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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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渔船引擎的轰鸣掩盖不了苏雨晴急促的呼吸。林默借着月光看她包扎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那是逃离基地时被铁丝网刮伤的，已经过去八小时，血还没完全止住。
别动。林默撕下衬衫下摆，轻轻缠上她的手臂。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皮肤时，一阵微弱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流动。不需要仪器，他现在能直接感知到苏雨晴的血压、血氧甚至白细胞数量——她的伤口正在发炎。
我们到公海了。老渔民在驾驶舱喊道，再有三小时到渔村。
林默点点头，却发现苏雨晴正盯着自己的眼睛：怎么了？
你的虹膜...她伸手轻触他的眼角，边缘开始泛蓝了。
渔船随着波浪起伏，林默感到体内的某种频率正与海洋的脉动产生共鸣。这不是错觉——自从量子通讯塔那次连接后，他发现自己能感知地球磁场了，就像脑中内置了生物罗盘。
不只是眼睛。他低声说，拉起袖子露出手臂——皮肤下隐约可见蓝色的微细脉络，像电路图一样延伸，从昨晚开始的。
苏雨晴的指尖颤抖着描摹那些纹路：疼吗？
不，只是...林默寻找着合适的词，像戴了一辈子手套，突然摘掉的感觉。
渔船突然剧烈摇晃，老渔民咒骂了一声。林默的感官瞬间扩展——在水下三十米处，一艘潜艇正无声滑过。不是军方的，从引擎频率判断，是某家私人海洋勘探公司的伪装船只。
有人跟踪我们。他握紧苏雨晴的手，但还不是军方。
苏雨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陈志远的人？
林默闭上眼睛，让意识沿着无线电波扩散。那些加密信号在他脑中自动解码——是NeuroLink公司的雇佣兵，带着某种新型神经追踪器。
好消息是他们还没锁定我们。林默睁开眼，坏消息是，渔村不安全了。
2
废弃的灯塔比想象中干燥。苏雨晴用酒精灯煮着海水淡化后的咖啡，香气混着咸涩的海风飘散。林默坐在最高一层的窗边，监测着方圆二十公里内的电子信号。
给。苏雨晴递给他一杯咖啡，你该休息了。
林默接过杯子，两人的手指相触时，一段记忆突然闪回——不是他的，而是苏雨晴的：七岁的她在父亲书房里，第一次看到脑解剖图谱的震撼。
抱歉。他缩回手，最近越来越难控制这种连接了。
苏雨晴却主动握住他的手：没关系，反正...她苦笑一下，你早就看过我最糟糕的记忆了。
月光透过破损的穹顶洒落，将她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上。林默突然意识到，这是逃亡以来他们第一次真正独处。没有追兵，没有任务，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如果我的变异继续...林默看着自己越来越蓝的静脉，最终会变成什么？
苏雨晴从背包里取出平板电脑——这是她从基地带走的唯一设备：根据我父亲的研究，高级神经适配者最终会
屏幕上的图表突然闪烁起来，接着自动打开一份加密文件。林默立刻警觉：这不是你操作的？
不！苏雨晴惊讶地看着文件自行解密，这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终极阶段？
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显示出一个漂浮在营养液中的大脑。图像旋转时，林默看到了基座上的名字：苏文渊。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大脑表面布满了与林默手臂相同的蓝色纹路。
父亲?苏雨晴的声音哽咽了。
投影突然变化，显示出一段脑波频率图。林默立刻认出了那个模式——与他在量子通讯塔感知到的存在完全一致。
他在那里...林默站起身，那个声音就是你父亲！
3
黎明前的海面泛起鱼肚白。林默帮苏雨晴包扎她磨破的脚踝——昨晚看到投影后，她失控地跑向海边，仿佛要游向那个可能存在父亲的远方。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选中我。林默轻轻缠着绷带，我的神经结构与他的相似度最高？
苏雨晴摇头：不仅如此。你还记得车祸前在写的代码吗？那是一种新型神经网络算法。她调出平板上的文件，父亲的理论认为，特定结构的程序员的神经网络更容易与电子信号融合。
林默想起那些加班到凌晨的夜晚，那些让他着迷的代码迷宫。原来早在那时，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了。
他想要什么？林默望向海平面，为什么要入侵那些患者的大脑？
苏雨晴沉默了很久：我想...他是在求救。
她打开一段音频文件。杂音中，一个电子合成声断断续续地说着：...困在...边界...需要...锚点...
这是五年前截获的信号。苏雨晴解释，军方认为这是攻击性行为，但...
但可能只是他迷失在信息海洋里了。林默突然理解了，就像我感知到的那些碎片，不是入侵，而是...求救信号。
这个认知让两人陷入沉默。远处，海鸥的叫声划破晨雾。林默的感官捕捉到一丝异常——空气中某种特定频率的电磁波正在增强。
他们找到我们了。他站起身，不是NeuroLink的人，是...
军方。苏雨晴脸色煞白，罗毅不会放弃追捕我们。
林默走到窗边，看到海平面上出现几个黑点。不是船只，而是低空飞行的无人机群，采用特殊的非电子推进系统——专门针对他的能力设计的。
我们走不了。苏雨晴检查着弹药，只有一把手枪和六发子弹。
林默却盯着自己越来越蓝的手臂，某种明悟逐渐清晰：也许...我们不需要逃。
4
无人机包围灯塔时，林默正盘腿坐在塔顶。他脱掉了上衣，露出已经蔓延到胸口的蓝色纹路——在阳光下像发光的电路。
你在干什么？苏雨晴惊恐地问。
做个实验。林默平静得出奇，记得量子通讯塔吗？我需要你帮我精确复现那个频率。
当第一架无人机破窗而入时，林默握住了苏雨晴的手。她的专业知识与他的能力完美结合，两人仿佛共用一个大脑——她计算参数，他调整频率。
现在！苏雨晴喊道。
林默释放了全部能量。没有电磁脉冲，没有设备损坏，只有一种特殊的谐波在空气中振动。无人机的摄像头捕捉到了诡异的一幕：两人的身体似乎在量子层面上模糊了一秒，然后...
所有无人机同时转向，朝着东南方飞去。
你...重编程了它们？苏雨晴难以置信地问。
不。林默喘息着，只是让它们看到了更吸引信号源的东西。
他指向海面。在普通人眼中那里空无一物，但在特定频率下，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点正在水下闪烁——与苏文渊的脑波特征完全一致。
你父亲在那里。林默说，或者说，他的一部分意识。
苏雨晴的眼泪终于落下：他在等什么？
等一个能理解他的人。林默轻声说，等一个能带他回家的人。
远处传来军舰的汽笛声。时间不多了，但林默已经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不是继续逃亡，而是主动寻找那个迷失在信息海洋中的意识。这个决定可能会让他失去最后的人类身份，但看着苏雨晴红肿的眼睛，他知道没有其他选择。
我需要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林默说，不是作为医生，而是...
作为你的锚点。苏雨晴接上他的话，声音颤抖却坚定，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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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船引擎的轰鸣掩盖不了苏雨晴急促的呼吸。林默借着月光看她包扎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那是逃离基地时被铁丝网刮伤的，已经过去八小时，血还没完全止住。
别动。林默撕下衬衫下摆，轻轻缠上她的手臂。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皮肤时，一阵微弱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流动。不需要仪器，他现在能直接感知到苏雨晴的血压、血氧甚至白细胞数量——她的伤口正在发炎。
我们到公海了。老渔民在驾驶舱喊道，再有三小时到渔村。
林默点点头，却发现苏雨晴正盯着自己的眼睛：怎么了？
你的虹膜...她伸手轻触他的眼角，边缘开始泛蓝了。
渔船随着波浪起伏，林默感到体内的某种频率正与海洋的脉动产生共鸣。这不是错觉——自从量子通讯塔那次连接后，他发现自己能感知地球磁场了，就像脑中内置了生物罗盘。
不只是眼睛。他低声说，拉起袖子露出手臂——皮肤下隐约可见蓝色的微细脉络，像电路图一样延伸，从昨晚开始的。
苏雨晴的指尖颤抖着描摹那些纹路：疼吗？
不，只是...林默寻找着合适的词，像戴了一辈子手套，突然摘掉的感觉。
渔船突然剧烈摇晃，老渔民咒骂了一声。林默的感官瞬间扩展——在水下三十米处，一艘潜艇正无声滑过。不是军方的，从引擎频率判断，是某家私人海洋勘探公司的伪装船只。
有人跟踪我们。他握紧苏雨晴的手，但还不是军方。
苏雨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陈志远的人？
林默闭上眼睛，让意识沿着无线电波扩散。那些加密信号在他脑中自动解码——是NeuroLink公司的雇佣兵，带着某种新型神经追踪器。
好消息是他们还没锁定我们。林默睁开眼，坏消息是，渔村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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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灯塔比想象中干燥。苏雨晴用酒精灯煮着海水淡化后的咖啡，香气混着咸涩的海风飘散。林默坐在最高一层的窗边，监测着方圆二十公里内的电子信号。
给。苏雨晴递给他一杯咖啡，你该休息了。
林默接过杯子，两人的手指相触时，一段记忆突然闪回——不是他的，而是苏雨晴的：七岁的她在父亲书房里，第一次看到脑解剖图谱的震撼。
抱歉。他缩回手，最近越来越难控制这种连接了。
苏雨晴却主动握住他的手：没关系，反正...她苦笑一下，你早就看过我最糟糕的记忆了。
月光透过破损的穹顶洒落，将她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上。林默突然意识到，这是逃亡以来他们第一次真正独处。没有追兵，没有任务，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如果我的变异继续...林默看着自己越来越蓝的静脉，最终会变成什么？
苏雨晴从背包里取出平板电脑——这是她从基地带走的唯一设备：根据我父亲的研究，高级神经适配者最终会
屏幕上的图表突然闪烁起来，接着自动打开一份加密文件。林默立刻警觉：这不是你操作的？
不！苏雨晴惊讶地看着文件自行解密，这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终极阶段？
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显示出一个漂浮在营养液中的大脑。图像旋转时，林默看到了基座上的名字：苏文渊。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大脑表面布满了与林默手臂相同的蓝色纹路。
父亲?苏雨晴的声音哽咽了。
投影突然变化，显示出一段脑波频率图。林默立刻认出了那个模式——与他在量子通讯塔感知到的存在完全一致。
他在那里...林默站起身，那个声音就是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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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海面泛起鱼肚白。林默帮苏雨晴包扎她磨破的脚踝——昨晚看到投影后，她失控地跑向海边，仿佛要游向那个可能存在父亲的远方。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选中我。林默轻轻缠着绷带，我的神经结构与他的相似度最高？
苏雨晴摇头：不仅如此。你还记得车祸前在写的代码吗？那是一种新型神经网络算法。她调出平板上的文件，父亲的理论认为，特定结构的程序员的神经网络更容易与电子信号融合。
林默想起那些加班到凌晨的夜晚，那些让他着迷的代码迷宫。原来早在那时，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了。
他想要什么？林默望向海平面，为什么要入侵那些患者的大脑？
苏雨晴沉默了很久：我想...他是在求救。
她打开一段音频文件。杂音中，一个电子合成声断断续续地说着：...困在...边界...需要...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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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方。苏雨晴脸色煞白，罗毅不会放弃追捕我们。
林默走到窗边，看到海平面上出现几个黑点。不是船只，而是低空飞行的无人机群，采用特殊的非电子推进系统——专门针对他的能力设计的。
我们走不了。苏雨晴检查着弹药，只有一把手枪和六发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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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机包围灯塔时，林默正盘腿坐在塔顶。他脱掉了上衣，露出已经蔓延到胸口的蓝色纹路——在阳光下像发光的电路。
你在干什么？苏雨晴惊恐地问。
做个实验。林默平静得出奇，记得量子通讯塔吗？我需要你帮我精确复现那个频率。
当第一架无人机破窗而入时，林默握住了苏雨晴的手。她的专业知识与他的能力完美结合，两人仿佛共用一个大脑——她计算参数，他调整频率。
现在！苏雨晴喊道。
林默释放了全部能量。没有电磁脉冲，没有设备损坏，只有一种特殊的谐波在空气中振动。无人机的摄像头捕捉到了诡异的一幕：两人的身体似乎在量子层面上模糊了一秒，然后...
所有无人机同时转向，朝着东南方飞去。
你...重编程了它们？苏雨晴难以置信地问。
不。林默喘息着，只是让它们看到了更吸引信号源的东西。
他指向海面。在普通人眼中那里空无一物，但在特定频率下，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点正在水下闪烁——与苏文渊的脑波特征完全一致。
你父亲在那里。林默说，或者说，他的一部分意识。
苏雨晴的眼泪终于落下：他在等什么？
等一个能理解他的人。林默轻声说，等一个能带他回家的人。
远处传来军舰的汽笛声。时间不多了，但林默已经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不是继续逃亡，而是主动寻找那个迷失在信息海洋中的意识。这个决定可能会让他失去最后的人类身份，但看着苏雨晴红肿的眼睛，他知道没有其他选择。
我需要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林默说，不是作为医生，而是...
作为你的锚点。苏雨晴接上他的话，声音颤抖却坚定，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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