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求生欲
第21章 求生欲
邱毅在外面只能听到哭声，这让他有些不安，大声地问道：“于浩扬？”
“没事，你等我一下。”于浩扬说道。
那个男人一边哭一边吃，很快就把第二个土豆也吃光了，于浩扬包里还有四五个熟土豆，但他已经不敢拿出来，怕这个人的肠胃已经很多天没吃过东西，一下吃进去那么多受不了反而出问题。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在男人终于平静一些之后，他开口问道。
“我一直……一直躲在这里。”虽然吃下去的土豆还不至于马上就变成能量，但男人的精神总算是好了一些。
他在这家手机商城里租了一个柜台专门修手机，灾难发生的时候，他本来跟着其他人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前面的人一个个突然惨叫着倒下，他被吓到了，本能地逃回了自己的柜台。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还有两个人像他一样幸存了下来，三个人一起靠放在角落的饮水机里的水和在柜台里找到的瓜子花生之类的零食撑了几天，后来最年轻的那个饿的实在是受不了，想要冲出去，却同样死在了门边，于是他们两个就再也不敢乱动了。
但后来有一天，另外一个人在到处翻柜子想要找一些吃的东西时候，突然在原本没事的地方莫名其妙地就中毒倒下，这让他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离开最里面的角落。
十几天来，他全靠之前找到的一点点零食存活，每天只吃几颗瓜子，甚至连瓜子壳都嚼碎吞下去了。水喝光了，只能硬着头皮喝自己的尿。如果于浩扬他们再不出现，或者是晚两天再来，他估计就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个狠人啊……
于浩扬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人的遭遇，换成他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概会像第一个人那样冲出去，然后死在外面的某个地方。不管怎么样，他应该都不会喝自己的尿来求生。
“外面现在？”男人充满期望地问道。
“大部分人都死了。”于浩扬尽可能简明扼要地告诉他。“有植物的地方就有毒气，你的运气比较好，这个地方的空间还算大，而且门都开着，毒气没飘进来。下雨天能让毒气稍稍减少一点儿，在没植物的地方勉强能走，但如果天晴，外面的路上到处都有危险。”
“那你们？”
“我们聚集了几个幸存者，准备救更多人。”于浩扬说道。“你现在能走吗？”
“能！能！”男人急忙答道。
但于浩扬看他虚弱的样子，觉得要他憋气通过前面那段有毒气的地方估计会很困难。
“我包里还有几个土豆，还有点豆腐干和水，我留给你，你别一次吃光，计划着慢慢吃，恢复一下体力。下次下雨的时候我们再回来接你。”
“我真的能走！真的能走！”
男人好不容易才又看到活下去的希望，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哀求着，就像是于浩扬要抛下他不管了一样。
“要憋气走出去，你现在的情况能行吗？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冒这样的险值得吗？”于浩扬摇了摇头。“这几天肯定还会下雨，下一次下雨我们就回来找你！你没事就练习一下憋气，只要能憋一分钟就肯定没问题了！”
好说歹说，于浩扬才终于让这个男人安静下来，相信并且接受他下一次下雨就来接他的事实。
走出去的时候，他在一个柜台里面看到了一具相对比较“新鲜”的尸体，从侧面验证了这个男人的话。
“我忘了问他叫什么了。”等把里面的情况都告诉邱毅，他才突然想起了这一点。
“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等下次来再问就是了。”邱毅说道。
虽然已经没了食物和水，不过两人还是决定趁着雨还没停把整个街区走完，不过回应他们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在这片大概一万平米的土地上，残存的幸存者大概就只有他们几个了。
等他们走回快捷酒店，天已经开始放晴，雨似乎马上就要停。
快捷酒店门口本来的盆栽植物已经被人粗暴地扔到了路边的绿化带里，就连原本放在里面柜台上和楼梯口的盆栽也被扔了出来，不用说，这肯定是吕杰锋的杰作。
这让他们返回楼上变得轻松了很多，不过因为没有合适的工具，尸体还是没有处理，好在他们已经带回来两把铲子，稍稍休息一下就能开始动手把一楼的尸体清理干净。
“不知道会不会有瘟疫。”邱毅对于这样的情况有些担心。
历史上，大灾之后必然会有大疫，这么多尸体他们显然没有能力进行处理，这会不会导致有大量的病菌在尸体上滋生让他们染病？
但这些植物散发出来的毒气又杀死了包括苍蝇蚊子在内的绝大多数生物，这似乎又减少了疾病传播的途径？
“我们只能尽量管好自己。”于珊珊说道。
他们大概搬空了旁边的一家小副食店，除了对吕杰锋来说必不可少的烟，走廊里还堆放了不少新的食物和饮料，甚至还包括了不少罐头。
“你们效率真高！”于浩扬由衷地说道。
“主要是靠吕杰锋。”于珊珊说道。“他一个人就搬了将近一半。那些植物搬开之后，我们也都下去帮了点忙，不过主要还是他弄来的。”
吕杰锋正靠坐在通往天台门的台阶上抽烟，听到于珊珊的称赞，他故作平静地摆了摆手，于浩扬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却没能再撑住自己耍帅的表情，不知不觉地咧开了嘴。
“我们得想办法弄个门，起码要找个东西挡一下，不然晚上睡觉都不踏实。”邱毅看了看下面的楼道，对人们说道。
绿色植物搬开，出入更安全了，他心里却突然又有点不踏实了。
“有这个必要？”吕杰锋问道。
“弄一下心里面总舒服一点儿吧？”邱毅说道。
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有人偷偷摸摸跑进这里的概率几乎不存在，而动物就更不可能了。
但在心理上，有门没门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同。
哪怕只是个摆设，也能给他带来更高的安全感。
“下面的卷帘门应该还能用？不过不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于珊珊说道。
“等会儿我们去把尸体清理了，然后在柜台那儿找找吧。”于浩扬说道。虽然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危险，不过既然邱毅提了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他也不觉得随手满足一下有什么问题。
“你们没找到人吗？”李佳桐问道。
因为烧的木柴味道太大，他们的简易厨房已经正式搬到了天台上。把原本收起来的一把大遮阳伞撑开做顶棚。之前她正忙着帮刘姐开罐头，听到于浩扬他们回来便忙着跑了下来。
“只找到一个。”于浩扬这才想起这件事情，于是把情况给大家说了一下。
“人才啊！”吕杰锋惊讶地说道。
而李佳桐则皱起了眉头：“咦——这也太恶心了吧！”
“胆小未必是坏事。”于珊珊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反应没李佳桐那么强烈。“不过求生欲望太强，这倒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你觉得他会为了活命而做一些不好的事情？”邱毅问道。“甚至出卖我们？”
“你觉得呢？”于珊珊反问道。
“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放弃，我倒觉得他应该会成为我们当中有用的一员。”于浩扬说道。“现在这种情况，意志坚强的人更能发挥作用。而且，他会修手机的话，手应该比较巧，说不定能做一些精细的工作。他有过这么一段经历，应该比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怕再一个人。出卖什么的，我觉得你们想得太多了。就现在这个环境，他能把我们出卖给谁？”
于珊珊微微地摇了摇头，不过没有反驳他的话。
这个人应该可以收留，但她不会像于浩扬这样轻易地相信陌生人，不经过充分的观察和考验，她不会把他视作同伴。
这顿饭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久违的美食，水果罐头煮的甜汤得到了最高评价，而沙丁鱼罐头也相当受欢迎，在连续吃了好多天火腿之后，他们总算是又吃到新鲜的东西了。
不过吕杰锋在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又开始对超市里的那些人耿耿于怀，小副食店里的罐头肯定没有超市那么多，如果那些人不那么自私，大家的生活水平肯定会更好。
“别再想他们了。”于浩扬说道。“你想想，他们连天台都不敢上，一直躲在黑暗里，日子能有多好？我们虽然失去了和他们分享那些东西的机会，但外面的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难道我们会比他们过的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