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春
“叮——叮——”
又是沈焱。
在第三十四个未接后，我接通了他的电 话。
“小珩你在哪儿？”
“沈焱……我好冷啊。”
我真的好冷。
沈焱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被冻的神志不清，当时穿了个拖鞋就跑出来的我已经让沈家的亲戚在除夕夜连续奔走两个多小时了，这件事我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可他们什么都没说，大家像是约好似的，找到人就各回各家了。
我喝了碗姜汤躺回床上时，沈焱已经把二叔找来了。他给我塞了把药片，我知道那是安眠药，但还是乖乖的用了药，沈焱送走二叔后又给我加了床被子，之后坐在床边一直守着我，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我最初生病的时候，我静静地看着他，直到睡去。
至始至终他都没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焱，对不起。”
“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迷糊中，我听到他在和别人通电话。但说的是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只看到他高大的身影被窗外的烟火照的五彩斑斓，药效上来后我很快便陷入沉睡。
我的新春在鞭炮声中醒来，楼下似乎很热闹，小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应该是晚辈来拜年要红包了。
昨晚可能受了风寒，下楼的时候己经跟踩了棉花一样，轻飘飘的。沈父沈母见到我时面色不太好，忙招呼沈焱过来。
沈焱穿着一身红色花袄，是某个姨妈做的那件，我笑着说：“新春快乐，这件衣服和我的很搭哦。”我挥挥袖口。
“你还好吗？”
“我没事。”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眉头轻皱，没再说什么，只是拉着我的手往餐厅走。我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沈家的新年似乎被我毁掉了，大年初一二老守在电视机前观看昨晚晚会的重播，而沈焱在楼上照顾发烧的我。
病来如山倒，只是一上午的功夫我就烧到三十九度。沈焱看了**温表，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别走。”我拽住他，“陪着我。”
如今喉咙已经肿的说不出话，只能用仅存的力量拉住他。
“大家都过年去了，我也想和你过年。”
“你病了小珩，得去看医生。”
“看了医生也不能马上好，我吃药了，你陪着我我就会好的。”我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被窝，“我冷。”
沈焱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听我的钻进被窝。我搂着他，心中却无比难过。
这样温柔的一个人会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吗？
我一次次的问自己。
到底该怎么办？
“小珩，很难受吗？”
他捧着我滚烫的脸，轻轻为我扫落泪水。
“很难受，非常难受，沈焱。”
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之后的几个片段，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几次清醒我都在不一样的地方。
奔驰着的车上，医院里，别墅，床上。
沈焱连夜把我带回S市，连续几日的高烧已经击垮了我本就虚弱的身子，他将我带回别墅，每天悉心照顾。
“沈焱……别离开我……”我像个没用的废物，只会拖累他，但又不舍得放他走。
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和他在一起。我默默无视着脑海里那个滴滴答答倒计时的声音。
“不会的，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你爱我吗？”
“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
这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沈焱日夜守在我身边。早晨，他喂我用完饭后，突然接了个电话，随即告诉我今天要去公司处理些事，一会儿会有人来照顾我，让我乖乖在家休息不要乱走。
我点点头。
临走时，他俯身吻了我额头一下。
我听到他小声说了句“再见”。
再见。
我默默的在心里跟他说。
……
受一种说不清的状态趋势着，我昏昏沉沉的起身看了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沈焱还没回来吗？我好像又发烧了，四肢酸麻，嗓子也痛的肿胀起来。整颗心如同被剖开般裸露在空气中，脑海中不停地浮现着一个画面。
漆黑一片的封闭空间里，淡淡的血腥味溢满空间，我看不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却知道即便挠烂了我的母亲也不会给我开门。我会死在这里，直至腐烂。
那个时候我只有四岁。
我很害怕。
我颤着身子爬起来，凭着记忆摸进盥洗室，拿冷水给自己洗了把脸。稍稍清醒过来后满脑子依旧是沈焱的身影，我想他。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他无法自拔的依恋，爱早已跗骨难祛。长久的矛盾让我扭曲，可在经历昨夜沈焱的表白后，我动摇了。
如果他要赎罪，那就用下半生的陪伴去赎罪吧。
只要他愿意，我也愿意抛弃那些恩恩怨怨，将过去深深掩埋，与他携手走过一生，用时间去寻找事情的真相。
我愿意相信他的清白，不想再一个人置身于黑暗中了。
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可避免的再次爱上了沈焱。需要找个机会告诉他，告诉他所有的事。
我走出去摸向门口，试了试门把手是可以活动的，这才放心下来。
突然，门外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声，骤然打破空间内的宁静。
“沈总，您慢点。”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回应他的是沈焱含笑的嗓音，“一点威士忌不碍事的，过来……”
暧昧的嬉闹与布料摩擦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分辨出来的，但就是知道。
我有些恍惚，踉跄地打开房门，东倒西歪的走到楼道里，嗓子像是被塞了块棉花，干哑道：“沈焱？”
楼下的动作戛然而止，陌生男子轻声问：“沈总，家里有人？”
“不用管他，一条狗而已。”
我头晕目眩的想吐，是梦？这样清冷决绝的声音，会是沈焱吗？他为什么生气，明明早晨走的时候还对我含情脉脉。
我跌跌撞撞的走下楼梯，临到底时，脚下一滑，整个人翻了下去，脑袋重重的撞在大理石地面上，顿时眼冒金星，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爬起来，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淌着滩血，我拿睡衣擦了擦，一瘸一拐的往客厅那片昏暗的灯光走去。
迷离幽暗的灯光下，是一副靡糜的景色。
上身赤露的青年男子正与他拥在一起暧昧的嬉闹，手上解开他衬衣上最后一粒扣子，沈焱双眸微阖，神色迷离，双手掐着那人的腰身，时不时的抚过青年的血脉膨胀之处。
两个人对我的出现视若无睹。
我刚刚可能脑震荡了，两眼突然一黑，胸腔内血气上涌，脑子像是要炸裂般的嗡嗡作响。我扶着沙发背走过去，茶几上散落着一叠叠的文件和一个录音笔。
模糊的记忆席卷而来，在这样混乱的时刻再次打乱我的大脑，我拼命摇着头，拒绝这段记忆。
我不想想起来了，求您了，神啊。
视线模糊不清，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虚弱的说：“沈焱，你听我解释……”
“解释？”他抱着青年半倾着身子够到录音笔，然后摁下去。
偌大的厅室内响起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
“是我，余珩，我回来了。”
“余，你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了，之前的事……对不起了。”
“没关系的余！你听我讲，我现在拿到了你之前让沈焱签字的股权转让书，现在我去联系报社以你的名义公开这个消息，余，congrats！你做到了，你马上就会将他踩在脚下。”
“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尽快离开他！”
“不用担心，他已经爱上我了。”
“我根本没爱过他。”
“我会走的，在一个合适的机会。”
不，不是的！
我急得快疯了，抓着沙发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沈焱你……”
听我解释？
这样的录音让我百口莫辩，Dina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报复沈焱吗？
我的嘴唇忍不住的颤抖着，如鲠在喉，强忍着哭意嗫喏着，“沈焱，我可以解释……我之前只是想拿回天鼎……去给爸爸复仇，可现在……”
“复仇？你的仇人不就是我吗？”沈焱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慵懒的看着我，仿若他是至高无上的王，他的宠物则依附在身上，噙着笑意看着我。
心已痛到碎裂，浑身滚烫的我似乎随时都要晕过去，唯有脚底的寒冷能支撑我最后的意识。
“沈焱……我真的爱你，求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后天鼎是谁的还重要吗？你的我的还重要吗？等收拾完那些人后我可以转让给你……”
沈焱笑出了声，仿佛我在给他讲一个笑话，“余珩，滚吧，趁着我还没想伤害你。”
“沈焱，我求你了……”我已经卑微到极限，可他的目光只有冷漠和拒绝。
我想我是永远的失去他了。
“我真的爱你。”
身子撑不住了，我扶着沙发半跪着，呜咽声吞噬了最后的语句。
“沈总，您找我？”
是阿城。
“阿城，今年年底奖金没发，你不是喜欢这条狗吗？拿去随便玩，算是奖励。”
万箭穿心。
“哦对了，他喜欢来强的，不用留情，你会喜欢的。”
“不！！！”我哭着往他那爬，突然身后一双有力的臂膀拦腰将我抱起，我拼命挣扎着、哭喊着，眼睁睁的看着沈焱与那个陌生人脖颈交叠，仿佛我是看不见的空气。
这样的事与我的梦魇如出一辙。
不，是记忆。
他搂着两个细嫩的青年正与一群人在酒吧庆祝，他们庆祝的对象就是拿下天鼎集团，我跌跌荡荡的跑过去质问他，沈焱和今天一样的高高在上，一样的冷漠。
“小珩，你可真傻，到现在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夺走天鼎。”
“我给你留了一部分钱，毕竟陪了我那么多个晚上，行了，现在拿着钱滚吧，滚回澳洲，再也别回来了！”
我抬头看到魏军勇与一群人满脸狰狞的讥笑着我。
同今天一样，我失心疯似的对着他当众表白，妄图他施舍一丝的怜爱。
“沈焱我爱你！你不爱我吗！”
“看见了吗？余总的儿子就是这么贱……”
轰鸣般的笑声缠绕在我耳边，整个人僵在原地，随之而来的拳打脚踢也没有胸腔里的那玩意儿万分之一的疼。
我是世上最可悲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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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证是幸福结局，谜底会一点一点揭晓。如果你喜欢看的话，请投几颗小星星支持下作者长更，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