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鸣池，莲蓬满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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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时，莲安堂的正屋已修得七七八八。新糊的窗纸白净得很，被风一吹鼓鼓囊囊，像只展翅的白鸟。徐妙锦坐在窗下绣东西，手里的丝线是天青色的，在米白色的布面上绣着小小的荷叶，针脚细密，是给小宝做的新肚兜。
“婶婶，林叔叔又去采莲蓬啦！”小宝光着脚丫从外面跑进来，手里举着片巨大的荷叶，顶在头上当帽子，“他说今天要摘最大最大的，比上次那个还大！”
徐妙锦放下针线，笑着替他擦去额角的汗：“慢点跑，当心摔着。”她看向院外，莲池的方向传来林羽的吆喝声，混着孩子们的笑，热闹得很。
阿珠的额头早已好了，只留下浅浅一道印，不细看几乎瞧不见。她此刻正蹲在池边，帮林羽递装莲蓬的竹筐，辫梢沾着片荷叶，被风一吹晃晃悠悠。
“林叔叔，这个！这个最大！”阿珠指着池中央的一朵莲蓬，那莲蓬饱鼓鼓的，青绿色的外壳上还挂着水珠，看着就喜人。
林羽撑着木筏划过去，竹篙在水面上一点，溅起的水花落在他的蓝布衫上，洇出深色的痕。他伸手摘下莲蓬，掂量了掂量，回头冲岸边喊：“妙锦，你看这个够不够大？”
徐妙锦站在廊下笑，阳光落在她脸上，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轻扬。她穿着件浅碧色的布裙，是用上次赵勇送来的布匹做的，裙摆绣着圈荷叶边，走起来时像水波在晃。
“够大啦！快回来吧，面要凉了！”她扬声喊道，声音被风吹得软软的，带着夏末的甜。
林羽笑着应了，撑着木筏往回划。竹筐里已装了小半筐莲蓬，青绿色的堆在一起，像座小小的山。他划到岸边，阿珠和小宝立刻围上去，伸手就要拿，被他笑着拍开：“先洗手，不然不许吃。”
两人乖乖跑去打水，林羽则提着竹筐往廊下走，路过徐妙锦身边时，忽然从背后拿出朵刚摘的荷花，粉白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给你的。”他的耳尖有点红，像是做了什么害羞的事。
徐妙锦接过来，凑到鼻尖闻了闻，清香混着水汽，沁人心脾。“插在堂屋的瓶里正好。”她笑着说，眼角的纹路在阳光下格外柔和。
午饭是莲子羹，用新摘的莲子煮的，加了点冰糖，甜得恰到好处。孩子们捧着碗，吃得小嘴边都是黏糊糊的糖渍。林羽看着徐妙锦，见她舀起一勺羹，吹了吹才送到嘴边，忽然想起三月初三那日，灶房里的寿面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幽影密社的人打断了。
“等秋收了，”他忽然说，“请镇上的人来吃酒，补个正经的拜堂礼。”
徐妙锦的手顿了顿，脸颊微微发烫：“都听你的。”
“还要请王秀才写婚书，”林羽继续说，眼里闪着光，“这次要写得大大的，贴在堂屋最显眼的地方。还要给张老爹的坟前供上三碗寿面，告诉他，我们过得很好。”
阿珠和小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有酒吃，拍手叫好。徐妙锦看着他们雀跃的样子，又看了看林羽眼里的憧憬，忽然觉得，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像场遥远的梦，醒来时，只剩满室的烟火和身边的人。
午后，林羽去后山砍柴，徐妙锦坐在窗边缝衣裳。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她拿起林羽的青布衫，袖口磨破了个洞，正要缝补，忽然从衣兜里掉出个东西——是那半块并蒂莲玉佩，用红绳系着，想来是他偷偷放在里面的。
她把玉佩重新系好，轻轻放进他的衣兜，指尖触到布料上的温度，暖得很。檐角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是新换的，声音清脆得像银铃。远处传来林羽砍柴的声音，咚、咚、咚，规律得像心跳。
徐妙锦放下针线，走到门口。莲池的荷叶在风中轻轻摇晃，粉色的荷花零星开着，像撒在绿毯上的胭脂。孩子们躺在池边的树荫下，小宝枕着阿珠的腿，手里还攥着颗没剥的莲子，睡得正香。
她忽然想起李齑珏被带走时怨毒的眼神，想起幽影密社的爪牙，想起断崖边的生死一线。可那些都过去了，如今的莲安堂，有夏蝉鸣，有荷花香，有孩子们的笑，有他劈柴的声，这就够了。
林羽背着柴回来了，额角淌着汗，却笑得一脸满足。“后山的野蔷薇开得正好，”他说，“明日摘些回来，给你插满一屋子的瓶。”
徐妙锦走过去，替他擦了擦汗：“好啊。”
夕阳西下时，金色的光洒满莲池，把水面染成了琥珀色。林羽牵着徐妙锦的手，站在池边看晚霞。孩子们追着蝴蝶跑远了，笑声落在风里，轻飘飘的。
“往后的日子，”林羽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都会这样好。”
徐妙锦靠在他肩上，听着风吹过荷叶的沙沙声，听着远处的蝉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轻轻“嗯”了一声。
是啊，都会这样好。像这满池的莲，历经风雨，终究会结出饱满的莲蓬；像这寻常的日子，尝过苦涩，才更懂得珍惜眼前的甜。往后的岁岁年年，有彼此的陪伴，有寻常的烟火，便已是最好的时光。
入夏时，莲安堂的正屋已修得七七八八。新糊的窗纸白净得很，被风一吹鼓鼓囊囊，像只展翅的白鸟。徐妙锦坐在窗下绣东西，手里的丝线是天青色的，在米白色的布面上绣着小小的荷叶，针脚细密，是给小宝做的新肚兜。
“婶婶，林叔叔又去采莲蓬啦！”小宝光着脚丫从外面跑进来，手里举着片巨大的荷叶，顶在头上当帽子，“他说今天要摘最大最大的，比上次那个还大！”
徐妙锦放下针线，笑着替他擦去额角的汗：“慢点跑，当心摔着。”她看向院外，莲池的方向传来林羽的吆喝声，混着孩子们的笑，热闹得很。
阿珠的额头早已好了，只留下浅浅一道印，不细看几乎瞧不见。她此刻正蹲在池边，帮林羽递装莲蓬的竹筐，辫梢沾着片荷叶，被风一吹晃晃悠悠。
“林叔叔，这个！这个最大！”阿珠指着池中央的一朵莲蓬，那莲蓬饱鼓鼓的，青绿色的外壳上还挂着水珠，看着就喜人。
林羽撑着木筏划过去，竹篙在水面上一点，溅起的水花落在他的蓝布衫上，洇出深色的痕。他伸手摘下莲蓬，掂量了掂量，回头冲岸边喊：“妙锦，你看这个够不够大？”
徐妙锦站在廊下笑，阳光落在她脸上，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轻扬。她穿着件浅碧色的布裙，是用上次赵勇送来的布匹做的，裙摆绣着圈荷叶边，走起来时像水波在晃。
“够大啦！快回来吧，面要凉了！”她扬声喊道，声音被风吹得软软的，带着夏末的甜。
林羽笑着应了，撑着木筏往回划。竹筐里已装了小半筐莲蓬，青绿色的堆在一起，像座小小的山。他划到岸边，阿珠和小宝立刻围上去，伸手就要拿，被他笑着拍开：“先洗手，不然不许吃。”
两人乖乖跑去打水，林羽则提着竹筐往廊下走，路过徐妙锦身边时，忽然从背后拿出朵刚摘的荷花，粉白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给你的。”他的耳尖有点红，像是做了什么害羞的事。
徐妙锦接过来，凑到鼻尖闻了闻，清香混着水汽，沁人心脾。“插在堂屋的瓶里正好。”她笑着说，眼角的纹路在阳光下格外柔和。
午饭是莲子羹，用新摘的莲子煮的，加了点冰糖，甜得恰到好处。孩子们捧着碗，吃得小嘴边都是黏糊糊的糖渍。林羽看着徐妙锦，见她舀起一勺羹，吹了吹才送到嘴边，忽然想起三月初三那日，灶房里的寿面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幽影密社的人打断了。
“等秋收了，”他忽然说，“请镇上的人来吃酒，补个正经的拜堂礼。”
徐妙锦的手顿了顿，脸颊微微发烫：“都听你的。”
“还要请王秀才写婚书，”林羽继续说，眼里闪着光，“这次要写得大大的，贴在堂屋最显眼的地方。还要给张老爹的坟前供上三碗寿面，告诉他，我们过得很好。”
阿珠和小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有酒吃，拍手叫好。徐妙锦看着他们雀跃的样子，又看了看林羽眼里的憧憬，忽然觉得，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像场遥远的梦，醒来时，只剩满室的烟火和身边的人。
午后，林羽去后山砍柴，徐妙锦坐在窗边缝衣裳。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她拿起林羽的青布衫，袖口磨破了个洞，正要缝补，忽然从衣兜里掉出个东西——是那半块并蒂莲玉佩，用红绳系着，想来是他偷偷放在里面的。
她把玉佩重新系好，轻轻放进他的衣兜，指尖触到布料上的温度，暖得很。檐角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是新换的，声音清脆得像银铃。远处传来林羽砍柴的声音，咚、咚、咚，规律得像心跳。
徐妙锦放下针线，走到门口。莲池的荷叶在风中轻轻摇晃，粉色的荷花零星开着，像撒在绿毯上的胭脂。孩子们躺在池边的树荫下，小宝枕着阿珠的腿，手里还攥着颗没剥的莲子，睡得正香。
她忽然想起李齑珏被带走时怨毒的眼神，想起幽影密社的爪牙，想起断崖边的生死一线。可那些都过去了，如今的莲安堂，有夏蝉鸣，有荷花香，有孩子们的笑，有他劈柴的声，这就够了。
林羽背着柴回来了，额角淌着汗，却笑得一脸满足。“后山的野蔷薇开得正好，”他说，“明日摘些回来，给你插满一屋子的瓶。”
徐妙锦走过去，替他擦了擦汗：“好啊。”
夕阳西下时，金色的光洒满莲池，把水面染成了琥珀色。林羽牵着徐妙锦的手，站在池边看晚霞。孩子们追着蝴蝶跑远了，笑声落在风里，轻飘飘的。
“往后的日子，”林羽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都会这样好。”
徐妙锦靠在他肩上，听着风吹过荷叶的沙沙声，听着远处的蝉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轻轻“嗯”了一声。
是啊，都会这样好。像这满池的莲，历经风雨，终究会结出饱满的莲蓬；像这寻常的日子，尝过苦涩，才更懂得珍惜眼前的甜。往后的岁岁年年，有彼此的陪伴，有寻常的烟火，便已是最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