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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风云之权谋与江山

荷风送喜,堂前燕归

大明风云之权谋与江山 唯i爱u 11.39万 2025-07-09 20: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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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夏的莲安堂像被泼了桶绿颜料,池子里的荷叶疯长着,层层叠叠地铺到岸边,偶有粉白的荷花从叶间钻出来,像缀在绿绸上的宝石。小宝每天清晨都要蹲在池边数花苞,数到第三十七朵时,徐妙锦把最后一根金线绣在了喜帕的并蒂莲上。

“婶婶,这帕子要绣九对莲子呢。”阿珠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帕角的流苏。她手里捧着个竹篮,里面盛着刚摘的莲蓬,碧绿色的莲子剥出来,滚在白瓷盘里像翡翠珠子。

徐妙锦把喜帕叠成方方正正的小块,放进樟木匣子里:“王秀才说,九子连环是好兆头。”她抬眼望见林羽正蹲在菜畦边,手里拿着竹耙子翻土,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鬓角新添的几缕白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自去年从雁门关回来,他总爱往园子里钻,说是关外的风沙吹久了,就稀罕这泥土气。

“林叔叔又在种什么?”小宝举着个蝉蜕跑过来,那是他今早在桃树上摸的,薄脆的壳泛着琥珀色。

“种些晚豆角。”林羽直起身,额角的汗珠滚进衣领里,“等拜堂那天,正好摘下来炒腊肉。”他说着往廊下看,徐妙锦正低头给樟木匣子上锁,阳光落在她发顶,描出层淡淡的金辉。道衍大师上月托人捎信来,说朱棣已经下了旨,免了他往后的徭役,还赏了块写着“莲安堂”的匾额,估摸着这几日就该送到了。

“林叔叔快看!”小宝突然指着村口的方向跳起来。只见两个穿青布差役服的人正往这边走,为首的人手里捧着个红绸包裹的物件,看尺寸倒像是块匾额。

林羽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竹耙子掉在地上。徐妙锦也站起身,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围裙带子。前几日赵勇来,说京里有流言,说宁王旧部在江南有余党,怕不是官府又要查问旧事。

差役走到院门口就停了脚,对着莲安堂的匾额拱手作揖,脸上堆着笑:“可是林羽林先生家?”

“正是。”林羽往前走了两步,挡在徐妙锦身前。小宝和阿珠不知何时躲到了徐妙锦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恭喜恭喜!”差役解开红绸,露出块黑漆匾额,上面“莲安堂”三个金字是朱棣的亲笔,笔锋遒劲,金粉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陛下说先生护国有功,特赐此匾,还让小的们捎句话——‘岁月安稳,便是大功’。”

徐妙锦猛地松了口气,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浸湿了。林羽接过匾额时,手指还在发颤,木头的纹路硌着掌心,倒比当年握兵器时更让人踏实。

差役又从驴背上卸下个木箱子:“这是道衍大师托咱家带的,说是给先生补贺新婚的。”箱子打开时,里面铺着红绒布,放着套青瓷茶具,壶身上画着莲池晚照,杯底各藏着半个“安”字,合起来正好是一对。

送走差役时,小宝已经抱着匾额的柱子不肯撒手了,阿珠则蹲在木箱边,数着茶具上的莲子。徐妙锦把青瓷茶杯摸了又摸,忽然笑出声:“当年在关外,你说要是能有个自己的院子,就种满莲花。”

“还说要给你盖间绣房。”林羽接话道,伸手替她拂去鬓角的碎发,“你那时说,绣房要开四扇窗,夏天能看见满池荷花,冬天能晒着太阳做针线。”

“就你记性好。”徐妙锦拍开他的手,转身往厨房走,“我去泡壶新茶,试试这青瓷杯子。”她走到厨房门口又停下,回头看他正望着匾额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倒比年轻时更顺眼些。

午后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荷叶上,溅起细碎的银珠。徐妙锦坐在窗边绣嫁衣,针脚在红绸上游走,绣出片荷叶田田的景致。林羽在廊下搭了个竹架,把赵勇送来的红绸布都晾在上面,风一吹,满架的红绸猎猎作响,倒比庙里的幡旗还要热闹。

“婶婶,张婆婆送了筐菱角来。”阿珠顶着片大荷叶跑进来,竹筐里的菱角青中带紫,沾着新鲜的泥点,“她说拜堂那天要用红绳串起来,给孩子们当零嘴。”

徐妙锦放下针线,拿起个菱角用指甲掐了掐:“让你林叔叔去池塘边洗干净,咱们下午煮菱角吃。”她瞥见阿珠的袖口磨破了个洞,想起前几日扯的蓝布还在箱底,正好给她做件新衣裳当喜服。

雨停时,赵勇带着镖局的三个兄弟来了。他肩上扛着两坛酒,腰里别着把新磨的弯刀,脸上的疤被晒得有些发红:“林大哥,这是江南来的女儿红,埋在地下十年了,拜堂那天正好开封。”

“你倒是上心。”林羽接过酒坛,手指敲了敲坛口的泥封,醇厚的酒香混着雨后的青草气飘出来。

赵勇往院里扫了眼,看见晾着的红绸布就笑:“嫂子这是赶制喜服呢?我托人从苏州带了盒胭脂,说是宫里娘娘用的方子,给嫂子添个喜。”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描金漆盒,打开来,里面的胭脂红得像初绽的荷花。

徐妙锦的脸腾地红了,转身往厨房躲:“我去切盘菱角。”

“嫂子别走啊。”赵勇挠挠头,从怀里又掏出个油纸包,“这是王秀才写的婚书草稿,他说让林大哥和嫂子看看,要是哪里不合心意,他再改。”

林羽展开婚书,上面的字迹工整,写着“林羽徐氏妙锦,于七月初七吉日成婚”,底下还留着两个按手印的空白处。他的目光落在“徐氏妙锦”四个字上,忽然想起那年在关外,她女扮男装自称“徐九”,被马匪砍伤了胳膊,他背着她走了三里地,血浸透了他的衣襟,她却咬着牙说不疼。

“王秀才还说,”赵勇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拜堂那天要请吹鼓手,从村口一路吹到院里,再让孩子们撒五谷杂粮,说是能驱邪。”

“都听王秀才的。”林羽把婚书折好,放进怀里贴身的地方。雨后天晴,天边挂着道彩虹,一头落在池子里的荷叶上,一头搭在张老爹坟前的桃树上,粉白的花瓣被雨水打落,铺在坟头像层薄雪。

“对了林大哥,”赵勇忽然压低声音,“前几日镖局走镖,在渡口碰见个姓周的郎中,说是认识你。”

林羽的心猛地一跳:“他是不是左眉上有颗痣?”

“正是!”赵勇拍了下大腿,“他说当年在雁门关,你救过他的命,还托我给你带句话,说江南的药材铺已经开起来了,要是莲安堂缺什么药材,尽管去取。”

徐妙锦端着菱角从厨房出来,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她想起那年冬天,林羽在雁门关外中了箭,高烧不退,是个游方郎中止住了血,那郎中左眉上的确有颗痣。

“让他放心。”林羽拿起个菱角剥开,雪白的菱肉递到徐妙锦嘴边,“咱们这儿什么都不缺。”

徐妙锦咬下菱肉,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檐角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池子里的荷叶上,水珠顺着叶尖滚进水里,漾开一圈圈涟漪。阿珠正坐在青石板上,用红绳串着菱角,小宝趴在她旁边,数着串上的菱角够不够九个。

“这菱角得串成连环扣。”徐妙锦走过去,拿起红绳打了个结,“就像过日子,环环相扣才分不开。”她的手指划过阿珠额角的浅疤,这孩子刚来时总爱低着头,如今却敢对着生人笑了,针脚也绣得越来越稳,前几日还说要给小宝绣个荷包。

“婶婶你看!”小宝突然举着串菱角跳起来,红绳在他手里晃悠,菱角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像不像冰糖葫芦?”

林羽和徐妙锦都笑了,赵勇更是笑得直拍大腿。远处传来驿马的铃铛声,大概是道衍大师派来送匾额的人快到了。池子里的荷花又开了两朵,粉白的花瓣沾着水珠,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暮色降临时,赵勇带着兄弟们走了,临走时说要去镇上通知街坊邻居,让大家都来喝喜酒。林羽点亮院里的灯笼,橘黄色的光透过窗纸照进屋里,映着樟木匣子里的喜帕,映着竹架上的红绸布,映着徐妙锦正在纳的鞋底上,那朵刚绣了一半的并蒂莲。

“明天去给张老爹坟前除除草。”林羽蹲在灶门前添柴,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告诉他,咱们要拜堂了。”

“嗯。”徐妙锦应着,把最后一根线穿过针鼻,“还要给他供碗莲子羹,放两勺糖。”她记得张老爹生前最爱喝甜口的。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锅里的菱角散发出清甜的香气。檐角的风铃还在唱,唱得满院子的红绸都动起来,唱得池子里的荷花合了又开,唱得远处的蛙鸣都带着笑意——七月初七越来越近了,莲安堂的喜事,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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