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晨破晓时分，天蒙蒙亮，红缇真予被屋外的动静惊醒，仔细分辨，确定是东边传来的异动，也就是姜永仪住的那个方向。
“看来当太子也是一件辛苦事。”红缇真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起床穿衣，拿衣服的时候，他看了一会柔软的女装，最后选择换上男装。
清晨的风往身上一吹，带来丝丝凉意，带走残存睡意。红缇真予跃身跳上屋檐，远远一看，果然发现姜永仪的宫殿点了灯，不过那不是他要去的地方。
红缇真予从太子府后门离开，先是去了温柔阁，到那之后，发现温柔阁已被官府查封，于是几步飞上屋檐，去往皇城里另一处最为奢华的酒楼，上了酒楼二楼，就看到有人已经恭候他多时。
“你不睡觉吗？起这么早。”红缇真予进屋后直接坐在那人对面，“尊贵的闵王。”
闵业给红缇真予倒了杯热茶，“你知道了。”
“怎么，还想瞒我？”红缇真予微微挑眉，“对我你有什么好防的？连真实的身份都藏着掖着。”
闵业微微一笑，“你命真硬，派出这么多人，都没能把你打死。”
红缇真予将身体往后靠，慵懒道，“这不得感谢闵王给我放的水。”
“我可没放水。”闵业放下茶杯，端正坐姿道，“真予，作为朋友，我奉劝你，离开神门吧。”
“你们要对红缇门下手了吗？”
闵业点头。
红缇真予眸光微暗。
“我能保你家人无恙，但是护不了那么多的红缇门弟子。”
“如果可以，我希望红缇门能够一起脱离神门，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红缇真予想起了自己听过的一些传言，“有人这么试过，但下场惨烈。”
闵业微微皱眉，“你想这么做？”
“神门里有些东西是不对的，你不在神门，大概不明白其中的恶劣，那些东西，我想只有离开了神门才有可能去除，但我能力有限，凭我一人之力，绝无可能改变红缇门未来的走向。”
“那……”闵业灵光一闪，“你不怕我们下手不知轻重？”
“你们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是我能控制的吗？”
“我可不信你什么都做不了。”闵业一字一字道，“我也不信你什么都不做。”
“我一个死人能做什么？”红缇真予坐正身体，“不说这些了，话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外面跑？”
“呃……”
“我说……”红缇真予十分不理解道，“你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穴元山里那无心无情的中末？”
“……”
红缇真予语重心长道，“我也奉劝你几句，最好离她远点。中末跟我们不一样，她没有在外面生活过，修的又是无情的魔道，她的内心非常冷漠，不管你纠缠她多久，你们的感情都不会有进展的。”
“是吗，我偏要试试。”闵业的语气十分坚定。
“我不懂。”红缇真予抿了一口小酒，“祝你好运吧。”
闵业见红缇真予起身要走，便也站了起来，叫住了他，“等等。”
红缇真予回头看他，“嗯？”
“我很好奇，修魔一定会变得无情吗？你也修了魔道，真予，可是你的心不是冷的。”
红缇真予缓缓转过身，“我没有修习魔道。”
“不可能。”闵业微微挑眉，“你师父可是厄散，厄散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没有教你修习魔道。”
“不是他没有教，是我没有学。”
闵业满脸都是不相信，“嘴硬，不说便罢，有情无情，我自己去验。你当真不回红缇门了？”
“不回。”红缇真予毫不犹豫地回答，闵业还没说话，他又补上一句，“最近两个月是肯定不回的。”
“好。”闵业坐了回去，“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红缇真予回到太子府时，天空已经变成了漂亮的蔚蓝色，日光变得更加的温和。
“你回来了。”大风站在后门门口，一脸严肃地看着回来的红缇真予，“太子殿下等你很久了。”
面对大风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红缇真予只是轻轻点头，默默随他去见姜永仪。
姜永仪是在红缇真予的房里等他的，这是红缇真予没想到的。
“去哪了？”姜永仪看着踏入门槛的红缇真予，“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你等我做什么？”
姜永仪放下手里的筷子，“我等你做什么？我等你回来吃早饭！”
红缇真予看了一眼满桌的早餐，慢腾腾地坐到姜永仪对面，“是因为外面那些道士吗？”
太子府门口跪着几十个道士，红缇真予回来时路过大门，见到了那些道士，那些道士他认得，是北陆的人。
“你一夜没睡？”红缇真予发现姜永仪的神情有些憔悴。
“是啊，我哪里睡得着。”姜永仪看了大风一眼，大风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
姜永仪揉了揉太阳穴，“了真，你实话跟我说，北陆的神门到底在做什么？”
“什么？”
“北陆的神门是不是在做一件事。”姜永仪抬眼看红缇真予，“招魂。”
红缇真予眼眸微转，缓缓点头，“你知道这是什么？”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来的？”姜永仪定定地看着红缇真予。
红缇真予反应过来姜永仪的意思，连忙道，“不，不是，招魂跟我们没有关系，我研究过这东西。”
“跟我们没关系？那他们招魂是为了什么？”
红缇真予皱眉，“据我所知，他们是为了获取永生魂魄，是为了长生不老。”
“招魂……”姜永仪沉声问，“你参与了吗？”
“没有。”红缇真予摇头，“这些都是神门长老在弄，我只是家中小辈，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姜永仪陷入沉思，“那是否，有回去之法？”
红缇真予微微勾唇，调侃道，“你舍得放弃这么多年的努力？舍得放弃一语令下，无数人为之效命的姜国太子之位？”
姜永仪拍桌，“去他的太子之位，我在这里活了十二年，还不如在家躺一年！”
“遗憾地告诉你，你还是继续当着吧，我现在也没有回去的办法。”红缇真予的眉心舒缓开来，“不过回去不是没可能的事，我相信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有机会？”姜永仪定定地看着红缇真予，“当真？”
“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也想要回去。”
姜永仪眸光微暗。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不急于这一时。”
“那你说……”姜永仪问，“外面的人，我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