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惊变，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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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的梆子声敲过第三响时，林羽已站在宫门外。晨雾里，禁军的甲胄泛着冷光，他攥紧了怀里的紫檀木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昨夜周砚把整理好的卷宗呈上去，宫里至今没传来动静，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林大人早。”旁边有人低声打招呼，是吏部尚书王大人。他眼窝深陷，显然也没睡好，“听说……陛下昨夜咳得厉害？”
林羽点点头，没多说。宫里的消息向来灵通，汉王的人怕是也收到了风声，今日的朝堂，注定不会平静。
钟鼓声响起时，宫门缓缓打开。百官鱼贯而入，林羽走在中间，眼角的余光瞥见汉王朱高煦站在前列，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
朱棣坐在龙椅上，脸色比往日更苍白，却依旧目光如炬。他扫了眼阶下的百官，声音有些沙哑：“众卿有事启奏？”
话音刚落，朱高煦就出列了，手里捧着份奏折：“儿臣要参督察院左佥都御史林羽，结党营私，构陷忠良！”他话音刚落，身后立刻有十几个官员跟着出列，齐声附和。
林羽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抬头看向龙椅。朱棣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思索。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哦？”朱棣的目光落在林羽身上，“林爱卿，你有何话说？”
林羽上前一步，从怀里取出紫檀木盒：“臣无二话，只请陛下过目此物。”他打开木盒，两半虎符在晨光里泛着幽光，“此乃汉王私铸的调兵虎符，另一半在其亲卫统领李肃手中，臣已将李肃拿下，连同湖广漕运亏空、通州卫私囤粮草的证据，一并呈于陛下案前。”
朱高煦的脸霎时变了色，厉声喝道：“一派胡言！林羽，你竟敢伪造证据陷害本王！”他说着就往林羽扑去，却被禁军拦住。
“汉王殿下何必动怒。”林羽从袖中取出卷账册，“这是通州卫近半年的粮草入库记录，每一笔都有李肃的签名，与湖广漕运的出库记录分毫不差。若殿下不信，可传张成上殿对质。”
张成早已被押在殿外，听到传唤，吓得腿一软，被禁军架着拖了进来。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饶命！是汉王逼奴才做的！他说只要拿到兵权，就让奴才当户部尚书……”
“你胡说！”朱高煦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挣脱禁军，“父皇，儿臣没有谋反！是林羽挑拨离间！”
朱棣没看他，只是拿起案上的卷宗一页页翻看。殿内静得可怕，只有他翻页的声音。过了许久，他才放下卷宗，目光如刀般看向朱高煦：“三月前，你私调通州卫三千兵马，说是围猎；上月，你让李肃私运十万石粮草入通州，说是备荒。这些，你都要解释吗？”
朱高煦的脸彻底白了，瘫在地上说不出话。他没想到林羽竟查得如此彻底，连他半年前的动作都翻了出来。
“来人。”朱棣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汉王朱高煦打入天牢，彻查其党羽，凡牵涉者，一律严惩！”
禁军上前拖走朱高煦时，他突然回头看向林羽，眼神怨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羽没理会他，只是看着龙椅上的朱棣。这位帝王此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处置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个无关紧要的臣子。林羽忽然明白，帝王的心中，从来只有江山，没有亲情。
退朝后，道衍大师在偏殿等着他。老和尚递给他一杯茶：“恭喜林大人，立下大功。”
林羽接过茶杯，指尖有些发凉：“这功，是用多少人的性命换来的。”他想起李肃在牢里的招供，说汉王原本打算今夜动手，若不是他提前收网，此刻京城早已血流成河。
“陛下要赏你。”道衍大师看着他，“是想要良田美宅，还是更高的官职？”
林羽沉默了片刻：“臣只想求陛下一件事。”
“你说。”
“莲安堂的人，往后不必再受朝堂之事牵连。”林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臣愿留在京城，替陛下镇守这江山，只求他们能安稳度日。”
道衍大师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不苦。”林羽想起徐妙锦的笑，想起小宝举着红绸的样子，“有些事，总得有人担着。”
三日后，朱棣下旨，废朱高煦为庶人，圈禁于府中。其党羽被株连者达数百人，朝堂为之一空。林羽因揭发有功，升为正二品的督察院左都御史，兼领兵部侍郎，成了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搬进了朱棣赏赐的府邸，府里有个很大的莲池，却总也养不好莲花。赵勇来看他时，带来了徐妙锦的信，说阿珠绣的香囊做好了，针脚比去年整齐多了；还说小宝在池里摸了条大鲤鱼，非要留着等他回去吃。
林羽把信放在案上，看着窗外的莲池。池里的水很清，却映不出莲安堂的月光。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那个蹲在池边松土的日子了。但他不后悔，因为他站在这里，莲安堂的青石板才能永远干净，徐妙锦鬓边的白发才能少添几根。
夜深时，他拿出那对莲纹香囊，放在枕边。香囊里的莲子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像极了莲安堂的味道。他闭上眼，仿佛又听见了檐角的风铃响，听见了孩子们的笑，听见徐妙锦说：“等夏末莲子熟了，咱们就补个拜堂礼。”
只是这礼，怕是要等很久了。他站在权力的顶峰，脚下是万丈深渊，身后是江山万里，再也不能轻易回头。但他知道，只要莲安堂的灯还亮着，他就有往前走的勇气。
窗外的月光落在莲池上，泛着冷冷的光。林羽握紧了枕边的香囊，指尖触到针脚的纹路，那是阿珠绣的并蒂莲，歪歪扭扭的，却带着最真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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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的梆子声敲过第三响时，林羽已站在宫门外。晨雾里，禁军的甲胄泛着冷光，他攥紧了怀里的紫檀木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昨夜周砚把整理好的卷宗呈上去，宫里至今没传来动静，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林大人早。”旁边有人低声打招呼，是吏部尚书王大人。他眼窝深陷，显然也没睡好，“听说……陛下昨夜咳得厉害？”
林羽点点头，没多说。宫里的消息向来灵通，汉王的人怕是也收到了风声，今日的朝堂，注定不会平静。
钟鼓声响起时，宫门缓缓打开。百官鱼贯而入，林羽走在中间，眼角的余光瞥见汉王朱高煦站在前列，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
朱棣坐在龙椅上，脸色比往日更苍白，却依旧目光如炬。他扫了眼阶下的百官，声音有些沙哑：“众卿有事启奏？”
话音刚落，朱高煦就出列了，手里捧着份奏折：“儿臣要参督察院左佥都御史林羽，结党营私，构陷忠良！”他话音刚落，身后立刻有十几个官员跟着出列，齐声附和。
林羽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抬头看向龙椅。朱棣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思索。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哦？”朱棣的目光落在林羽身上，“林爱卿，你有何话说？”
林羽上前一步，从怀里取出紫檀木盒：“臣无二话，只请陛下过目此物。”他打开木盒，两半虎符在晨光里泛着幽光，“此乃汉王私铸的调兵虎符，另一半在其亲卫统领李肃手中，臣已将李肃拿下，连同湖广漕运亏空、通州卫私囤粮草的证据，一并呈于陛下案前。”
朱高煦的脸霎时变了色，厉声喝道：“一派胡言！林羽，你竟敢伪造证据陷害本王！”他说着就往林羽扑去，却被禁军拦住。
“汉王殿下何必动怒。”林羽从袖中取出卷账册，“这是通州卫近半年的粮草入库记录，每一笔都有李肃的签名，与湖广漕运的出库记录分毫不差。若殿下不信，可传张成上殿对质。”
张成早已被押在殿外，听到传唤，吓得腿一软，被禁军架着拖了进来。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饶命！是汉王逼奴才做的！他说只要拿到兵权，就让奴才当户部尚书……”
“你胡说！”朱高煦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挣脱禁军，“父皇，儿臣没有谋反！是林羽挑拨离间！”
朱棣没看他，只是拿起案上的卷宗一页页翻看。殿内静得可怕，只有他翻页的声音。过了许久，他才放下卷宗，目光如刀般看向朱高煦：“三月前，你私调通州卫三千兵马，说是围猎；上月，你让李肃私运十万石粮草入通州，说是备荒。这些，你都要解释吗？”
朱高煦的脸彻底白了，瘫在地上说不出话。他没想到林羽竟查得如此彻底，连他半年前的动作都翻了出来。
“来人。”朱棣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汉王朱高煦打入天牢，彻查其党羽，凡牵涉者，一律严惩！”
禁军上前拖走朱高煦时，他突然回头看向林羽，眼神怨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羽没理会他，只是看着龙椅上的朱棣。这位帝王此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处置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个无关紧要的臣子。林羽忽然明白，帝王的心中，从来只有江山，没有亲情。
退朝后，道衍大师在偏殿等着他。老和尚递给他一杯茶：“恭喜林大人，立下大功。”
林羽接过茶杯，指尖有些发凉：“这功，是用多少人的性命换来的。”他想起李肃在牢里的招供，说汉王原本打算今夜动手，若不是他提前收网，此刻京城早已血流成河。
“陛下要赏你。”道衍大师看着他，“是想要良田美宅，还是更高的官职？”
林羽沉默了片刻：“臣只想求陛下一件事。”
“你说。”
“莲安堂的人，往后不必再受朝堂之事牵连。”林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臣愿留在京城，替陛下镇守这江山，只求他们能安稳度日。”
道衍大师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不苦。”林羽想起徐妙锦的笑，想起小宝举着红绸的样子，“有些事，总得有人担着。”
三日后，朱棣下旨，废朱高煦为庶人，圈禁于府中。其党羽被株连者达数百人，朝堂为之一空。林羽因揭发有功，升为正二品的督察院左都御史，兼领兵部侍郎，成了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搬进了朱棣赏赐的府邸，府里有个很大的莲池，却总也养不好莲花。赵勇来看他时，带来了徐妙锦的信，说阿珠绣的香囊做好了，针脚比去年整齐多了；还说小宝在池里摸了条大鲤鱼，非要留着等他回去吃。
林羽把信放在案上，看着窗外的莲池。池里的水很清，却映不出莲安堂的月光。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那个蹲在池边松土的日子了。但他不后悔，因为他站在这里，莲安堂的青石板才能永远干净，徐妙锦鬓边的白发才能少添几根。
夜深时，他拿出那对莲纹香囊，放在枕边。香囊里的莲子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像极了莲安堂的味道。他闭上眼，仿佛又听见了檐角的风铃响，听见了孩子们的笑，听见徐妙锦说：“等夏末莲子熟了，咱们就补个拜堂礼。”
只是这礼，怕是要等很久了。他站在权力的顶峰，脚下是万丈深渊，身后是江山万里，再也不能轻易回头。但他知道，只要莲安堂的灯还亮着，他就有往前走的勇气。
窗外的月光落在莲池上，泛着冷冷的光。林羽握紧了枕边的香囊，指尖触到针脚的纹路，那是阿珠绣的并蒂莲，歪歪扭扭的，却带着最真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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