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一次消逝
网络小说网www.sw.kifor.cn，最快更新《永劫诡境》最新章节！
西侧，武田鬼诸安静磨拭着妖刀“血饮”。那黑漆刀鞘中百鬼低语随风而来，微不可闻。加叶兰则握着摄魂铃，许久未曾松手。她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唇角紧绷，眼中透出警惕与冷静，一如残雪下已生裂隙的冰层。
川畔旧碑下残留着游客的日志和烧焦的通话器，泥浆混着死气的气味，世间最真实的记忆反倒在此成为镜中花水中月。泯川的夜再度陷入循环，在所有人还来不及站起时，夜幕骤然合拢，像一只大手掩下众人生死的轮盘。
一片突然的刺痛划破寂静。
加叶兰垂下眼帘，摄魂铃内传来一阵不合节律的鸣响，音色破碎凌乱，仿佛拉扯着她的魂魄。她下意识松开手，铃铛扑簌转动，一道细微的裂痕在青铜表面乍现。四人眉心一跳，空气仿佛被冰冷挤压。
“……我的影子呢？”加叶兰蓦然低声。
所有人的目光被她的话牵引，不约而同看向石桌后淡淡的光影。
她身后，本应在灯灰和月色下延展开的影子，此刻却如被水渗淡，轮廓虚虚实实，几不可辨。
武田鬼诸猛地握紧刀柄，脚步微移，“川魂在用水换人。”他的嗓音如刃锋擦过裂岩，森冷中带着执拗的不安。
季火邪目光一凛，迅速将目光掠过每个人，确认身旁没有谁的气息在变化。他侧过头，屏息倾听水声里多出的细微诡谲，“昨晚明明是三点过一刻，现在——”
一阵风从川面吹来，树影如潮，林小叶的尸斑悄无声息在脸颊新添一纹，他苦笑模糊了眼神，“又是你们搞得这一出扯皮剧？还是快点说吧，再折腾两圈这尸斑就成彩虹了。”
特木而双手捏印，鹰隼般的目光凌厉地扫视泯川潮线，冷然开口：“时间回流。每夜降临，忘却轮回将吞噬一段记忆。今夜已是第三轮。”
沉默，紧绷。空气中只有摄魂铃的诡异碎响，一刻不停地催生裂隙。
加叶兰的神情凝重，指腹在铃身裂痕上来回摩挲，眸子里映出川面不复清晰的倒影，“记忆被典当，我的魂体开始游离。再这样下去，我恐怕留在这片水下，回不到……回不到原来的自己。”
林小叶咬了咬后槽牙，低低自嘲：“也许失忆才是这个地方最仁慈的奖赏？可得有人动动脑子。”
四目相视。
季火邪抬眼，眼里燃起业火罕见的急迫，“别拖延。我们得在下一次日夜轮回前找回丢掉的记忆碎片。加叶兰，你能回想起什么异常的片段吗？”
加叶兰闭上双眼，眉间倔强的冷静化成痛楚。片刻后，她声音几不可闻：“我不记得你们和我如何遇见。我……记不起泯川入口的桥了。”
武田鬼诸将妖刀横于膝上，嗓音沙哑：“狩野家仪轨、百鬼夜行、刀鞘里的声音都清晰。但今夜滴水入杯，却忘了水的源头在哪里。”
林小叶皱紧眉头，努力回想。泯川偶尔涌起的白色涟漪，登山包残留的现代气味，还有那失控游移的游客影像，都在脑海频频拉扯，却如雾中月，触不到实质。
“记忆片，被水分散了……”特木而语气森然，“泯川用忘川法则碎片作为牢笼，将我们困在每一夜轮回之间。”
月色在云缝中摇晃，众人几乎被无声的恐惧压倒。
“如果一段记忆消失了，其余的人能补全吗？”林小叶忽然问，声音在静谧中带着试探与希冀。
加叶兰的指甲刺入掌心，强行克制那些游离魂魄的撕扯反应，“可以试试用摄魂铃共振。我们一起凝神，把彼此记得的碎片拼成一幅全图，也许还能保住一段。”
摄魂铃再被高悬半空，铃音于夜风中幽幽荡开。众人围坐石亭，掌心触及石面与祈福绳结。铃音流转间，记忆的残块在神识中浮现：
——初见泯川水岸，林小叶低声调侃，背后的苍狼瞳与鳞纹若隐若现。
——登山包破旧拉链下，季火邪隐约读出“援救请示”的电文。
——川畔石碑上，一张被血染污渍的游客证件，字迹逐渐湮灭，却隐约拼凑出“时光倒流”四字。
——武田鬼诸刀鞘中窜出倒影，林小叶低语：“别让这鬼刀抽水喝，不然咱们就成神乐面具了。”
每个人闭目默诵所记，摄魂铃下，那种魂体游移与影子拉扯的诡异感才稍稍减弱。加叶兰脸色却更加苍白，额头渗出细汗，她咬牙将裂铃重扣腰间，“只能护住局部。下一次，也许就没有回来的机会。”
夜幕如潮水漫过，又一轮天光混沌的晨曦降临，泯川水与灵魂的分界线模糊，四人脑中轰然一响。
有人，在消逝——
第一个异变的人，是加叶兰。
她的影子在阳光下仅剩一线，几乎连自身都感知不到。呼吸间，她眼中的睿智被一种虚无而无望的冰冷取代，“我……记不起名字了。”
林小叶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手掌冰得像死水。他低低笑了声，“没事，反正就算你叫方便面，也照样得走出去。”
季火邪站定身侧，瞳孔骤凝。他察觉到泯川水系某处的时空裂隙有异动，立刻低喝：“加叶兰快站过来！”
特木而神色愈发凝重，忽然取下随身狼牙挂坠，将它系在加叶兰颈项，“苍狼护途，魂不入川。”萨满咒语流转，似乎在用亡者的誓言缝补裂开的生死线。
就在这时，石亭环廊白灰柱子上，那些叠印着的游客涂鸦与古经文字忽然光芒一闪。
每个人的瞳孔都映照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我在泯川第十夜，看见了一只巨大的诡面鬼影，吞噬了我的队友……”
——“进入时间环后，再也没人记得自己为何而来……”
——“有人说，泯川本身就是一面灵镜，会以‘消逝’换取现实中的存在。”
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四周包裹而来，林小叶只觉心头一紧，尸斑迅速攀爬上颧骨。他闭眼硬撑，用血咒反噬短暂倒流的时光，以自己为代价换取碎片拼接的一线生机。
剎那之间，影子的撕扯止住。加叶兰身上的青铜铃铛“叮”地一声破碎出小小裂片，她吐出一口气，颤声问：“轮回还会有几次？我还能留下多少？”
特木而目光如鹰，“不留下更多尸斑，谁都走不出这片境。”
林小叶轻笑，“要不了几圈，咱们全成诡境官方怀旧纪念品了还真可笑。”
季火邪却一语不发，仅仅收紧拳头，他察觉到自己腕上的鳞纹也有一处破裂——不仅加叶兰面临消逝，下一轮可能落到谁头上，全无定数。
众人以魂魄共振稳住片刻生机。泯川水在脚下缓缓回退，渗进更深的阴影。特木而凝望远岸，有什么被深埋的记忆正被水底的潮涌一点点拖出。
废弃的游客日志在风中翻页，最后一行字逐渐模糊：
——“只要还有一个人存活，他所记录的就会成为现实。”
石亭内外，魂影与水汽纠缠不休，仿佛下一瞬还会有谁静静褪色在这昼夜错乱的无间。
加叶兰看向自己的掌心，裂痕下隐约有一团古青色的魂丝流转，她低声问：“人的存在，是不是就像这铃铛？总有一天会碎得不剩一丝回响？”
林小叶嘴角扬起，拍了拍她的肩，“铃铛唱完最后一段戏后，还得等台下有人鼓掌呢。别急，我们这班‘替班鬼’，可还没谢幕。”
远方，泯川水光静默如镜。特木而最后看一眼逐渐恢复色泽的影子，向众人点了点头：“时机到了，走。”
西侧，武田鬼诸安静磨拭着妖刀“血饮”。那黑漆刀鞘中百鬼低语随风而来，微不可闻。加叶兰则握着摄魂铃，许久未曾松手。她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唇角紧绷，眼中透出警惕与冷静，一如残雪下已生裂隙的冰层。
川畔旧碑下残留着游客的日志和烧焦的通话器，泥浆混着死气的气味，世间最真实的记忆反倒在此成为镜中花水中月。泯川的夜再度陷入循环，在所有人还来不及站起时，夜幕骤然合拢，像一只大手掩下众人生死的轮盘。
一片突然的刺痛划破寂静。
加叶兰垂下眼帘，摄魂铃内传来一阵不合节律的鸣响，音色破碎凌乱，仿佛拉扯着她的魂魄。她下意识松开手，铃铛扑簌转动，一道细微的裂痕在青铜表面乍现。四人眉心一跳，空气仿佛被冰冷挤压。
“……我的影子呢？”加叶兰蓦然低声。
所有人的目光被她的话牵引，不约而同看向石桌后淡淡的光影。
她身后，本应在灯灰和月色下延展开的影子，此刻却如被水渗淡，轮廓虚虚实实，几不可辨。
武田鬼诸猛地握紧刀柄，脚步微移，“川魂在用水换人。”他的嗓音如刃锋擦过裂岩，森冷中带着执拗的不安。
季火邪目光一凛，迅速将目光掠过每个人，确认身旁没有谁的气息在变化。他侧过头，屏息倾听水声里多出的细微诡谲，“昨晚明明是三点过一刻，现在——”
一阵风从川面吹来，树影如潮，林小叶的尸斑悄无声息在脸颊新添一纹，他苦笑模糊了眼神，“又是你们搞得这一出扯皮剧？还是快点说吧，再折腾两圈这尸斑就成彩虹了。”
特木而双手捏印，鹰隼般的目光凌厉地扫视泯川潮线，冷然开口：“时间回流。每夜降临，忘却轮回将吞噬一段记忆。今夜已是第三轮。”
沉默，紧绷。空气中只有摄魂铃的诡异碎响，一刻不停地催生裂隙。
加叶兰的神情凝重，指腹在铃身裂痕上来回摩挲，眸子里映出川面不复清晰的倒影，“记忆被典当，我的魂体开始游离。再这样下去，我恐怕留在这片水下，回不到……回不到原来的自己。”
林小叶咬了咬后槽牙，低低自嘲：“也许失忆才是这个地方最仁慈的奖赏？可得有人动动脑子。”
四目相视。
季火邪抬眼，眼里燃起业火罕见的急迫，“别拖延。我们得在下一次日夜轮回前找回丢掉的记忆碎片。加叶兰，你能回想起什么异常的片段吗？”
加叶兰闭上双眼，眉间倔强的冷静化成痛楚。片刻后，她声音几不可闻：“我不记得你们和我如何遇见。我……记不起泯川入口的桥了。”
武田鬼诸将妖刀横于膝上，嗓音沙哑：“狩野家仪轨、百鬼夜行、刀鞘里的声音都清晰。但今夜滴水入杯，却忘了水的源头在哪里。”
林小叶皱紧眉头，努力回想。泯川偶尔涌起的白色涟漪，登山包残留的现代气味，还有那失控游移的游客影像，都在脑海频频拉扯，却如雾中月，触不到实质。
“记忆片，被水分散了……”特木而语气森然，“泯川用忘川法则碎片作为牢笼，将我们困在每一夜轮回之间。”
月色在云缝中摇晃，众人几乎被无声的恐惧压倒。
“如果一段记忆消失了，其余的人能补全吗？”林小叶忽然问，声音在静谧中带着试探与希冀。
加叶兰的指甲刺入掌心，强行克制那些游离魂魄的撕扯反应，“可以试试用摄魂铃共振。我们一起凝神，把彼此记得的碎片拼成一幅全图，也许还能保住一段。”
摄魂铃再被高悬半空，铃音于夜风中幽幽荡开。众人围坐石亭，掌心触及石面与祈福绳结。铃音流转间，记忆的残块在神识中浮现：
——初见泯川水岸，林小叶低声调侃，背后的苍狼瞳与鳞纹若隐若现。
——登山包破旧拉链下，季火邪隐约读出“援救请示”的电文。
——川畔石碑上，一张被血染污渍的游客证件，字迹逐渐湮灭，却隐约拼凑出“时光倒流”四字。
——武田鬼诸刀鞘中窜出倒影，林小叶低语：“别让这鬼刀抽水喝，不然咱们就成神乐面具了。”
每个人闭目默诵所记，摄魂铃下，那种魂体游移与影子拉扯的诡异感才稍稍减弱。加叶兰脸色却更加苍白，额头渗出细汗，她咬牙将裂铃重扣腰间，“只能护住局部。下一次，也许就没有回来的机会。”
夜幕如潮水漫过，又一轮天光混沌的晨曦降临，泯川水与灵魂的分界线模糊，四人脑中轰然一响。
有人，在消逝——
第一个异变的人，是加叶兰。
她的影子在阳光下仅剩一线，几乎连自身都感知不到。呼吸间，她眼中的睿智被一种虚无而无望的冰冷取代，“我……记不起名字了。”
林小叶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手掌冰得像死水。他低低笑了声，“没事，反正就算你叫方便面，也照样得走出去。”
季火邪站定身侧，瞳孔骤凝。他察觉到泯川水系某处的时空裂隙有异动，立刻低喝：“加叶兰快站过来！”
特木而神色愈发凝重，忽然取下随身狼牙挂坠，将它系在加叶兰颈项，“苍狼护途，魂不入川。”萨满咒语流转，似乎在用亡者的誓言缝补裂开的生死线。
就在这时，石亭环廊白灰柱子上，那些叠印着的游客涂鸦与古经文字忽然光芒一闪。
每个人的瞳孔都映照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我在泯川第十夜，看见了一只巨大的诡面鬼影，吞噬了我的队友……”
——“进入时间环后，再也没人记得自己为何而来……”
——“有人说，泯川本身就是一面灵镜，会以‘消逝’换取现实中的存在。”
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四周包裹而来，林小叶只觉心头一紧，尸斑迅速攀爬上颧骨。他闭眼硬撑，用血咒反噬短暂倒流的时光，以自己为代价换取碎片拼接的一线生机。
剎那之间，影子的撕扯止住。加叶兰身上的青铜铃铛“叮”地一声破碎出小小裂片，她吐出一口气，颤声问：“轮回还会有几次？我还能留下多少？”
特木而目光如鹰，“不留下更多尸斑，谁都走不出这片境。”
林小叶轻笑，“要不了几圈，咱们全成诡境官方怀旧纪念品了还真可笑。”
季火邪却一语不发，仅仅收紧拳头，他察觉到自己腕上的鳞纹也有一处破裂——不仅加叶兰面临消逝，下一轮可能落到谁头上，全无定数。
众人以魂魄共振稳住片刻生机。泯川水在脚下缓缓回退，渗进更深的阴影。特木而凝望远岸，有什么被深埋的记忆正被水底的潮涌一点点拖出。
废弃的游客日志在风中翻页，最后一行字逐渐模糊：
——“只要还有一个人存活，他所记录的就会成为现实。”
石亭内外，魂影与水汽纠缠不休，仿佛下一瞬还会有谁静静褪色在这昼夜错乱的无间。
加叶兰看向自己的掌心，裂痕下隐约有一团古青色的魂丝流转，她低声问：“人的存在，是不是就像这铃铛？总有一天会碎得不剩一丝回响？”
林小叶嘴角扬起，拍了拍她的肩，“铃铛唱完最后一段戏后，还得等台下有人鼓掌呢。别急，我们这班‘替班鬼’，可还没谢幕。”
远方，泯川水光静默如镜。特木而最后看一眼逐渐恢复色泽的影子，向众人点了点头：“时机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