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话是说完了，薄榆看着台下的人好似要活生生吞了自己，大致感觉就是：
就你会，就你能英雄救美~
她下了台。
李科浑身崇拜的看着她，可那眼神中还蕴藏着些许的嫉妒、不堪、沉默。
可他能怎么做呢，他只能上前挽着她的手臂，笑眼盈盈，如同每个美娇男做的那样。
“今夜，科儿给小姐您跳个舞如何？”他用手指紧紧勾着薄榆的小拇指，暧昧的将她勾过来。
“抱歉，我家里可能着火了。”她看到园门外站着的潘亿，火急火燎的往里面看。
很显然是看到她英雄救美以及被李科缠着手指的模样。
“什么？小姐那，那您快去吧。”李科说完之后眼睛里慢慢凝聚起一丝希望，“那您什么时候再来看看我。”
薄榆看着他如小狗狗找到主人摇尾乞怜的模样，她松开那根小拇指，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碎银，塞在他的手里。
“有空再来。”
“好。”他握着那枚碎银，欣喜的看着她。
“这算是约定吗？”他问。
“算是吧。”薄榆脸不红心不跳笑着看着他。
随即李科就如同找到宝藏一样将碎银揣在怀里。可那毕竟是个碎银，怕让薄榆觉得自己只是为了钱而欣喜，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再次看向薄榆的时候，她露出了一副……面具般的笑容。
在园里接触过多少人，真切的笑和不真切的笑，他们分得出来也分得清楚。
他不是那种意思！
可他喉咙噎住说不出话，想要抓住薄榆的衣袖，但总是说不出留下来的话语，就这样看着薄榆朝着门外走去。
潇洒写意。
他忽然感知到自己的背后有一道视线。
台上的昭公子还在，站在那充满着光的台上，站在那被万众瞩目的地方，在那薄榆为他说话的地方。
他将对薄榆的感情嫁接到了昭公子的身上。
都怪他！一介鳏夫，没脸没皮的到园里讨生活，还在台上装可怜，若不是因为他，薄榆怎么可能会抛下他就走。
他今夜本还要给她跳一支舞。
昭公子在台上看着薄榆的背影，他确信是那日灌木丛后躲着的女人。
又亲眼看见薄榆刚刚给李科的一枚碎银。
他紧紧捏着手里的纸条。
上面用毛笔字写着：
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女人就爱这样，明明已经给了一个男人承诺，却还要再去招惹另一个。
她们总是这样，爱了一个后又爱一个。
她，和其他女人也没什么不同。
他心里无理由的有些愤怒，可看见李科愤恨的看着他，他又觉得有些舒爽。
毕竟刚刚，那女人挣脱了李科的手，踏上台替他说话。
即使中伤他的那些话，已经被他听烂了。
*
“薄榆，你怎么又进了青楼，我还以为你已经变好了！”潘亿看着薄榆从里面走了出来，很明显又勾着两个男人一直看着她。
男人就是这样。
“如果我说我只是看个戏曲，你信吗？”
潘亿和陈慎言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看着她。
看来是不信。
可她又不能说其实她就是报复心犯了，因为她蹲在灌木丛里换衣时被里面的昭公子发现泼了药汤，随后她睚眦必报进了园里勾搭了一个男人，然后竟然为昭公子说起话来？
那她不就精神病吗？
她只能模糊着说辞，“走吧走吧，我们去看商铺。你怎么来这里了。”
“不是说了梨春园有个公子要面点吗？”陈慎言说。
“女人在外面这样还是换套衣服吧，免得惹上脂粉香气，你又不常做这些东西，难免漾川总是觉得你会在外面……找男人。”
潘亿小心翼翼的看着薄榆的眼色，她经历过，男人闹起来，十天十夜都哄不好。
她深有体会。
“对了，你被那锦衣卫怎么了？”
“我到处说你就是个老实的农民！来县里投靠我的。咱们女人就是这么讲义气！”
潘亿见薄榆不说话，又转了个话题。
这个话题薄榆倒是说了起来。
“无事，就是觉着我穿那么多衣服像是藏了东西来暗算还是搞破坏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陈慎言一路上沉默，到了面店，最后又语出惊人：
“那两男的你更喜欢哪个？还是你更喜欢家里那个？”
潘夫郎听闻放下自己手中的活，看着薄榆，又委屈的看了看自己的妻主。
“……”薄榆无语的看着陈慎言。
“……”潘亿尴尬地看着自己还在干活的夫郎。
谁来给她的嘴巴上个封条。
薄榆又又跳过了这个话题，陈慎言见两个女人不理她，她又问：
“所以是谁。”
“你你你你。是你。”薄榆只能疯狂的点头，然后“深情”的看着陈慎言。
“？”陈慎言震惊的不说话了。
她看着薄榆亮晶晶的眼睛，撇开了眼。
潘夫郎听到这句话也暂时动起手，想着还是先做面点吧。
女人说话的时候，他还是做事比较妥当。
外面的摊子支了起来，有小姐已经过来。
现在散值早，很多人也会想要来上一点甜食。
只是已经入了冬，薄榆眉头皱起：
“是时候可以熬骨汤了，明日吧。现在入冬，甜食已经满足不了需求，用小碗面。”
“说不定做得好，以后再做个潘家面馆，打出名声。”
换句话说，就是用自己的农产品打造个农产品，再去造势：
瞧，我们干净又卫生，而且无激素、无过度施肥，都是纯天然。
薄榆站在小摊旁边，帮着布菜。
“你听说了吗？过些日子县里就要有大动作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瞧，京城学士府林大人都来咱们县城，虽说有爱男色的嫌疑，可今日连锦衣卫都来了，还抓了个农民走。”
薄榆转过身去。将东西递给了陈慎言。
“好像是因为疑似携带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危险的东西，她吗？还是那堆破衣服？
“也不是不可以。”陈慎言接过那碗甜点，看着薄榆的眼睛。
“什么？”
“你刚刚说的喜欢我，也不是不可以。”
旁边的对话暂停了，摊上的小姐呆愣着看着薄榆，姣好的容颜上尽是破碎。
苍天啊，谁来管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