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幻境与维度
第二十三章：幻境与维度
酒吧内，宿言环顾灯红酒绿的舞厅，震耳欲聋的曲声几乎盖住了耳旁的呢喃，他才发觉酒吧或许是夜晚时一個不错的选择。
在拥挤的舞池扫过几圈，宿言没有看见那名黑色卫衣的男子，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基站定位没有动，对方并未离开。
通过这些天对监控录像的观察，该名男子自从深夜进入酒吧之后，直到歇业都没有再出现在监控中，而门口的汽车正巧停放在监控的死角处。
因而，宿言判断这名男子或许会整夜蛰伏在国王酒吧，或许他此时正躲藏在酒吧某个不起眼的阴暗角落，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伺机而动。
至于对方目的究竟何在，这是宿言现在需要弄清楚的事情。
巡视半个小时之后，宿言仍旧没有找到那名男子的身影。
于是，他不紧不慢地走出了酒吧。
那辆12年款的本田Odyssey还停在原地。
这就说明，他刚才猜的没错。
那名男子没有走，对方还在酒吧里。
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便是耐心等待，等到酒吧打烊再进去。
思绪之间，宿言摸出香烟，走向汽车那边。
同时，目光瞥见车前的马路牙子，一道白影正缩着脖子蹲在那。
雪花从灰色苍穹坠落，汽车引擎盖已经覆上一层厚重积雪，以及整条街道。这里唯一的便利店已经打烊，除了酒吧时常传来声音，其他地方都空荡荡的看不到一個人影，就如同一条鬼街，更显得那道白影孤零零的。
宿言看向那道白影的同时，对方也抬起脑袋，一双漂亮却带有怨气的眼睛望向他，才下意识开口道：“你待在车外面干嘛？下雪了，你不怕冷吗？”
那道白影正是格温，她像是蜘蛛感应，感受到了敌人的靠近一般，满脸怒气的朝宿言这边投来目光，“你说呢？你把我丢在外面，然后还把车锁了。现在你来问我为什么待在外边？”
宿言掏出钥匙摁了两下开锁键，新款现代车灯闪动，“抱歉，忘记这辆车拔了钥匙以后会自动上锁。”
“......”格温顿感无语，起身拍掉身上的雪花，宿言已经走了过来并开口道：“一会可能不需要你了，所以你得赶在乔治叔叔打来电话之前回家，否则我不好向他们解释，为何你会跟着我出现在地狱厨房的酒吧里面。”
“我不想回去。”格温咬字用力的抗拒这個提议，她即将要看到恶鬼游荡的真相了，这个时候要她退出，简直比书刊连载的侦探漫画的断章还要可恶！
另外，她可不放心宿言独自一人应对罪犯，况且对方还是一名持有黑科技的高智商罪犯。
宿言不以理会，拨通了出租公司的电话。
五分钟之后，一辆出租车开来。
“再见，祝你今晚有一个好梦。”
宿言把女孩塞进后座，然后掏出两张二十美金的钞票递给司机，“麻烦把她送到皇后区森林社区4号，谢谢。”还不忘再对后座的女孩说道：“放心，要是有危险我会打电话报警的。”
之所以把格温送回家，是因为宿言不想有关魔药，以及自身异象被旁人知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很复杂、很离奇，秉着越少人知道，事儿越少的处事方式，宿言尽量不会向旁人透露此事。最开始，把格温带过来不过是无奈之举，而且第一次来时，把格温带在身边纯属是担心会有突发情况，而现在他已经摸清楚对方就是一名巫师，具体战力暂时不清楚，但以他现在魔药效果的时长，他觉得足以应付。
一直到汽车启动，
后座的格温都沉默不语。
不过，她内心已经有了打算
——她是没办法进入酒吧，可蜘蛛侠却可以办到。
......
国王酒吧凌晨便彻底沉寂，原本热闹的舞厅人群散去，天花板亮起的声控灯，把整個室内渲染上一片青绿色的帷幕纱幔。除了这些节能灯，其他的电源包括监控录像都被宿言切断了。
吧台边，宿言倚靠在边缘。修长的手指玩弄、转动着一盏古典杯，晶莹剔透的酒水随着旋转，打在杯壁掀起清晰可见的浪花，波浪声于空旷寂寥的诡异舞厅，缓缓荡开，湮灭在黑暗之中。
目前为止，
一切都还很正常。
然而，直到时针跳动到两刻钟。
莫名的寒意从周围包裹而来，宿言瞳孔微缩。
舞厅绿色的氛围灯淡化，视野中的事物化为灰白。
墙皮犹如年久失修一般，开始干裂紧接脱落在地，与上次在金并实验室遇到的情况如出一辙。
见状，宿言饮尽杯子里的酒水。
他明白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是幻境，便很淡定地走到了舞厅正中间的位置。
所有事物也都如同遭到墨水侵蚀，蒙上一层黑灰，现在的国王酒吧就犹如一副极具东方特色的水墨画。
宿言目光如猎鹰一般尖锐地划过灰白的世界，不着痕迹地扫过干裂掉的墙面，试图寻找出隐藏其中的幻境巫师。
那本秘术并没有提及要如何应对幻境。
仅仅是告诫他，面对这些虚假的家伙时，务必要时刻保持警惕，否则后果便是可能永远被幻境笼罩。
嗡嗡嗡......
其中一面墙的砖块脱落，裸露出无尽的虚空。
然而，宿言却没有看见上次所见到的手臂。
这时，地板传来震动——
感受到异样，宿言猛地低头。
只见脚踩的地板之下，那些惨白手臂撕开地面，奋力钻了出来，如同藤蔓爬上他的双腿，仿佛试图要把他缠绕。
宿言明白这是幻境。
他没有躲开，眼神淡然的看着这些触手似的肢体。
片刻之后，那些手臂就像是空气一样，对他根本没有实质的触感，更没有把他缠住。
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这些手臂都是假象。
真是如此，
那么操纵幻境的巫师，可能就藏匿在幻境之中！
宿言转身，环顾四周。
他左手指尖已经悄然地摁下装有魔药的戒指，清脆的声响过后，左手背蓝色符文闪烁，意念之力顺着血液传导至全身部位。
同时，面前空无一人的舞厅中央，却让他眉头轻微一皱，被激活的精神力似乎察觉到了异样。
旋即，他猛地抬起右手，五指用力撑开又迅速合并，收缩瞬间，指间空气炸响——
砰！
原本空荡的舞厅中央，一道人形身影乍现。
“原来你在这呢！”
宿言甩动右臂，使出浑身力量朝着这边奋力一挥。
那道朦胧身影犹如炮弹般弹射而来，猛地砸进他脚边的地板上，呈现出一道蜘蛛网状的裂纹。
宿言看向陷进地板的身影，神情迟缓了一下。
倒地的人影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命。
拨动五指，把它从地上提起来。
透过朦胧帷幕纱幔，宿言看清了它的真实面目。
“居然是一具木偶人？”宿言稍有错愕。
半空中，它四肢垂落，机械化的关节，仿佛被刚才的暴击摧毁。面部的五官，雕刻得很粗糙，甚至都无法分辨出性别。
一具丑陋的木偶人。
嘭！
宿言正用意念高举着木偶人的时候，酒吧大门忽而传来一声巨响。
他朝那边看去，
双开大门随着惯性，如同摆钟一般摇晃。
一道影子被路灯映射进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舞厅内。
呼哧！
刺骨寒风呼啸着卷进大门缝隙，夹杂着街道上的垃圾碎屑，宿言看着摇摆不定的双开门发觉情况不对，“糟了，居然被这個家伙给耍了！”
意念之力的魔药，最直接的体现是通过改变分子状态控制物体平移，而还有更深层则是控制生物的神经层面，就是能够通过精神力掌控他人的生物脑，这种能力的强度与精神力挂钩，跟X教授的超能力原理相似。
因而，刚才他能够判断出藏匿幻境的木偶人，那是因为他探查到了木偶人存在精神力。
这与上次在家得宝控制住那些顾客和歹徒行为相同，他能够通过意念操纵精神力达到感知生物的存在，再准确一些就是感知对方生物脑的存在，从而达到最终束缚住那些人身体的目的。
从酒吧舞厅追到街道，宿言仍旧觉得刚才他感受的没错，那个木偶人身上的确散发着生物才存在的精神力，而且要强于正常的人类数值。
可是，那个家伙却直接从大门逃走了。
街道仍旧空荡荡，甚至看不到一辆车，凌晨的地狱厨房不可能有市民到街上闲逛，经过几个小时的大雪，整片街道都早已被积雪覆盖，宿言踏进街道的时候，明显能感觉脚底要柔软许多，像是踩在了沙发垫上。
“人呢？”宿言张望两侧道路，深夜里仿佛望不到头的街道上，没有看到任何一個身影，那个家伙就像与漆黑的夜相融消失了。
不对......
宿言缓缓转身，看向紧闭的酒吧大门。
如果，刚才的木偶人可以是幻境，那么它又何尝不可以是真的呢？
想到这里，宿言恍然大悟，随即转身跑回舞厅。
果不其然！
那个原本被他丢在地上的木偶人，此时正一瘸一拐地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从它的步幅能看得出来，前面他的那一击杀伤力有多强。
宿言记起来，秘术中对于幻境还有更详细的介绍内容，对幻术运用稍微粗糙的巫师或法师，他们的幻境无法达到改变目标的触感与嗅觉，又或者能够达到却没办法做得更加逼真。
很显然，眼前这名想要逃走的木偶人实力很有限，宿言已经能猜出这个家伙与金并手底下的巫师，不是同一个，而且他们之间有着很大一段差距，但不确定眼前的家伙跟金并有没有关系了。
哒——
再次注射一剂意念魔药，宿言朝着木偶人伸出右手，对方也早已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想要应对。
嘭！
可这一次，宿言没有收着手。五指并拢瞬间，木偶人整具身体便被狠狠地砸在地面上，随着他手臂向身后一扯，它的面部拖着地板，犹如锄地的铁器向他这边一路划出一条浅沟。
嗡——
木偶人闪烁几下之后，原形毕露。
一名黑卫衣的男子，痛苦地低吟翻过身来，“嘿哥们，下手没必要这么狠吧？”
他面庞红肿，皮肤磨得溃烂，张口说话时几颗门牙还漏了风，已然没有了一副正常面孔。
“幻境玩得挺好啊，我刚才都差点被你给骗了。”宿言隔空把男子提起来，现在光看这件破烂不堪的卫衣，倒是与监控录像的男子十分相符。
“这......这可不是幻境。”男子想要挣扎却发现四肢无法动弹，只好苦笑着任由四肢像脱线木偶那样垂落，“幻境都是虚假的，不切实际的，而我们所施展的东西可要比幻境伟大得多了！我们称它为维度！它能完成任何你所想要的，一切你在现实世界不敢想的，你梦寐以求的。它，是真实的！”
这些话神神叨叨的，还一股子教会主义的味道，听得宿言这个不信奉任何教、任何神明的有些不耐烦，“所以，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还是说，这就是一次恶作剧？或者是你们这帮异教徒的入会仪式？”
异教徒在漫威宇宙可是很常见的，像这种能够掌控魔法的巫师，还能得到金并这种黑帮帝国老大的赏识，就说明其教会肯定达到了一定规模了。
见男子迟迟不回答，宿言又把他往地上砸了两下，“回答我的问题！”
“嗯......你猜。”
男子忽而诡异一笑。
嗡！！！
宿言还没有来得及理解其真正的含义，视野前的事物逐渐模糊不清，如同受到腐蚀性物质触及，开始迅速的分解，最先开始的便是被他控制住的男子，化作了一滩不明的粘稠液体，然后就是他所处的舞厅正中央的位置，所有物体线条扭曲、颜色融合交汇，十几秒钟之后，它们才又重组原貌。
只不过，宿言所看到，他面前仍是刚开始倚靠的吧台，那名男子不知所踪，他手中也还端着那杯威士忌，它还是差不多满的，可能是被端着太久的原因，玻璃杯壁甚至起了一层水雾。
他怎么回到了这里？看着杯子里早就喝掉的酒水，宿言懵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幻境？
不，应该说是维度？
它们之间有何不同？
那个家伙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咔嚓”一声让宿言清醒，他扭头就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此时正一瘸一拐地朝着酒吧大门外逃离。
“fuck！”
先不管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他现在能够确定的事情是，那个该死的家伙绝对是货真价实存在的！
宿言饮尽杯中酒，抬腿就追出了门。
与此同时。
国王酒吧对面的楼房，一道白影矫健地落在了楼顶上面。
......
......
【PS：中午忘记更新了，所以就把两章放一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