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玦影双合窥龙窍 机心百转探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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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的阳光透过苏家老宅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默指尖划过廊柱上剥落的朱漆，灵识扫过檐角蹲兽——那对石獬豸的眼窝里嵌着极小的水镜，正将他的一举一动传往内院。苏清鸢走在前方，月白襦裙扫过阶前青苔，腕间银链上的断玦突然发烫，在晨光中映出淡青色的纹路。
“家父在听雨轩等你。”她停在月洞门前，回头时发间玉簪轻晃，“不过我得提醒你，苏家禁地不准外人进入，尤其是……”
“尤其是我这种来路不明的散修？”林默打断她，指尖在袖中捏碎一枚隔音符。符灰飘落的瞬间，廊下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一串杂乱的声响，“令尊当年参与修复镇魂阵时，应该在锁龙渊留了后手吧？”
苏清鸢瞳孔微缩。听雨轩的竹帘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露出端坐于窗前的中年男子。他身着藏青长衫，鬓角微霜，正是苏家现任家主苏振寰。桌上茶盏中浮着三枚碧色茶芽，水面却凝而不漾，显然用灵水烹煮。
“林小友果然慧眼。”苏振寰抬手示意，茶盏自动飘到林默面前，“当年镇压龙脊时，我苏家先祖用半块‘玄黄玦’锁住地脉灵枢。如今锁龙渊异动，断玦共鸣，想必你也有所发现。”
林默并未落座，反而绕着屋内的紫檀木博古架踱步。架上陈列着各式玉器，其中一尊缺了一角的玉鼎与苏清鸢腕间断玦材质相同。他突然停在一幅山水画前，指尖点在画中隐于云雾的龙首处：“玄黄玦分阴阳，阳玦锁龙脊，阴玦镇灵源。令爱腕上是阳玦残片，不知苏先生可知道阴玦下落？”
苏振寰端茶的手微微一顿，茶水在杯中荡开涟漪。林默见状，从怀中取出一枚用油皮纸包裹的物件——正是他自幼佩戴的半块墨玉。墨玉入手生寒，表面刻着与阳玦互补的阴纹，此刻与苏清鸢腕间断玦遥遥相吸，竟在空气中凝成一道淡金色的光桥。
“这……这是阴玦！”苏清鸢惊呼出声，银链险些绷断。她腕间阳玦残片剧烈震动，与林默手中阴玦的纹路逐渐吻合，光桥中央浮现出锁龙渊的立体星图，图中某个节点正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血影阁的蛛母逃往了‘龙涎穴’。”林默盯着星图，灵识渗入光桥，“那里是龙脊灵脉的交汇点，也是当年镇魂阵的薄弱环节。”他突然想起昨夜幻象中那个持玦的模糊身影，“苏先生，您确定玄黄玦只有两半？”
苏振寰放下茶盏，走到博古架前转动玉鼎，墙壁应声滑开一道暗门。门后密室中陈列着无数玉简，中央石台上放着一卷泛黄的绢帛。绢帛展开，竟是镇魂阵的全图，图中龙涎穴位置用朱砂画了个叉，旁边题着一行小字：“阴玦碎裂之日，龙脊苏醒之时。”
“三十年前，我苏家曾遭遇血影阁夜袭。”苏振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当时家主——也就是清鸢的祖父——为保护玄黄玦，将阴玦击碎抛入黄浦江。如今阴玦重现，龙涎穴异动，恐怕……”
“恐怕当年击碎阴玦是假，暗藏玄机是真。”林默的指尖划过绢帛上的裂痕，那里的朱砂竟渗出淡淡血珠，“苏老先生故意让血影阁以为阴玦已毁，实则将其藏在某个只有玦主能感应的地方。而我这块阴玦，是十岁那年在江边捡到的。”
苏清鸢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你是说，当年捡到阴玦并非巧合？”
林默没有回答，而是将阴玦与阳玦残片并置在石台上。两玦相触的瞬间，整座密室剧烈震动，绢帛上的镇魂阵图竟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透过屋顶直抵云霄。光柱中浮现出无数玄奥符文，其中一枚“锁”字符文格外耀眼，却在触及龙涎穴节点时碎裂成齑粉。
“不好！龙涎穴的封印要破了！”苏振寰脸色煞白，急忙取出一枚刻着水纹的令符，“清鸢，快带林小友去老闸北站！陈景明那边应该已经发现了蛛母的踪迹！”
与此同时，老闸北站的修理铺内，陈景明正对着一台改装过的蒸汽望远镜皱眉。望远镜的镜片上涂着铅汞合金，能穿透水幕观察江底。此刻镜片中映出的景象让他脊背发凉——无数蜘蛛状黑影在龙涎穴周围穿梭，蛛母的身影悬浮于节点中央，其腹部竟裂开一张巨口，正将一枚枚蚀灵钉嵌入龙脊灵脉。
“林先生！苏小姐！”陈景明听到动静回头，连忙递过望远镜，“蛛母在用蚀灵钉破开封印，它的腹部好像……好像融合了沈千珏的聚灵引！”
林默接过望远镜，只见蛛母腹部的金属纹路与沈千珏罗盘上的刻度完全一致。他立刻想起沈千珏掌心的血洞——那老狐狸恐怕早就与蛛母达成交易，用聚灵引助其破阵，换取龙脊之力。
“沈千珏现在在哪儿？”林默将阴玦与阳玦残片交给陈景明，“用这两块玉玦做引子，改装万钧锁龙阵的轨道，对准龙涎穴！”
陈景明接过玉玦，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明白！我这就去启动‘逆灵锚’！”他转身走向一排复杂的机械装置，装置中央正是用铁轨零件改装的聚灵阵核心，阴玦与阳玦嵌入的瞬间，整个修理铺的蒸汽管道都发出了共鸣般的嗡鸣。
未时三刻，沈千珏站在法租界工部局的穹顶之下，掌心的伤口已被一枚蜘蛛状金片覆盖。金片不断渗出黑血，顺着他的袖口滴在地面的聚灵阵图上，图中龙涎穴的位置正逐渐被血色填满。
“蛛母已经破了前三重封印，”站在他身旁的法租界修士递过一杯血色液体，“只要龙脊觉醒，魔都的灵气就会归我们所有。至于林默那小子，苏振寰应该已经被我们困在苏家老宅了。”
沈千珏饮下血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苏家的玄黄玦始终是个变数。还有陈景明，那留洋回来的机械修士，最近轨道改造的动静太大……”
他的话没说完，工部局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只见穹顶的彩绘玻璃上浮现出铁轨交织的光影，一道金色光柱从老闸北站方向射向黄浦江，光柱所过之处，所有聚灵阵图上的血色纹路都在飞速消退。
“怎么回事？聚灵阵的灵气在倒流！”法租界修士的水晶球突然炸裂，“蛛母那边传来消息，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锁定了！”
沈千珏猛地看向黄浦江方向，只见江面上浮现出巨大的铁轨阵图，阴玦与阳玦的光芒在阵眼处交汇，形成一道横跨两岸的金色锁链，正缓缓收紧，锁住龙涎穴的灵脉节点。蛛母发出凄厉的咆哮，腹部的聚灵引被锁链绞碎，无数蚀灵钉从它体内爆出，在江水中炸开朵朵黑色灵花。
“是林默！他用玄黄玦重组了镇魂阵！”沈千珏怒不可遏，却发现体内灵气正顺着掌心的金片疯狂流失，“这该死的蛛母，竟然早就被他算计了！”
此刻的林默正站在老闸北站的铁轨顶端，任由灵气顺着锁链灌入体内。他看着江面上挣扎的蛛母，嘴角勾起一抹阴损的笑意。沈千珏以为借蛛母破阵是妙棋，却不知他早在阴玦中埋下了镇魂阵的核心符文，只要两玦相合，就能将任何注入龙脊的灵气转化为封印之力。
“林默！快看！”苏清鸢指着江面，只见蛛母在锁链绞杀下爆成一团血雾，血雾中却射出一道黑影，直扑老闸北站方向。黑影速度极快，瞬间便到了近前，竟是一枚刻着蜘蛛纹的玉简。
林默抬手接住玉简，灵识刚一渗入，眼前便浮现出骇人景象：无数血影阁弟子潜伏在魔都各处镇魂阵节点，而为首之人，正是那个在幻象中持玦的模糊身影——他穿着与苏振寰相似的长衫，腕间却缠着血红色的蛛丝。
“这是血影阁的‘万蛛归巢’密令，”林默的声音冰冷，“他们要在今夜子时，用所有节点的灵气献祭，彻底唤醒龙脊！”他突然想起苏家密室中绢帛上的裂痕，“苏老先生当年击碎阴玦，恐怕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天！”
苏清鸢看着玉简上不断渗出的血珠，猛地抓住林默的手腕：“我祖父当年留下遗言，说玄黄玦合璧之时，便是窥探龙脊真容之日。但龙脊觉醒会引发地脉倒灌，整个魔都……”
“所以我们要在子时前找到第三块玦。”林默打断她，将玉简捏碎成齑粉，“苏老先生不可能只留两半玦，第三块一定藏在某个与龙脊息息相关的地方。”他望向黄浦江深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陈景明，把万钧锁龙阵的功率提到最大，我们要在江底照出第三块玦的位置！”
陈景明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用力扳动蒸汽阀门。整座老闸北站的铁轨都发出了蜂鸣般的震动，阴玦与阳玦的光芒化作探照灯，射入江底深处。光柱扫过之处，淤泥翻涌，竟在龙涎穴下方照出一个巨大的玉匣，匣盖上刻着与玄黄玦相同的纹路。
“找到了！”苏清鸢失声惊呼。
就在此时，工部局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沈千珏的身影破窗而出，手中握着半块染血的玉玦——正是那第三块玄黄玦！他的脸上爬满了蜘蛛状的纹路，显然已与蛛母残魂融合，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林默！你以为能阻止我？第三块玦在我手里，龙脊马上就要觉醒了！”
林默看着沈千珏手中的血玦，突然笑了。他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在阳光下轻轻一晃——那是一枚从蛛母尸骸中找到的、嵌着半块玉玦的齿轮，齿轮边缘刻着与陈景明改装的逆灵锚相同的纹路。
“沈督主，”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您拿的这块，恐怕是我故意让您‘找到’的假货吧？”
沈千珏猛地愣住，手中血玦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暗藏的蚀灵钉。几乎同时，陈景明启动了逆灵锚，江底的玉匣应声打开，真正的第三块玄黄玦从中升起，与林默手中的阴玦、苏清鸢腕间的阳玦残片遥相呼应，在天地间凝成一道完整的金色锁链。
申时已至，三道玦光交织成网，彻底封印了龙涎穴。沈千珏手中的假玦爆炸，蚀灵钉射入他的经脉，将其与蛛母残魂一同绞杀。黄浦江面恢复平静，只有三道玦光留下的余韵在江水中缓缓荡漾。
林默接住从天而降的第三块玦，感受着三块玉玦在掌心共鸣的力量，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血影阁的密令和沈千珏背后的势力，都预示着更大的危机。
“现在怎么办？”苏清鸢看着三块合璧的玄黄玦，上面的纹路竟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镇”字。
林默将三块玦收入怀中，望向苏家老宅的方向，那里的禁制不知何时已悄然解除。他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狡黠笑意：“当然是去苏家吃顿午饭，顺便……问问苏老先生，当年藏第三块玦时，还留了什么后手。”
阳光穿过铁轨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陈景明开始拆卸逆灵锚，蒸汽管道的嘶鸣声中，老闸北站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林默知道，魔都的暗流从未停止，玄黄玦合璧揭开的秘密，不过是冰山一角，而真正的迷局，才刚刚开始向更深的渊薮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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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的阳光透过苏家老宅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默指尖划过廊柱上剥落的朱漆，灵识扫过檐角蹲兽——那对石獬豸的眼窝里嵌着极小的水镜，正将他的一举一动传往内院。苏清鸢走在前方，月白襦裙扫过阶前青苔，腕间银链上的断玦突然发烫，在晨光中映出淡青色的纹路。
“家父在听雨轩等你。”她停在月洞门前，回头时发间玉簪轻晃，“不过我得提醒你，苏家禁地不准外人进入，尤其是……”
“尤其是我这种来路不明的散修？”林默打断她，指尖在袖中捏碎一枚隔音符。符灰飘落的瞬间，廊下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一串杂乱的声响，“令尊当年参与修复镇魂阵时，应该在锁龙渊留了后手吧？”
苏清鸢瞳孔微缩。听雨轩的竹帘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露出端坐于窗前的中年男子。他身着藏青长衫，鬓角微霜，正是苏家现任家主苏振寰。桌上茶盏中浮着三枚碧色茶芽，水面却凝而不漾，显然用灵水烹煮。
“林小友果然慧眼。”苏振寰抬手示意，茶盏自动飘到林默面前，“当年镇压龙脊时，我苏家先祖用半块‘玄黄玦’锁住地脉灵枢。如今锁龙渊异动，断玦共鸣，想必你也有所发现。”
林默并未落座，反而绕着屋内的紫檀木博古架踱步。架上陈列着各式玉器，其中一尊缺了一角的玉鼎与苏清鸢腕间断玦材质相同。他突然停在一幅山水画前，指尖点在画中隐于云雾的龙首处：“玄黄玦分阴阳，阳玦锁龙脊，阴玦镇灵源。令爱腕上是阳玦残片，不知苏先生可知道阴玦下落？”
苏振寰端茶的手微微一顿，茶水在杯中荡开涟漪。林默见状，从怀中取出一枚用油皮纸包裹的物件——正是他自幼佩戴的半块墨玉。墨玉入手生寒，表面刻着与阳玦互补的阴纹，此刻与苏清鸢腕间断玦遥遥相吸，竟在空气中凝成一道淡金色的光桥。
“这……这是阴玦！”苏清鸢惊呼出声，银链险些绷断。她腕间阳玦残片剧烈震动，与林默手中阴玦的纹路逐渐吻合，光桥中央浮现出锁龙渊的立体星图，图中某个节点正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血影阁的蛛母逃往了‘龙涎穴’。”林默盯着星图，灵识渗入光桥，“那里是龙脊灵脉的交汇点，也是当年镇魂阵的薄弱环节。”他突然想起昨夜幻象中那个持玦的模糊身影，“苏先生，您确定玄黄玦只有两半？”
苏振寰放下茶盏，走到博古架前转动玉鼎，墙壁应声滑开一道暗门。门后密室中陈列着无数玉简，中央石台上放着一卷泛黄的绢帛。绢帛展开，竟是镇魂阵的全图，图中龙涎穴位置用朱砂画了个叉，旁边题着一行小字：“阴玦碎裂之日，龙脊苏醒之时。”
“三十年前，我苏家曾遭遇血影阁夜袭。”苏振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当时家主——也就是清鸢的祖父——为保护玄黄玦，将阴玦击碎抛入黄浦江。如今阴玦重现，龙涎穴异动，恐怕……”
“恐怕当年击碎阴玦是假，暗藏玄机是真。”林默的指尖划过绢帛上的裂痕，那里的朱砂竟渗出淡淡血珠，“苏老先生故意让血影阁以为阴玦已毁，实则将其藏在某个只有玦主能感应的地方。而我这块阴玦，是十岁那年在江边捡到的。”
苏清鸢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你是说，当年捡到阴玦并非巧合？”
林默没有回答，而是将阴玦与阳玦残片并置在石台上。两玦相触的瞬间，整座密室剧烈震动，绢帛上的镇魂阵图竟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透过屋顶直抵云霄。光柱中浮现出无数玄奥符文，其中一枚“锁”字符文格外耀眼，却在触及龙涎穴节点时碎裂成齑粉。
“不好！龙涎穴的封印要破了！”苏振寰脸色煞白，急忙取出一枚刻着水纹的令符，“清鸢，快带林小友去老闸北站！陈景明那边应该已经发现了蛛母的踪迹！”
与此同时，老闸北站的修理铺内，陈景明正对着一台改装过的蒸汽望远镜皱眉。望远镜的镜片上涂着铅汞合金，能穿透水幕观察江底。此刻镜片中映出的景象让他脊背发凉——无数蜘蛛状黑影在龙涎穴周围穿梭，蛛母的身影悬浮于节点中央，其腹部竟裂开一张巨口，正将一枚枚蚀灵钉嵌入龙脊灵脉。
“林先生！苏小姐！”陈景明听到动静回头，连忙递过望远镜，“蛛母在用蚀灵钉破开封印，它的腹部好像……好像融合了沈千珏的聚灵引！”
林默接过望远镜，只见蛛母腹部的金属纹路与沈千珏罗盘上的刻度完全一致。他立刻想起沈千珏掌心的血洞——那老狐狸恐怕早就与蛛母达成交易，用聚灵引助其破阵，换取龙脊之力。
“沈千珏现在在哪儿？”林默将阴玦与阳玦残片交给陈景明，“用这两块玉玦做引子，改装万钧锁龙阵的轨道，对准龙涎穴！”
陈景明接过玉玦，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明白！我这就去启动‘逆灵锚’！”他转身走向一排复杂的机械装置，装置中央正是用铁轨零件改装的聚灵阵核心，阴玦与阳玦嵌入的瞬间，整个修理铺的蒸汽管道都发出了共鸣般的嗡鸣。
未时三刻，沈千珏站在法租界工部局的穹顶之下，掌心的伤口已被一枚蜘蛛状金片覆盖。金片不断渗出黑血，顺着他的袖口滴在地面的聚灵阵图上，图中龙涎穴的位置正逐渐被血色填满。
“蛛母已经破了前三重封印，”站在他身旁的法租界修士递过一杯血色液体，“只要龙脊觉醒，魔都的灵气就会归我们所有。至于林默那小子，苏振寰应该已经被我们困在苏家老宅了。”
沈千珏饮下血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苏家的玄黄玦始终是个变数。还有陈景明，那留洋回来的机械修士，最近轨道改造的动静太大……”
他的话没说完，工部局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只见穹顶的彩绘玻璃上浮现出铁轨交织的光影，一道金色光柱从老闸北站方向射向黄浦江，光柱所过之处，所有聚灵阵图上的血色纹路都在飞速消退。
“怎么回事？聚灵阵的灵气在倒流！”法租界修士的水晶球突然炸裂，“蛛母那边传来消息，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锁定了！”
沈千珏猛地看向黄浦江方向，只见江面上浮现出巨大的铁轨阵图，阴玦与阳玦的光芒在阵眼处交汇，形成一道横跨两岸的金色锁链，正缓缓收紧，锁住龙涎穴的灵脉节点。蛛母发出凄厉的咆哮，腹部的聚灵引被锁链绞碎，无数蚀灵钉从它体内爆出，在江水中炸开朵朵黑色灵花。
“是林默！他用玄黄玦重组了镇魂阵！”沈千珏怒不可遏，却发现体内灵气正顺着掌心的金片疯狂流失，“这该死的蛛母，竟然早就被他算计了！”
此刻的林默正站在老闸北站的铁轨顶端，任由灵气顺着锁链灌入体内。他看着江面上挣扎的蛛母，嘴角勾起一抹阴损的笑意。沈千珏以为借蛛母破阵是妙棋，却不知他早在阴玦中埋下了镇魂阵的核心符文，只要两玦相合，就能将任何注入龙脊的灵气转化为封印之力。
“林默！快看！”苏清鸢指着江面，只见蛛母在锁链绞杀下爆成一团血雾，血雾中却射出一道黑影，直扑老闸北站方向。黑影速度极快，瞬间便到了近前，竟是一枚刻着蜘蛛纹的玉简。
林默抬手接住玉简，灵识刚一渗入，眼前便浮现出骇人景象：无数血影阁弟子潜伏在魔都各处镇魂阵节点，而为首之人，正是那个在幻象中持玦的模糊身影——他穿着与苏振寰相似的长衫，腕间却缠着血红色的蛛丝。
“这是血影阁的‘万蛛归巢’密令，”林默的声音冰冷，“他们要在今夜子时，用所有节点的灵气献祭，彻底唤醒龙脊！”他突然想起苏家密室中绢帛上的裂痕，“苏老先生当年击碎阴玦，恐怕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天！”
苏清鸢看着玉简上不断渗出的血珠，猛地抓住林默的手腕：“我祖父当年留下遗言，说玄黄玦合璧之时，便是窥探龙脊真容之日。但龙脊觉醒会引发地脉倒灌，整个魔都……”
“所以我们要在子时前找到第三块玦。”林默打断她，将玉简捏碎成齑粉，“苏老先生不可能只留两半玦，第三块一定藏在某个与龙脊息息相关的地方。”他望向黄浦江深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陈景明，把万钧锁龙阵的功率提到最大，我们要在江底照出第三块玦的位置！”
陈景明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用力扳动蒸汽阀门。整座老闸北站的铁轨都发出了蜂鸣般的震动，阴玦与阳玦的光芒化作探照灯，射入江底深处。光柱扫过之处，淤泥翻涌，竟在龙涎穴下方照出一个巨大的玉匣，匣盖上刻着与玄黄玦相同的纹路。
“找到了！”苏清鸢失声惊呼。
就在此时，工部局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沈千珏的身影破窗而出，手中握着半块染血的玉玦——正是那第三块玄黄玦！他的脸上爬满了蜘蛛状的纹路，显然已与蛛母残魂融合，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林默！你以为能阻止我？第三块玦在我手里，龙脊马上就要觉醒了！”
林默看着沈千珏手中的血玦，突然笑了。他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在阳光下轻轻一晃——那是一枚从蛛母尸骸中找到的、嵌着半块玉玦的齿轮，齿轮边缘刻着与陈景明改装的逆灵锚相同的纹路。
“沈督主，”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您拿的这块，恐怕是我故意让您‘找到’的假货吧？”
沈千珏猛地愣住，手中血玦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暗藏的蚀灵钉。几乎同时，陈景明启动了逆灵锚，江底的玉匣应声打开，真正的第三块玄黄玦从中升起，与林默手中的阴玦、苏清鸢腕间的阳玦残片遥相呼应，在天地间凝成一道完整的金色锁链。
申时已至，三道玦光交织成网，彻底封印了龙涎穴。沈千珏手中的假玦爆炸，蚀灵钉射入他的经脉，将其与蛛母残魂一同绞杀。黄浦江面恢复平静，只有三道玦光留下的余韵在江水中缓缓荡漾。
林默接住从天而降的第三块玦，感受着三块玉玦在掌心共鸣的力量，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血影阁的密令和沈千珏背后的势力，都预示着更大的危机。
“现在怎么办？”苏清鸢看着三块合璧的玄黄玦，上面的纹路竟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镇”字。
林默将三块玦收入怀中，望向苏家老宅的方向，那里的禁制不知何时已悄然解除。他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狡黠笑意：“当然是去苏家吃顿午饭，顺便……问问苏老先生，当年藏第三块玦时，还留了什么后手。”
阳光穿过铁轨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陈景明开始拆卸逆灵锚，蒸汽管道的嘶鸣声中，老闸北站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林默知道，魔都的暗流从未停止，玄黄玦合璧揭开的秘密，不过是冰山一角，而真正的迷局，才刚刚开始向更深的渊薮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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