再有名气也留不住客人，谁乐意喝茶赏臭水沟。
“年后我到修缮司问问，这条河该怎么处理。”
以为她还在院里当二等丫鬟呢，旁人都要给她几分薄面，唐妈妈教育道：“周边商铺都歇业了，说明找修缮司没用。”
“那怎么办，咱们店刚开张，就不能过了年就关门吧。”说完这话，红柳急忙捂上嘴巴晓得自己说错话，哪有在大过年说丧气话的。
唐妈妈还听出另一层意思，红柳没将她放在眼里，要是在弄贤居，红柳敢如此大声和自己说话？
“你们要去便去，当时挨板子可不要找我。”
下午又来一批定糕点的，温泛月瞧见有熟悉的面孔也有新的，一推二，二推三，渐渐地她的铺子也在三岔口这边有了名气。
数量比昨儿还多，想着今晚又得干到很晚，谁知三个姑娘都兴奋厉害，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儿，王婆子一家下午要走亲戚，帮不上太多本来还觉得愧疚，谁知自个站在院子手中无事四处张望，这三个姑娘硬是把她的活都包揽。
在过年期间，宵禁时间是往后推的，忙活完，温泛月带着四人去逛夜市去，那小柳挣钱挣昏头，临出门的时候竟想背着一筐糕点去夜市碰运气。
温泛月笑着拦下她，让她该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可小柳的点子却很快得到另外两个丫鬟的认可，三人扭着背篓不想放，今晚就得赚这个钱。
温泛月没办法，她和唐妈妈先走去夜市寻地儿去，好不容易在街道末尾占了一个位置，唐妈妈害怕温泛月脸皮薄经不住其他商贩的挤兑，便自个留在这里守着让温泛月回去找三个丫头。
来来往往的人群如逆行的水流，温泛月穿梭在其中十分难走，途中和别人碰撞实在是常事，大部分人都是摆手就此算过，快走出集市的时候，她和一个蒙面女子相撞。
那女子哎呦一声，温泛月耳尖一动便觉得不对劲，自己又碰上熟人张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