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语传讯，暗潮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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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将朱高炽的字条揣进怀中时，掌心的铜印正硌着肋骨。莫愁湖的莲子已在府中莲缸里抽了新叶，卷着嫩尖的模样，让他总想起徐妙锦递来莲子时，指尖沾着的那点泥痕——她总说，莲子要带着塘泥种，才长得旺。
这日刚过午时，锦衣卫密探来报，说江南漕运突然滞涩，苏州卫的粮船在运河里停了三日，船头都插着新鲜的莲枝。林羽心头一动，想起姚广孝说的“江南旧部认得并蒂莲暗号”，这莲枝怕是徐妙锦传信的信号。
他刚要起身，姚广孝却掀帘而入，老和尚手里捏着个湿透的信封，封口盖着半朵并蒂莲的火漆：“从苏州卫的信鸽身上掉下来的，上面的字迹，你该认得。”
信封里是张素笺，字迹娟秀却带着急意，正是徐妙锦的手笔：“粮船藏兵甲，周岳欲借漕运逼宫，速告东宫，截于瓜洲渡。”
“周岳？”林羽皱眉，这名字在真名单上见过，是建文帝旧部里最死硬的角色，“他怎么敢动漕运？那可是朝廷的命脉。”
“因为他手里有第二片莲瓣玉牌。”姚广孝用拂尘尖点着素笺末尾的花押，那是个极小的“锦”字，“徐达公的旧部里，有人认玉牌不认圣旨。周岳拿着玉牌煽风点火，说陛下要清查江南，那些老兵油子怕是真信了。”
林羽突然想起徐妙锦留在《莫愁湖泛舟图》里的水榭，原来第一片玉牌只是引子，真正的麻烦藏在漕运里。他抓起铜印就要往外走，却被姚广孝拦住：“陛下刚下旨，让你即刻押送赵王余党去南京，这是旨意。”
明黄的圣旨摆在案上，墨迹未干。林羽盯着“南京”二字，突然明白朱棣的用意——皇帝早就知道江南有事，却故意调开自己，既不想让他插手徐妙锦的事，又想借他押送犯人的名义，给南京的徐家递信。
“姚大人，”林羽指尖敲着铜印，“若我抗旨呢？”
老和尚笑了，拂尘扫过案上的莲叶：“徐小姐早就算到了。她让我转交给你这个。”他从袖中取出个锦囊，里面竟是枚东宫的令牌，“朱高炽殿下会以巡查漕运为名，带你一同去瓜洲渡，对外只说是押解犯人顺路。”
这盘棋，徐妙锦早在假死脱身时就布好了。她算准朱棣的猜忌，算准朱高炽的魄力，甚至算准了自己会抗旨——所有的环节都丝丝入扣，唯有她自己，藏在无人知晓的暗处，像枚永不露面的棋眼。
三日后，朱高炽的漕运巡查船与林羽的囚船在瓜洲渡汇合。太子穿着便服，手里把玩着一枚莲子，见了林羽便笑道：“徐妙锦说，若你在午时三刻前能找到粮船里的兵甲，就算没辜负她的托付。”
林羽望着运河里密密麻麻的粮船，每艘船头都插着莲枝，根本分不清哪艘藏着兵甲。他突然想起徐妙锦素笺上的“莲枝”二字，寻常莲枝都是三叶青，唯有并蒂莲是五叶——他跳上最近的粮船，果然见船头莲枝是五叶青，舱底的麻袋里装的不是粮食，而是闪着寒光的刀枪。
“周岳藏在哪艘船？”林羽问押船的校尉。
校尉脸色煞白，刚要开口，却听远处传来号角声。周岳站在最大的那艘粮船桅杆上，手里举着片莲瓣玉牌，对着运河两岸大喊：“徐达公旧部听令！朱棣篡位弑君，今日咱们就替建文帝报仇，拿下瓜洲渡，直逼南京城！”
两岸突然冲出数百名手持刀枪的汉子，都是些饱经风霜的老兵，腰间都系着莲纹腰带——正是徐达当年的旧部。
朱高炽脸色微变，低声道：“他竟真能煽动这么多人！”
林羽却注意到，那些老兵的眼神里多是犹豫，显然并不真心想反。他突然扯开囚车的锁链，将赵王余党推到船头：“你们看清楚！这些才是谋逆的乱党！周岳拿你们当枪使，自己却想趁机夺权！”
老兵们面面相觑，周岳见状，竟拔刀砍向最近的老兵：“谁敢动摇军心，这就是下场！”
鲜血溅在莲纹腰带上，却彻底激怒了众人。当年徐达最恨的就是自相残杀，周岳此举，无疑是触碰了旧部的逆鳞。
“他不是徐将军的人！”有老兵高喊，“徐将军的令牌上刻着‘护民’二字，他手里的玉牌根本没有！”
林羽趁机亮出怀中的铜印，印面上的“护民”二字在日光下格外清晰：“这才是徐达公的信物！徐妙锦小姐让我告诉各位，朝廷从未想过清算旧部，是周岳伪造玉牌，故意挑拨离间！”
周岳见势不妙，竟点燃了粮船的火药桶，大喊着：“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火光冲天而起时，林羽纵身跃上那艘粮船，与周岳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里，他看见周岳怀中掉出片莲瓣玉牌，上面刻着的根本不是人名，而是“瓜洲渡火药库”的位置——这才是周岳的真正目的，他想炸掉运河枢纽，断绝南北漕运。
“徐妙锦早就知道你要炸船！”林羽一剑挑飞玉牌，“她让东宫提前转移了火药，你现在点燃的，不过是些空桶！”
周岳目眦欲裂，却在此时被身后的老兵捅了一刀。那老兵红着眼眶：“你玷污了徐将军的名声，死不足惜！”
林羽望着周岳倒在血泊里，突然想起徐妙锦留在庆寿寺的莲子。她总说，莲花开得再盛，也离不开淤泥的滋养。这些老兵就是大明的淤泥，看似不起眼，却托举着江山的根基。
朱高炽走上前，将那片假玉牌扔进运河：“徐妙锦说，等事了，让你把铜印送到莫愁湖的听涛榭，自会有人来取。”
林羽望着远处的湖面，夕阳正落在波光里，像极了徐妙锦最后留在他记忆里的笑容。她从未离开，只是换了种方式，守护着她想守护的一切。
粮船上的莲枝在晚风里轻轻摇晃，仿佛在说：下一片玉牌，还在等你。
林羽将朱高炽的字条揣进怀中时，掌心的铜印正硌着肋骨。莫愁湖的莲子已在府中莲缸里抽了新叶，卷着嫩尖的模样，让他总想起徐妙锦递来莲子时，指尖沾着的那点泥痕——她总说，莲子要带着塘泥种，才长得旺。
这日刚过午时，锦衣卫密探来报，说江南漕运突然滞涩，苏州卫的粮船在运河里停了三日，船头都插着新鲜的莲枝。林羽心头一动，想起姚广孝说的“江南旧部认得并蒂莲暗号”，这莲枝怕是徐妙锦传信的信号。
他刚要起身，姚广孝却掀帘而入，老和尚手里捏着个湿透的信封，封口盖着半朵并蒂莲的火漆：“从苏州卫的信鸽身上掉下来的，上面的字迹，你该认得。”
信封里是张素笺，字迹娟秀却带着急意，正是徐妙锦的手笔：“粮船藏兵甲，周岳欲借漕运逼宫，速告东宫，截于瓜洲渡。”
“周岳？”林羽皱眉，这名字在真名单上见过，是建文帝旧部里最死硬的角色，“他怎么敢动漕运？那可是朝廷的命脉。”
“因为他手里有第二片莲瓣玉牌。”姚广孝用拂尘尖点着素笺末尾的花押，那是个极小的“锦”字，“徐达公的旧部里，有人认玉牌不认圣旨。周岳拿着玉牌煽风点火，说陛下要清查江南，那些老兵油子怕是真信了。”
林羽突然想起徐妙锦留在《莫愁湖泛舟图》里的水榭，原来第一片玉牌只是引子，真正的麻烦藏在漕运里。他抓起铜印就要往外走，却被姚广孝拦住：“陛下刚下旨，让你即刻押送赵王余党去南京，这是旨意。”
明黄的圣旨摆在案上，墨迹未干。林羽盯着“南京”二字，突然明白朱棣的用意——皇帝早就知道江南有事，却故意调开自己，既不想让他插手徐妙锦的事，又想借他押送犯人的名义，给南京的徐家递信。
“姚大人，”林羽指尖敲着铜印，“若我抗旨呢？”
老和尚笑了，拂尘扫过案上的莲叶：“徐小姐早就算到了。她让我转交给你这个。”他从袖中取出个锦囊，里面竟是枚东宫的令牌，“朱高炽殿下会以巡查漕运为名，带你一同去瓜洲渡，对外只说是押解犯人顺路。”
这盘棋，徐妙锦早在假死脱身时就布好了。她算准朱棣的猜忌，算准朱高炽的魄力，甚至算准了自己会抗旨——所有的环节都丝丝入扣，唯有她自己，藏在无人知晓的暗处，像枚永不露面的棋眼。
三日后，朱高炽的漕运巡查船与林羽的囚船在瓜洲渡汇合。太子穿着便服，手里把玩着一枚莲子，见了林羽便笑道：“徐妙锦说，若你在午时三刻前能找到粮船里的兵甲，就算没辜负她的托付。”
林羽望着运河里密密麻麻的粮船，每艘船头都插着莲枝，根本分不清哪艘藏着兵甲。他突然想起徐妙锦素笺上的“莲枝”二字，寻常莲枝都是三叶青，唯有并蒂莲是五叶——他跳上最近的粮船，果然见船头莲枝是五叶青，舱底的麻袋里装的不是粮食，而是闪着寒光的刀枪。
“周岳藏在哪艘船？”林羽问押船的校尉。
校尉脸色煞白，刚要开口，却听远处传来号角声。周岳站在最大的那艘粮船桅杆上，手里举着片莲瓣玉牌，对着运河两岸大喊：“徐达公旧部听令！朱棣篡位弑君，今日咱们就替建文帝报仇，拿下瓜洲渡，直逼南京城！”
两岸突然冲出数百名手持刀枪的汉子，都是些饱经风霜的老兵，腰间都系着莲纹腰带——正是徐达当年的旧部。
朱高炽脸色微变，低声道：“他竟真能煽动这么多人！”
林羽却注意到，那些老兵的眼神里多是犹豫，显然并不真心想反。他突然扯开囚车的锁链，将赵王余党推到船头：“你们看清楚！这些才是谋逆的乱党！周岳拿你们当枪使，自己却想趁机夺权！”
老兵们面面相觑，周岳见状，竟拔刀砍向最近的老兵：“谁敢动摇军心，这就是下场！”
鲜血溅在莲纹腰带上，却彻底激怒了众人。当年徐达最恨的就是自相残杀，周岳此举，无疑是触碰了旧部的逆鳞。
“他不是徐将军的人！”有老兵高喊，“徐将军的令牌上刻着‘护民’二字，他手里的玉牌根本没有！”
林羽趁机亮出怀中的铜印，印面上的“护民”二字在日光下格外清晰：“这才是徐达公的信物！徐妙锦小姐让我告诉各位，朝廷从未想过清算旧部，是周岳伪造玉牌，故意挑拨离间！”
周岳见势不妙，竟点燃了粮船的火药桶，大喊着：“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火光冲天而起时，林羽纵身跃上那艘粮船，与周岳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里，他看见周岳怀中掉出片莲瓣玉牌，上面刻着的根本不是人名，而是“瓜洲渡火药库”的位置——这才是周岳的真正目的，他想炸掉运河枢纽，断绝南北漕运。
“徐妙锦早就知道你要炸船！”林羽一剑挑飞玉牌，“她让东宫提前转移了火药，你现在点燃的，不过是些空桶！”
周岳目眦欲裂，却在此时被身后的老兵捅了一刀。那老兵红着眼眶：“你玷污了徐将军的名声，死不足惜！”
林羽望着周岳倒在血泊里，突然想起徐妙锦留在庆寿寺的莲子。她总说，莲花开得再盛，也离不开淤泥的滋养。这些老兵就是大明的淤泥，看似不起眼，却托举着江山的根基。
朱高炽走上前，将那片假玉牌扔进运河：“徐妙锦说，等事了，让你把铜印送到莫愁湖的听涛榭，自会有人来取。”
林羽望着远处的湖面，夕阳正落在波光里，像极了徐妙锦最后留在他记忆里的笑容。她从未离开，只是换了种方式，守护着她想守护的一切。
粮船上的莲枝在晚风里轻轻摇晃，仿佛在说：下一片玉牌，还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