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悬空之舞
第9章 悬空之舞
虽然已经知道计划是什么，但真的到了行动的那一步，两个人却都迟疑了。
“我肯定比你们重，我都没事，你们俩也肯定没事的！”于浩扬耐着性子对她们说道。
“但是……”
“你们想永远困在这个房子里吗？”于浩扬问道。
房间大概有三十来个平米，周围都是玻璃，百叶帘都已经放了下来，却依然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外面的尸体。
当然，还有那些已经变得如同恶魔一样的绿色。
“就算你们不相信我，你们相信于珊珊吗？”
两个女人却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片刻之后，年纪大一点的那个女人终于点了点头。
于浩扬帮她把安全带穿戴好，当着她的面进行了检查，同时告诉她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双手抓紧绳子，脚顶着墙面别撞上去就行。
女人一直在点头，但于浩扬觉得，她多半什么都没听进去。
“在空中的时候千万别做什么多余的动作，那样做反而危险。”他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这个女人。“你只要抓住绳子，放松，脚顶住墙面别撞上去就行了，很简单，知道吗？别往脚下看，只要抬头看于珊珊就行。”
女人再一次点点头，于是于浩扬把她扶到窗台上，让她背对窗外站好。
“等到感觉绳子收紧就放手。”他对女人说道，随即探出头去，大声地叫道：“准备好了！”
但女人这时候却突然惊慌了起来，她紧紧地抓住于浩扬，紧张地说道：“等一下！等一下！”
这时候，松散的绳子已经收紧，这让她尖叫了起来。
“你别拉着我！放开！快放开啊！”于浩扬差一点就被她拽得从窗口摔出去，他拼命地从女人的手里挣脱，脸都吓白了。
“于浩扬？”外面隐隐月月地传来了于珊珊的叫声。“怎么了？”
绳子的回收停下了。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快点把我放回去！我真的不行了！”女人的脸也吓得苍白，她的手在空中乱挥，试图抓住什么东西，这反倒让她完全失去了平衡，开始在空中转圈。
“你别乱动啊！拉住绳子！拉住绳子啊！”于浩扬大声地对她说道，但却一点儿用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上去帮她，她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弄不好就要被她拉出去摔死。
“于浩扬？于浩扬？”于珊珊的叫声再一次传了下来。
“往上拉！”于浩扬咬咬牙说道。“慢一点！”
现在已经没办法再把这个女人弄下来了。一直挂在半空，无论是对吕杰锋和邱毅的体力，还是对绳子的坚韧程度都是严重的考验。
而他也没有办法让她冷静下来，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停啊！快点停下来啊！我真的不行！我真的不行了！”女人尖叫了起来，眼泪鼻涕流的到处都是，她的双手终于触到了窗户的顶边，于是死死地抠住，怎么也不肯放手。
“我靠！”吕杰锋和邱毅这边马上就感觉到了压力，绳子的重量像是突然增加了一半。“上来的是头猪吗？怎么那么重？他们是不是两个人一起上来了？”
于浩扬不知道上面的情况，但他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于是急忙跳到桌上，伸手去掰女人的手指。
“不要啊！求求你，我不要啊！”女人的惨叫声震得于浩扬耳朵嗡嗡地响，她试图抓住于浩扬的手，却被他灵巧地避开了。
阻力突然消失，吕杰锋和邱毅手上一松，差一点就往后摔倒，卡在凳子上的水带差点挣脱，于珊珊急忙扑过去死死地拉住了它。
“于浩扬到底在干什么？”吕杰锋愤怒地说道。
“快拉！”邱毅咬着牙说道。
“你冷静一点！别再乱动了！这么点距离很快就到了！”于浩扬把头探出窗户，只看到那个女人还是不停地在空中乱抓，试图找到可以借力的地方，随着她身体的动作，绳子也在空中摆动了起来。
“你这样会害死自己的！”于浩扬又急又怒地叫道，但女人一直在不停地大哭大喊，他的话根本就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于珊珊的声音也被吵得根本听不清，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从窗台上退回来，却看到那个小个子女孩已经缩到了墙角，紧紧地逼着眼睛，用手抱着头。
“这可真是……”此情此景，真的让于浩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曾经听过一句话，救溺水的人时，一定要从背后靠近，而且一定要避开他们的手，不能被他们抓住，否则，两个人都有可能淹死。
他还从来都没有机会救过溺水的人，也从来都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过了今天，这句话肯定会成为他人生中记忆最深刻的话之一。
“她会没事的。”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那个女孩却在屋角缩得更紧了。
待会儿该怎么办？
于浩扬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太阳穴也一阵阵地抽疼了起来。
“妈的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吕杰锋已经快要崩溃了，下面的力量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他们拉绳子本来已经够累了，还得随时防着失去平衡，体力正以飞快的速度流失。
更不要说昨天到今天他基本上就没好好吃过一点儿像样的东西，却搬了那么多东西，爬了那么多次楼。双手已经开始抽搐起来，回头看看，邱毅的情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真他妈的，放手算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骂了一声，抓紧了手里的水带，再一次用力地往后拉了起来。
“刘姐，刘姐！你冷静一下！”于珊珊这时候已经看到了下面的情况，也看到了吕杰锋和邱毅的情况，她努力想要让下面正在乱抓乱动的女人冷静下来，但她明显根本已经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根本就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更糟糕的是，随着她的挣扎，消防水带正在天台的边缘不断来回摩擦，现在暂时还没事，但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出现缺口？
“李佳桐！”她突然大声地叫道。
“啊？”
“拿几瓶水过来！越多越好！”
几瓶矿泉水浇下去，女人终于稍稍平静了一点。
“刘姐，你听我说，你现在什么动作都不要做，抓住自己面前的绳子，闭上眼睛，缩成一团，行不行？”
她反复叫了好几遍，女人终于按照她的指示停下了疯狂的举动，吕杰锋和邱毅那边的压力也终于小了。很快，女人就被拉到了天台边缘，吕杰锋把消防水带卡在椅子腿下面，让邱毅过来压住，往那边走了过去。
“小心别被她拉下去！”于珊珊提醒道。
“我知道。”吕杰锋已经累得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把人拖上来，几个人再也顾不上其他事情，全都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大姐，你可真是要了人命了。”过了半天，吕杰锋才终于缓过气来。
他面前的中年女人裤子已经完全湿了，她又羞又怕，努力把身体蜷缩成一团，于珊珊叹了一口气，到楼梯间里找了一件外衣过来给她披着，把她扶到楼梯间里坐了下来。
“于珊珊？于珊珊？”于浩扬的叫声从下面传来。“邱毅？”
“人已经上来了！”吕杰锋大声地叫道。“但我们都不行了，太累了！你在下面等一会儿吧！”
“知道了！”于浩扬叫道。“没事！你们多休息一会儿！”
“听到了吗？她已经安全上去了，说明这东西是管用的，只要别像她那样乱动，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转头对墙角的女孩说道，她微微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但于浩扬也没有其他办法，这时候他才觉得，于珊珊这样的女人还真是不同凡响。
大概过了四五十分钟，绳子和他们自制的安全带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于浩扬？”
“我看到了！”于浩扬一手抓住窗户，身子伸出去把它们抓住，拉了进来。
“你叫罗丽是吧？”他转头问道。
女孩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站了起来，慢慢地往这边走了过来。
“别害怕，千万别像之前那个一样……”于浩扬不停地唠叨着，但女孩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微微颤抖着，无声地配合着他的动作。
“只要你别乱动，很快就能上去了。”于浩扬说道。
女孩点点头，于浩扬于是小心地扶着她爬上窗台，但这一次，他抓紧了窗框。
“准备好了！”他大声地叫道。
绳子缓缓地收紧，女孩紧紧地抓着绳子，闭上眼睛，缩成一团。
她渐渐地被提起来，于浩扬拉了一下安全带，让她的身体在空中保持平衡不要晃动，随后，随着绳子收紧，她的身体便快速地向上升去。
因为没有用脚做支撑，身体在空中悬着难免晃动，她的脑袋在墙上撞了一下，让于浩扬“啊”了一声，但她却死死地抓着绳子闭着眼睛，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很快，她就在这样的磕磕碰碰中升到天台边缘，被吕杰锋和于珊珊拉了上去。
这反差也……于浩扬不由得摇摇头。
安全带和水带很快又放了下来。
“你们不休息了吗？”于浩扬惊讶地问道。
“根本就没怎么用力，休息个球！”吕杰锋大声答道。“把你拉上来一起休息了。”
于浩扬直接在窗台上套进了安全带里，对着上面叫道：“拉吧！”
他把手脚分开保持平衡，在空中几乎没有任何晃动，绳子也升得格外快，很快，他就越过几道窗户，看到了天台的边缘，吕杰锋向他伸出手，他摆摆手，抓住绳子自己爬了上去。
“靠！”邱毅放开绳子，重新坐到了地上，吕杰锋和于珊珊也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那个名叫罗丽的女孩和中年女人站在楼梯间附近，看上去依然惊魂未定。李佳桐站在他面前，似乎想要做点什么欢迎他，却又犹豫着，最终还是留在了原地。
但于浩扬却已经被成就感和满足感填的满满的，根本就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
“我们成功了！”他大声地说道，同时把双手举了起来。
“是啊，我们他妈的成功了！”吕杰锋骂道。“靠！下次谁再让我干这个，我就把他扔到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