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惊胆战的苏云！这钱，是封口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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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轻轻合上，木质的门栓“咔”地一声落下。
这道沉闷的声响，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门外那个喧嚣而复杂的四合院，与屋内这方寸间的逼仄隔绝开来。
林卫国靠在门板上，胸膛微微起伏，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肋骨后沉重而有力地跳动。
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侧耳倾听了片刻，直到确认院里再无异样的声响，才缓缓转过身。
昏黄的灯光下，苏云正坐在桌边缝补着一件旧衣，听到他回来的动静，抬起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林卫国那异常严肃的神情时，笑容僵在了唇边。
林卫国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桌前，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探入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内怀。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郑重。
先是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然后，是一叠被体温焐热的钞票。
“啪。”
那一叠崭新的“大团结”，被他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
火焰般的红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桌上的针线笸箩似乎都为之一颤。
苏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视线死死地钉在那一叠钱上，仿佛那不是一沓钞票，而是一条盘踞的毒蛇。
惊喜？
不，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喜。
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如同窗户纸一般惨白。
“卫国，你……”
她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干涩得像是被砂砾磨过，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你……你又去赌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她所有的理智。
“还是……还是去……”
她不敢再说下去，那两个字太过沉重，足以压垮这个本就风雨飘摇的家。
“卫国，我们不能做犯法的事啊！”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林卫国的胳膊，冰凉的指尖像是铁钳一样，死死地扣进他的肉里。眼眶瞬间就红了，滚烫的泪珠在里面打着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
“瞎想什么呢！”
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冷和颤抖，林卫国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反手握住妻子冰凉的手，用自己的掌心将那份寒意包裹起来，声音低沉而有力。
“坐下，听我说。”
他将白天在轧钢厂门口，如何利用舆论，如何逼迫王振华低头，一字一句，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每一个细节，每一次交锋，都清晰无比。
最后，他将那张写着王振华大名的字据，推到了苏云的面前。
白纸，黑字，红色的指印。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刻上去的，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云的目光从那张字据上移开，再落到那叠钱上，她终于相信，这钱的来路，至少在明面上是“正当”的。
可她那颗被高高吊起的心，非但没有落回原处，反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得更紧，紧到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没有去碰那叠钱，仿佛上面沾染了剧毒。
“卫国，这钱……是烫手山芋啊！”
苏云的见识或许不多，但她不傻。常年生活在底层所磨砺出的敏锐直觉，让她嗅到了这笔钱背后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王振华是什么人？他是在厂里横着走的主儿！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拿出这么多钱？”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字字清晰，敲在林卫国的心上。
“这根本不是什么补偿，这是封口费！是堵我们嘴的！”
“他今天能在厂门口被你逼得颜面扫地，明天，他就会在暗地里，用一百种、一千种法子报复回来！我们拿着这钱，就等于抓着一块烧红的火炭，看着暖和，可随时都会把我们自己的手烧成焦炭，把我们这个家都烧得一干二净！”
林卫国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里掠过一抹复杂难言的赞许。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柔弱，需要自己撑起一片天。
却没料到，在这份柔弱之下，藏着如此清醒而通透的认知。
他猜得一点没错。
此刻，与他们一墙之隔的中院，王振华的家里，空气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劣质烟草的辛辣气味弥漫在不大的房间里。
“爸！就这么便宜了林卫国那个混蛋？一百块！那可是一百块啊！顶我们家小半年的工资了！”
王涛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指痕，眼神里满是怨毒和不甘。
“便宜他？”
王振华坐在太师椅上，端着一个紫砂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
他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杯口的茶叶，动作优雅，眼神却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我这叫，欲擒故纵。”
他斜睨了儿子一眼，语气里满是鄙夷。
“林卫国是什么货色，我比你清楚。一个烂到骨子里的赌鬼，你指望他能改了吃屎的本性？”
他将茶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你信不信，这一百块钱到了他手里，不出三天！他绝对会拿去吃喝嫖赌，挥霍一空！到时候……”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着狠毒至极的光芒。
“我已经跟南城派出所的赵所长打好招呼了。只要他敢动这笔钱，哪怕只花一分！我立刻就去报警，告他敲诈勒索！”
“一百块钱的巨款，就是铁证！到时候人赃并获，我亲眼看着他被戴上手铐，送进大牢里去！我看他还怎么跟我斗！”
这便是王振华的毒计。
釜底抽薪，永绝后患。
林卫国自然也料到了王振华必然有后手，甚至连这后手的内容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但他没有将这层最险恶的用心告诉妻子，那会让她彻底陷入绝望。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苏云紧绷的手背，用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语气安抚道：“放心吧，这钱是他们理亏给的，咱们拿着，心安理得。至于王振华，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那个闲工夫来找我们麻烦。”
他将钱和那张决定性的字据，一同推到苏云面前。
“你把这些收好，藏起来。记住，对谁都不要说，一个字都不能往外漏。”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强调。
“还有，这笔钱，一分都不能动。”
苏云看着丈夫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一片沉静的湖水。
尽管心中那份不安的预感依旧像藤蔓一样死死缠绕着她，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
她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她找来一块干净的旧布，将那叠钱和字据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动作小心得像是在处理一件绝世珍宝，又像是在埋葬一个可怕的诅咒。
然后，她打开家里那口最老的木箱子，将里面压箱底的旧棉被和衣物全都翻了出来，把那个布包郑重地放在了最底层，再将衣物一件件地重新铺好。
做完这一切，她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夜，深了。
寒风在窗外呼啸，拍打着脆弱的窗棂。
林卫国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平稳而悠长。
可身边的苏云，却睁着一双眼睛，在无边的黑暗中，毫无睡意。
她总觉得，事情绝没有丈夫说的那么简单。
那箱子底下的，不是一百块钱。
而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药包。
而他们一家，就睡在这炸药包的旁边。
房门被轻轻合上，木质的门栓“咔”地一声落下。
这道沉闷的声响，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门外那个喧嚣而复杂的四合院，与屋内这方寸间的逼仄隔绝开来。
林卫国靠在门板上，胸膛微微起伏，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肋骨后沉重而有力地跳动。
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侧耳倾听了片刻，直到确认院里再无异样的声响，才缓缓转过身。
昏黄的灯光下，苏云正坐在桌边缝补着一件旧衣，听到他回来的动静，抬起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林卫国那异常严肃的神情时，笑容僵在了唇边。
林卫国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桌前，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探入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内怀。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郑重。
先是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然后，是一叠被体温焐热的钞票。
“啪。”
那一叠崭新的“大团结”，被他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
火焰般的红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桌上的针线笸箩似乎都为之一颤。
苏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视线死死地钉在那一叠钱上，仿佛那不是一沓钞票，而是一条盘踞的毒蛇。
惊喜？
不，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喜。
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如同窗户纸一般惨白。
“卫国，你……”
她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干涩得像是被砂砾磨过，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你……你又去赌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她所有的理智。
“还是……还是去……”
她不敢再说下去，那两个字太过沉重，足以压垮这个本就风雨飘摇的家。
“卫国，我们不能做犯法的事啊！”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林卫国的胳膊，冰凉的指尖像是铁钳一样，死死地扣进他的肉里。眼眶瞬间就红了，滚烫的泪珠在里面打着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
“瞎想什么呢！”
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冷和颤抖，林卫国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反手握住妻子冰凉的手，用自己的掌心将那份寒意包裹起来，声音低沉而有力。
“坐下，听我说。”
他将白天在轧钢厂门口，如何利用舆论，如何逼迫王振华低头，一字一句，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每一个细节，每一次交锋，都清晰无比。
最后，他将那张写着王振华大名的字据，推到了苏云的面前。
白纸，黑字，红色的指印。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刻上去的，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云的目光从那张字据上移开，再落到那叠钱上，她终于相信，这钱的来路，至少在明面上是“正当”的。
可她那颗被高高吊起的心，非但没有落回原处，反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得更紧，紧到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没有去碰那叠钱，仿佛上面沾染了剧毒。
“卫国，这钱……是烫手山芋啊！”
苏云的见识或许不多，但她不傻。常年生活在底层所磨砺出的敏锐直觉，让她嗅到了这笔钱背后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王振华是什么人？他是在厂里横着走的主儿！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拿出这么多钱？”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字字清晰，敲在林卫国的心上。
“这根本不是什么补偿，这是封口费！是堵我们嘴的！”
“他今天能在厂门口被你逼得颜面扫地，明天，他就会在暗地里，用一百种、一千种法子报复回来！我们拿着这钱，就等于抓着一块烧红的火炭，看着暖和，可随时都会把我们自己的手烧成焦炭，把我们这个家都烧得一干二净！”
林卫国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里掠过一抹复杂难言的赞许。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柔弱，需要自己撑起一片天。
却没料到，在这份柔弱之下，藏着如此清醒而通透的认知。
他猜得一点没错。
此刻，与他们一墙之隔的中院，王振华的家里，空气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劣质烟草的辛辣气味弥漫在不大的房间里。
“爸！就这么便宜了林卫国那个混蛋？一百块！那可是一百块啊！顶我们家小半年的工资了！”
王涛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指痕，眼神里满是怨毒和不甘。
“便宜他？”
王振华坐在太师椅上，端着一个紫砂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
他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杯口的茶叶，动作优雅，眼神却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我这叫，欲擒故纵。”
他斜睨了儿子一眼，语气里满是鄙夷。
“林卫国是什么货色，我比你清楚。一个烂到骨子里的赌鬼，你指望他能改了吃屎的本性？”
他将茶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你信不信，这一百块钱到了他手里，不出三天！他绝对会拿去吃喝嫖赌，挥霍一空！到时候……”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着狠毒至极的光芒。
“我已经跟南城派出所的赵所长打好招呼了。只要他敢动这笔钱，哪怕只花一分！我立刻就去报警，告他敲诈勒索！”
“一百块钱的巨款，就是铁证！到时候人赃并获，我亲眼看着他被戴上手铐，送进大牢里去！我看他还怎么跟我斗！”
这便是王振华的毒计。
釜底抽薪，永绝后患。
林卫国自然也料到了王振华必然有后手，甚至连这后手的内容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但他没有将这层最险恶的用心告诉妻子，那会让她彻底陷入绝望。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苏云紧绷的手背，用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语气安抚道：“放心吧，这钱是他们理亏给的，咱们拿着，心安理得。至于王振华，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那个闲工夫来找我们麻烦。”
他将钱和那张决定性的字据，一同推到苏云面前。
“你把这些收好，藏起来。记住，对谁都不要说，一个字都不能往外漏。”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强调。
“还有，这笔钱，一分都不能动。”
苏云看着丈夫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一片沉静的湖水。
尽管心中那份不安的预感依旧像藤蔓一样死死缠绕着她，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
她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她找来一块干净的旧布，将那叠钱和字据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动作小心得像是在处理一件绝世珍宝，又像是在埋葬一个可怕的诅咒。
然后，她打开家里那口最老的木箱子，将里面压箱底的旧棉被和衣物全都翻了出来，把那个布包郑重地放在了最底层，再将衣物一件件地重新铺好。
做完这一切，她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夜，深了。
寒风在窗外呼啸，拍打着脆弱的窗棂。
林卫国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平稳而悠长。
可身边的苏云，却睁着一双眼睛，在无边的黑暗中，毫无睡意。
她总觉得，事情绝没有丈夫说的那么简单。
那箱子底下的，不是一百块钱。
而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药包。
而他们一家，就睡在这炸药包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