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裁春，莲种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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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布被林羽剪歪了领口，徐妙锦却没舍得丢。她把那块布铺在案板上，借着窗棂漏进来的天光，用粉线在歪了的地方画了朵并蒂莲，打算绣满整圈领口，正好遮住那处瑕疵。
“绣这么密，眼睛该累了。”林羽端着刚晒好的莲种进来，见她正穿针，线在指尖绕了三圈才穿过针孔，便放下木盆凑过去看，“我再去扯块新的？”
“浪费钱做什么。”徐妙锦头也不抬，针尖在红布上扎出个细孔，“这样绣出来，倒比规规矩矩的领口别致些。”她想起昨日去莲安堂，小宝指着她腕间的红绳问，是不是要和林叔叔拜堂了，被阿珠捂住嘴拽走，孩子们的窃笑声从门后飘出来，让她脸颊发烫。
林羽没再劝，只把木盆往案边推了推。晒干的莲种饱满圆润，泛着深褐的光，是去年深秋他和孩子们一起从莲蓬里剥出来的，一颗颗挑拣干净，装在陶罐里藏在梁上，就怕受潮。
“张老爹说要选个晴天撒种，”他拿起一颗莲种，放在掌心搓了搓，“还要在池边种些芦苇，能挡挡水边的风，莲花开得更旺。”
徐妙锦绣着花，听他絮絮叨叨说莲池的事，说要在池边搭个木桥，方便孩子们摘莲蓬；说等夏天莲花开了，要给她做支莲花簪，就用池边最红的那朵。她的针脚渐渐慢下来，红布上的并蒂莲慢慢舒展花瓣，像要从布上浮起来。
“婚书……你和王秀才说了吗？”她忽然问，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空气里几乎没声。
林羽正在擦窗台的青瓷水仙盆，闻言手顿了顿，转过身时眼里带着笑：“还没，等你把新衣裳做好了再说。”他走过来，弯腰看她手里的红布，“这花绣得真好，比镇上绣坊的还好。”
徐妙锦把脸埋在红布里，闻到布上淡淡的浆洗味，混着他身上的泥土香，心里像被猫爪挠了下，又痒又暖。她想起昨夜拆孩子们的冬衣，发现他纳的鞋底里，每一层布都用浆糊刷得平平整整，针脚密得像天上的星，比她做的还仔细。
“三月初三……还有多久？”她闷声问。
“算上今日，整一个月。”林羽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红布上未绣完的莲心，“够你绣完这件衣裳了。”
窗外的芭蕉叶又抽了新叶，嫩得能掐出水。远处的莲池已经听不见破冰声，只有风吹过水面的轻响，偶尔有孩子们跑到池边，趴在栏杆上看水里的影子，笑声惊起几只水鸟，扑棱棱掠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该去做饭了。”徐妙锦收起针线，把红布叠好放进木匣。匣子里还有她前几日做的两双布鞋，一双是给林羽的，鞋面用了藏青色的细布，纳了防滑的底；另一双小些，是给小宝的，鞋头绣了只小兔子，是他念叨了好几天的。
林羽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帮着烧火。灶膛里的火苗舔着柴禾，噼啪作响，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徐妙锦切着菜，听他说镇上的布庄新到了一种湖蓝色的布，适合给阿珠做件春衫；说王秀才家的儿子学会了放风筝，等天气再暖些，带孩子们去河滩上放。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往灶里添了根柴，“前几日去山里，见着几株野杜鹃，开得正艳，等过几日摘些回来，插在你的新瓷瓶里。”
徐妙锦切菜的手停了停，眼眶忽然有些热。她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话很少，只会默默做事，给孩子们修屋顶，帮她劈柴，下雨时把唯一的蓑衣留给她，自己淋得像落汤鸡。如今他话多了，絮絮叨叨的，说的都是些寻常日子，却让她觉得心里踏实得很。
“杜鹃性子野，不好养。”她低声说，把切好的菜放进锅里，“还是种些好活的吧，比如凤仙花，孩子们还能用来染指甲。”
“都种。”林羽笑起来，火光映在他眼里，亮得像星，“你喜欢的，都种上。”
锅里的菜香漫出来，混着灶膛里的草木灰味，让人心里发暖。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案板上的木匣上，红布的边角从匣缝里露出来，像一抹刚探出头的春色。
离三月初三，还有一个月。莲池里的水在慢慢变暖，案上的红布在渐渐绣满花朵，日子像檐角滴下的水，一滴一滴，数着越来越近的春天。
红布被林羽剪歪了领口，徐妙锦却没舍得丢。她把那块布铺在案板上，借着窗棂漏进来的天光，用粉线在歪了的地方画了朵并蒂莲，打算绣满整圈领口，正好遮住那处瑕疵。
“绣这么密，眼睛该累了。”林羽端着刚晒好的莲种进来，见她正穿针，线在指尖绕了三圈才穿过针孔，便放下木盆凑过去看，“我再去扯块新的？”
“浪费钱做什么。”徐妙锦头也不抬，针尖在红布上扎出个细孔，“这样绣出来，倒比规规矩矩的领口别致些。”她想起昨日去莲安堂，小宝指着她腕间的红绳问，是不是要和林叔叔拜堂了，被阿珠捂住嘴拽走，孩子们的窃笑声从门后飘出来，让她脸颊发烫。
林羽没再劝，只把木盆往案边推了推。晒干的莲种饱满圆润，泛着深褐的光，是去年深秋他和孩子们一起从莲蓬里剥出来的，一颗颗挑拣干净，装在陶罐里藏在梁上，就怕受潮。
“张老爹说要选个晴天撒种，”他拿起一颗莲种，放在掌心搓了搓，“还要在池边种些芦苇，能挡挡水边的风，莲花开得更旺。”
徐妙锦绣着花，听他絮絮叨叨说莲池的事，说要在池边搭个木桥，方便孩子们摘莲蓬；说等夏天莲花开了，要给她做支莲花簪，就用池边最红的那朵。她的针脚渐渐慢下来，红布上的并蒂莲慢慢舒展花瓣，像要从布上浮起来。
“婚书……你和王秀才说了吗？”她忽然问，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空气里几乎没声。
林羽正在擦窗台的青瓷水仙盆，闻言手顿了顿，转过身时眼里带着笑：“还没，等你把新衣裳做好了再说。”他走过来，弯腰看她手里的红布，“这花绣得真好，比镇上绣坊的还好。”
徐妙锦把脸埋在红布里，闻到布上淡淡的浆洗味，混着他身上的泥土香，心里像被猫爪挠了下，又痒又暖。她想起昨夜拆孩子们的冬衣，发现他纳的鞋底里，每一层布都用浆糊刷得平平整整，针脚密得像天上的星，比她做的还仔细。
“三月初三……还有多久？”她闷声问。
“算上今日，整一个月。”林羽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红布上未绣完的莲心，“够你绣完这件衣裳了。”
窗外的芭蕉叶又抽了新叶，嫩得能掐出水。远处的莲池已经听不见破冰声，只有风吹过水面的轻响，偶尔有孩子们跑到池边，趴在栏杆上看水里的影子，笑声惊起几只水鸟，扑棱棱掠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该去做饭了。”徐妙锦收起针线，把红布叠好放进木匣。匣子里还有她前几日做的两双布鞋，一双是给林羽的，鞋面用了藏青色的细布，纳了防滑的底；另一双小些，是给小宝的，鞋头绣了只小兔子，是他念叨了好几天的。
林羽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帮着烧火。灶膛里的火苗舔着柴禾，噼啪作响，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徐妙锦切着菜，听他说镇上的布庄新到了一种湖蓝色的布，适合给阿珠做件春衫；说王秀才家的儿子学会了放风筝，等天气再暖些，带孩子们去河滩上放。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往灶里添了根柴，“前几日去山里，见着几株野杜鹃，开得正艳，等过几日摘些回来，插在你的新瓷瓶里。”
徐妙锦切菜的手停了停，眼眶忽然有些热。她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话很少，只会默默做事，给孩子们修屋顶，帮她劈柴，下雨时把唯一的蓑衣留给她，自己淋得像落汤鸡。如今他话多了，絮絮叨叨的，说的都是些寻常日子，却让她觉得心里踏实得很。
“杜鹃性子野，不好养。”她低声说，把切好的菜放进锅里，“还是种些好活的吧，比如凤仙花，孩子们还能用来染指甲。”
“都种。”林羽笑起来，火光映在他眼里，亮得像星，“你喜欢的，都种上。”
锅里的菜香漫出来，混着灶膛里的草木灰味，让人心里发暖。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案板上的木匣上，红布的边角从匣缝里露出来，像一抹刚探出头的春色。
离三月初三，还有一个月。莲池里的水在慢慢变暖，案上的红布在渐渐绣满花朵，日子像檐角滴下的水，一滴一滴，数着越来越近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