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这叫有礼貌？
从城区西冶街到近郊的美陶厂，车程大约十五分钟。
而随着远处美陶厂的大门出现在视线，孙云佐和小初香奈也达成了合作的初步意向。
“初始收益分配比例为8:2，每五年有3次商议重定分配比例的机会，可由我们双方任意一方提出……”小初香奈看着孙云佐，“是这样吧，云佐君？”
“嗯，是。”孙云佐点头。
五年三商。
虽然不如他希望的一年一商，可在他还没成名，甚至连自由创作的作品都还没出现前，小初香奈能答应这样的条款，还愿意投资承担他需要的场地、工具、材料等费用……
别的艺术家是怎么和投资人、代理人谈的他不知道。
但能有这样的结果，孙云佐已经很满意了。
更何况小初香奈还负责对他作品的宣传、展览、销售等一切商业运作。
也就是说，他之后可以专心研习创作，不用为如何获得他人认可，从而赚取到声望值发愁了。
就冲这一点，刚开始的收益九一分他也愿意。
毕竟，哪怕是世界最顶级的画家，没成名前的作品售价都不会很高，广告代言之类的更是想都别想。
所以多10个点或是少10个点，可能也就是几十、几百块钱的差距，相比小初香奈的前期投入，可谓是不值一提。
而且五年三商，没有具体限制什么时候商议收益分配的条款，也能保证他根据情况来保障自身权益。
因此，对这份合作协议的方案，他还是很满意的。
“好的，最终的合作协议，我会让商社的法务再重新起草一份。”小初香奈点点头，将手中多了大量涂改的文件放到一旁。
而后她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措辞，方才继续说道，“云佐君，我有个朋友是设计师，接触的艺术家也很多，按她所说，一位优秀的艺术家，是要有独属于自己的艺术风格的。一位成功的艺术家，更要有可以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广大认可的艺术风格和审美形象……所以，不知云佐君想过没有，你今后的艺术风格是什么？”
她口中的设计师朋友，自然是近藤喜美子。
而她现在问的这一番话，其实是近藤喜美子收到传真，看了孙云佐对创作场地提出的种种‘畅想’后，直接打电话回来质问她的。
按近藤喜美子所说，没有独特艺术风格，没有蕴含冲击力和创造性的审美形象，那作品就算再精美，也只是工艺品，不是艺术收藏品。
那人就算再有魅力，也只是一个工匠、画匠，不是一个艺术家……
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劝她不要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异国年轻人投入过大。即便是想转移投资，看好未来中国的艺术品市场，也大可换个艺术风格更成熟的人来投资。
但小初香奈对好友的劝说听进去了几分，却又没全听。
在她看来，年轻有理想，学习能力又超强的孙云佐，有了自己这个资助人的提醒和指引后，是有成长为成功艺术家的潜力的。
而且让一名出身普通的小城男生一步步成长，并最终获得成功，这其中的成就感，还有未来商业宣传造梦的传奇性，哪里是投资一个成熟艺术家能比的。
更何况她心里还有一个更宏大的艺术投资计划，只是孙云佐是她这个宏大计划的开端，也是其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小初香奈看着孙云佐似乎在沉思，于是轻轻一笑道：“形成艺术风格是需要各种积累和沉淀的，然后才能在不断创作和探索中渐渐确立，所以我不是现在就要云佐君告诉我什么。我只是作为一名投资人，对我投资的未来艺术家进行一点有关成长的善意提醒。”
“谢谢，香奈小姐的提醒很重要，”孙云佐认真地说道，“我会好好思考的。”
这时皇冠车也驶进了美陶厂大门。
“云佐君，过几天我要回日本，所以今天我约了美琉厂谈判，接下来的鱼缸彩绘我便不能陪你了，还请多费心。”小初香奈微微欠身。
“好的，香奈小姐尽管去忙，这里交给我就好了。”孙云佐点点头，在皇冠车停稳后下了车。
目送小初香奈的车离去，孙云佐熟门熟路的来到昨天那排平房工作室，在门口就看到陈明宝已经来了。
在陈明宝身旁还有一女孩，此时正低头拿着根小棒，在工作台上的一个大碗里搅弄着。
“小孙来了。”
见到他进门，陈明宝招手道，“老冯有件彩塑要出炉，你先来看看他给你准备的釉彩够不够。”
“好。”孙云佐应声走过去。
见那忙着搅匀釉彩的女孩，正是昨天照过一面的‘韩秀莹’，他客气点头，“麻烦了。”
韩秀莹没有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闪身让到了一旁。
“怎么样？”陈明宝问道，“釉彩够用吗？”
孙云佐往碗里看了看，摇头道：“量是足够了，但我一会还需要红、绿、蓝、紫、黄等颜色。所以只有墨色釉彩肯定是不够的。”
“你不是要画虾吗，用这么多颜色干嘛？”韩秀莹突然开口问道。
“这么大的鱼缸，只画虾太单调了，再配上些花草，整幅彩绘的构图才完美。”孙云佐解释道。
毕竟现在是当着陈老的面，因此即便对方的质问有些不礼貌，他也没有发作，直接不理会对方。
“小莹。”陈明宝皱眉瞪了她一眼，随后才对孙云佐缓声道，“小孙你在这先准备一下，我去调颜料，很快就回来。”
说完，陈明宝匆匆离开了房间，孙云佐则看到工作台上还有昨天练习剩下的素瓷，便拿过一件花瓶，准备试试这些专为他今日画鱼缸调配的墨色釉彩。
“喂，这么大的鱼缸，你想好构图了吗？”韩秀莹问道。
孙云佐没有反应，简单几笔勾勒，便将一只虾的身段跃现在花瓶之上。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韩秀莹皱眉。
但孙云佐还是没有反应。
直到他将画的这只虾全部画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不叫‘喂’，对没有最基本礼貌的人，我也不想搭理，所以，请你要么闭嘴，要么就出去。”
“你——”韩秀莹气的脸一下通红，指着孙云佐嗫喏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没礼貌，你当初……你真不记得我了，韩秀莹，五中二班的韩秀莹！”
五中二班的韩秀莹？
孙云佐愣住了。
已经过去了近四十年的遥远记忆，突然好像被一道闪电撕裂，渐渐浮现出来一个黑瘦小小的女孩身影。
“你，你是黑木头？”孙云佐不敢置信。
虽说女大十八变，可看着眼前皮肤白皙，身材姣好的俏丽女大学生，这变化也太大了些吧。
“你才黑木头，你们全家都是木头！”韩秀莹要气死了。
还说她没礼貌，当初在学校里就给自己起外号，现在都过去三年多了，自己也早不是当初的样子了，还喊外号……
这叫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