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浪漫
走进站内的二人依然在拉扯，言论大概就是为什么还不接受或为什么还不主动。
从旁观者视角，二人像是一对情侣，只是女方在无理取闹。
已至于对话已经演变到‘你总要给我个理由’‘理由我已经给过你’火药味十足的地步。
不过双方心中明白，这只是伪意义的争吵。某人也只是在享受少有的任性。
当然，可能也不是少有。
“你到底想问什么”苏哲扶着额头说。
“关于过去和现在的差别”
“没有什么差别”苏哲脸上有几分无奈，“唯一差别可能会喜欢你”
“这是变向的表白吗？”
“堂而皇之的说这话，你真不会羞愧？”
“这一句一样还给你”
他撇开目光，不去看她的眼睛。
“那我的回答是，可能”
他相信她是知道的。那种近似于在燃烧的暧昧，无情疯长，像癌症一样扩大的细胞组织，使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可如此的直言，却也是第一次。
稚川皱起眉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可能”
她对‘可能’感到疑惑。只觉得二人的关系应该更进一步。
此时，地铁上的目光已经不时在向二人瞥来，虽然他们的声音并不大，但那种焦急的态度和精致的外貌，无疑会吸引很多人。
苏哲不想回答，不想用反问来回答。但毫不偏移，如同针扎的目光却让他浑身不自在。
“光凭感情什么都决定不了”他嘟囔着，“做任何的决定，都必须要为之后的后果承担”
“我还不清楚”
他声音不算小，但语言却充满了犹豫。
稚川愣了愣，好像被他的话给吓住了，其实他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别扭，这就像是蹩脚的借口，在这个大时代的背景下，谁会管双方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感情？
或许样貌，金钱，才会占大多数。
当然，这俩者也是爱。庸俗的爱。
他觉得可笑。心底却没有一丝瞧不起的念头，这是时代的情况，正如古希腊，古埃及一样。
他嘲笑的只是时代。
它代表着多数人的爱，但总有些特例。
“嗤”
稚川发出轻笑，仿佛十分轻松的样子，这让苏哲十分郁闷。
“很好笑吗？”
“没”稚川摇头，“只是觉得这个，让你犹豫不决，有些可笑”
“呵，犹豫不决”苏哲重复了她的话，借此表现出十分不屑的心态，“我只是害怕承担后果，所以每件事我都会反复推敲几十遍”
“这叫小心！”
“有区别吗？”
问题终归没有被解答，就像是作曲和文字，凭借一时的想法是写不下去，必须去深思。
任何事情都该如此，去思考，去了解，最后得到一个答案。
庆幸的是，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感情这东西在些大事前永远是排在最下面的，家，国，前途，以至于世界。
所有人都坚定不移地认为，它贫贱，像庸俗的要约和概要，不要钱似的好卖； 所以大家都开始挥霍，透支。
不忍的人试着去改变，告诉他们这样不行，但这并不是错的，他们只是在洒着自己的爱，自己的东西别人决定不了，所以那些人闭上嘴巴，捂住耳朵，不去接触所谓的感情，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
他们建了一道堤，来堵住那波涛汹涌的东西，连带着所谓亲情，友情，一起封闭。
夜晚，无风，二人走出地铁站，口中哈出的热气朝着空中飞去，双手冻得几乎没有知觉。
苏哲下巴抵住锁骨，用衣服领口遮住脸，双手插在棉袄口袋，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走。
身边女孩却和他截然不同，她梗着脖子，像是刚来到这个城市似的左顾右盼。
她的脖子被冻得粉红，双耳也是，细长的睫毛随着脑袋的偏移微微晃动。青红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上又显得那样动人。
“看什么？”
他好奇的问道。
“没看什么”
她一边做着相反动作一边说道，像是故意在跟人唱反调。
“你的动作像是在侮辱我智商”
“被你看出来了？”
“这句话也是”
她一下子被逗笑了，发出像吐气般的轻斥声；她摸了摸脑袋后的马尾辫，说道
“猜猜？用海龟汤的方式”
苏哲挑了挑眉，这是许久之前玩的游戏，倒引起他的兴趣
“和现在的目的地有关？”
“不对”
“和你想的有关？”
“对”
“和今天有关？”
“嗯，对了一半”
“和我之前说的那些话有关？”
“不对”
“那和这个季节有关？”
“对”
“你没看过冬天的青空？”
“回答正确”
苏哲笑道：“还真是简单”
“一般人猜的都是物品什么的，比如是动物还是植物”她不满道，“你其实知道答案了吧，前面俩个提问也是废话”
“怎么可能”苏哲摇头，“我又不是奥古斯特·迪潘，哪有那种猜人想法的能力”
“只是对你稍微熟悉一点”
处在暧昧期的人，任何一句赞扬都像是表白，于是，便经常有人会会错意，从而让好感彻底磨灭。
不过二人已经度过那个阶段，或者，理性告诉她，他的赞扬只限于赞扬，不会再有别的东西。
最终，目的地到了，是一座山。
望着天上稀疏的星光，苏哲脸色难看。
对于面前女人脑洞的幅度跳跃之大他或许早有领会，但还是想不到会在深夜来爬山。
“疯了吗”
他像是笃定了一样的说道。
“你没试过吗？”
稚川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笑着反问道。
“试过什么？”
“大晚上或是凌晨来爬山？”
“早晨爬过一次，但深夜还从没有过”
苏哲如实回答道。
“那早晨那次，是一个人，还是多个人？”
稚川一边踏上台阶一边说道。
“多个人”他跟上步伐。
“所以，今天就我们俩个，要不然今晚别回去了？”
“疯了吗？”
他还是那句话
她鼓起脸颊：“不觉得只有俩个人很浪漫吗？”
苏哲呵呵笑道：“我只觉得冬天晚上爬山是嫌命长”
“可如果我硬要走，你还不是会跟着一起？”
这话，倒没错。
无关情啊，爱啊，只因二人的关系是建立在朋友之上的。
而这些看似十分疯狂的举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远远没有达到那种令人恐惧的地步，所以苏哲也只是抱怨几句，若是她真的向前，自己也一定会跟上去。
这的确是疯狂又带着浪漫色彩的举动。
这女人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概不知。只记得她刚刚伸长脖子，像是从未看过这个世界的左顾右盼，格外艳丽。
“你连指间都泛起好看的颜色了”
“什么？”
“没什么”
他只是觉得她突然变好看了，虽然她一直都很好看。
隔天，他果不其然地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