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信号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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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顶灯刺眼的白光尚未完全从视网膜上褪去，杜日锦嘴角还挂着一丝汇报成功后的松弛笑意。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投影笔的微热，心头那点急于分享的雀跃，像刚拧开盖的冰镇汽水，滋滋地冒着欢快的小气泡。他几乎是第一个踩着轻快鼓点跨出会场大门的人，走廊尽头落地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在他眼里都成了庆祝“凯旋”的绚丽背景板。
手机屏幕亮起，指尖带着未散的余温，毫不犹豫地点向那个置顶的名字——“婧婧”。
听筒里传来单调而漫长的“嘟——”声，拉长、回响，然后……被一个甜美的、毫无感情的AI女声利落地切断：
“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杜日锦脚步一顿，手指悬在半空，有点懵圈。忙？这个点，她通常不是在批作业就是追剧，能忙到不接他电话？再拨。
同样的“嘟——”，同样的女声，同样的冰冷切断。一次，两次，三次……那甜美的“正忙”提示，像一记记无形的耳光，精准地、响亮地扇灭了他心头刚窜起的小火苗。指尖的温度迅速褪去，只剩下手机屏幕冰冷的触感。
“微信！”他心里咯噔一下，点开绿色图标。视频通话请求发出，屏幕固执地保持一片漆黑，没有震动，没有接通的提示音，只有一片死寂。一股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他飞快地在对话框里敲下三个字，带着点最后的倔强和安抚：
“我爱你，班婧婧。”
点击发送。
几乎是瞬间！一个刺眼的、鲜红的感叹号！像一道狰狞的伤口，跳了出来。下面跟着一行灰色小字，冰冷得像终审判决：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拒收！
杜日锦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滞涩了一瞬。他不死心，又点开那个熟悉的粉色音符图标（抖音私信）。输入框里打好的字，发送键按下去，如同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这下，他彻底明白了。
不是信号抽风，不是手机没电。
是拉黑。全方位、无死角、斩立决！手机号、微信号、抖音号……所有他能抵达她的路径，都被班婧婧干净利落地、一刀切断了！
为什么？！
杜日锦后背重重靠上冰凉的墙壁，刚才的意气风发瞬间蒸发，只剩下满腹的困惑和一丝狼狈的茫然。脑中瞬间闪过今天下午收到的那张照片——一根细长、带着微妙卷曲、明显不属于班婧婧的头发丝，孤零零地躺在他那白得晃眼的床单上，像一道刺目的、无法忽视的裂痕。
班婧婧发来时，只有冰冷的两个字：
“解释？”
而他，当时正被晚上汇报材料的最后期限追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只匆匆回了句：
“别多想，晚上开完会跟你细说。”
他甚至没来得及细看那根头发是什么颜色，什么质地。
“就因为这？”他难以置信地低吼出声，手指烦躁地插进发间，狠狠抓了两把，“一根头发？就给我判了死刑？！”
懊悔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应该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哪怕只有三分钟，好好安抚她，解释清楚！而不是让她在等待和猜疑中，把一根微不足道的头发丝，发酵成铁证如山的背叛！
这根头发的主人，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婷莉莉。
那个和他合租了快三个月的女孩，那个他打心眼里当成“亲妹妹”看待的婷莉莉。她确实喜欢晚上抱着零食溜进他房间，坐在床沿跟他聊天，有时天南海北能聊到深夜。他们分享零食，吐槽奇葩甲方，甚至一起瘫在客厅沙发里，对着无聊的综艺节目笑得前仰后合。感情很好，好到超越了普通的同事关系，甚至比很多血缘兄妹都显得亲近自然。
但杜日锦心里那根名为“界限”的弦，一直绷得比琴弦还紧：这是妹妹！界限分明！他从未、也绝不敢有过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正因为这份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兄妹情”，他才觉得合租没什么大不了。
换个别的漂亮女孩？他绝对第一时间SayNo！他心里的位置，早就被班婧婧——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像小太阳一样的女孩——占得满满当当！
想到这里，杜日锦第一次对当初同意合租的决定，产生了一丝强烈到让他心惊的悔意。他狠狠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不行！不能这么想！婷莉莉就是妹妹！公认的！虽然没有血缘，但那份信任和亲近是真实的，他不能因为外界的误解，就轻易否定这份纯粹的情谊。
合租嘛，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太稀松平常了。电梯里、茶水间，他不是早就听惯了同事们的调侃？
“哟，小杜，跟莉莉‘同居’感觉咋样？啥时候请喝喜酒啊？”
“你俩这出双入对的，真不是小两口？别藏着掖着了！”
最初听到这些玩笑，他还会面红耳赤地解释“真不是！别瞎说！”，后来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也就无奈地笑笑，懒得辩驳。
清者自清，何必费劲去堵那些悠悠之口？别人爱怎么想是别人的事。
可这次不一样！
这不是无关痛痒的八卦！这是来自班婧婧的“死亡判决”！
她的逻辑链条清晰得可怕，也致命得可怕：
隐瞒合租（罪证一） 床上出现陌生女人头发（铁证如山）=实锤同居！
怎么解释一根不属于她的头发会出现在你的床上？
难道说：“哦，我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好妹妹’，每天晚上习惯坐我床边聊天聊到半夜，头发不小心掉的？”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像个拙劣又无耻的谎言！当初没第一时间告诉班婧婧合租的事，现在成了埋在脚下的雷，终于炸得他粉身碎骨。
隐瞒本身，是不是就是一种心虚的证明？
杜日锦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会议室里残留的强劲冷气，正一丝丝钻进他的骨头缝里，冻得他指尖发麻。他烦躁地耙了耙被自己抓乱的头发，试图在乱麻般的思绪里找到一个能说服人的线头。
用时间证明清白？用持续的“爱心”去感化？
可对方连接收信号的渠道都关闭了，他的“爱心”往哪投？投给空气吗？
或者……当面解释？冲到她学校去？
可怎么开口？怎么才能让她相信，这世上真有一种关系，叫“胜过兄妹却绝非恋人”？
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乱麻，越扯越紧，找不到一个线头能理出令人信服、甚至能让自己信服的方案。
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一股沉重的挫败感像铅块一样，沉甸甸地坠在胃里。会议虽然还没完全散场，后面那些流程对他而言，早已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他的心，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那一个个红色的感叹号和冰冷的“正忙”提示音，蛮横地拽向了不知名的、黑暗的远方。
$(".nodeContent").last().addClass("halfHidden2");setTimeout(function(){$(".nodeEnd").last().before("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
会议室顶灯刺眼的白光尚未完全从视网膜上褪去，杜日锦嘴角还挂着一丝汇报成功后的松弛笑意。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投影笔的微热，心头那点急于分享的雀跃，像刚拧开盖的冰镇汽水，滋滋地冒着欢快的小气泡。他几乎是第一个踩着轻快鼓点跨出会场大门的人，走廊尽头落地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在他眼里都成了庆祝“凯旋”的绚丽背景板。
手机屏幕亮起，指尖带着未散的余温，毫不犹豫地点向那个置顶的名字——“婧婧”。
听筒里传来单调而漫长的“嘟——”声，拉长、回响，然后……被一个甜美的、毫无感情的AI女声利落地切断：
“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杜日锦脚步一顿，手指悬在半空，有点懵圈。忙？这个点，她通常不是在批作业就是追剧，能忙到不接他电话？再拨。
同样的“嘟——”，同样的女声，同样的冰冷切断。一次，两次，三次……那甜美的“正忙”提示，像一记记无形的耳光，精准地、响亮地扇灭了他心头刚窜起的小火苗。指尖的温度迅速褪去，只剩下手机屏幕冰冷的触感。
“微信！”他心里咯噔一下，点开绿色图标。视频通话请求发出，屏幕固执地保持一片漆黑，没有震动，没有接通的提示音，只有一片死寂。一股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他飞快地在对话框里敲下三个字，带着点最后的倔强和安抚：
“我爱你，班婧婧。”
点击发送。
几乎是瞬间！一个刺眼的、鲜红的感叹号！像一道狰狞的伤口，跳了出来。下面跟着一行灰色小字，冰冷得像终审判决：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拒收！
杜日锦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滞涩了一瞬。他不死心，又点开那个熟悉的粉色音符图标（抖音私信）。输入框里打好的字，发送键按下去，如同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这下，他彻底明白了。
不是信号抽风，不是手机没电。
是拉黑。全方位、无死角、斩立决！手机号、微信号、抖音号……所有他能抵达她的路径，都被班婧婧干净利落地、一刀切断了！
为什么？！
杜日锦后背重重靠上冰凉的墙壁，刚才的意气风发瞬间蒸发，只剩下满腹的困惑和一丝狼狈的茫然。脑中瞬间闪过今天下午收到的那张照片——一根细长、带着微妙卷曲、明显不属于班婧婧的头发丝，孤零零地躺在他那白得晃眼的床单上，像一道刺目的、无法忽视的裂痕。
班婧婧发来时，只有冰冷的两个字：
“解释？”
而他，当时正被晚上汇报材料的最后期限追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只匆匆回了句：
“别多想，晚上开完会跟你细说。”
他甚至没来得及细看那根头发是什么颜色，什么质地。
“就因为这？”他难以置信地低吼出声，手指烦躁地插进发间，狠狠抓了两把，“一根头发？就给我判了死刑？！”
懊悔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应该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哪怕只有三分钟，好好安抚她，解释清楚！而不是让她在等待和猜疑中，把一根微不足道的头发丝，发酵成铁证如山的背叛！
这根头发的主人，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婷莉莉。
那个和他合租了快三个月的女孩，那个他打心眼里当成“亲妹妹”看待的婷莉莉。她确实喜欢晚上抱着零食溜进他房间，坐在床沿跟他聊天，有时天南海北能聊到深夜。他们分享零食，吐槽奇葩甲方，甚至一起瘫在客厅沙发里，对着无聊的综艺节目笑得前仰后合。感情很好，好到超越了普通的同事关系，甚至比很多血缘兄妹都显得亲近自然。
但杜日锦心里那根名为“界限”的弦，一直绷得比琴弦还紧：这是妹妹！界限分明！他从未、也绝不敢有过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正因为这份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兄妹情”，他才觉得合租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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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解释一根不属于她的头发会出现在你的床上？
难道说：“哦，我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好妹妹’，每天晚上习惯坐我床边聊天聊到半夜，头发不小心掉的？”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像个拙劣又无耻的谎言！当初没第一时间告诉班婧婧合租的事，现在成了埋在脚下的雷，终于炸得他粉身碎骨。
隐瞒本身，是不是就是一种心虚的证明？
杜日锦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会议室里残留的强劲冷气，正一丝丝钻进他的骨头缝里，冻得他指尖发麻。他烦躁地耙了耙被自己抓乱的头发，试图在乱麻般的思绪里找到一个能说服人的线头。
用时间证明清白？用持续的“爱心”去感化？
可对方连接收信号的渠道都关闭了，他的“爱心”往哪投？投给空气吗？
或者……当面解释？冲到她学校去？
可怎么开口？怎么才能让她相信，这世上真有一种关系，叫“胜过兄妹却绝非恋人”？
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乱麻，越扯越紧，找不到一个线头能理出令人信服、甚至能让自己信服的方案。
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一股沉重的挫败感像铅块一样，沉甸甸地坠在胃里。会议虽然还没完全散场，后面那些流程对他而言，早已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他的心，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那一个个红色的感叹号和冰冷的“正忙”提示音，蛮横地拽向了不知名的、黑暗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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