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让这个世界天翻地覆吧
阿利斯塔没说话，只是很自然而然地走进客厅，缓缓地坐到沙发上。
“我记得。”阿利斯塔的神色压抑而沉闷，指了指脚下破碎的木质地板，“那天海贼袭击的时候，我抱着你，从鲜花饭店附近的街道跑到这里，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啊……我记得那天，那天阿利斯塔大人跑得真的好快。”茜丝侧躺在洁白床单上，用肘部半支撑起上半身，说话的声音娇娇的，脸上偶尔浮现出迷糊神色。
阿利斯塔的语气听不出变化，继续道：“刚才，我同样是从鲜花饭店来到这里，却用了半个多小时，你说是因为什么？”
“我不知道。”茜丝语气里带着点迷糊地摇头，拉下裙子，露出白皙的肩膀和些许锁骨，眸子里流露出媚意，道：“阿利斯塔大人要和我做吗？”
阿利斯塔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哎呀，好啦，人家知道错了嘛！只是杀死几个下贱的平民而已，有什么关系？”
茜丝撒娇似地在床上转了两圈，随后身体趴在床上，蓝宝石般的眼睛遮在凌乱的金色发丝后：“阿利斯塔大人会原谅我的吧？”
阿利斯塔的面部肌肉微微颤动，露出悲痛的神色。
房间内的气氛静默了两秒，然后茜丝忽地笑起来。
“哈哈哈，你瞧瞧你这副模样，搞什么啊，跟我背叛了你似的。”
“真是个蠢货！”茜丝说这句话时，脸上带着阿利斯塔从未见过的嫌恶表情。
她从床上坐起身，背靠床头，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摆弄着自己的指甲道：“你到现在，多少应该明白了吧？”
阿利斯塔沉默不语，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
茜丝见此，美丽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开口讽刺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喜欢过你，你那张脸，丑的要死，我看到就恶心！还有你低贱的血统，在我看来跟畜生也没什么区别。”
茜丝像一根根刺扎在阿利斯塔心里，刺得他心痛。
他犹记得茜丝当初在鲜花饭店里说他“可爱”时的模样。
“都是演的吗？”阿利斯塔声音带着悲伤的微颤。
茜丝身体朝前倾，嘲笑道：“不然呢？你以为我凭什么会看上你？实话告诉你，我以前可是卡尔王国伯爵家的长女，而你，不过是一个丑陋不堪、粗俗野蛮的贱民，一个血统低劣的毛皮族，你有哪点值得我看上？”
“……就连在床上的时候，也是演的吗？”阿利斯塔声音闷闷地问。
茜丝的神色忽地一滞。
随后，她眼睛里泛起泪光，脸色因愤怒而涨红，拿起身后的枕头朝阿利斯塔砸了过去，“你这个贱畜！”
枕头砸在阿利斯塔的脸上，他的身体纹丝不动。
“一想到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就觉得恶心！哪怕是现在和你待在一个房间里呼吸，我都觉得恶心！”茜丝大声嘶吼道。
随后，她似回忆起之前的感觉，爬到床边，神色痛苦地朝地上呕吐起来，她用轻纱质的裙袖用力地擦嘴唇，把娇嫩的嘴唇擦得通红出血。
阿利斯塔见此，心底里顿时涌现出深深的挫败和忧伤。
原来，他真的一无是处。
即使是茜丝在床上的样子，也是演的。
这时，啪嗒、啪嗒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
阿利斯塔略微扭头望去，发现是女仆一边收着伞，一边从玄关走进客厅。
“阿利斯塔大人、茜丝小姐……”女仆左右看着气氛微妙的两人，手中雨伞上的雨水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滚出去！”茜丝朝女仆吼道。
女仆犹豫片刻，欠身恭顺地朝茜丝行了一礼，“是。”
她随后又担心地看了眼沙发上弥漫着悲伤气场的阿利斯塔，犹豫地转身离开。
女仆离开后，房间内的气氛陷入沉默中。
深深的挫败感压在阿利斯塔的心头，他好一会儿后才闷声问道：“既然从一开始你就是在演戏，又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接近我？为什么要牺牲那么多？”
阿利斯塔想不通，为什么茜丝作为一个贵族家的千金小姐，并且如此地厌恶他，却要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就连……
“呵呵呵……”茜丝听到阿利斯塔的话，神色中染上几分凄意，却依然故作强势地嘲讽道：“还能因为什么？因为这是我喜欢的男人的命令，他要我接近你，从你口中套出情报，所以我才会这么做。我之所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喜欢的男人，和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茜丝小姐，原来有喜欢的人嘛，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喜欢的人的命令……阿利斯塔感觉自己好像是个被人玩弄的小丑。
见阿利斯塔一副挫败的样子，茜丝继续用言语打击道：“我接近你，不过是因为你拥有和白胡子相似的‘震震果实能力’，想要探听你的底细罢了。”
“而且……”说到这里，茜丝咬牙切齿：“我根本从未想过要和你上床，之所以发生那种事，不过是因为那天你这贱畜喝了加了迷幻药的水后，嘴里不干净罢了。”
“不然，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个低贱的毛皮族碰我的身体！”茜丝说着，手指极为愤恨地扣进床单里，当天的事似乎令她刻骨铭心。
听到茜丝的话，阿利斯塔忽然明白了，明白茜丝为什么经常询问他是不是恶魔果实能力者，也隐约明白了茜丝为什么今天突然发作。
今早，茜丝亲眼看到他在海水里与斗鱼搏斗，确认了他不是恶魔果实能力者的事实。
但，即使如此，阿利斯塔仍然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而当他听到“加了迷幻药的水”时，忽然想起那个特殊的晚上，女仆有些许不寻常的举动。
……那天晚上，女仆阻止了他喝下其中一杯茶，让他喝另一杯茶。
……茜丝说，他喝下了加了迷幻药的水，而茜丝只是不小心喝了他嘴里茶水的残留。
……但是，那晚的实际情况却是，阿利斯塔全程都是清醒的，茜丝反而神志不清，只是阿利斯塔当时的情绪太激动了，根本没留意到茜丝的不寻常。
阿利斯塔不着痕迹地朝门外瞥了一眼，继续问：“既然那晚是意外，那晚之后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一直和我……”
茜丝低下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良久后忽地直视向他：“我做这些，都是因为我喜欢的那个男人的命令，只要我做到，就能距离他更近一些，甚至成为他的‘家人’。”
“为了他，我愿意献上一切！”她决然道。
茜丝所说的喜欢的男人，是多弗朗明哥吗……阿利斯塔在心里猜测道。
这个时间点，最有可能在德雷斯罗萨进行暗中布置的，也就多弗朗明哥了。
事实上，多弗朗明哥已经这么做了，潜伏在航海官身边的“雪女”莫奈就是。
既然这样，茜丝恐怕也是。
只是因为多弗朗明哥的命令，茜丝就愿意献上身体，和她厌恶的人待在一起吗……阿利斯塔忽地感到痛心。
同时，他心里还很没出息地联想起来：茜丝小姐在接触他之前，会不会接触过其他任务目标，会不会……
阿利斯塔越想，就越是心痛。
他强压住心里的憋闷，继续刨根问底：“你今天又是为什么突然暴露，为什么你做出那样的事情后不走？既然情报已经查清楚了，你不是应该直接离开吗？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他不明白茜丝为什么愿意跟他讲那么多话，但他想要搞清楚一切的原因。
茜丝的表情仿佛一切都不在乎了，坦然道：“因为，我喜欢的男人看中了你的能力，想要你成为他的部下，命令我继续留在你身边，但我不愿意。”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再次让阿利斯塔的心灵遭受创伤。
茜丝紧接着又补刀道：“我不想再待在你身边哪怕一分一秒了，跟你待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被火烧。”
说着，她屈辱地流下了两行泪，脸上写满了发自心底的真切的厌恶。
随后，她又面露讥笑，神色恶毒，眼神冰冷地盯着阿利斯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掉那个饭店的女人吗？”
阿利斯塔下意识地竖起耳朵，认真听茜丝接下来的话。
茜丝见阿利斯塔这副模样，冷笑了两声，随后咬牙切齿地说：“因为我恨你，我要报复你，所以我把那个女人杀了，就是为了让你难受！”
金色发丝一缕一缕凌乱地贴在茜丝的脸颊上，阿利斯塔第一次觉得她美丽的脸庞看起来显得恐怖。
阿利斯塔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茜丝看着阿利斯塔满脸痛苦的样子，继续肆无忌惮地嘲讽道：“看到你这表情，我就觉得开心，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
她的神态隐隐带着些崩坏的意味。
阿利斯塔半晌没说话，低着头，十根手指紧紧地扣在一起。
茜丝见他这样，神色疯狂地不停用各种狠毒的言语刺激、辱骂他。
阿利斯塔面对茜丝的言语挑衅始终是默不作声，良久后才忽然道：“茜丝。”
他抬起头，脸上染着说不清的情绪，似在忧伤，却不是为自己而忧伤：“你说我是傻子，其实你才是傻子。”
茜丝神色微愣。
阿利斯塔站起身，继续道：“你有仔细想过吗？如果你喜欢的那个男人真的打算让你成为他的‘家人’，为什么会任由你这么作践自己？为什么会命令你为了任务献身？为什么会让你和我……和你那么厌恶、那么瞧不上的我生活在一起？你有想过这些吗，茜丝？”
“别说了，给我闭嘴！”茜丝忽然发狂，将床上的另一个枕头砸向阿利斯塔。
阿利斯塔的脸庞再次被枕头砸中。
阿利斯塔任由枕头掉落在地面，一边缓步走向茜丝，一边说道：“你说我傻，但我自从被你欺骗开始，有什么牺牲吗？我真真正正得到了你，并且即使你是假装的，我依然一直被你关爱……这段时间我感觉很幸福。”
“但你呢，茜丝？”阿利斯塔脸上忽地浮现悲悯，道：“你不好好过你的贵族生活，出海为那个男人做卧底，你将自己的一切，献给了我这个‘贱畜’……你又得到了什么呢？”
“别说了！”茜丝捂住自己的耳朵，蓝宝石般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阿利斯塔，咬牙切齿道：“给我住口！”
阿丽斯塔走到床边，走到茜丝身前，忽然自嘲地笑起来。
只见，他略微颤抖地向茜丝伸出自己的右手，右手的小拇指突出作拉钩状。
阿利斯塔的声音噎了一下，道：“……所以，茜丝，来拉钩吗？”
阿利斯塔脸上流出两行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像个小丑。
他明知道茜丝根本不爱他，明知道茜丝一直以来都在演戏，明知道茜丝杀害了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但是，他仍然放不下茜丝。
阿利斯塔感觉自己真的丑完了，成为了穿越前那个被自己痛骂的舔狗的模样。
他一边流着泪，一边再次重复道：“茜丝小姐，拉钩吗？我之前说的话还算数，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保你。”
原本神色几近疯狂的茜丝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呆愣住了。
她默了半晌，捧起腹部，神色讥讽地大笑起来：“你这个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肆无忌惮地笑了好一阵，随后，也不知道怎么了，把脑袋埋在床单里哭起来。
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肩膀一颤一颤的，细腻的哭声从床单下传出。
随后，她抬起脸，也不说话，只是泪眼婆娑地定定地看着阿利斯塔。
虽然她此时湿漉漉的金色长发凌乱不堪地贴在脸上，分叉开落于胸前和背后，脸上满是泪痕，一双桃花眼周围红红的，但阿利斯塔觉得，此时的她前所未有的美丽。
不过，阿利斯塔的心却忽地冷却了下来。
他轻声问：“为什么要突然做这种事呢？”
茜丝注视着他，蓝宝石般的美丽眼睛似有什么紧绷的情绪微微颤抖着：“因为，我是一个贵族，我不想自己的男人是一个毛皮族。”
她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她脸上写满了不愿和对什么事情的恐惧。
阿利斯塔沉默地收回做钩状的小拇指，缓缓俯下身，手掌伸到茜丝的脑袋后方，按住茜丝的后脑勺。
茜丝眼睛里紧绷着的东西彷佛是突然断裂了，似水的柔情流淌而出。
她猛地扑前，搂住阿利斯塔的脑袋。
他们两人彼此间前所未有地紧密地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几乎融在一起的身体接触中，茜丝感觉，阿利斯塔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微微颤动着。
那种颤动持续了五秒，随后阿利斯塔的肌肉隆起，整个人膨胀了一圈。
茜丝感觉自己有些抱不住他了，只好继续用力，把身体往前贴得更紧。
下一刻，茜丝忽然感觉胸口一痛，似被什么东西前后洞穿了，一股温热的猩甜涌上她的喉间。
拥吻在一起的两人分开，茜丝的嘴角流出鲜红的血，阿利斯塔的一只胳膊洞穿茜丝的胸膛，拳头从茜丝的后背露出。
【践踏】 【大地粉碎】。
这是阿利斯塔第一次遇到茜丝时，没有打在她身上的组合技。
“阿利斯塔……”
茜丝因疼痛而面容扭曲，流出眼泪，唇边却流过一抹笑容，伸手触碰阿利斯塔无声流淌着泪水的脸颊。
她的动作前所未有地认真仔细，彷佛要将阿利斯塔脸庞上的每一分细节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离开吧，离开这座岛吧……”
茜丝的手掌垂落下去，她身上洁白的裙子，还有身下洁白的床单，都被鲜红的血液侵染，就如同是死去的，德雷斯罗萨西方的兰帕斯王国盛产的白玫瑰。
阿利斯塔抱着茜丝的尸体痛哭。
……
不知过了多久后，脸上满是泪痕的阿利斯塔沉默地抱着茜丝的尸体走出屋子。
他的气质已然变了，变得冰冷无比。
“阿利斯塔大人……”
一直在房间外等候的女仆在雨中撑着伞，想要说些什么，见阿利斯塔低沉的神情，又抿住了嘴巴。
天空黑压压的，脚下的泥土地面湿泞黏脚。
阿利斯塔的身体淋着冰冷的雨水，抱着怀里茜丝已然冰凉的尸体，走向两人从前依偎在一起看海的小丘。
他将茜丝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放在草地上，随后将双手插进小丘的土壤中，开始赤手挖掘。
他挖出一个深深的，长宽足以容纳一个人的坑洞，将茜丝的尸体放进去。
随后，他将周围堆积的土壤重新掩埋上去。
小丘上很快多出一个略微突出的更小的土丘。
阿利斯塔坐在茜丝的坟前，双手上满是湿泞的泥土，身上沾着尚未被雨水完全洗刷掉的血迹，注视着眼前埋葬着茜丝尸体的坟头，眼神昏暗难明。
其实，现在的他能够让茜丝死而复生。
自从上次升级过后，阿利斯塔在斗牛竞技场打败德雷斯罗萨现任的自卫军队长泰古·雷潘特，并在之后从32连胜一路打到100连胜，剿灭了“胡须海贼团”，捕捉了六只实力比近海之王还要略强一些的斗鱼。
就在刚刚，阿利斯塔杀死茜丝后，他的等级从3级提升到了4级。
[提示：你击杀“凯尔特·茜丝”，你获得中量经验值。]
[提示：你的等级提升！]
[当前等级：3（98%）→4（1%）！]
[你获得升级奖励，正在随即抽取符文或英雄技能……]
[抽取完毕，请从以下的五个英雄技能或符文中选择一个作为你的奖励：]
[1.【肉食者（被动技能）】：
食用任何肉类（包含蛋、奶）都将以极快的速度补充你的生命力，恢复你的伤势。
——来自虚空恐惧·科加斯·肉食者。
2.【战斗热诚（被动技能）】：
进入战斗状态后，你的力量将不断提升，直至提升至总身体力量的1.4倍。
脱离战斗状态后力量加成将逐渐衰减。
——来自刀锋舞者·艾瑞莉娅·艾欧尼亚热诚。
3.【冰封领域（被动技能/主动技能）】：
被动效果：你对寒冻伤害的抗性提升，寒冷环境下你的神经反射速度将少量提升。
主动效果：朝目标区域释放寒气，生成冰封领域。
——来自巨魔之王·特朗德尔·冰封领域。
4.【死而复生（被动技能/主动技能）】：
被动效果：你死亡后，将立即以满状态复活，代价为此技能冷却365天。
主动效果：消耗经验值和生命力上限，将一个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的生物复活，消耗经验值和生命力上限的多少取决于被复活生物的战斗力和死亡时间。
——来自时光守护者·基兰·时光倒流。
5.【超然（符文）】：
你使用技能所造成的所有损耗降低20%。]
……
这次升级，阿利斯塔抽到的五个选项都不错。
他最终选择了能够逆转生死并且附带保命能力的的【死而复生】。
但是，阿利斯塔不打算复活茜丝。
他知道茜丝不爱她。
即使多弗朗明哥对茜丝冷血无情，但是直到死，茜丝都没有提过多弗朗明哥的名字，没有暴露多弗朗明哥窃取德雷斯罗萨的计划。
她甚至不愿意相信多弗朗明哥一直在欺骗她、利用她……尽管她心里或许清楚这一点。
而茜丝最后时刻为什么会突然展现出柔情的一面，阿利斯塔不知道。
茜丝对阿利斯塔或许是有感情的，只是她一直抗拒着这点，临死前才爆发出来。
至于为什么……或许是出于“贵族的骄傲”。
在海贼王世界的一部人眼里，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这种理念生来就伴随着他们，直到他们死亡。
原著中，萨博的父母，萨博的义弟，便是这种人。
茜丝也是这种人。
因为“贵族的骄傲”，她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身上流淌着天龙人血统的多弗朗明哥。
因为“贵族的骄傲”，她执拗地抗拒着对阿利斯塔产生的些许情感。
因为“贵族的骄傲”，她在别扭和矛盾中选择了死亡。
或许，也正是因为“贵族的骄傲”，她选择杀害女服务员，为的就是断绝她和阿利斯塔的可能性。
死亡，是她为自己预设的路。
……那就从了她的愿吧。
冰冷的雨水淋淋沥沥地落下，落在崭新的土丘上，落在阿利斯塔的脸庞上。
阿利斯塔的眼睛都被雨水弄得模糊。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后，一把雨伞撑过来，帮阿利斯塔遮挡住从天空落下的雨。
不过，这把雨伞太小了，只能勉强帮阿利斯塔挡住三分之二的雨水。
女仆站在阿利斯塔身后，尽量把雨伞往前递，她自己的黑白女仆裙也渐渐被雨淋湿，紧贴在她的身体上。
阿利斯塔的脸庞上不再被雨淋了，但他的眼前依然模模糊糊的，不停有水覆盖住视线。
他很没出息地哭了。
阿利斯塔和女仆，就这么待在小丘上，被雨淋成了落汤鸡。
天公不作美，雨一直下，不见停。
这雨，就像是现实。
人期望着它改变，但它却不会因为人的期望而改变的。
人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要颠覆这个扭曲的世界。”
不知被淋了多久，阿利斯塔忽然对身后的女仆说。
他这一声话语打破了长久的宁静，如同一道耀阳般从被破坏殆尽的废墟中升华而出。
站在他身后的女仆愣了愣，随后娇俏的脸上绽放出微笑，重重地点头：“嗯！”
“？？？”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阿利斯塔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自己身后怎么有人，一边回头看向身后，迎上了女仆满是灿烂微笑的小脸。
雨水让她乌黑的长发黏在一起，黑白女仆裙在雨中变得贴身，像是软体动物般紧密缠绕在她娇小但曲线玲珑的身体上。
阿利斯塔忽然发现女仆也是个美人，只是因为年龄尚小，还未完全长开。
女仆微笑着，朝阿利斯塔伸出手，小巧的拇指作弯曲状，“阿利斯塔大人，要拉钩吗？”
看着女仆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阿利斯塔顿感有些恍惚。
如果，他曾好几次问过茜丝同样的话……
心里这般想着，阿利斯塔已经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察觉到这点，他刚要收回，女仆已经主动走上前，用自己小巧的小拇指勾住他粗长的小拇指。
雨依然下着，两人的身体都被雨淋着，但在两人的小拇指相互勾连的地方，是雨伞之下，雨水淋不到的地方。
“一言为定！”她的嗓音轻柔、甜美，却透露出坚定，似在鼓励阿利斯塔振作起来。
阿利斯塔碎裂的内心不由地微微颤动。
“……好，一言为定。”阿利斯塔同样勾动手指。
他心里忽然涌现出诸般情绪，这些情绪被他杂糅地压在心田，神色凛然道：“让这个世界天翻地覆吧！”
……
二十多分钟后，阿利斯塔回到鲜花饭店。
女服务员的尸体已经被放在了一个草席上，旁边还有两个草席，上面摆着之前在小巷内的两个男人的尸体。
见到阿利斯塔走进店内，一直待在前厅内的年过半百女店长走到他面前道：“阿利斯塔大人，是不是这两个男人害死了小凯特啊？你怎么那么冲动，杀人是重罪啊，就算为了小凯特也不应该这么做啊。”
虽然阿利斯塔长得一副凶悍的模样，但女服务员平时经常跟女店长提起阿利斯塔的事，所以女店长虽然不看角斗士比赛，也能认出特征鲜明的阿利斯塔，心里下意识地把阿利斯塔往好的方面去想。
阿利斯塔瞥了眼地上一看不像是好人的两个男人，不由地微微皱眉。
他之前忘了问茜丝这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待会儿可以问女服务员。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往外说。”阿利斯塔满脸郑重地对女店长提醒道。
得到女店长不明所以地点头许诺后，阿利斯塔蹲下身，手掌按在女服务员格外突出的胸部……旁边的手臂上。
【死而复生】！
下一刻，女服务员的身体便被圣洁的乳白色光芒笼罩。
阿利斯塔感觉自己的生命力被抽取了微不足道的一丝，经验值也从4级（1%）下降了一些，不过仍然显示为4级（1%）。
原本以为要消耗巨大，甚至可能经验值不足的他下意识松了口气，仔细一想便明白这是因为女服务员实在是太弱了的缘故，基本不需要他“破费”。
待女服务员身体周围的乳白色光芒散去，女服务员虽然身上衣服仍然又湿又脏，但脸色已经恢复成活人的颜色，甚至比一般人看起来更加红润健康，小巧的鼻孔也微微开合，恢复了呼吸。
如果换成刚穿越到海贼王世界的阿利斯塔，他肯定会假借检查女服务员有没有恢复心跳的名义，趁机摸女服务员左边的大白兔，但经历过茜丝这件事的他对这方面的心思已经淡了。
他无视掉旁边满脸不敢置信，几乎要朝自己下跪，拜自己为神明的店长，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等待女服务员苏醒。
女店长见此，十分彪悍地走上前，直接动手摇晃女服务员的肩膀。
“小凯特，小凯特，醒一醒！”
她这一晃，女服务员胸前的大白兔也跟着晃悠。
很快，女服务员被女店长摇醒了，她先是迷迷糊糊，“店长？”
随后，她似想起了死前的事，不由地捂住脖子发出惊叫声。
直到听到阿利斯塔的声音，她才勉强安定下来。
阿利斯塔向女服务员解释是自己通过某种方法复活她后，嘱咐她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随后询问她和茜丝还有地上的两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在听到这两个男人想要对喝醉的茜丝行不轨之事时，阿利斯塔心头一紧。
在听到茜丝没有被这两个男人得逞，而且还把他们杀了后，阿利斯塔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男人，即使知道茜丝不爱他，阿利斯塔仍然不希望此类事情发生。
他坚定地认为牛头人都该死！
为了发泄心中的气愤，阿利斯塔把凶残地这两个男人的下体踩了个稀碎。
随后，他询问茜丝有没有对女服务员说什么。
女服务员两只胳膊抱着身体回忆，似乎仍然没有从死亡的恐惧中脱离出来，微微颤抖着。
“茜丝小姐说，她是个坏女人，但是那家伙即使知道她是个坏女人，也不会放弃她……”
“……茜丝小姐最后说，她不想爱上一个毛皮族。接着，接着就……”女服务员身体颤抖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抱住旁边女店长的身体。
“我明白了……”
阿利斯塔一只胳膊搭在餐桌上，沉默地望着窗外。
雨依然没停。
几分钟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朝门外走去。
“阿利斯塔大人，你要去哪里？”
女服务员此时仍有些担惊受怕，希望阿利斯塔能留在店内给她一些安全感。
阿利斯塔的脚步没有任何停留，走入淋淋沥沥的灰暗雨幕中，只留给女服务员一个背影：“去颠覆这个扭曲的世界。”
女服务员怔怔地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瓢泼大雨中朦胧、远去，直至消失。
次日，阿利斯塔因为同时涉及多条命案被关押在了斗牛竞技场的牢房内。
他一边吃着女仆给他送来的饭菜，一边隔着铁栏，颇有感慨地对女仆说：“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啊！”
女仆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阿利斯塔大人还吃吗？”
“吃，再来一碗！”
女仆帮阿利斯塔盛好饭菜，穿过间距很宽的铁栏，递到牢房中。
她身旁摆着好几个木桶，其中两个木桶已经空了。
阿利斯塔一边接过碗，一边似突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仆愣了一下，随后似自己也有些想不起来般，眉头微皱。
她娇美的小脸微歪，浮现出格外认真的神色，轻轻咬住唇角，乌亮的眼睛里流淌着思考的光芒。
“克里斯汀。”她浅樱色的秀丽嘴唇轻启：“克里斯汀·薇丽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