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尘埃落定
顾家被夺爵？
她也知道功勋来之不易，永定侯府不过三代，没想到要在小侯爷这里没落，震惊是有的，但没有太多的情绪波折。
腰间沉甸甸的才是她的安全感。
三娘子抿着玫瑰花瓣似的好看嘴巴，很快笑出声：“我之前同小侯爷说了，你志不在后宅，他不信，今儿他应该在场看看你镇定的面容。”
她三娘子是万万比不上温泛月的，不然也不会因为谢世子一句话就收拾行囊，弃了这阁楼回到世子府，恍惚间倒不想见人，她摆手让温泛月先走。
“小侯爷的事，他自己自有把握，你照顾好自己就成。”温泛月临走前，三娘子补了一句。
她的话第二日便得到灵验，上京城所有人都以为顾家案要拖到年后，官家总归是念着老侯爷驻守边疆之义，到时候找个借口轻拿轻放，可看见城墙下告示，大家伙咂舌惊呼，不过三代这顾家就完了？
也有人议论官家还是念着旧情，只是削爵，顾家人并未像其他勋贵人家被流放北疆，而且念在家中还有老太君并未抄家财产。
“就顾家那点家产能养得那么一大家人？”
“仁兄这是什么意思？”没了勋爵之位，这会有胆子大的论起顾家也毫不客气。
“哼！你们不知道吧，顾家主君的亡妻是江南首富独女，后头借着顾家名头攀亲戚认了谢世子那脉，这才有了原先说的皇室亲戚，大夫人故去，谢世子一脉落寞，咱们暂且不提，你们想要是兜里有银子，他顾家能娶商贾之女？”
“要说我，这些勋贵人家就是空壳子，不踏实过日子整日想着攀附皇权歪门邪道，有今天的下场也是活该。”
坊间流言一起，大家都藏不住那颗八卦心，这时有人低声说：“原先我隔壁邻居在侯府做工，说那大夫人也是死的蹊跷，好好一个妇人生了一场病，不到半月就走了。”
“你们说他们这种人家，拿着御牌就能进宫请御医的，竟半年都拖不到就离世了。”
“想必是花了人家的嫁妆渡过难关就不需要人家吧。”
“我也听说后头不到一月，现在的连氏就嫁入侯府，她家是永康伯爵府，看起来更是门当户对。”
“这些勋贵天天讲究仁义道德，这边丧期未过就慌着娶新妇了？”
“别说这些老掉牙的，那连氏出嫁的时候多大阵仗，可这回顾家出事，连家硬是没求情，听说连外孙外孙女都不顾了。”
告示前议论声纷纷，纵使低声议论可该听见的都听见的，连氏那头气得直接在院里发疯，摔打一起能摔打的，要不是陪嫁嬷嬷提醒她留着能典当之物，怕不得将院子都烧了。
“留着作甚，整个侯府都要被收回，我和孩子们能去哪里，不如就葬送在这里，好给天下人看看，我们顾家也是有骨气的。”
“总比那些半夜出门礼佛，一夜送走自己院子家仆的人来得光明正大。”
屋里的下人听得缩紧身子，谁不羡慕富康堂和弄贤居，人主子是念着下人的，主打一个自己扛事不连累他人，可大夫人竟想拉着全院陪葬，实在是个疯子。
陪嫁嬷嬷也被吓得愣眼，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急忙端出她的哥儿和姐儿。
“夫人你总得会为孩子们想想，再者我瞧着官家也是留了机会给咱们的，不然一道圣旨就能把咱们贬为奴，发送到苦寒之地。”
连氏也揣测过，抹去大头却留了一线生机，只要主君还在，一切皆有可能，可想起顾楚宇这种害群之马，心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惹出的祸却要全家受牵连，可怜自己的两个孩子明明到了相看年龄，却因为这场无妄之灾要白白耽误好几年。
“他会发疯，我就不会吗？”连氏咬牙切齿说着，恨不得吃顾楚宇的肉喝他的血，“嬷嬷，这院子往后就不是咱们的，烧了就烧了，也没啥心疼的。”
傍晚时分，永定侯府的方向一片橘红染红半个天，温泛月听见瞭望塔的呼叫声，说是永定侯府走水了。
唐妈妈看着远处的火红，大喊着拍打着膝盖：“小姐的嫁妆还在啊。”她慌乱想回去，被温泛月拦下来。
“咱们好不容易逃过此劫，妈妈可别犯傻。”
“你个做奴才的哪懂的富家千金的嫁妆礼数。”她说完这话就感觉手臂上没了禁锢，屋里的丫鬟本来都想出来劝的，听到这番话都脸色难看愣在原地。
二春是个直性子，嘟囔一句：“你不也是个做奴才的。”
等唐妈妈冷静下来也觉得这话尴尬，这两日院里在做糕点生意，从早忙到晚硬是没有让自己帮忙，晚上那红柳还要烧好热水叮嘱自己别着凉，她……她怎么昧良心说出这种话。
这话实在伤人，温泛月也冷下脸：“妈妈去吧，要是被人发现只求别说出咱们就成。”说完直接回屋关上门。
唐妈妈站在门口听见里头红柳也在吐槽自己，可说到一半便没了声，后头响起是风箱的动静，一群姑娘又开始忙活给贤和居送糕点。
中途王婆子来了一趟，她去侯府那边看热闹去了。
“说是不知谁放天灯，那天灯落在后院的柴火堆上，今日又吹得西南风，等人发现老太太的院子早就烧得差不多，更神奇的前院公子们院子就小侯爷的着了火。”
“灭火队和侯府里头的下人救了快一个多时辰，最后是老太太的院子没了，小侯爷的烧了一半，其他院子多少受些牵连。”
“没人受伤吧。”温泛月问。
“这倒没听说，只听人说，连大夫人瞧着火势盖不住便带着家中子女逃出来，这会站在侯府门口也不知今晚能在哪儿休憩。”
她摸不住这是不是小侯爷的手笔，五六日没见着小侯爷，也不知他在宫里情形如何，眼下听着侯府的事心中也不免烦躁。
“连氏还有娘家，咱们做奴才的体会不到大家闺秀幸福生活。”
这是话里有话，王婆子瞧着院里其他姑娘，用唇形问：发生什么事了？
三个丫鬟心里都窝着火，温泛月去一旁干活，三人拉着王婆子高声讲个明白，一偏头就看见唐妈妈尴尬揣着手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