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纸任命，摸鱼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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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你那副嘴脸。”她冷冷地开口，“在父皇……在陛下面前，最好老实一点。”
“任何小聪明，都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林舟的身子僵在门槛前，赵月儿警告如同一根冰针，扎进了他的后颈。他准备好的那副谄媚笑脸，瞬间凝固在脸上，显得滑稽又可悲。
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赵月儿，殿内那道平和却充满威压的声音，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进来。”
两个字，没有起伏，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吸了进去。
林舟迈过高高的门槛，踏入了这座名为御书房的殿宇。
殿内，龙涎香的浓郁气味几乎是扑面而来，霸道地占据了他所有的呼吸，浓得让人头晕。
脚下的金砖冰冷而坚硬，寒气透过薄薄的鞋底，直往骨头缝里钻。
他不敢抬头，目光所及，只有一双不远处的黑色靴子。
那靴子上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升龙，每一根龙须都栩栩如生。
他噗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膝盖与金砖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就是大夏王朝的皇帝。
这就是这个时代，权力的顶峰。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那个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舟身子一颤，只能依言，慢慢地抬起头。
他终于迎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睛，里面没有喜，没有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准备好的那些胡言乱语，顷刻间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皇帝夏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那目光并不锐利，却让林舟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
他那些现代人的小九九，那些自以为是的表演型人格，在这双眼睛面前，显得无比幼稚可笑。
完了。
这是林舟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不，不能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必须做最后的挣扎！
“草……草民林舟，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声音都带上了破音。
皇帝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看着他。
那沉默，是比雷霆之怒更可怕的压力。
林舟知道，自己必须开口，必须演下去，这是他唯一的活路。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表情悲怆得自己都快信了。
“陛下！陛下明鉴啊！”
“草民……草民冤枉啊！”
他开始了他的表演，声泪俱下地陈述着自己是何等的无辜。
“工部侍郎那个案子，真的跟草民没关系啊！草民就是个开酒馆的，胆小如鼠，就想赚点小钱养家糊口，那天……那天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胡乱猜的！”
“草民哪有什么才思敏捷，草民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数铜板！求陛下开恩，放草民一条生路吧！”
“皇城司那种地方，全是国之栋梁，鹰视狼顾，草民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进去了不是给朝廷丢人，给陛下抹黑吗？！”
他一边说，一边砰砰磕头，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
他把自己贬低到了尘埃里，说自己贪财、怕事、懒惰、胸无大志，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市井无赖，毫无价值。
他希望皇帝能看在他“毫无利用价值”的份上，像扔掉一块垃圾一样，把他扔出宫去。
御书房内，只有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和沉重的磕头声。
皇帝夏启始终没有打断他，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变一下。
王德像一尊木雕，垂手立在皇帝身侧，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而在殿门外屏风的阴影里，赵月儿攥紧了拳头。她看着林舟那副毫无尊严、丑态百出的样子，心中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可不知为何，那厌恶的深处，又有一丝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烦躁。
终于，林舟哭得嗓子都哑了，磕得头昏眼花，再也挤不出半个字。
大殿，再次陷入了死寂。
林舟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许久，皇帝夏启才终于动了。
他没有发怒，也没有评价林舟的表演，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轻轻说了一句。
“你的那些小聪明，朕都知道了。”
轰！
这一句话，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在林舟的脑海里炸响。
他所有的表演，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笑话。
皇帝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他在酒馆里遥控破案，他知道他在王德和公主面前装病卖傻，他也知道他刚刚这一番哭天抢地的表演，不过是最后的挣扎。
林舟整个人都僵住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忘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彻底淹没。
夏启看着他这副样子，似乎觉得无趣了。
他不再看林舟，而是从面前的御案上，随手拿起了一枚玄铁打造的腰牌。
那腰牌通体漆黑，正面用银丝镶嵌着一头怒吼的猛虎，背面则是一个篆体的“缇”字。
他手腕一抖，那枚沉重的腰牌便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林舟的面前，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声。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碎了林舟最后的幻想。
夏启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决绝。
“从今日起，你就是皇城司缇骑。”
林舟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还没等他开口求饶，皇帝的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无底深渊。
“皇城司内部，有丞相的人，泄露了河堤工程案的关键消息。朕给你三天时间，给朕把这个内奸揪出来。”
三天？
揪出皇城司的内奸？
林舟的大脑一片空白。
皇城司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里面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自己一个毫无根基的新人进去，别说查案，不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就算好的！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陛下……”林舟的声音干涩无比，充满了绝望，“草民……臣……做不到啊……”
夏启终于有了些不耐烦。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帝王的冷酷。
“办不到？”
“你的‘晚来风’酒馆，朕看地方不错，用来给皇城司养马，正合适。”
一句话，干脆利落，不带丝毫感情，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捅进了林舟唯一的软肋。
酒馆……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根。
是他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是他摸鱼人生的基石。
林舟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枚腰牌，又抬头看了看龙椅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帝王。
他明白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选择。
什么试探，什么征召，都只是一个通知。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君要你当差，你就算是个咸鱼，也得给朕把刀磨快了。
这一刻，他脸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没有了恐惧，没有了谄媚，也没有了绝望，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麻木。
他缓缓地，缓缓地伸出颤抖的手，捡起了地上那枚冰冷的腰牌。
那玄铁的质感，沉重得让他几乎拿不稳。
“臣……”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遵旨。”
一纸任命，摸鱼梦碎。
王德看着这一幕，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对皇帝雷霆手段的钦佩。对付这种滚刀肉，任何道理和试探都是多余的，唯有绝对的命令和最直接的威胁，才最有效。
屏风后的赵月儿，也沉默了。
她看着那个不久前还油嘴滑舌，此刻却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样的林舟，心中竟没有预想中的快意。
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父皇那看似平和的面容下，隐藏着何等霸道与冷酷的意志。
林舟拿着那块仿佛烙铁一般的腰牌，失魂落魄地被王德“送”出了御书房。
他的人生，从这一刻起，被强行拐上了一条他从未想过的道路。
他被迫成为了皇城司的一员，被迫接下了第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将直接把他推到皇城司内部盘根错节的旧势力的对立面。
三天时间，毫无根基，四面受敌...
就在他浑浑噩噩地跟着王德走出殿门时，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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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你那副嘴脸。”她冷冷地开口，“在父皇……在陛下面前，最好老实一点。”
“任何小聪明，都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林舟的身子僵在门槛前，赵月儿警告如同一根冰针，扎进了他的后颈。他准备好的那副谄媚笑脸，瞬间凝固在脸上，显得滑稽又可悲。
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赵月儿，殿内那道平和却充满威压的声音，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进来。”
两个字，没有起伏，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吸了进去。
林舟迈过高高的门槛，踏入了这座名为御书房的殿宇。
殿内，龙涎香的浓郁气味几乎是扑面而来，霸道地占据了他所有的呼吸，浓得让人头晕。
脚下的金砖冰冷而坚硬，寒气透过薄薄的鞋底，直往骨头缝里钻。
他不敢抬头，目光所及，只有一双不远处的黑色靴子。
那靴子上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升龙，每一根龙须都栩栩如生。
他噗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膝盖与金砖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就是大夏王朝的皇帝。
这就是这个时代，权力的顶峰。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那个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舟身子一颤，只能依言，慢慢地抬起头。
他终于迎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睛，里面没有喜，没有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准备好的那些胡言乱语，顷刻间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皇帝夏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那目光并不锐利，却让林舟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
他那些现代人的小九九，那些自以为是的表演型人格，在这双眼睛面前，显得无比幼稚可笑。
完了。
这是林舟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不，不能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必须做最后的挣扎！
“草……草民林舟，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声音都带上了破音。
皇帝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看着他。
那沉默，是比雷霆之怒更可怕的压力。
林舟知道，自己必须开口，必须演下去，这是他唯一的活路。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表情悲怆得自己都快信了。
“陛下！陛下明鉴啊！”
“草民……草民冤枉啊！”
他开始了他的表演，声泪俱下地陈述着自己是何等的无辜。
“工部侍郎那个案子，真的跟草民没关系啊！草民就是个开酒馆的，胆小如鼠，就想赚点小钱养家糊口，那天……那天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胡乱猜的！”
“草民哪有什么才思敏捷，草民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数铜板！求陛下开恩，放草民一条生路吧！”
“皇城司那种地方，全是国之栋梁，鹰视狼顾，草民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进去了不是给朝廷丢人，给陛下抹黑吗？！”
他一边说，一边砰砰磕头，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
他把自己贬低到了尘埃里，说自己贪财、怕事、懒惰、胸无大志，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市井无赖，毫无价值。
他希望皇帝能看在他“毫无利用价值”的份上，像扔掉一块垃圾一样，把他扔出宫去。
御书房内，只有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和沉重的磕头声。
皇帝夏启始终没有打断他，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变一下。
王德像一尊木雕，垂手立在皇帝身侧，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而在殿门外屏风的阴影里，赵月儿攥紧了拳头。她看着林舟那副毫无尊严、丑态百出的样子，心中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可不知为何，那厌恶的深处，又有一丝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烦躁。
终于，林舟哭得嗓子都哑了，磕得头昏眼花，再也挤不出半个字。
大殿，再次陷入了死寂。
林舟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许久，皇帝夏启才终于动了。
他没有发怒，也没有评价林舟的表演，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轻轻说了一句。
“你的那些小聪明，朕都知道了。”
轰！
这一句话，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在林舟的脑海里炸响。
他所有的表演，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笑话。
皇帝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他在酒馆里遥控破案，他知道他在王德和公主面前装病卖傻，他也知道他刚刚这一番哭天抢地的表演，不过是最后的挣扎。
林舟整个人都僵住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忘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彻底淹没。
夏启看着他这副样子，似乎觉得无趣了。
他不再看林舟，而是从面前的御案上，随手拿起了一枚玄铁打造的腰牌。
那腰牌通体漆黑，正面用银丝镶嵌着一头怒吼的猛虎，背面则是一个篆体的“缇”字。
他手腕一抖，那枚沉重的腰牌便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林舟的面前，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声。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碎了林舟最后的幻想。
夏启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决绝。
“从今日起，你就是皇城司缇骑。”
林舟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还没等他开口求饶，皇帝的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无底深渊。
“皇城司内部，有丞相的人，泄露了河堤工程案的关键消息。朕给你三天时间，给朕把这个内奸揪出来。”
三天？
揪出皇城司的内奸？
林舟的大脑一片空白。
皇城司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里面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自己一个毫无根基的新人进去，别说查案，不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就算好的！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陛下……”林舟的声音干涩无比，充满了绝望，“草民……臣……做不到啊……”
夏启终于有了些不耐烦。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帝王的冷酷。
“办不到？”
“你的‘晚来风’酒馆，朕看地方不错，用来给皇城司养马，正合适。”
一句话，干脆利落，不带丝毫感情，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捅进了林舟唯一的软肋。
酒馆……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根。
是他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是他摸鱼人生的基石。
林舟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枚腰牌，又抬头看了看龙椅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帝王。
他明白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选择。
什么试探，什么征召，都只是一个通知。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君要你当差，你就算是个咸鱼，也得给朕把刀磨快了。
这一刻，他脸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没有了恐惧，没有了谄媚，也没有了绝望，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麻木。
他缓缓地，缓缓地伸出颤抖的手，捡起了地上那枚冰冷的腰牌。
那玄铁的质感，沉重得让他几乎拿不稳。
“臣……”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遵旨。”
一纸任命，摸鱼梦碎。
王德看着这一幕，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对皇帝雷霆手段的钦佩。对付这种滚刀肉，任何道理和试探都是多余的，唯有绝对的命令和最直接的威胁，才最有效。
屏风后的赵月儿，也沉默了。
她看着那个不久前还油嘴滑舌，此刻却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样的林舟，心中竟没有预想中的快意。
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父皇那看似平和的面容下，隐藏着何等霸道与冷酷的意志。
林舟拿着那块仿佛烙铁一般的腰牌，失魂落魄地被王德“送”出了御书房。
他的人生，从这一刻起，被强行拐上了一条他从未想过的道路。
他被迫成为了皇城司的一员，被迫接下了第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将直接把他推到皇城司内部盘根错节的旧势力的对立面。
三天时间，毫无根基，四面受敌...
就在他浑浑噩噩地跟着王德走出殿门时，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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