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雾锁寒江蛛作饵 心藏暖玉刃为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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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的十六铺码头被铅灰色的海雾裹成墨团，林默蹲在锈蚀的铁锚后，指尖碾着一枚混在煤渣里的铜扣。铜扣内侧刻着半朵缠枝莲，是青帮堂主的信物，此刻却被血影阁的蚀灵水浸得发绿——这证明沈千珏死后，青帮残余势力已彻底沦为蛛母爪牙。他将铜扣抛向空中，用灵识凝成的细线勾住，线的另一端系着三枚伪装成螺壳的爆灵符。
“他们在第三仓库祭阵。”苏清鸢的声音从身后雾中传来，她方才潜水探底，湿发贴在颈侧，水珠顺着衣领滚入衣襟。林默瞥见她腕间空荡的银链，想起午间在绣房她泛红的眼眶，心里莫名像被海雾湿了一角，却故意别过头去：“知道了，急什么？”
他屈指一弹，铜扣划着弧线撞向仓库铁门，爆灵符应声炸开。震耳欲聋的轰鸣里，数十道黑影破窗而出，为首者肩扛锈蚀的铁锚，锚链上串着七颗修士头骨——正是血影阁“七煞堂”的标志。林默咧嘴一笑，露出的犬齿在雾中泛着微光：“来得好，省得老子一个个找。”
苏清鸢握紧了腰间的软剑，剑身浮现玄龟虚影：“他们布了‘万蛛噬魂阵’，地面的蛛网是……”话未说完便被林默捂住嘴，他俯身拾起一块沾着黏液的船板，板上蛛网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
“这不是蛛丝，是用孕妇胎血混合灵蛊熬的‘生人祭’。”林默的指尖擦过纹路，蛊虫遇血立刻爆成黑烟，“血影阁要拿整个码头的活物祭龙脊，等子时一到……”他突然停顿，灵识扫到仓库屋顶的通风口闪过熟悉的水纹——是苏振寰的灵能波动。
七煞堂堂主挥舞铁锚砸来，锚链带起的腥风刮得林默衣摆猎猎作响。他不闪不避，反而迎着锚尖跃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截缠绕铁丝的船桨。铁丝如灵蛇般钻入锚链缝隙，猛地一拽！堂主收势不及，铁锚竟反手砸在自己胸口，七颗头骨同时炸裂，喷出的黑血在雾中凝成无数小蜘蛛。
“有点意思。”林默落地时蹭了蹭鞋尖的血渍，看着小蜘蛛们扑向苏清鸢，却在触碰到她周身水幕的瞬间化为齑粉。他注意到她握剑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水幕边缘的波纹与苏振寰常用的防御术式如出一辙。
“别愣着，看戏吗？”林默甩出铁丝缠住堂主脖颈，故意将他推向苏清鸢，“你的玄龟控水诀不是挺厉害？让老子瞧瞧苏家真传。”他知道这话说得刻薄，却想逼她面对现实——方才屋顶的水纹，分明是苏振寰在暗中观察，甚至可能在引导血影阁的攻击。
苏清鸢咬着下唇，软剑挽出一朵剑花，剑尖挑断铁丝，却在触及堂主咽喉时顿住。林默见状暗骂一声“妇人之仁”，袖中弹出三枚蚀灵钉，精准钉入堂主背后的大穴。钉入的刹那，堂主体内爆出无数蛛丝，竟将自己绞成了茧。
“你！”苏清鸢震惊地看着林默，“他已经失去抵抗了！”
“失去抵抗的猎物才方便放长线。”林默扯下堂主腰间的令牌，上面的蜘蛛纹正在发烫，“血影阁用活人炼蛊，这老小子体内肯定藏着祭阵的关键。”他踢了踢蛛丝茧，茧内传来微弱的爬行声，“等会儿祭阵开始，这玩意儿就是最好的饵。”
亥时初刻，仓库大门突然洞开，数百名血影阁弟子抬着一口黑棺走出。棺木表面刻满泣血的人脸，每道纹路都在渗出粘稠的黑液。林默灵识探入，竟发现棺内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个被蛛丝缠成蛹的孕妇，她腹中胎儿的灵压强得惊人，分明是用无数修士精血喂养的蛊胎。
“那是蛛母的‘命蛊’！”苏清鸢的声音带着颤抖，“血影阁要拿她腹中胎儿献祭龙脊，让蛛母借龙气化形！”她突然抓住林默的手腕，“你看棺木底部，刻的是‘玄黄玦’的纹路！”
林默瞳孔骤缩。棺底的纹路确实与玄黄玦吻合，但仔细看去，竟暗藏着“血祭开阵”的逆纹。他瞬间明白苏振寰的阴谋——当年击碎阴玦是假，实则用碎玦血祭培养命蛊，如今借血影阁之手完成最后一步，既能夺取龙脊之力，又能嫁祸给血影阁。
“苏振寰在哪？”林默的声音冰冷，指尖掐住苏清鸢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他看见她眼中的痛楚，心里那片被海雾湿了的角落突然针扎般疼，却依旧狠声道：“再不说，老子把你也扔进棺材喂蛊！”
苏清鸢看着他眼中的寒意，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以为我父亲是为了龙脊？他是为了……”话未说完，仓库屋顶突然塌下，苏振寰的身影裹挟着水幕落下，手中握着半块染血的玄黄玦——正是林默之前抛出的假玦。
“清鸢，退下。”苏振寰的声音嘶哑，袖口的水纹令符已变成血色，“林小友果然好手段，连老夫的‘假死计’都看穿了。”他扬手将假玦抛向黑棺，玦上的血珠落入棺中，孕妇的蛹突然剧烈震动，无数蛛丝破棺而出，缠向在场所有人。
林默拽着苏清鸢后退，铁丝在空中织成光网挡住蛛丝。他注意到苏振寰抛出假玦时，指尖悄悄弹出一枚银针，刺入孕妇的眉心。银针上刻着苏家的镇魂符文，分明是在阻止命蛊觉醒。这老狐狸果然留了后手，既想借血祭掩盖真相，又不想让龙脊彻底失控。
“子时快到了！”苏清鸢指着东方天际，那里的云层已被龙脊灵压染成紫色，“再不想办法，整个魔都……”
“办法早有了。”林默打断她，从怀中掏出阴玦与阳玦残片，两玦相触的瞬间，他袖中滑出第三块真玦——正是从苏振寰密室拿到的那块。三玦合璧的金光刺破雾霭，照得黑棺上的逆纹无所遁形。林默嘴角勾起阴损的笑意，将合璧的玄黄玦抛向空中：“苏老先生，您藏了三十年的‘杀招’，该拿出来了吧？”
苏振寰看着空中的三玦，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又带着无尽的悲伤。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胸口与锁龙渊同构的血色纹路，那竟是用自己的灵脉化作的活阵眼。
“清鸢，别怪父亲。”苏振寰的声音在金光中变得缥缈，“当年击碎阴玦，是为了用碎玦血祭困住命蛊，如今……”他猛地拍出双掌，胸口的纹路爆发出刺目红光，与玄黄玦的金光交织成网，将黑棺与所有血影阁弟子罩在其中。
“爹！”苏清鸢失声痛哭，想冲过去却被林默死死拉住。
“现在过去，你也会被吸成干尸。”林默的声音低沉，他看着苏振寰的身体逐渐透明，灵识却探到他暗中送来的一缕神识——画面里是十年前的雨夜，苏振寰将阴玦碎片扔进江里，却被一个十岁男孩捡到，男孩脖颈上挂着半块相同的墨玉。
林默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为何阴玦与他如此契合。他看着空中合璧的玄黄玦，金光中浮现出苏振寰最后的口型：“照顾好……清鸢。”
子时已至，玄黄玦的金光与苏振寰的血光彻底封印了命蛊，黑棺爆成齑粉，孕妇身上的蛛丝脱落，露出一张与苏清鸢极为相似的脸。林默接住坠落的女子，发现她只是昏迷，腹中胎儿的灵压已消失无踪。
海雾渐渐散去，东方泛起鱼肚白。林默将玄黄玦收入怀中，走到苏清鸢身边，却不知如何安慰。她跪在父亲消散的地方，肩膀微微颤抖，却没有哭出声。
“他不是坏人。”林默蹲下身，捡起苏振寰遗落的水纹令符，“他用自己的灵脉做阵眼，换了魔都千万人的命。”他想说些更温柔的话，却觉得别扭，最终只是把令符塞进她手里，“拿着，苏家还需要你。”
苏清鸢抬起头，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泪水：“你早就知道我父亲的计划，对不对？从拿到第三块玦开始，你就在算计他。”
林默看着她的眼睛，想起午间藕香榭的熏鱼，想起绣房里她泛红的眼眶，想起方才被他掐红的手腕。他想否认，想解释，但最终只是耸耸肩，露出惯有的狡黠笑容：
“不然呢？这世道，不先算计别人，就等着被算计。”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煤渣，“不过嘛，看在你爹这么‘配合’的份上，老子就勉为其难，陪你守着这破码头吧。”
他转身走向江边，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清鸢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总是扮猪吃老虎、心思阴损的男人，此刻的肩膀似乎格外可靠。她握紧手中的令符，上面还残留着父亲的体温。
江面上，陈景明驾驶的蒸汽船鸣着汽笛驶来，船头的探照灯照亮了林默嘴角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想起苏振寰神识里那个捡玦的男孩，想起自己孤苦的十年，又看了看身后的苏清鸢，心里那片被海雾湿了的角落，突然透进了一丝晨光。
或许，算计之外，也可以有别的东西。比如……这块捂在怀里的暖玉，和那个需要他守护的人。他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不同于以往的光亮，十六铺码头的清晨，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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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的十六铺码头被铅灰色的海雾裹成墨团，林默蹲在锈蚀的铁锚后，指尖碾着一枚混在煤渣里的铜扣。铜扣内侧刻着半朵缠枝莲，是青帮堂主的信物，此刻却被血影阁的蚀灵水浸得发绿——这证明沈千珏死后，青帮残余势力已彻底沦为蛛母爪牙。他将铜扣抛向空中，用灵识凝成的细线勾住，线的另一端系着三枚伪装成螺壳的爆灵符。
“他们在第三仓库祭阵。”苏清鸢的声音从身后雾中传来，她方才潜水探底，湿发贴在颈侧，水珠顺着衣领滚入衣襟。林默瞥见她腕间空荡的银链，想起午间在绣房她泛红的眼眶，心里莫名像被海雾湿了一角，却故意别过头去：“知道了，急什么？”
他屈指一弹，铜扣划着弧线撞向仓库铁门，爆灵符应声炸开。震耳欲聋的轰鸣里，数十道黑影破窗而出，为首者肩扛锈蚀的铁锚，锚链上串着七颗修士头骨——正是血影阁“七煞堂”的标志。林默咧嘴一笑，露出的犬齿在雾中泛着微光：“来得好，省得老子一个个找。”
苏清鸢握紧了腰间的软剑，剑身浮现玄龟虚影：“他们布了‘万蛛噬魂阵’，地面的蛛网是……”话未说完便被林默捂住嘴，他俯身拾起一块沾着黏液的船板，板上蛛网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
“这不是蛛丝，是用孕妇胎血混合灵蛊熬的‘生人祭’。”林默的指尖擦过纹路，蛊虫遇血立刻爆成黑烟，“血影阁要拿整个码头的活物祭龙脊，等子时一到……”他突然停顿，灵识扫到仓库屋顶的通风口闪过熟悉的水纹——是苏振寰的灵能波动。
七煞堂堂主挥舞铁锚砸来，锚链带起的腥风刮得林默衣摆猎猎作响。他不闪不避，反而迎着锚尖跃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截缠绕铁丝的船桨。铁丝如灵蛇般钻入锚链缝隙，猛地一拽！堂主收势不及，铁锚竟反手砸在自己胸口，七颗头骨同时炸裂，喷出的黑血在雾中凝成无数小蜘蛛。
“有点意思。”林默落地时蹭了蹭鞋尖的血渍，看着小蜘蛛们扑向苏清鸢，却在触碰到她周身水幕的瞬间化为齑粉。他注意到她握剑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水幕边缘的波纹与苏振寰常用的防御术式如出一辙。
“别愣着，看戏吗？”林默甩出铁丝缠住堂主脖颈，故意将他推向苏清鸢，“你的玄龟控水诀不是挺厉害？让老子瞧瞧苏家真传。”他知道这话说得刻薄，却想逼她面对现实——方才屋顶的水纹，分明是苏振寰在暗中观察，甚至可能在引导血影阁的攻击。
苏清鸢咬着下唇，软剑挽出一朵剑花，剑尖挑断铁丝，却在触及堂主咽喉时顿住。林默见状暗骂一声“妇人之仁”，袖中弹出三枚蚀灵钉，精准钉入堂主背后的大穴。钉入的刹那，堂主体内爆出无数蛛丝，竟将自己绞成了茧。
“你！”苏清鸢震惊地看着林默，“他已经失去抵抗了！”
“失去抵抗的猎物才方便放长线。”林默扯下堂主腰间的令牌，上面的蜘蛛纹正在发烫，“血影阁用活人炼蛊，这老小子体内肯定藏着祭阵的关键。”他踢了踢蛛丝茧，茧内传来微弱的爬行声，“等会儿祭阵开始，这玩意儿就是最好的饵。”
亥时初刻，仓库大门突然洞开，数百名血影阁弟子抬着一口黑棺走出。棺木表面刻满泣血的人脸，每道纹路都在渗出粘稠的黑液。林默灵识探入，竟发现棺内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个被蛛丝缠成蛹的孕妇，她腹中胎儿的灵压强得惊人，分明是用无数修士精血喂养的蛊胎。
“那是蛛母的‘命蛊’！”苏清鸢的声音带着颤抖，“血影阁要拿她腹中胎儿献祭龙脊，让蛛母借龙气化形！”她突然抓住林默的手腕，“你看棺木底部，刻的是‘玄黄玦’的纹路！”
林默瞳孔骤缩。棺底的纹路确实与玄黄玦吻合，但仔细看去，竟暗藏着“血祭开阵”的逆纹。他瞬间明白苏振寰的阴谋——当年击碎阴玦是假，实则用碎玦血祭培养命蛊，如今借血影阁之手完成最后一步，既能夺取龙脊之力，又能嫁祸给血影阁。
“苏振寰在哪？”林默的声音冰冷，指尖掐住苏清鸢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他看见她眼中的痛楚，心里那片被海雾湿了的角落突然针扎般疼，却依旧狠声道：“再不说，老子把你也扔进棺材喂蛊！”
苏清鸢看着他眼中的寒意，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以为我父亲是为了龙脊？他是为了……”话未说完，仓库屋顶突然塌下，苏振寰的身影裹挟着水幕落下，手中握着半块染血的玄黄玦——正是林默之前抛出的假玦。
“清鸢，退下。”苏振寰的声音嘶哑，袖口的水纹令符已变成血色，“林小友果然好手段，连老夫的‘假死计’都看穿了。”他扬手将假玦抛向黑棺，玦上的血珠落入棺中，孕妇的蛹突然剧烈震动，无数蛛丝破棺而出，缠向在场所有人。
林默拽着苏清鸢后退，铁丝在空中织成光网挡住蛛丝。他注意到苏振寰抛出假玦时，指尖悄悄弹出一枚银针，刺入孕妇的眉心。银针上刻着苏家的镇魂符文，分明是在阻止命蛊觉醒。这老狐狸果然留了后手，既想借血祭掩盖真相，又不想让龙脊彻底失控。
“子时快到了！”苏清鸢指着东方天际，那里的云层已被龙脊灵压染成紫色，“再不想办法，整个魔都……”
“办法早有了。”林默打断她，从怀中掏出阴玦与阳玦残片，两玦相触的瞬间，他袖中滑出第三块真玦——正是从苏振寰密室拿到的那块。三玦合璧的金光刺破雾霭，照得黑棺上的逆纹无所遁形。林默嘴角勾起阴损的笑意，将合璧的玄黄玦抛向空中：“苏老先生，您藏了三十年的‘杀招’，该拿出来了吧？”
苏振寰看着空中的三玦，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又带着无尽的悲伤。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胸口与锁龙渊同构的血色纹路，那竟是用自己的灵脉化作的活阵眼。
“清鸢，别怪父亲。”苏振寰的声音在金光中变得缥缈，“当年击碎阴玦，是为了用碎玦血祭困住命蛊，如今……”他猛地拍出双掌，胸口的纹路爆发出刺目红光，与玄黄玦的金光交织成网，将黑棺与所有血影阁弟子罩在其中。
“爹！”苏清鸢失声痛哭，想冲过去却被林默死死拉住。
“现在过去，你也会被吸成干尸。”林默的声音低沉，他看着苏振寰的身体逐渐透明，灵识却探到他暗中送来的一缕神识——画面里是十年前的雨夜，苏振寰将阴玦碎片扔进江里，却被一个十岁男孩捡到，男孩脖颈上挂着半块相同的墨玉。
林默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为何阴玦与他如此契合。他看着空中合璧的玄黄玦，金光中浮现出苏振寰最后的口型：“照顾好……清鸢。”
子时已至，玄黄玦的金光与苏振寰的血光彻底封印了命蛊，黑棺爆成齑粉，孕妇身上的蛛丝脱落，露出一张与苏清鸢极为相似的脸。林默接住坠落的女子，发现她只是昏迷，腹中胎儿的灵压已消失无踪。
海雾渐渐散去，东方泛起鱼肚白。林默将玄黄玦收入怀中，走到苏清鸢身边，却不知如何安慰。她跪在父亲消散的地方，肩膀微微颤抖，却没有哭出声。
“他不是坏人。”林默蹲下身，捡起苏振寰遗落的水纹令符，“他用自己的灵脉做阵眼，换了魔都千万人的命。”他想说些更温柔的话，却觉得别扭，最终只是把令符塞进她手里，“拿着，苏家还需要你。”
苏清鸢抬起头，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泪水：“你早就知道我父亲的计划，对不对？从拿到第三块玦开始，你就在算计他。”
林默看着她的眼睛，想起午间藕香榭的熏鱼，想起绣房里她泛红的眼眶，想起方才被他掐红的手腕。他想否认，想解释，但最终只是耸耸肩，露出惯有的狡黠笑容：
“不然呢？这世道，不先算计别人，就等着被算计。”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煤渣，“不过嘛，看在你爹这么‘配合’的份上，老子就勉为其难，陪你守着这破码头吧。”
他转身走向江边，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清鸢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总是扮猪吃老虎、心思阴损的男人，此刻的肩膀似乎格外可靠。她握紧手中的令符，上面还残留着父亲的体温。
江面上，陈景明驾驶的蒸汽船鸣着汽笛驶来，船头的探照灯照亮了林默嘴角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想起苏振寰神识里那个捡玦的男孩，想起自己孤苦的十年，又看了看身后的苏清鸢，心里那片被海雾湿了的角落，突然透进了一丝晨光。
或许，算计之外，也可以有别的东西。比如……这块捂在怀里的暖玉，和那个需要他守护的人。他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不同于以往的光亮，十六铺码头的清晨，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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