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秘密
唐妈妈的眼泪水就没有停过，听见顾楚宇说不知何时能出宫，又掏出帕子捂上眼睛。
“妈妈，你别哭了，好在是保住性命，母亲的嫁妆我也让郎优全部运出府，只是苦了老太太，不过我也托人打理，至少她吃穿用度和原先在府里没有区别。”
因为有温泛月在，她本不想问老太太怎么会半夜出去礼佛，可瞧着大公子着实把温泛月当成自己人，不然自个也不会掏银票给她。
“大公子，那老太太是知道你的事？”唐妈妈问。
顾楚宇苦笑两声：“咱们都不知，老太太和母亲娘家有些亲戚关系，就是早早出了五服，加上我母亲娘家原先是商贾，母亲家不说，老太太自然不会刻意提。”
这下就说通了，当初为何顾家叔婶上门提亲，老爷还不理可老太太一封信到了就让老爷和姑娘点了头，原先还以为是顾威忠母亲出面让人感到诚意满满，没想到是沾亲带故的缘由。
“我母亲的去世一直让老太太耿耿于怀，她不能怀疑自己的儿子，更不能怀疑顾家其他宗亲。”提到母亲的离世，顾楚宇眼中的火苗又熄灭下来。
两年前，老太太告诉他，连氏入府是因为父亲顾威忠觉得顾家眼下起势得需要撑起门面的女主人，老太太拒绝他的提议，并告诫他不要做忘恩负义之事，原以为儿子只是想一想，那永康伯爵府未必瞧不上自家。
承得侯爷爵位却身不在位，她的儿子手中并未兵权，论起来不过是五品官，可谁曾想，顾威忠又来了说是连氏愿意以平妻之礼入府。
两人难道真有情？
老太太有些动心，总归又是心疼儿子磨不过的，既然是平妻对楚宇母亲也并无影响，可没想到连氏嫁娶仗势之大就连自己也迫不得已出院门给了新妇礼。
没多久楚宇母亲就病倒了，大夫说只是风寒，为此她还劝顾威忠多去看望，好歹是共育长子的发妻，可那楚宇母亲就跟三月间的小苗一样，来不及扶起便永远埋进土中。
府中上下查了又查，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可渐渐谣言却传出来，说是大夫人的吃食中有慢性毒，连着厨房也查了，依旧什么都没有。
顾威忠觉得府上没将他这个侯爷放在眼里，故去之人的风吹草动竟能引出这么大的风波，一怒之下让各院不得再开设小厨房，每日需拿牌子到厨房领吃食。
这是儿子和老子干上了。
老太太觉得自己对不起顾楚宇，更对不起他外祖父家，病来如山倒自己也养了一年多才无大碍，等她出院门，家中上上下下已然是连氏打理，自己的大孙子更是得了能出府开院的恩，不愿在侯府多住几日。
顾楚宇没说老太太也瞧不上自家儿子做派，他娶了连氏却并未得永康伯爵府的情，依旧是巡城小官，是自己劝说了老太太，不如让这侯府倒下去重新在开府立派。
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他可是斟酌许久，老太太那双浑浊双眼盯他许久，随后开朗笑出声来说道：“在你身上，我总会看见老侯爷的身影，原先不过是隔代亲长得几分相似，今儿才明白你比你爹更有胆识。”
她愿意陪自己赌一把，将全家性命及荣华富贵压在谢安天身上，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老太太的性命，具体怎么和官家谈的，他眼下不能说。
屋里的氛围十分沉重，想起自己家姑娘，唐妈妈捂住嘴巴不敢在除夕也哭泣，顾楚宇起身往里屋走，郎优跟在身后。
温泛月发觉他走路有些坡脚，仔细一瞧右腿小腿后面全是棍打伤痕，他的谋划着实让他吃了苦头。
很快他拿出两个红封，一封由郎优递给唐妈妈，一封由他递给温泛月。
“新年快乐。”不远处的烛火倒影在他眼眸中，连着温泛月的心也不停晃动起来，趁着没脸红之前赶紧收下。
一捏十分厚实。
“大爷，我哪来资格收。”捏着手中烫手得很，她想收却有些不太好意思。
顾楚宇给她一个台阶：“这是给你明月糕点铺子的贺礼。”
温泛月惊讶抬眸看他，今儿才定下名字，他是如何知晓的？不由瞥到一旁的唐妈妈，估摸是妈妈说的，自己能做到今日多少蹭了贤和居的光，温泛月笑着谢过。
唐妈妈还想聊，谢安天在外头催着：“等会宫里的宴席散了。”
“大爷你保重。”温泛月说完挽着唐妈妈出了殿宇，谢安天和顾楚宇对视一眼，很快跟上两人消失在夜幕中。
“大爷，这谢世子到底是何意，他名正言顺回了世子府却又闭府不出，那官家又不是傻子，那不知道你能回上京是你的手笔，这会装无辜有什么用。”
“郎优慎言，这会是在宫里，耳目众多。”
郎优憨厚一笑：“大爷，我耳朵灵着呢，自从咱们从宫里搬到这荒废的殿宇，就没人守着咱们，想来官家是兑现他的承诺。”
顾楚宇深呼吸一口气，黑漆漆的眸子闪过一些不可言语的光芒。
另一边，温泛月和唐妈妈回到三岔口巷子，谢安天还要送两人回屋被温泛月拦下来。
“今儿多谢殿下，天色已晚，殿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四个姑娘带一个婆子开起糕点铺子本就引人注目，这三岔口巷子早有各种花边传闻，猜测是谁家外室拿了主子的钱在外头做生意，也有更恶意说她们都是寡妇家，凑本在一块做买卖。
今晚要是有男人进屋，明儿就会有其他男人尝试跟着进屋。
屈膝送走谢安天，温泛月终于能长舒一口气，唐妈妈看在眼里，她一个过来人哪能不晓得女人做生意的难处，大公子也不知何时能出宫。
“我觉得咱们得买个小厮，帮忙在外头跑堂。”唐妈妈提议道，“今儿来的都是贤和居的，明儿可不一定，做生意最忌讳就是遇着流.氓，旁人都是能避就避，任他们占便宜去，更何况是姑娘家跑堂的。”
“可眼下是过年，人牙子手上应该没个合适吧。”
温泛月说完这话，唐妈妈蹙眉看她一眼，好笑问：“你有多少银两能在人牙子手上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