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狄老师？狄公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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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明空同学，”王老师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和“死马当活马医”的复杂表情，“学校考虑到你…嗯…数学基础比较薄弱（何止薄弱，简直是塌方），但其他方面潜力巨大（指唱歌和脑洞），特地为你请了一位…退休返聘的老教师！狄老师！专门给你开开小灶，辅导奥数！狄老师可是当年咱们市里有名的数学特级教师！德高望重！你要珍惜机会！”
狄老师？辅导朕奥数？
武明空内心是拒绝的。再来一个算学刁师？朕怕自己控制不住“凤翎赤焰印”把教室再炸一次！但看着王老师那“不去就请家长”的威胁眼神，她只能认命地垂下高贵的头颅：“臣…学生知道了。”
辅导地点被安排在教师办公楼最顶层一间废弃的、堆满旧教具和体育器材的储藏室。美其名曰“安静”。
武明空抱着那本《地狱版奥数入门》，像上刑场一样，磨磨蹭蹭地挪到储藏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线和一股陈年的灰尘味。
她深吸一口气（吸进一鼻子灰），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了一下。
没有想象中刻板严肃的老学究。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身形清瘦的老者，正背对着她，弯着腰，在一个巨大的、落满灰尘的地球仪旁忙碌着。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袖口磨起了毛边，但浆洗得干干净净。脚上一双老式布鞋，鞋底沾着点粉笔灰。
储藏室被简单地收拾过一角。一张旧课桌，两把吱呀作响的椅子。桌面上，摊开着一本边角卷起的旧教案，旁边放着一个掉了瓷的搪瓷缸，里面泡着浓茶。最显眼的，是桌角放着的一摞书——不是奥数题集，而是几本纸张泛黄、一看就有些年头的线装书！书脊上隐约可见《九章算术》、《周髀算经》等字样！
武明空瞳孔猛地一缩！《九章算术》？！周髀算经？！这不是前朝算学典籍吗？！这狄老师…莫非…也是同道中人？！她心里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狄老师听到动静，转过身。那是一张布满皱纹、却异常和善的脸，眼神温和，如同冬日里晒暖的老棉鞋，带着一种阅尽千帆的平静。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用胶布缠着腿的老花镜，上下打量了一下武明空，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你就是武明空同学？进来吧，地方乱了点，凑合坐。”
声音不高，带着点老年人的沙哑，却奇异地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武明空依言坐下，目光却忍不住瞟向那几本线装书。
狄老师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笑了笑，没解释书的事，反而拿起她那本《地狱版奥数入门》，随手翻了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他把书放到一边，拿起粉笔，在那块充当黑板的小破黑板上（估计是淘汰的），写下了一道题：
题目：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日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几日相逢？各穿几何？
（翻译：一堵墙厚五尺。两只老鼠从两边对着挖洞。大老鼠第一天挖一尺，小老鼠第一天也挖一尺。大老鼠之后每天挖的是前一天的两倍，小老鼠之后每天挖的是前一天的一半。问：几天后两只老鼠能挖通墙相遇？相遇时各自挖了多少？）
武明空看着题目，小眉头又拧成了麻花。老鼠？挖洞？日自倍？日自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水池和楼梯还离谱！她脑子里瞬间闪过闪回：洛阳宫城，高大厚重的宫墙。她曾下令加固城防，征发民夫数万，耗时数月…区区老鼠，也配挖朕的宫墙？！
“觉得难？”狄老师温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他拿起粉笔，没有直接讲什么效率、等比数列，而是像讲故事一样，慢悠悠地说：“你看，这大鼠啊，就像那气盛的将军，初时勇猛，日进一尺，还越打越强（日自倍）。小鼠呢，就像那…嗯…精打细算的谋士，开头也不弱，但后劲不足（日自半）。一堵墙，就是他们共同的阻碍。”
他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画了两只简笔画老鼠，一个胖大，一个瘦小，隔着一条代表墙的粗线。
“将军气盛，一路高歌猛进。谋士谨慎，步步为营。你说，他们会在哪里相遇？”狄老师循循善诱，目光温和地看着武明空。
武明空看着那两只滑稽的老鼠简笔画，听着狄老师那“将军谋士”的比喻，脑子里那根属于“帝王权谋”的弦，突然被拨动了！
将军（大鼠）？谋士（小鼠）？墙（阻碍）？相遇（合兵一处）？
这不就是一场微型的“攻城战”吗？！她前世调兵遣将、合围歼敌的经验瞬间涌了上来！
“朕…我知道了！”武明空眼睛一亮，猛地站起来，小脸上焕发出一种属于“战场统帅”的光芒，“此乃…合围之策！需计算两军…呃…两鼠推进之速，于墙中合兵！”
她拿起粉笔（动作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在黑板上狄老师画的老鼠旁边，开始推演：
“设相逢之日为第T日！”
“大鼠首日掘一尺，次日二尺，三日四尺…此乃倍速行军！至T日，掘进之总尺数乃…首项为一，公比为二，项数为T之等比数列求和！公式为：S大=1(2^T-1)/(2-1)=2^T-1！”
“小鼠首日掘一尺，次日半尺（0.5），三日0.25尺…此乃…半速退守？至T日，掘进总尺数乃首项为一，公比为0.5，项数为T之等比数列求和！S小=1(1-0.5^T)/(1-0.5)=2(1-0.5^T)！”
“两军合围，掘通厚墙！故：S大 S小=5！”
“即：(2^T-1) 2(1-0.5^T)=5！”
她越写越快，粉笔在黑板上刷刷作响，完全沉浸在“调兵遣将”、“计算合围点”的军事推演中！什么分数、什么指数运算，此刻在她眼里，都成了部署兵力的数字符号！
狄老师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极其锐利的光芒，如同沉睡的老鹰睁开了眼！他的目光，尤其在她那专注的侧脸、还有因为激动而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那锁骨位置停留了一瞬，眉头再次微蹙，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武明空浑然不觉，她正全神贯注地解那个方程：
“化简得：2^T 2-20.5^T-1=5→2^T-2^{1-T}=4”
“观察！当T=2时：2^2=4,2^{1-2}=0.5,4-0.5=3.54”
“T=3时：8-2^{-1}=8-0.5=7.54”
“故T在2与3之间！”
“T非整数？莫非…鏖战竟日，次日方破？”武明空小眉头又皱起，陷入“战场僵持”的苦恼。
狄老师适时地开口，声音依旧温和：“武同学思路很…独特。这题的关键，在于找到那个‘平衡点’，将军的锋芒和谋士的余力，在此刻交汇，共同打通了阻碍。”他拿起粉笔，在武明空的算式旁，轻轻写下一个“T=2”的假设代入验证过程，引导她发现整数解的存在（实际T=3时S大 S小=7.5 0.75=8.255，需具体计算）。
武明空恍然大悟！原来只需两日！第二日结束时，大鼠已掘1 2=3尺，小鼠掘1 0.5=1.5尺，正好3 1.5=4.5尺？不对！墙厚五尺！她赶紧重新计算小鼠第二日应为0.5尺（首日1尺，次日半之），总掘进1 0.5=1.5尺。大鼠1 2=3尺。共4.5尺5尺。第三日：大鼠掘4尺（日自倍），小鼠掘0.25尺（日自半），第三日当天掘进4 0.25=4.25尺！加上前两日4.5尺，共8.75尺？远超五尺！相遇必在第三日过程中！
她再次陷入推演的泥潭，但这一次，不再是毫无头绪的烦躁，而是带着“破阵”的专注和兴奋！仿佛回到了前世推演军阵的沙盘前。
狄老师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时而蹙眉凝思，时而奋笔疾书的小小身影，还有她额角因为专注而渗出的细密汗珠。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几本线装古籍上，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武明空，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窗外，天色渐暗。储藏室里，昏黄的灯光下，一老一少，一个温和引导，一个沉浸于“战场推演”，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那本《地狱版奥数入门》被冷落在桌角，无人问津。
当武明空终于磕磕绊绊、在狄老师不动声色的点拨下，算出“第三日相逢，大鼠掘进1 2 4=7尺？小鼠掘进1 0.5 0.25=1.75尺？总掘进8.755，明显错误，需按比例分配相遇点…”这个复杂答案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揉着发酸的手腕，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作战部署图”（算式），虽然答案可能还不完全对，但那种凭借“帝王权谋”思路解开刁题的感觉，让她第一次觉得，这奥数…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狄老师收拾起教案和那几本线装书，语气依旧温和，“武同学思维…天马行空，很好。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武明空，“解题如同治国，需根基扎实，明理通达，切莫只求奇巧，舍本逐末。力量…更需慎用。”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武明空心坎上。力量？慎用？他…他看出什么了？武明空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捂住了锁骨位置。
狄老师没再多说，只是把那本《地狱版奥数入门》塞回她手里，拎起他的旧布包和搪瓷缸，步履蹒跚地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武明空抱着那本“地狱书”，站在空荡荡的储藏室门口，望着狄老师佝偻的背影，心头疑窦丛生。这个狄老师…绝不简单！那几本《九章算术》…那“将军谋士”的比喻…那“力量需慎用”的告诫…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
闪回：狄仁杰立于阶下，白发苍苍，目光如炬，直言进谏：“天后，酷吏横行，恐伤国本，望慎刑狱，安民心！”狄老师那温和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神，竟与记忆中狄公的影像诡异地重合！
“狄…狄公？”她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夜风穿过走廊，带来一丝凉意。无人回应。只有远处教室传来的隐约喧闹，提醒着她身处何地。
她握紧了手里的书，锁骨下的胎记传来一阵温热的悸动。
这奥数之路…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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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明空同学，”王老师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和“死马当活马医”的复杂表情，“学校考虑到你…嗯…数学基础比较薄弱（何止薄弱，简直是塌方），但其他方面潜力巨大（指唱歌和脑洞），特地为你请了一位…退休返聘的老教师！狄老师！专门给你开开小灶，辅导奥数！狄老师可是当年咱们市里有名的数学特级教师！德高望重！你要珍惜机会！”
狄老师？辅导朕奥数？
武明空内心是拒绝的。再来一个算学刁师？朕怕自己控制不住“凤翎赤焰印”把教室再炸一次！但看着王老师那“不去就请家长”的威胁眼神，她只能认命地垂下高贵的头颅：“臣…学生知道了。”
辅导地点被安排在教师办公楼最顶层一间废弃的、堆满旧教具和体育器材的储藏室。美其名曰“安静”。
武明空抱着那本《地狱版奥数入门》，像上刑场一样，磨磨蹭蹭地挪到储藏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线和一股陈年的灰尘味。
她深吸一口气（吸进一鼻子灰），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了一下。
没有想象中刻板严肃的老学究。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身形清瘦的老者，正背对着她，弯着腰，在一个巨大的、落满灰尘的地球仪旁忙碌着。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袖口磨起了毛边，但浆洗得干干净净。脚上一双老式布鞋，鞋底沾着点粉笔灰。
储藏室被简单地收拾过一角。一张旧课桌，两把吱呀作响的椅子。桌面上，摊开着一本边角卷起的旧教案，旁边放着一个掉了瓷的搪瓷缸，里面泡着浓茶。最显眼的，是桌角放着的一摞书——不是奥数题集，而是几本纸张泛黄、一看就有些年头的线装书！书脊上隐约可见《九章算术》、《周髀算经》等字样！
武明空瞳孔猛地一缩！《九章算术》？！周髀算经？！这不是前朝算学典籍吗？！这狄老师…莫非…也是同道中人？！她心里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狄老师听到动静，转过身。那是一张布满皱纹、却异常和善的脸，眼神温和，如同冬日里晒暖的老棉鞋，带着一种阅尽千帆的平静。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用胶布缠着腿的老花镜，上下打量了一下武明空，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你就是武明空同学？进来吧，地方乱了点，凑合坐。”
声音不高，带着点老年人的沙哑，却奇异地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武明空依言坐下，目光却忍不住瞟向那几本线装书。
狄老师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笑了笑，没解释书的事，反而拿起她那本《地狱版奥数入门》，随手翻了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他把书放到一边，拿起粉笔，在那块充当黑板的小破黑板上（估计是淘汰的），写下了一道题：
题目：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日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几日相逢？各穿几何？
（翻译：一堵墙厚五尺。两只老鼠从两边对着挖洞。大老鼠第一天挖一尺，小老鼠第一天也挖一尺。大老鼠之后每天挖的是前一天的两倍，小老鼠之后每天挖的是前一天的一半。问：几天后两只老鼠能挖通墙相遇？相遇时各自挖了多少？）
武明空看着题目，小眉头又拧成了麻花。老鼠？挖洞？日自倍？日自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水池和楼梯还离谱！她脑子里瞬间闪过闪回：洛阳宫城，高大厚重的宫墙。她曾下令加固城防，征发民夫数万，耗时数月…区区老鼠，也配挖朕的宫墙？！
“觉得难？”狄老师温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他拿起粉笔，没有直接讲什么效率、等比数列，而是像讲故事一样，慢悠悠地说：“你看，这大鼠啊，就像那气盛的将军，初时勇猛，日进一尺，还越打越强（日自倍）。小鼠呢，就像那…嗯…精打细算的谋士，开头也不弱，但后劲不足（日自半）。一堵墙，就是他们共同的阻碍。”
他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画了两只简笔画老鼠，一个胖大，一个瘦小，隔着一条代表墙的粗线。
“将军气盛，一路高歌猛进。谋士谨慎，步步为营。你说，他们会在哪里相遇？”狄老师循循善诱，目光温和地看着武明空。
武明空看着那两只滑稽的老鼠简笔画，听着狄老师那“将军谋士”的比喻，脑子里那根属于“帝王权谋”的弦，突然被拨动了！
将军（大鼠）？谋士（小鼠）？墙（阻碍）？相遇（合兵一处）？
这不就是一场微型的“攻城战”吗？！她前世调兵遣将、合围歼敌的经验瞬间涌了上来！
“朕…我知道了！”武明空眼睛一亮，猛地站起来，小脸上焕发出一种属于“战场统帅”的光芒，“此乃…合围之策！需计算两军…呃…两鼠推进之速，于墙中合兵！”
她拿起粉笔（动作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在黑板上狄老师画的老鼠旁边，开始推演：
“设相逢之日为第T日！”
“大鼠首日掘一尺，次日二尺，三日四尺…此乃倍速行军！至T日，掘进之总尺数乃…首项为一，公比为二，项数为T之等比数列求和！公式为：S大=1(2^T-1)/(2-1)=2^T-1！”
“小鼠首日掘一尺，次日半尺（0.5），三日0.25尺…此乃…半速退守？至T日，掘进总尺数乃首项为一，公比为0.5，项数为T之等比数列求和！S小=1(1-0.5^T)/(1-0.5)=2(1-0.5^T)！”
“两军合围，掘通厚墙！故：S大 S小=5！”
“即：(2^T-1) 2(1-0.5^T)=5！”
她越写越快，粉笔在黑板上刷刷作响，完全沉浸在“调兵遣将”、“计算合围点”的军事推演中！什么分数、什么指数运算，此刻在她眼里，都成了部署兵力的数字符号！
狄老师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极其锐利的光芒，如同沉睡的老鹰睁开了眼！他的目光，尤其在她那专注的侧脸、还有因为激动而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那锁骨位置停留了一瞬，眉头再次微蹙，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武明空浑然不觉，她正全神贯注地解那个方程：
“化简得：2^T 2-20.5^T-1=5→2^T-2^{1-T}=4”
“观察！当T=2时：2^2=4,2^{1-2}=0.5,4-0.5=3.54”
“T=3时：8-2^{-1}=8-0.5=7.54”
“故T在2与3之间！”
“T非整数？莫非…鏖战竟日，次日方破？”武明空小眉头又皱起，陷入“战场僵持”的苦恼。
狄老师适时地开口，声音依旧温和：“武同学思路很…独特。这题的关键，在于找到那个‘平衡点’，将军的锋芒和谋士的余力，在此刻交汇，共同打通了阻碍。”他拿起粉笔，在武明空的算式旁，轻轻写下一个“T=2”的假设代入验证过程，引导她发现整数解的存在（实际T=3时S大 S小=7.5 0.75=8.255，需具体计算）。
武明空恍然大悟！原来只需两日！第二日结束时，大鼠已掘1 2=3尺，小鼠掘1 0.5=1.5尺，正好3 1.5=4.5尺？不对！墙厚五尺！她赶紧重新计算小鼠第二日应为0.5尺（首日1尺，次日半之），总掘进1 0.5=1.5尺。大鼠1 2=3尺。共4.5尺5尺。第三日：大鼠掘4尺（日自倍），小鼠掘0.25尺（日自半），第三日当天掘进4 0.25=4.25尺！加上前两日4.5尺，共8.75尺？远超五尺！相遇必在第三日过程中！
她再次陷入推演的泥潭，但这一次，不再是毫无头绪的烦躁，而是带着“破阵”的专注和兴奋！仿佛回到了前世推演军阵的沙盘前。
狄老师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时而蹙眉凝思，时而奋笔疾书的小小身影，还有她额角因为专注而渗出的细密汗珠。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几本线装古籍上，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武明空，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窗外，天色渐暗。储藏室里，昏黄的灯光下，一老一少，一个温和引导，一个沉浸于“战场推演”，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那本《地狱版奥数入门》被冷落在桌角，无人问津。
当武明空终于磕磕绊绊、在狄老师不动声色的点拨下，算出“第三日相逢，大鼠掘进1 2 4=7尺？小鼠掘进1 0.5 0.25=1.75尺？总掘进8.755，明显错误，需按比例分配相遇点…”这个复杂答案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揉着发酸的手腕，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作战部署图”（算式），虽然答案可能还不完全对，但那种凭借“帝王权谋”思路解开刁题的感觉，让她第一次觉得，这奥数…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狄老师收拾起教案和那几本线装书，语气依旧温和，“武同学思维…天马行空，很好。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武明空，“解题如同治国，需根基扎实，明理通达，切莫只求奇巧，舍本逐末。力量…更需慎用。”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武明空心坎上。力量？慎用？他…他看出什么了？武明空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捂住了锁骨位置。
狄老师没再多说，只是把那本《地狱版奥数入门》塞回她手里，拎起他的旧布包和搪瓷缸，步履蹒跚地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武明空抱着那本“地狱书”，站在空荡荡的储藏室门口，望着狄老师佝偻的背影，心头疑窦丛生。这个狄老师…绝不简单！那几本《九章算术》…那“将军谋士”的比喻…那“力量需慎用”的告诫…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
闪回：狄仁杰立于阶下，白发苍苍，目光如炬，直言进谏：“天后，酷吏横行，恐伤国本，望慎刑狱，安民心！”狄老师那温和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神，竟与记忆中狄公的影像诡异地重合！
“狄…狄公？”她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夜风穿过走廊，带来一丝凉意。无人回应。只有远处教室传来的隐约喧闹，提醒着她身处何地。
她握紧了手里的书，锁骨下的胎记传来一阵温热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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