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灵魂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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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塔的核心沉睡着不属于人世的寂静，只容下彼此呼吸的冷意。
林小叶踉跄着靠在石壁，心跳因上一刻与武田鬼诸的对峙还未完全平复。唇边晕着一层微不可见的紫斑，是傩术咒力的余痕。另一侧，加叶兰指尖未松，青铜摄魂铃悄然静止，铜色反光在她眸子里滑过一道冷流。季火邪贴着墙角，左臂微微颤动，鳞纹潮瘀攀至腕骨之上。他沉默地低头咬紧牙关，阴影里偶尔透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喘息。特木而站得笔直，紧紧捂住空洞的右眼眶，眼中苍色如夜狼将逝。
空气里忽然有种异样的颤栗。骨塔的塔心处浮现一阵幽光，宛如被谁轻推了一下，顺时针旋转。
一滴冰凉的汗水沿着林小叶的脖颈滑落，正欲出声，身体却骤然僵硬。视野像被猛然推入一池冰水，意识被冲刷、撕裂、颠倒。她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下一瞬，世界急剧缩小再膨胀，耳畔传来不属于自己的心跳。
睁开眼——她看见一双纤长而苍白的手指，指骨凹陷如玉雕灵器。身躯轻盈到不真实，胸腔处那股摄魂铃每摇必折寿的锥刺感仿佛也一并覆上了她的神经。
与此同时，加叶兰——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林小叶身上的加叶兰——猛然睁开眼，周身气场全然变得浮躁不安。她下意识地按向腰侧，却没有平日那份冷静的秩序感，反而心头一阵慌乱。
“你……你别乱来！”林小叶的声音自加叶兰的嗓子里发出，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音色柔中带涩，自己听了都觉得陌生。
加叶兰——此刻是林小叶的身体——眯起眼，纤细指尖下意识捏紧掌中铃，表情一瞬间僵住。
“林小叶？”她的问句仿佛击穿了塔心的静默。
“别叫我名字，我现在根本不是我……”林小叶干笑，手指在青铜铃身上胡乱摩挲。铃身冰冷，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触碰要苏醒。
季火邪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左臂上鳞片翻卷，神色比以往更加阴沉。他略微踉跄地站稳，目光警觉地在二人之间徘徊。
“骨塔的魂魄置换法则发作了，”季火邪低声道，“所有人听我说，不准随便行动。小叶、加叶兰——你们看见了什么异常吗？”
一串铃声在走廊尽头幽幽作响，仿佛回应着塔身深处的某种回忆召唤。武田鬼诸低头按住肩上妖刀，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的笑意竟被恐惧生生割断，只剩下浓重的喘息。
特木而死死盯着两人，单眼骤然透青，似乎依然能看见魂气浮移。但由于一只狼眼的失去，他的视线支离破碎，虚幻与真实重叠。
林小叶“借”着加叶兰的身体缓缓呼吸，忍不住用一种近乎紧张的幽默打破死寂：“谁要是趁我的壳里没魂做坏事，回头我第一个扒了他皮。”
加叶兰在林小叶的身体里，脸色发白，却竭力维持镇定：“别胡闹。骨塔要我们解开身份的锁，我们绝不能被幻觉牵着鼻子走。”
季火邪立时判断形势：“你们必须尽快找回本源意识，否则置换太久，灵魄将像彼此残片一样，被永远撕扯进骨塔的轮回。”
林小叶眨了眨加叶兰的冰眸，下意识捂住胸口。青铜铃的异力正在缓缓渗出，一丝熟悉的冷意盘旋指间。
“要启动铃吗？”她呐呐问，手心沁冷。
“可以，”加叶兰短促地道，“但不能强摇，会折你寿数。”
两人几乎同时踏出步伐，向骨塔中心纵深疾行。地上的影子被拉得更长，却分不清哪一道是原本的自己，哪一道早已被命运抽离分裂。
石壁上传来一阵低低的吟泣，像无数旧日灵魂藏匿于塔砖之下，不停诉说。林小叶强迫自己冷静，模仿加叶兰平常的气场，将青铜摄魂铃轻轻托于指间。铃声只轻吟一线，便有浓稠的回忆雾霭在四人周围蔓延。
极短的瞬间，她看见一幕遥远的血色仪式——
繁复骨纹的石坛上，披麻的少年匍伏于血池中央，祭坛周围的女子统一戴着淡金傩面，诵咒。有人持刀割腕，有人持铜铃摇响。血液缓缓流入坛心凹槽，汇入一枚纹着异兽的玉块之上——那赫然是“劫玉”，暗红流光化成蝴蝶，飞旋在塔顶的祭坛阴影下。
画面轰然碎裂。林小叶大口喘息——那记忆太猛烈，如果不是借着加叶兰的肉身和摄魂铃的力，她的神志早就被撕裂了。
“你……看见了？”加叶兰的声音，从林小叶的嘴中，却带上一点她本人的惊愕。
“我根本没经历过那种祭祀，但……那些傩面上的符号，跟我家的祖谱里很像，”林小叶咬牙，感到舌下有血的腥甜。“那块玉，就是劫玉，对吗？”
季火邪走近一步，观察二人反应：“不仅如此，千年前的血祭用的是业火与魂魄倒替之术。骨塔的轮回，每时每刻都在重演那一夜——你们只有找回各自灵魂的‘锚点’，才有望破局。”
加叶兰立刻应变，指尖掐诀，强迫林小叶的肉身镇定下来，示意林小叶配合。
“我需要试着发动摄魂铃的新异能，必须两个人共同融合感知，”她道。
“要怎么操作？”林小叶抬头，语调不自觉带着加叶兰惯有的克制。
“相信自己，抓住铃身的倒影，思念你最认同的‘自我’。我们的意识都会映在铃心，将灵魂锚回体内。”
二人前后站定，“林小叶”与“加叶兰”的身躯各自反握住摄魂铃，双眸对视。
铃声低低震颤，仿佛同时从两个灵魂深处拉出一道通道。结合点如蛛丝般缠绕，将断裂的自我一线线地拉回同一轴心。
幻象倏然疯长，四面八方的石壁像缓慢流动的尸水，在二人间起伏、交融。每一道傩面符号如烙印般跃入意识，林小叶一边回闪祖宅火灾的残影，一边透过加叶兰的灵魂识见骨塔最核心的异力。
“你怕命运枷锁，我想挣脱信仰的束缚。是了，在这里，相反的愿望才可以让塔心颤动。”林小叶在加叶兰内心世界中听见自己灵魂冷静而坚定的回响。
“那我们就赌一把，用彼此的执念换一次归来的机会。”加叶兰竟然笑了，眼中多了分几乎属于林小叶的戏谑。
铃音骤强！
四周血光如潮，空间陡然跌入下一层旋涡。季火邪和特木而被隔绝在一层透明的膜外，但季火邪业火之力激荡，似乎有要穿透结界的迹象；特木而则靠在墙边，透着狼瞳的凝光，紧张地注视着二人的状态，警惕幻象趁虚而入。
时间在骨塔的核心凝固于某个不可名状的刹那。虚幻与真实咬合，身份的叙事再一次翻转。
啪——
林小叶猛地睁开眼，熟悉又陌生的脏辫贴在额前。她低头发现自己终于回到原本的身体。手心湿了一片，覆着余音未远的青铜铃。
对面加叶兰面无血色，气喘微微，却带着一种近似释然的微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确定意识已经回位。
铃身上的锈斑竟然淡了一丝，铜面的纹理浮现出一只含水而泣的眼眸，刺痛了两人的心神。
季火邪终于松了口气，脸色却依旧苍白：“再晚一刻，你们真的要永远被骨塔拆分成两道孤魂了。”
特木而虚弱地笑了笑，独眼里映着两个掠影重归一身：“你们见到了什么？”
林小叶点了点头，竭力把心底的慌乱压制下来：“看到塔下的千年血祭仪式，还有劫玉的归位。那一夜的咒术、符号，全都和我们此刻的变故有关。而摄魂铃每用一次，会唤醒一段被封印的史实。”
加叶兰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这个铃的异能，不仅能震退幻魄，还能跨越身份嵌合，将两人的灵魂绑在同一命契之中——但代价更大。”
四人短暂沉默。塔心深处隐隐的风声重新浮现，像是那些死去的名字在黑暗里逐个被唤醒。
“骨塔的循环只是假象。从血祭的开始，到劫玉的落下，每一轮置换，都是逼我们正视各自命数的伤痕。”加叶兰低声总结。
林小叶抬头，刚要接话，忽然看见墙角浮出一行模糊的烙痕——恍若古老誓言的残片——“命之所系，爻骨为锚”。
光线变得锋锐起来。骨塔的轮回再次悄然加速，每个人影子的边缘开始微微发抖，仿佛在预示时间已然不稳。
季火邪忽然抬臂，强行掩住一股自左肩溢出的赤焰：“时空开始塌陷了。我们要抓紧揭开这个塔最底层的秘密。”
骨塔的核心沉睡着不属于人世的寂静，只容下彼此呼吸的冷意。
林小叶踉跄着靠在石壁，心跳因上一刻与武田鬼诸的对峙还未完全平复。唇边晕着一层微不可见的紫斑，是傩术咒力的余痕。另一侧，加叶兰指尖未松，青铜摄魂铃悄然静止，铜色反光在她眸子里滑过一道冷流。季火邪贴着墙角，左臂微微颤动，鳞纹潮瘀攀至腕骨之上。他沉默地低头咬紧牙关，阴影里偶尔透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喘息。特木而站得笔直，紧紧捂住空洞的右眼眶，眼中苍色如夜狼将逝。
空气里忽然有种异样的颤栗。骨塔的塔心处浮现一阵幽光，宛如被谁轻推了一下，顺时针旋转。
一滴冰凉的汗水沿着林小叶的脖颈滑落，正欲出声，身体却骤然僵硬。视野像被猛然推入一池冰水，意识被冲刷、撕裂、颠倒。她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下一瞬，世界急剧缩小再膨胀，耳畔传来不属于自己的心跳。
睁开眼——她看见一双纤长而苍白的手指，指骨凹陷如玉雕灵器。身躯轻盈到不真实，胸腔处那股摄魂铃每摇必折寿的锥刺感仿佛也一并覆上了她的神经。
与此同时，加叶兰——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林小叶身上的加叶兰——猛然睁开眼，周身气场全然变得浮躁不安。她下意识地按向腰侧，却没有平日那份冷静的秩序感，反而心头一阵慌乱。
“你……你别乱来！”林小叶的声音自加叶兰的嗓子里发出，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音色柔中带涩，自己听了都觉得陌生。
加叶兰——此刻是林小叶的身体——眯起眼，纤细指尖下意识捏紧掌中铃，表情一瞬间僵住。
“林小叶？”她的问句仿佛击穿了塔心的静默。
“别叫我名字，我现在根本不是我……”林小叶干笑，手指在青铜铃身上胡乱摩挲。铃身冰冷，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触碰要苏醒。
季火邪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左臂上鳞片翻卷，神色比以往更加阴沉。他略微踉跄地站稳，目光警觉地在二人之间徘徊。
“骨塔的魂魄置换法则发作了，”季火邪低声道，“所有人听我说，不准随便行动。小叶、加叶兰——你们看见了什么异常吗？”
一串铃声在走廊尽头幽幽作响，仿佛回应着塔身深处的某种回忆召唤。武田鬼诸低头按住肩上妖刀，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的笑意竟被恐惧生生割断，只剩下浓重的喘息。
特木而死死盯着两人，单眼骤然透青，似乎依然能看见魂气浮移。但由于一只狼眼的失去，他的视线支离破碎，虚幻与真实重叠。
林小叶“借”着加叶兰的身体缓缓呼吸，忍不住用一种近乎紧张的幽默打破死寂：“谁要是趁我的壳里没魂做坏事，回头我第一个扒了他皮。”
加叶兰在林小叶的身体里，脸色发白，却竭力维持镇定：“别胡闹。骨塔要我们解开身份的锁，我们绝不能被幻觉牵着鼻子走。”
季火邪立时判断形势：“你们必须尽快找回本源意识，否则置换太久，灵魄将像彼此残片一样，被永远撕扯进骨塔的轮回。”
林小叶眨了眨加叶兰的冰眸，下意识捂住胸口。青铜铃的异力正在缓缓渗出，一丝熟悉的冷意盘旋指间。
“要启动铃吗？”她呐呐问，手心沁冷。
“可以，”加叶兰短促地道，“但不能强摇，会折你寿数。”
两人几乎同时踏出步伐，向骨塔中心纵深疾行。地上的影子被拉得更长，却分不清哪一道是原本的自己，哪一道早已被命运抽离分裂。
石壁上传来一阵低低的吟泣，像无数旧日灵魂藏匿于塔砖之下，不停诉说。林小叶强迫自己冷静，模仿加叶兰平常的气场，将青铜摄魂铃轻轻托于指间。铃声只轻吟一线，便有浓稠的回忆雾霭在四人周围蔓延。
极短的瞬间，她看见一幕遥远的血色仪式——
繁复骨纹的石坛上，披麻的少年匍伏于血池中央，祭坛周围的女子统一戴着淡金傩面，诵咒。有人持刀割腕，有人持铜铃摇响。血液缓缓流入坛心凹槽，汇入一枚纹着异兽的玉块之上——那赫然是“劫玉”，暗红流光化成蝴蝶，飞旋在塔顶的祭坛阴影下。
画面轰然碎裂。林小叶大口喘息——那记忆太猛烈，如果不是借着加叶兰的肉身和摄魂铃的力，她的神志早就被撕裂了。
“你……看见了？”加叶兰的声音，从林小叶的嘴中，却带上一点她本人的惊愕。
“我根本没经历过那种祭祀，但……那些傩面上的符号，跟我家的祖谱里很像，”林小叶咬牙，感到舌下有血的腥甜。“那块玉，就是劫玉，对吗？”
季火邪走近一步，观察二人反应：“不仅如此，千年前的血祭用的是业火与魂魄倒替之术。骨塔的轮回，每时每刻都在重演那一夜——你们只有找回各自灵魂的‘锚点’，才有望破局。”
加叶兰立刻应变，指尖掐诀，强迫林小叶的肉身镇定下来，示意林小叶配合。
“我需要试着发动摄魂铃的新异能，必须两个人共同融合感知，”她道。
“要怎么操作？”林小叶抬头，语调不自觉带着加叶兰惯有的克制。
“相信自己，抓住铃身的倒影，思念你最认同的‘自我’。我们的意识都会映在铃心，将灵魂锚回体内。”
二人前后站定，“林小叶”与“加叶兰”的身躯各自反握住摄魂铃，双眸对视。
铃声低低震颤，仿佛同时从两个灵魂深处拉出一道通道。结合点如蛛丝般缠绕，将断裂的自我一线线地拉回同一轴心。
幻象倏然疯长，四面八方的石壁像缓慢流动的尸水，在二人间起伏、交融。每一道傩面符号如烙印般跃入意识，林小叶一边回闪祖宅火灾的残影，一边透过加叶兰的灵魂识见骨塔最核心的异力。
“你怕命运枷锁，我想挣脱信仰的束缚。是了，在这里，相反的愿望才可以让塔心颤动。”林小叶在加叶兰内心世界中听见自己灵魂冷静而坚定的回响。
“那我们就赌一把，用彼此的执念换一次归来的机会。”加叶兰竟然笑了，眼中多了分几乎属于林小叶的戏谑。
铃音骤强！
四周血光如潮，空间陡然跌入下一层旋涡。季火邪和特木而被隔绝在一层透明的膜外，但季火邪业火之力激荡，似乎有要穿透结界的迹象；特木而则靠在墙边，透着狼瞳的凝光，紧张地注视着二人的状态，警惕幻象趁虚而入。
时间在骨塔的核心凝固于某个不可名状的刹那。虚幻与真实咬合，身份的叙事再一次翻转。
啪——
林小叶猛地睁开眼，熟悉又陌生的脏辫贴在额前。她低头发现自己终于回到原本的身体。手心湿了一片，覆着余音未远的青铜铃。
对面加叶兰面无血色，气喘微微，却带着一种近似释然的微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确定意识已经回位。
铃身上的锈斑竟然淡了一丝，铜面的纹理浮现出一只含水而泣的眼眸，刺痛了两人的心神。
季火邪终于松了口气，脸色却依旧苍白：“再晚一刻，你们真的要永远被骨塔拆分成两道孤魂了。”
特木而虚弱地笑了笑，独眼里映着两个掠影重归一身：“你们见到了什么？”
林小叶点了点头，竭力把心底的慌乱压制下来：“看到塔下的千年血祭仪式，还有劫玉的归位。那一夜的咒术、符号，全都和我们此刻的变故有关。而摄魂铃每用一次，会唤醒一段被封印的史实。”
加叶兰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这个铃的异能，不仅能震退幻魄，还能跨越身份嵌合，将两人的灵魂绑在同一命契之中——但代价更大。”
四人短暂沉默。塔心深处隐隐的风声重新浮现，像是那些死去的名字在黑暗里逐个被唤醒。
“骨塔的循环只是假象。从血祭的开始，到劫玉的落下，每一轮置换，都是逼我们正视各自命数的伤痕。”加叶兰低声总结。
林小叶抬头，刚要接话，忽然看见墙角浮出一行模糊的烙痕——恍若古老誓言的残片——“命之所系，爻骨为锚”。
光线变得锋锐起来。骨塔的轮回再次悄然加速，每个人影子的边缘开始微微发抖，仿佛在预示时间已然不稳。
季火邪忽然抬臂，强行掩住一股自左肩溢出的赤焰：“时空开始塌陷了。我们要抓紧揭开这个塔最底层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