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破碎的魔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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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的夜,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洛清歌没有睡。
她独自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星辉草戒。戒环上流转的微弱银芒,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点,驱散着心头盘踞的寒意,也带来一丝奇异的清明。
昨夜那场无声的交锋,那来自九玄圣地的“蚀心魔种”的侵蚀,以及那瞬间被草戒星芒击溃的反噬,烙印般刻在她的记忆里。她清晰地记得水晶球中那双枯槁眼眸中爆发的惊骇与恐惧,也记得自己心中那股冰冷的怒火和一丝被守护的暖意。
陆离他又一次在无声无息间,护住了她。
只是,这份守护,代价是什么?那枚草戒的星芒,似乎比昨夜黯淡了一丝?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微紧。
她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几颗饱满的葵花籽。这是晚膳后,陆离随手塞给她的,说是新炒的,让她尝尝。瓜子壳油亮,带着淡淡的焦香。
“咔嚓。”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洛清歌下意识地剥开一颗瓜子,将洁白的仁放入口中。香脆的口感在齿间弥漫,带着阳光的味道,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头的焦躁。
她看着掌心的瓜子壳,又看看指间的草戒,一个念头悄然升起。
?
翌日,金銮殿。
朝会的气氛比昨日更加压抑。百官垂首,大气不敢出,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紧张感。昨日女帝罕见的暴怒和戾气,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洛清歌端坐御座,冕旒垂落,遮掩了她眼底的波澜。她面色平静,甚至比往日更显清冷,但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却让殿内温度都仿佛低了几度。
“启奏陛下。”礼部尚书周大人硬着头皮出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九玄圣地圣使玄诚子长老,再次求见陛下!言有要事相商!”
九玄圣地。
玄诚子。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百官心中激起千层浪,昨日那枚被驸马爷一枚瓜子壳崩碎的镇山鼎拓印神符,那满地刺目的粉末,还历历在目,今日,圣地使者竟还敢来?
洛清歌凤眸微抬,目光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宣。”
很快,玄诚子再次步入大殿。他依旧身着九玄云纹道袍,但面色却比昨日苍白了许多,眼神深处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惊悸。他步伐略显沉重,走到殿中,对着御座深深一躬:“九玄圣地玄诚子,拜见女帝陛下。”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语气也恭敬了许多,再无昨日那份倨傲。
“玄诚长老去而复返,所为何事?”洛清歌的声音清冷,如同玉磬敲击。
玄诚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腾,恭敬道:“回陛下,昨日拓印神符之事,实乃意外。圣主得知后,深感歉意,特命贫道带来圣地至宝‘凝神玉髓’一枚,献与陛下,聊表心意,并祝陛下圣体安康,帝业永昌。”
他双手托起一个温润的玉盒,盒盖打开,露出里面一枚鸽卵大小、通体碧绿、散发着柔和清辉的玉石。玉髓一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让殿内百官都感觉精神一振,连带着压抑的气氛都缓和了几分。
凝神玉髓,滋养神魂的稀世奇珍,价值远在昨日的拓印神符之上,九玄圣地这次,当真是下了血本。
洛清歌的目光落在玉髓上,感受着那股清凉的气息,心头却是一片冰冷。献宝?赔罪?不过是掩饰,这玉髓恐怕就是那“蚀心魔种”的载体,想借机再次侵蚀她的心神?
一股冰冷的杀意在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她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圣主有心了。此物,朕收下了。”
她话音未落,玄诚子眼中难以抑制地掠过一丝喜色,成了,只要女帝收下玉髓,靠近佩戴,魔种便能无声无息地再次植入。
然而,洛清歌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
只见洛清歌并未让云袖去接玉盒,而是缓缓抬起右手。她的左手,正随意地搁在御座的扶手上,无名指上那枚星辉草戒流淌着微弱的银芒。而她的右手掌心,赫然躺着几颗油亮的葵花籽。
在百官和玄诚子呆滞的目光中,洛清歌极其自然地拈起一颗瓜子,送到唇边。
“咔嚓!”
清脆的嗑瓜子声,在死寂的大殿中突兀地响起。
洛清歌慢条斯理地吐出瓜子壳,那小小的、毫不起眼的壳儿,被她随手一弹——
“咻!”
瓜子壳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不偏不倚,正对着玄诚子手中那枚散发着清辉的凝神玉髓。
“陛下不可。”玄诚子脸色剧变,失声惊呼,他下意识地就要催动灵力护住玉髓,昨日瓜子壳崩碎拓印神符的恐怖景象瞬间涌入脑海。
然而,晚了。
就在瓜子壳即将触碰到玉髓清辉的刹那——
玉盒中那枚碧绿的凝神玉髓,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其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的漆黑符文,一股阴冷、邪恶、充满侵蚀之力的气息轰然爆发,与那清辉玉髓的形态形成极其诡异的对比。
一声气泡破裂的轻响。
那枚价值连城的凝神玉髓,连同其上疯狂扭动的漆黑符文,在瓜子壳触碰到清辉的瞬间,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
没有爆炸与碎片的声响
只有一缕极其细微的、带着。臭的黑烟,袅袅升起,随即消散在空气中!
玉盒之中,空空如也。
玄诚子保持着托举的姿势,僵在原地,他脸上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比昨日玉符碎裂时更甚十倍,他死死盯着空荡荡的玉盒,又猛地抬头看向御座之上,那个正慢悠悠嗑着第二颗瓜子的女帝。
她……她早就知道。
她不仅知道玉髓有问题。
她甚至用一枚瓜子壳破了圣主亲自加持的“蚀心魔种”?
一股寒意,如同冰水般浇遍玄诚子全身,他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看向洛清歌的目光,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这恐惧,不仅是对那枚瓜子壳,更是对眼前这位看似平静的女帝。
“啧,”洛清歌吐出第二枚瓜子壳,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嘲弄,目光淡淡扫过玄诚子,“看来,九玄圣地的‘至宝’,质量堪忧啊。昨日碎了拓印,今日连玉髓都化了灰。玄诚长老,你们圣地……是不是该换一批炼器师了?”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却字字如刀,狠狠扎在玄诚子心上。
玄诚子再也支撑不住,急怒攻心之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指着洛清歌,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更是对九玄圣地威严的彻底践踏。
金銮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官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空荡荡的玉盒,看着吐血萎靡的玄诚子,看着御座上嗑着瓜子、云淡风轻的女帝。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对女帝的敬畏,瞬间达到了顶点。
洛清歌却仿佛没看到玄诚子的惨状,她拿起第三颗瓜子,目光转向下方噤若寒蝉的百官,声音清冷依旧:“众卿可还有本奏?”
“……”百官齐齐低头,无人敢应声。
“既然无事,”洛清歌站起身,冕旒珠玉轻晃,“退朝。”
她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后殿,留下满殿死寂和一地象征着圣地威严彻底破碎的……瓜子壳。
玄诚子瘫软在地,看着洛清歌消失的背影,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
听竹苑。
陆离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卷闲书,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他似有所觉,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金銮殿上那精彩的一幕。
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点愉悦的弧度。
他随手剥开一颗瓜子,将仁丢进嘴里,含糊地自语:“嗯,炒得不错。”
【叮!检测到女帝‘霸气反击’,情绪波动(解气 掌控),宠妻值 80!奖励:葵花籽(一袋)——宿主亲手炒制,蕴含微弱阳光之力(可微弱愉悦心情)。】
陆离瞥了一眼系统提示,又看了看手里刚剥开的瓜子仁,眉梢微挑。
嗯,看来下次可以多炒点。
?
九玄圣地,云海之巅。
圣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寒冰。
玄诚子如同烂泥般瘫跪在地,面如死灰,断断续续地汇报着帝都的遭遇。当说到凝神玉髓连同蚀心魔种被一枚瓜子壳瞬间湮灭时,整个圣殿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端坐莲台的圣主玄穹,周身仙光剧烈震荡,猛地喷出一口淡金色的仙血,他笼罩在仙光中的面容第一次显露出清晰的轮廓,那是一张威严却因暴怒而扭曲的脸。
“废物!”一声蕴含着无尽怒火的咆哮响彻圣殿!恐怖的仙威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压得所有长老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洛清歌,陆离。”玄穹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一枚瓜子壳,两次。
两次崩碎圣地至宝,两次践踏圣地威严。
“传令!”玄穹的声音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启动‘九玄诛神阵’!目标——天命帝都,本座要血洗帝宫,将那对狗男女挫骨扬灰!”
“圣主三思!”一位白发长老惊恐抬头,“那陆离深不可测,贸然启动诛神阵,恐……”
“恐什么?!”玄穹猛地转头,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难道要本座坐视圣地威严扫地?!坐视那贱婢在帝宫逍遥?!启动大阵!不惜一切代价,本座要他们死!”
疯狂的杀意如同实质,弥漫了整个圣殿。
?
巡天殿。
那面布满裂痕的观天宝鉴,镜面剧烈波动着,映照出九玄圣地云海之巅那冲天的杀气和正在缓缓启动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古老阵图。
“九玄圣地……疯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
“他们想用诛神阵对付‘园丁’?”另一个声音充满了荒谬感,“自寻死路!”
“目标也在阵中,是否干预?”有人试探着问道。
为首的身影沉默良久,笼罩在星辉中的身躯散发出更加冰冷的寒意:“干预?你想让巡天殿陪葬吗?”
他缓缓抬手,指向镜面中那毁灭的阵图,声音斩钉截铁:
“封锁此界所有观测通道,切断与九玄圣地一切因果联系,启动最高级别空间壁垒。”
“九玄圣地……自今日起,与我巡天殿再无瓜葛,其生死存亡,咎由自取。”
“指令确认,执行。”
无形的波纹在虚空中扩散,巡天殿彻底切断了与九玄圣地所在世界的联系,如同抛弃了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
凤栖宫。
洛清歌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无名指上的星辉草戒流淌着温润的银芒。她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几颗陆离给的瓜子。
她拈起一颗,送到唇边。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
她抬起头,望向西方天际,那里,似乎有风暴在酝酿。
但她的眼神,却平静无波。
凤栖宫的夜,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洛清歌没有睡。
她独自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星辉草戒。戒环上流转的微弱银芒,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点,驱散着心头盘踞的寒意,也带来一丝奇异的清明。
昨夜那场无声的交锋,那来自九玄圣地的“蚀心魔种”的侵蚀,以及那瞬间被草戒星芒击溃的反噬,烙印般刻在她的记忆里。她清晰地记得水晶球中那双枯槁眼眸中爆发的惊骇与恐惧,也记得自己心中那股冰冷的怒火和一丝被守护的暖意。
陆离他又一次在无声无息间,护住了她。
只是,这份守护,代价是什么?那枚草戒的星芒,似乎比昨夜黯淡了一丝?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微紧。
她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几颗饱满的葵花籽。这是晚膳后,陆离随手塞给她的,说是新炒的,让她尝尝。瓜子壳油亮,带着淡淡的焦香。
“咔嚓。”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洛清歌下意识地剥开一颗瓜子,将洁白的仁放入口中。香脆的口感在齿间弥漫,带着阳光的味道,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头的焦躁。
她看着掌心的瓜子壳,又看看指间的草戒,一个念头悄然升起。
?
翌日,金銮殿。
朝会的气氛比昨日更加压抑。百官垂首,大气不敢出,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紧张感。昨日女帝罕见的暴怒和戾气,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洛清歌端坐御座,冕旒垂落,遮掩了她眼底的波澜。她面色平静,甚至比往日更显清冷,但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却让殿内温度都仿佛低了几度。
“启奏陛下。”礼部尚书周大人硬着头皮出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九玄圣地圣使玄诚子长老,再次求见陛下!言有要事相商!”
九玄圣地。
玄诚子。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百官心中激起千层浪,昨日那枚被驸马爷一枚瓜子壳崩碎的镇山鼎拓印神符,那满地刺目的粉末,还历历在目,今日,圣地使者竟还敢来?
洛清歌凤眸微抬,目光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宣。”
很快,玄诚子再次步入大殿。他依旧身着九玄云纹道袍,但面色却比昨日苍白了许多,眼神深处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惊悸。他步伐略显沉重,走到殿中,对着御座深深一躬:“九玄圣地玄诚子,拜见女帝陛下。”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语气也恭敬了许多,再无昨日那份倨傲。
“玄诚长老去而复返,所为何事?”洛清歌的声音清冷,如同玉磬敲击。
玄诚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腾,恭敬道:“回陛下,昨日拓印神符之事,实乃意外。圣主得知后,深感歉意,特命贫道带来圣地至宝‘凝神玉髓’一枚,献与陛下,聊表心意,并祝陛下圣体安康,帝业永昌。”
他双手托起一个温润的玉盒,盒盖打开,露出里面一枚鸽卵大小、通体碧绿、散发着柔和清辉的玉石。玉髓一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让殿内百官都感觉精神一振,连带着压抑的气氛都缓和了几分。
凝神玉髓,滋养神魂的稀世奇珍,价值远在昨日的拓印神符之上,九玄圣地这次,当真是下了血本。
洛清歌的目光落在玉髓上,感受着那股清凉的气息,心头却是一片冰冷。献宝?赔罪?不过是掩饰,这玉髓恐怕就是那“蚀心魔种”的载体,想借机再次侵蚀她的心神?
一股冰冷的杀意在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她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圣主有心了。此物,朕收下了。”
她话音未落,玄诚子眼中难以抑制地掠过一丝喜色,成了,只要女帝收下玉髓,靠近佩戴,魔种便能无声无息地再次植入。
然而,洛清歌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
只见洛清歌并未让云袖去接玉盒,而是缓缓抬起右手。她的左手,正随意地搁在御座的扶手上,无名指上那枚星辉草戒流淌着微弱的银芒。而她的右手掌心,赫然躺着几颗油亮的葵花籽。
在百官和玄诚子呆滞的目光中,洛清歌极其自然地拈起一颗瓜子,送到唇边。
“咔嚓!”
清脆的嗑瓜子声,在死寂的大殿中突兀地响起。
洛清歌慢条斯理地吐出瓜子壳,那小小的、毫不起眼的壳儿,被她随手一弹——
“咻!”
瓜子壳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不偏不倚,正对着玄诚子手中那枚散发着清辉的凝神玉髓。
“陛下不可。”玄诚子脸色剧变,失声惊呼,他下意识地就要催动灵力护住玉髓,昨日瓜子壳崩碎拓印神符的恐怖景象瞬间涌入脑海。
然而,晚了。
就在瓜子壳即将触碰到玉髓清辉的刹那——
玉盒中那枚碧绿的凝神玉髓,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其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的漆黑符文,一股阴冷、邪恶、充满侵蚀之力的气息轰然爆发,与那清辉玉髓的形态形成极其诡异的对比。
一声气泡破裂的轻响。
那枚价值连城的凝神玉髓,连同其上疯狂扭动的漆黑符文,在瓜子壳触碰到清辉的瞬间,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
没有爆炸与碎片的声响
只有一缕极其细微的、带着。臭的黑烟,袅袅升起,随即消散在空气中!
玉盒之中,空空如也。
玄诚子保持着托举的姿势,僵在原地,他脸上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比昨日玉符碎裂时更甚十倍,他死死盯着空荡荡的玉盒,又猛地抬头看向御座之上,那个正慢悠悠嗑着第二颗瓜子的女帝。
她……她早就知道。
她不仅知道玉髓有问题。
她甚至用一枚瓜子壳破了圣主亲自加持的“蚀心魔种”?
一股寒意,如同冰水般浇遍玄诚子全身,他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看向洛清歌的目光,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这恐惧,不仅是对那枚瓜子壳,更是对眼前这位看似平静的女帝。
“啧,”洛清歌吐出第二枚瓜子壳,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嘲弄,目光淡淡扫过玄诚子,“看来,九玄圣地的‘至宝’,质量堪忧啊。昨日碎了拓印,今日连玉髓都化了灰。玄诚长老,你们圣地……是不是该换一批炼器师了?”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却字字如刀,狠狠扎在玄诚子心上。
玄诚子再也支撑不住,急怒攻心之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指着洛清歌,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更是对九玄圣地威严的彻底践踏。
金銮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官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空荡荡的玉盒,看着吐血萎靡的玄诚子,看着御座上嗑着瓜子、云淡风轻的女帝。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对女帝的敬畏,瞬间达到了顶点。
洛清歌却仿佛没看到玄诚子的惨状,她拿起第三颗瓜子,目光转向下方噤若寒蝉的百官,声音清冷依旧:“众卿可还有本奏?”
“……”百官齐齐低头,无人敢应声。
“既然无事,”洛清歌站起身,冕旒珠玉轻晃,“退朝。”
她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后殿,留下满殿死寂和一地象征着圣地威严彻底破碎的……瓜子壳。
玄诚子瘫软在地,看着洛清歌消失的背影,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
听竹苑。
陆离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卷闲书,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他似有所觉,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金銮殿上那精彩的一幕。
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点愉悦的弧度。
他随手剥开一颗瓜子,将仁丢进嘴里,含糊地自语:“嗯,炒得不错。”
【叮!检测到女帝‘霸气反击’,情绪波动(解气 掌控),宠妻值 80!奖励:葵花籽(一袋)——宿主亲手炒制,蕴含微弱阳光之力(可微弱愉悦心情)。】
陆离瞥了一眼系统提示,又看了看手里刚剥开的瓜子仁,眉梢微挑。
嗯,看来下次可以多炒点。
?
九玄圣地,云海之巅。
圣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寒冰。
玄诚子如同烂泥般瘫跪在地,面如死灰,断断续续地汇报着帝都的遭遇。当说到凝神玉髓连同蚀心魔种被一枚瓜子壳瞬间湮灭时,整个圣殿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端坐莲台的圣主玄穹,周身仙光剧烈震荡,猛地喷出一口淡金色的仙血,他笼罩在仙光中的面容第一次显露出清晰的轮廓,那是一张威严却因暴怒而扭曲的脸。
“废物!”一声蕴含着无尽怒火的咆哮响彻圣殿!恐怖的仙威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压得所有长老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洛清歌,陆离。”玄穹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一枚瓜子壳,两次。
两次崩碎圣地至宝,两次践踏圣地威严。
“传令!”玄穹的声音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启动‘九玄诛神阵’!目标——天命帝都,本座要血洗帝宫,将那对狗男女挫骨扬灰!”
“圣主三思!”一位白发长老惊恐抬头,“那陆离深不可测,贸然启动诛神阵,恐……”
“恐什么?!”玄穹猛地转头,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难道要本座坐视圣地威严扫地?!坐视那贱婢在帝宫逍遥?!启动大阵!不惜一切代价,本座要他们死!”
疯狂的杀意如同实质,弥漫了整个圣殿。
?
巡天殿。
那面布满裂痕的观天宝鉴,镜面剧烈波动着,映照出九玄圣地云海之巅那冲天的杀气和正在缓缓启动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古老阵图。
“九玄圣地……疯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
“他们想用诛神阵对付‘园丁’?”另一个声音充满了荒谬感,“自寻死路!”
“目标也在阵中,是否干预?”有人试探着问道。
为首的身影沉默良久,笼罩在星辉中的身躯散发出更加冰冷的寒意:“干预?你想让巡天殿陪葬吗?”
他缓缓抬手,指向镜面中那毁灭的阵图,声音斩钉截铁:
“封锁此界所有观测通道,切断与九玄圣地一切因果联系,启动最高级别空间壁垒。”
“九玄圣地……自今日起,与我巡天殿再无瓜葛,其生死存亡,咎由自取。”
“指令确认,执行。”
无形的波纹在虚空中扩散,巡天殿彻底切断了与九玄圣地所在世界的联系,如同抛弃了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
凤栖宫。
洛清歌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无名指上的星辉草戒流淌着温润的银芒。她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几颗陆离给的瓜子。
她拈起一颗,送到唇边。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
她抬起头,望向西方天际,那里,似乎有风暴在酝酿。
但她的眼神,却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