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愿，那就查封酒馆，送净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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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板，”王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点幽幽的叹息，“咱家知道你不愿意。咱家也知道，你还有些别的念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间酒馆的柜台、桌椅，最后落回到林舟身上，“可是，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你以为，陛下给你的是一个选择题吗？”
王德冰冷的目光，像一把无形的刀子，一寸寸刮过林舟的脸。
窗外，街市的叫卖声、车马的喧嚣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活力。可在这“晚来风”酒馆之内，却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林舟还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刚刚那点破釜沉舟的疯狂，在王德那句反问之后，就熄灭得无影无踪。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不是选择题？那是什么？
是通知。
是一个他无法拒绝，也无权拒绝的通知。
王德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语气陡然转厉，杀气毕露。
“林舟，咱家再问你最后一遍，这皇城司，你是进，还是不进？”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冰冷的铁钉，狠狠砸进林舟的耳朵里。
一直抱臂旁观的赵月儿，此刻终于开口。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林舟，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不识抬举的东西。”
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刺人的寒意。
“皇兄给你机会是你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这京城里削尖了脑袋想进皇城司的人，能从你这破酒馆门口，一直排到城门口去！”
“你一个市井无赖，走了狗屎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句句扎心。
若是放在一刻钟前，林舟或许还能嬉皮笑脸地怼回去，说几句“那您把这福气给他们呗”、“小人福薄消受不起”之类的混账话。
但现在，他所有的伪装都被撕碎，只剩下最赤裸的生存本能。
他不能进皇城司。
酒馆，他的酒馆……
林舟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王德。
“我不进！”
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声音沙哑，充满了最后的挣扎。
王德闻言，不怒反笑。
那笑容出现在他那张白净无须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和阴森。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他轻轻一挥手，对门外道：“来人。”
门外一直候着的两名身形彪悍的禁卫立刻跨了进来，甲胄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传陛下口谕。”王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酒馆的每一个角落，“林舟抗旨不遵，即刻查封‘晚来风’酒馆！”
查封！
酒馆！
【这是我的根，是我的命！是老子在这个鬼地方安身立命的全部！】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林舟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前一秒还瘫软在地上的他，“噌”地一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那动作快得，连旁边的赵月儿都吓了一跳。
林舟双眼通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死死地瞪着王德，胸膛剧烈起伏。
“你们不能这样！”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这是我的产业！是我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官府的地契就在我房里！凭什么说封就封？”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的人面前，露出如此激烈、如此愤怒、如此不甘的情绪。
他那现代灵魂深处关于“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信条，与这个时代的皇权逻辑，发生了最惨烈的碰撞。
他想不通，也不愿接受。
然而，王德根本不理会他的质问，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幽幽的语调，说出了一句让林舟遍体生寒的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王德慢条斯理地念着，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林舟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林老板，你的地契，是官府发的。官府，是朝廷的。朝廷，是陛下的。”
“所以，你的酒馆，也是陛下的。”
“陛下说你的酒馆可以用来养马，那它从今往后，唯一的用处，就是养马。”
“你……”林舟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字堵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所有的道理，所有的逻辑，在这句话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是啊。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这是一个皇帝能决定万民生死的封建王朝。
这是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世界。
他那点可怜的、关于“人权”、关于“契约精神”的现代思维，在这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王德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他顿了顿，补上了最后一刀，也是最致命的一刀。
“哦，对了。”
他慢悠悠地说，仿佛只是想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陛下还说了。”
“你若再不从，抗旨不遵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到时候，咱家就奉旨，请你去净身房报个到。”
“往后啊，你就跟在咱家身后，扫一辈子的宫厕吧。”
“你自己，选吧。”
轰——！
林舟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净身房……
扫一辈子宫厕……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那股支撑着他愤怒的火焰，被这盆冰冷刺骨的脏水，彻底浇灭了。
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恐惧。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身后的柜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软软地靠在那里。
他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死一样的惨白。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王德的这番话，实在是太过无赖，太过流氓，以至于连旁边的赵月儿，都微微变了颜色。
她虽然也看不惯林舟，想教训他，但她没想到，自己的皇兄，会用上如此……如此不体面的手段。
这和街头的地痞流氓，又有什么区别？
可她不敢说，也不敢问。
那是皇帝的意志。
酒馆里的伙计们，早就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听到“净身房”三个字，腿一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整个酒馆，寂静得可怕。
只有林舟粗重的喘息声，在压抑的空气中回荡。
他看着王德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看着赵月儿那副略带惊愕的神情，看着那两名已经准备动手查封的禁卫。
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落得个身心残缺、生不如死的下场？
林舟的拳头，在袖子里死死地攥紧，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痛楚，让他混乱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
他不能死。
更不能生不如死。
酒馆……
他的目光，最后一次留恋地扫过这间自己亲手打理的酒馆。
扫过那擦得锃亮的柜台，扫过那几张熟悉的桌椅，扫过角落里那只还在打盹的懒猫。
这是他的心血，是他的家。
绝对，不能让它变成马厩！
林舟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愤怒、不甘、恐惧，全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水般的平静。
一种，认命的平静。
他缓缓地，缓缓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林老板，”王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点幽幽的叹息，“咱家知道你不愿意。咱家也知道，你还有些别的念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间酒馆的柜台、桌椅，最后落回到林舟身上，“可是，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你以为，陛下给你的是一个选择题吗？”
王德冰冷的目光，像一把无形的刀子，一寸寸刮过林舟的脸。
窗外，街市的叫卖声、车马的喧嚣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活力。可在这“晚来风”酒馆之内，却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林舟还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刚刚那点破釜沉舟的疯狂，在王德那句反问之后，就熄灭得无影无踪。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不是选择题？那是什么？
是通知。
是一个他无法拒绝，也无权拒绝的通知。
王德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语气陡然转厉，杀气毕露。
“林舟，咱家再问你最后一遍，这皇城司，你是进，还是不进？”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冰冷的铁钉，狠狠砸进林舟的耳朵里。
一直抱臂旁观的赵月儿，此刻终于开口。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林舟，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不识抬举的东西。”
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刺人的寒意。
“皇兄给你机会是你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这京城里削尖了脑袋想进皇城司的人，能从你这破酒馆门口，一直排到城门口去！”
“你一个市井无赖，走了狗屎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句句扎心。
若是放在一刻钟前，林舟或许还能嬉皮笑脸地怼回去，说几句“那您把这福气给他们呗”、“小人福薄消受不起”之类的混账话。
但现在，他所有的伪装都被撕碎，只剩下最赤裸的生存本能。
他不能进皇城司。
酒馆，他的酒馆……
林舟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王德。
“我不进！”
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声音沙哑，充满了最后的挣扎。
王德闻言，不怒反笑。
那笑容出现在他那张白净无须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和阴森。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他轻轻一挥手，对门外道：“来人。”
门外一直候着的两名身形彪悍的禁卫立刻跨了进来，甲胄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传陛下口谕。”王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酒馆的每一个角落，“林舟抗旨不遵，即刻查封‘晚来风’酒馆！”
查封！
酒馆！
【这是我的根，是我的命！是老子在这个鬼地方安身立命的全部！】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林舟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前一秒还瘫软在地上的他，“噌”地一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那动作快得，连旁边的赵月儿都吓了一跳。
林舟双眼通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死死地瞪着王德，胸膛剧烈起伏。
“你们不能这样！”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这是我的产业！是我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官府的地契就在我房里！凭什么说封就封？”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的人面前，露出如此激烈、如此愤怒、如此不甘的情绪。
他那现代灵魂深处关于“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信条，与这个时代的皇权逻辑，发生了最惨烈的碰撞。
他想不通，也不愿接受。
然而，王德根本不理会他的质问，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幽幽的语调，说出了一句让林舟遍体生寒的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王德慢条斯理地念着，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林舟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林老板，你的地契，是官府发的。官府，是朝廷的。朝廷，是陛下的。”
“所以，你的酒馆，也是陛下的。”
“陛下说你的酒馆可以用来养马，那它从今往后，唯一的用处，就是养马。”
“你……”林舟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字堵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所有的道理，所有的逻辑，在这句话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是啊。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这是一个皇帝能决定万民生死的封建王朝。
这是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世界。
他那点可怜的、关于“人权”、关于“契约精神”的现代思维，在这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王德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他顿了顿，补上了最后一刀，也是最致命的一刀。
“哦，对了。”
他慢悠悠地说，仿佛只是想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陛下还说了。”
“你若再不从，抗旨不遵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到时候，咱家就奉旨，请你去净身房报个到。”
“往后啊，你就跟在咱家身后，扫一辈子的宫厕吧。”
“你自己，选吧。”
轰——！
林舟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净身房……
扫一辈子宫厕……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那股支撑着他愤怒的火焰，被这盆冰冷刺骨的脏水，彻底浇灭了。
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恐惧。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身后的柜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软软地靠在那里。
他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死一样的惨白。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王德的这番话，实在是太过无赖，太过流氓，以至于连旁边的赵月儿，都微微变了颜色。
她虽然也看不惯林舟，想教训他，但她没想到，自己的皇兄，会用上如此……如此不体面的手段。
这和街头的地痞流氓，又有什么区别？
可她不敢说，也不敢问。
那是皇帝的意志。
酒馆里的伙计们，早就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听到“净身房”三个字，腿一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整个酒馆，寂静得可怕。
只有林舟粗重的喘息声，在压抑的空气中回荡。
他看着王德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看着赵月儿那副略带惊愕的神情，看着那两名已经准备动手查封的禁卫。
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落得个身心残缺、生不如死的下场？
林舟的拳头，在袖子里死死地攥紧，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痛楚，让他混乱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
他不能死。
更不能生不如死。
酒馆……
他的目光，最后一次留恋地扫过这间自己亲手打理的酒馆。
扫过那擦得锃亮的柜台，扫过那几张熟悉的桌椅，扫过角落里那只还在打盹的懒猫。
这是他的心血，是他的家。
绝对，不能让它变成马厩！
林舟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愤怒、不甘、恐惧，全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水般的平静。
一种，认命的平静。
他缓缓地，缓缓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