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飞
天色越来越阴，可雨却迟迟未下。闷热的空气，叽喳的鸟鸣，一切仿佛处在混沌中，只有待日露之时，才见分晓。
我、黑眼镜和小蝶三人四腿一路狂奔，不时地小蝶会指挥两句，穿过阴森的小路，路过被某人故意破坏的标识，也许乍眼一看很是醒目，却在转向下一个路口前就会忘记。也不知跑了有多久，有没有距离报名地点那艘标有‘天王’二字的邮轮太远。毕竟报名时间将在几个小时后结束，事关我的未来我不能不特别在意。这些紧要的问题我一直憋在心里，等黑眼镜提出落脚歇息之时，我才有机会把这些想法抛出来。可犹豫的我总是被人抢先一步得到话语权。
小蝶道：“待会我先帮你们去那艘船上，今年的达成条件是只要在傍晚前成功登船的人便是成功报名者，我只能帮到这儿剩下的看你们自己了。”
没想到我那些疑问瞬间得到答案。我咽回那两则疑问道：“那你呢？”
“还是那句话，只要一切都听我的，而且你们给我不添乱，我就自由办法。”
黑眼镜不服气的道：“别忘了是谁一路来背着你，你把我摔在地上的伤还没好呢。”
小蝶瞪了一眼，道：“要不我给你揉揉？”
黑眼镜立马苦笑：“不，不用了，叔跟你开玩笑呢，玩笑，嘿嘿嘿。”
小憩一直持续到大家心跳恢复到正常频率，我们便又准备动身，这种强度的奔跑对我来说还真有些吃力。而对于黑眼镜有一点令我不得不佩服，在脚力上家伙绝对一流，几乎从没喘过大气。而就连提出休息的主意，我都觉得黑眼镜是看到了我的脸色。按理说这样一个人在气的修为上应该有些建树，可这家伙为啥这么怂呢？
小蝶轻推了我一下，“嗨，想什么呢，走啊。”
我恍惚的回答：“哦。”
尽管如此回答，我的思绪却仍沉浸在个人的头脑领域中。
根据小蝶提供的情报，船是不断在周围徘徊的，接近傍晚时分船会停靠一次，进行燃料补充。追上去不是不可以，可我们现在后有追兵，不只神婆，还有同小蝶结下瓜葛的那些人，所以登船必须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那这样一来最好的地点确凿无疑便是船靠岸的位置。
我看了下表：下午两点十五分。一般傍晚的概念是指五点，那么距离截止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在错综杂乱而又陌生的港口，唯一能确定轮船所在方位的便是对气的感知，这点黑眼镜能做到，小蝶也能，三人中只有我是在可视距离才能感觉到，那么这对神婆等高手来说就根本算不得问题。所以说关于第一测验最难的一点就是天王的秘密，也就是说凡破解了其中奥妙的人都已经上了船，现在剩下的只有个别行动慢，不擅长使用或不会使用气的这两种人。想到这也是我记起还有一个对我们不利的条件，小蝶说过，神婆乃使用气的高手，对气的感知范围很大，特别对这个问题女儿的气非常关注，一旦有事必定亲自找来。那么若是眼下神婆已经摆脱了那些麻烦，现在岂不是......
我不能再冷静了，马上问道：“小蝶。你妈妈她......”
小蝶立马打断我的道：“我妈怎么？放心，一时半会儿追不上。”说完她眨了下左眼。
显然这是某种暗号啊。我不明就里傻乎乎继续走着，那么小蝶在暗示什么？我抬头又看了看伏在黑眼镜背上得意洋洋的小蝶，这绝对不像陷入危机的样子，真搞不懂这丫头在想什么。可这还真是个紧要问题，而黑眼镜还不知道其中的可怕，若是一直不说我实在心中没底。怎么办？思绪的纠结中，我无意识的双手插在兜里，里面那个光滑的小药瓶装载着小蝶送我的某种练气用的秘药。
突然我猛地多了下脚，靠，我发现自己有时候真是的啊，原来答案全都在回忆中，而我却只从其中看到了问题。小蝶还说过，要骗过神婆还需要另一种道具，也是某种药物，可以隐藏气息的药。原来这小丫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服用了那种药，怪不得一直藏在我身后呢。而照着小蝶眼下这副模样分析，不是她在暗中也给我和黑眼镜用了药就是神婆除了对不熟悉的人无法追寻他们的气息。
想通了这点，我突然开始傻笑起来，哈哈......
黑眼镜背着小蝶，满脸苦逼相的看着我。他说：“莫名其妙。”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全由小蝶指挥着，但走的路无非都是任由她大小姐矫情的感觉决定的。这时黑眼镜第一个烦了，“我说大侄女，咱别瞎逛了好不？这后有追兵不说，咱这么瞎逛下去也容易惹上麻烦啊。”
小蝶道：“瞎逛能惹上什么麻烦？你是不是在担心自己报名的事啊，行！要是不想跟我们混在一起可以自己去等船啊，现在就去。”
黑眼镜嘟囔着：“唉，我能舍得丢下你们嘛，再说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一不小心遇到你妈，今天不得是在这儿？嘿嘿。”
他又接着说：“不过我跟你们说啊，据我掌握的情报，在夜行考试当中最常见的就是考生之间相互陷害，什么样的方法都有。其中最麻烦的就要数那些迷乱阵，障眼法什么的，不知不觉间你就掉到了别人的陷阱里。这也算是一种淘汰的主动手段那，少一个人少一份竞争。所以我说，别瞎逛，搞不好真容易中招。”
他又抬手道：“你看比如这个标识，很有特征性吧，下面被人故意划了一道，下次若是再看见这东西我们没准就是被人坑了。”
我看了眼标识，脑子顿时嗡的一下，道：“你说下次再看见这东西就是被人坑了？”
“对啊。”黑眼镜推了推黑色的镜框，“怎么了？”
我紧张的道：“你们俩帮我好好想想，这标识咱们见过，在休息之前就见过。”
黑眼镜挠了挠头，看看标识又看看我，一脸无辜道：“不是吧，难道我这么乌鸦嘴，刚说完就中招？”
在他背上的小蝶眼珠子转了转，道：“这样，听我指挥，走走再说。”
十五分钟后，当我们再次见到这相同的标识时，黑眼镜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口认定道：“行了，行了，算我乌鸦嘴，咱们都想想办法吧。”
小蝶用拳头一下下狠狠的锤打着他的天灵盖，道：“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提醒我？”
黑眼镜道：“其实走出这里最简单的方法也有，这东西由气设置，无非是在某个路口扰乱我们的感官让我们在一个被规划好的特定区域内不断徘徊，关键是港口这里人来人往，设置迷阵的人若是不想把事情搞大就一定不会让这玩意持续太长时间，所以找个地方睡一觉就好了。可现在已经三点半，不抓紧点恐怕这次报名就得泡汤。”
小蝶道：“我还能感觉到那船在什么方向，你说的迷阵能扰乱气的流动吗？”
黑眼镜道：“扰乱气流是不能，我说了是扰乱感觉，也就是人的神经。就比如我们看得见，摸得着。而事实上那只不过是由大脑模拟出的东西而已。所以同理对气的感知也是一样的。”
我灵机一动道：“在地上做标记行不行？”
黑眼镜摇了摇头：“我说过它会扰乱我们的感觉，做标记后最常见的情况是这里所有事物都在潜移默化的朝另一个让受困者无法摆脱的境地发展，令你无法分辨。举个例子，你在这里的墙上打个洞，逐渐像这样依次标记，最后你会发现所有的的墙上都出现了一个跟你打的一模一样的洞，最后那些洞也不知是自己打出来的还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总之看起来都一样，摸起来也都是墙洞。倒不是空间重叠的超自然现象，就是强行修改你的一切感觉，搞不好这会伤到神经，最后成疯子。”
小蝶眼珠转了转，道：“也就是说我们身处一个精神干扰区，它会随闯入者行动做出相应改变。但这些改变说白了仅仅是一些幻象，实质始终是不变的。”
黑眼镜舒展四肢躺在地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道：“对。反正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了，像我这种笨人啊也想不出什么门道，剩下的看你们了。”
眼看希望就在眼前，而绝望又在不经意间来找麻烦。我捡起一块石子，随手朝远处扔去。看着满天的乌云，我心中感慨，曹冰啊，曹冰，你说祸不单行的事为什么让你赶上，当石子落地，我也不知那是幻觉还是我真实。异能者就要用不寻常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可我身上究竟怀有什么样的异能我还并不知晓。我突然有些愤怒起来，因为我不甘，奇幻的世界近在眼前我怎么可能随便的死在别人的陷阱当中？
飞，如果我的能力能像鸟一样飞就好了。无拘无束，翱翔天际，人世间的琐事再也管不着我。
飞？我自己的一时遐想突然令我振奋起来，一个看似希望的尾巴被我无意间寻到。
“老黑！”
黑眼镜被我的一声惊叫喝的顿时惊坐起来，“怎么了？”
“你说这个迷阵总得有个范围吧，要是能有办法脱离这个区域，是不是就可以不受它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