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奋而求生
第10章 奋而求生
“按照包装上的热量表，你们男的每天吃四包，我们女的每天吃两包就足够了。”于珊珊说道。
“狗屁！”吕杰锋马上表示反对。“每顿吃三包都不够塞牙缝的！每天？”
“总共就这么多，你要敞开吃，可以啊，吃完了你准备怎么办？喝西北风吗？”
“他们俩怎么回事？”于浩扬有些惊讶地问道。吕杰锋之前不是一直当舔狗的吗？
“大概是吕杰锋终于发现自己根本没戏，要么就是于珊珊和他说了什么。”邱毅猜测道。“多半是恼羞成怒了吧？”
“邱毅，你的意见呢？”于珊珊把手里的豆干往箱子里一砸，直接把烫手的山芋扔了过来。
邱毅没有马上回答。
这其实也是两种完全相反的求生思路的矛盾。
于珊珊相信一定会有救援到来，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他们应该尽可能地利用手边的资源存活下去。水不是问题，他们现在还有很多矿泉水，他们新发现的消防水箱里也有至少十几吨水，再不行，想办法收集雨水也能熬。但食物却没法无中生有，所以她的思路是每个人每天只吃用来维持生命的食物。最好是都躺着休息减少消耗，直到救援到来。
吕杰锋未必想到了那么多，只是单纯的饿不住。但邱毅对于渴望中的救援什么时候能够到来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这些基因植物虽然很普及，几乎已经到了在人类世界中无孔不入的地步，但世界那么大，肯定还有不适合它们生长的环境，还有没种上它们的地方，也肯定会有人像于珊珊的同事那样，对它们存有强烈的怀疑和排斥。
所以，活下来的人肯定比他们想象中多。
但问题在于，世界这么大，灾害发生的范围那么广，就算是有救援，他们也不可能首先到云山市的这个地方来救他们这一小群既不特殊，又没有任何特别技能和价值的人，真的等到救援到来，起码也是半年甚至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再节省，他们也不可能靠这点豆干小食品支撑到那个时候。
那么，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要想办法寻找更多的食物，甚至是转移到有跟多食物的地方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非但不能克扣口粮，反而必须尽量让大家都吃饱，确保每个人都有足够的体力行动而不至于变成累赘。
于珊珊的思路更保守，但也不需要承担额外的风险，甚至不需要作出任何努力，熬就是了。这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选择，把结果交给上天，交给那些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救援者们就行了。而后果就是，如果等不到救援，那他们也将在漫长的等待中耗尽所有的体力，再也没有自救的能力，只能坐以待毙。
而另一个选择则肯定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承担更多的风险，他们当中甚至有可能会有人因此而死掉。因为判断错误，某个选择的失误或者是一次意外事故，所有人都被困在更危险的地方然后全军覆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结果很有可能都一样，却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说好听一点叫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说难听一点，也可以叫垂死挣扎。
坐以待毙当然未必就没有痛苦，垂死挣扎也不一定有好结果，邱毅把可能性和代价都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却无法做出决定。
做出选择就意味着承担起了责任，而他从来都不擅长，也从来都不愿意主动承担任何责任。
负担自己的人生就已经够累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负担别人的人生。
“投票吧？”他最终说道，这应该是最公平的办法了。
“投什么票？”吕杰锋却不同意投票。“又不是决定到什么地方去聚餐K歌，这种事情怎么能投票！”
现在团队中的男人只有他们三个，女人却有四个，还有两个和于珊珊是一伙儿的。李佳桐虽然看起来有点喜欢于浩扬，但女人都怕事，她同样很有可能选择听天由命。
选择投票，于珊珊还没行动就已经赢了一大半。
凭什么呢？
她们对团队什么贡献都没有，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累赘，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做出什么决定，她们跟着做就是了，凭什么要让她们这些既没有见识又没有胆量，更没有能力的人来决定他的未来？如果她们决定吃屎，难道他也要跟着吃？
“于浩扬？”于珊珊把目标转向了最后一个还没有表态的男人。“你同意投票吗？”
“如果愿意听天由命，那你为什么要冒险从办公室里跑出来？”于浩扬却反问道。
“那不一样。”于珊珊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困在办公室里最多只能活几天，但现在……”
“在天台上熬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三个月，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很有可能并不存在的救援上，那和困死在办公室里有什么区别？”于浩扬摇摇头。“我不想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这种事情上，如果注定要死，那我宁愿痛痛快快地死在努力求生的路上，摔死，毒死，怎么死都好，就是不要慢慢地饿死在这个地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在还有机会有能力的时候努力尝试一下。”
“你觉得我们能跑到哪里去？”于珊珊问道。“其他地方和这里有什么区别？这里起码是安全的！”
“邱毅肯定能想出办法来的。”于浩扬说道。“我相信邱毅。”
“我靠。”邱毅骂道。“别把这么大的责任推到我头上。”
“你来想，我来做。”于浩扬说道。“我相信你肯定能想出办法来。你不会让我白白死掉，我也不会让你饿死在这个地方的。”
人们都愣住了，几秒钟后，吕杰锋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妈的，太他妈恶心了！你们俩这是干什么？表白？你们俩是一对吗？”
“你去死吧！”于浩扬毫不犹豫地说道。
……
“最合理的目标是那个商场。”邱毅抬起手虚指了一下方向，又重新把手放到了自己用石块在天台上画出的草图上。“那里有个大型超市，还有很多餐馆，肯定有足够的食物让我们支撑到救援到来。”
“但我们距离那幢房子有至少一公里，路上全是抛锚的车子和尸体，两边都是正在散发毒气的植物，怎么过得去？”于珊珊问道。
“从屋顶上。”于浩扬说道。
“怎么可能？”就连吕杰锋也摇起了头。
“那些植物散发出来的毒气比空气空气重。”邱毅继续说道。“我已经观察了很久。那些麻雀在三四米高的树枝上都没事，只有靠近地面之后才会中毒死掉。它们的身体能够承受的毒气量肯定比我们小得多，所以我们只要能从距离地面五米以上的地方走肯定就会没事。”
于珊珊抬起头看了看街面上那些散落在行人尸体之间的小小的鸟雀的尸体，微微地摇摇头，重新把注意力放了回来。
“房子之间的距离太远了，而且，大多数房子都有门，肯定都锁着。就算你们能憋气跑过这段距离，如果来不及撬开房门，那该怎么办？如果如果撬开了房门里面却有几盆基因植物放着，你们又怎么办？”
“所以我们不能走任何眼睛看不到情况的地方，必须走能够确保安全的路。”邱毅说道。
他用手中的石块在草图上划了几条折线：“我们计划的路线是先爬到路边的的铁塔上，塔顶和旁边四楼平齐，按每层楼的层高三米算，距离地面至少有九米，可以确保安全。然后，我们沿着电线一直走，到前面那个药店的位置，再顺着那几根通讯光缆爬到那几幢房子顶上。那些临街的房子都紧挨着，可以一直走到商场对面。”
“然后呢？”
“然后再想办法。”邱毅摇摇头。“从这里看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只能先到那里再说。”
“不管怎么说，到了那边，情况肯定会比这边好。”于浩扬说道。“就算没法跨过街面，我们也能搜索更多的房子，找到更多吃的东西。”
于珊珊一直盯着邱毅的草图，然后站起来看着那座位于他们所在的大厦边上，他们在草图上标注出来的铁塔。
“直线距离将近十米，从门过去肯定还要远得多，周围都是基因绿化植物，我们怎么才能爬到铁塔上去？”
“我来爬。”于浩扬说道。“你们只需要沿着四楼外墙的那一条边缘走到离它最近的地方，然后拉着绳子爬过去就行。”
事情当然没有他们俩说的这么简单，还有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需要解决，但目前为止，这是他们能够想得到的最安全，也最容易实现的离开这幢楼的线路。
“四楼……”于珊珊却还是在摇头。正常人有几个敢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走到天台的边缘？更不要说，他们还得沿着那么那么一条看上去仅仅是够落一只脚的细长条往前走不知道多远。
如果能够从那个房间直接爬出去，情况可能会好很多，但是……那个房间和通往它的房间里肯定会有基因植物，而且数量很有可能不少，要怎么才能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它们在房间里没人浇水！”她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只要我们等上一段时间，它们就会自己枯死！”
“别想得太好了。”邱毅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你们大概是没种过所以不知道，它的卖点之一就是特别不容易死，天天浇水也能活，很久不浇水也照样能活。我们寝室里有一盆，放在窗台上被脏衣服挡住了好几个月，一直没人想起来给它浇水。等那个家伙终于准备洗衣服了，才发现下面还有一盆植物，焉了，但浇了点水马上又活过来了……它多半能靠叶子从空气中吸收水分，要不然，就是移植了仙人掌的基因。”
“而且……”他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你忘了房间里还有更要命的东西。”
于珊珊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什么啊？”吕杰锋问道。
“那些尸体。”邱毅有点不想开口，但还是说了出来。“现在是五月份，已经很热了。要不了多久那些尸体就会开始腐烂，即便那些植物真的死了，你有勇气走进满是腐尸，甚至满地尸水的房间吗？”
仅仅是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都让他们感到有点难受。
“如果要走，那就尽快！”吕杰锋说道。
就算不需要走进房间，隔着窗户面对那样的场面，对于他们也必定是可怕的煎熬。
“但是，她们几个？”他用下巴对着那几个女人点了一下。
之前那个什么刘姐可把他们害惨了，他可不愿意后面又被她连累。
“我来帮她们克服恐惧，但我们需要一点儿时间。”于珊珊说道。
“我们准备要用的东西也需要时间。”于浩扬说道。“在这之前，如果你们能想到更安全的路线，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