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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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队伍终于停下休整，吴忧已濒临虚脱。数小时的绝壁攀爬榨干了他最后的气力。然而出乎意料，瘦子的状况竟比他更糟。
那滑头奴隶眼神涣散，呼吸浅促，仿佛肺叶被无形之手扼住。他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沉默地瘫倒在地，全无平日咒骂的气力。片刻后，他才颤抖着摸出水囊，贪婪地灌了几大口。
“省着点水。”年轻士兵语气难得带上一丝忧虑。
瘦子充耳不闻，将囊中水一饮而尽。
学者亦面色灰败，汗水浸透衣襟，眼中布满血丝。反倒是三人中最孱弱的吴忧，竟咬牙撑住了。
士兵找到一处岩壁凹陷，勉强可避风。篝火被岩石巧妙遮挡，暖意得以留存。无人言语，只有烤炙的牛脂滴落火堆的噼啪声。夜幕彻底降临时，瘦子和学者已陷入昏睡。士兵提剑走向岩台边缘。
“你也歇息。我守前夜。”
吴忧点头，刚挨着地面便沉入黑暗——在噩梦中入眠，竟也如此寻常。
仿佛只过了一瞬，他被轻轻推醒。士兵低声道：“他们情况不妙，多睡会儿。你守火，莫让它熄了。日出时唤醒我们。或者……”他顿了顿，“……若那畜生出现。”
吴忧默默起身换岗。士兵添了几根柴，很快沉沉睡去。
夜浓如墨，残月孤星，微光穿不透山峦的黑暗。唯有吴忧的影眷之瞳，能俯瞰来路。
他望向下方遥远的石台——他们攀爬了一天，那血腥之地仍清晰可见。碎石般散落的黑点，是奴隶的尸骸。
一个庞大的黑影，正缓缓从崖下爬上石台。它静止片刻，随即拖动骨爪，刮擦着地面。每当利爪触到尸骸，便抓起塞入口中。
寒风送来隐约的骨裂声。吴忧一颤，脚下一块碎石滑落！
啪嗒…哗啦！
坠石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石台上，山君猛地抬头，五颗乳白眼珠直直“望”向吴忧的方向！
吴忧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山君“凝视”着他，一动不动。
几息煎熬，漫长得如同永恒。山君却缓缓低下头，继续撕扯尸体，仿佛方才只是错觉。
‘它……看不见！’吴忧豁然贯通！那死寂的眼珠，从未转动过！昨夜推车时，它也只在刺耳刮擦声后才有所反应！
盲眼！这山君竟是盲的！
晨光微熹时，吴忧唤醒了同伴。士兵希冀一夜休整能带来转机，却只看到更糟的景象。学者萎靡不振，瘦子更是面如金纸，眼神空洞，连站立都需倚靠岩壁。
“他怎么了？”士兵问。
学者摇头，声音嘶哑：“许是山气侵体……因人而异。”
“老子……没事！”瘦子喘息着反驳，字句破碎。
士兵眉头紧锁，不由分说将瘦子背负的大部分物资解下，自己扛起大半，又将一小部分塞给吴忧。
“昨夜可有异动？”
“那怪物在下面……进食。”吴忧道。
“你如何知晓？”
“听见了。”
士兵疾步到岩台边，凝望下方石台。良久，他下颌绷紧，首次流露出凝重：“它若吃尽尸骸，下一个就是我们。必须赶在天黑前找到古道！”
恐惧如影随形，攀爬继续。负重陡增，吴忧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幸而水囊已空了大半。
瘦子越来越慢，踉跄着落后。陡峭的冰岩无情地吞噬着他的气力。
突然，一声短促的惊叫撕裂寒风！
吴忧猛地回头，只见瘦子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重重摔在岩坡上，翻滚着向下坠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三人僵立原地，眼睁睁看着那身影如同破败的玩偶，在嶙峋乱石上弹跳、翻滚，留下一道刺目的猩红轨迹。
最终，它撞在一块突出的巨岩顶端，扭曲着瘫软下来，仿佛一朵绽放的血莲花。
瘦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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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队伍终于停下休整，吴忧已濒临虚脱。数小时的绝壁攀爬榨干了他最后的气力。然而出乎意料，瘦子的状况竟比他更糟。
那滑头奴隶眼神涣散，呼吸浅促，仿佛肺叶被无形之手扼住。他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沉默地瘫倒在地，全无平日咒骂的气力。片刻后，他才颤抖着摸出水囊，贪婪地灌了几大口。
“省着点水。”年轻士兵语气难得带上一丝忧虑。
瘦子充耳不闻，将囊中水一饮而尽。
学者亦面色灰败，汗水浸透衣襟，眼中布满血丝。反倒是三人中最孱弱的吴忧，竟咬牙撑住了。
士兵找到一处岩壁凹陷，勉强可避风。篝火被岩石巧妙遮挡，暖意得以留存。无人言语，只有烤炙的牛脂滴落火堆的噼啪声。夜幕彻底降临时，瘦子和学者已陷入昏睡。士兵提剑走向岩台边缘。
“你也歇息。我守前夜。”
吴忧点头，刚挨着地面便沉入黑暗——在噩梦中入眠，竟也如此寻常。
仿佛只过了一瞬，他被轻轻推醒。士兵低声道：“他们情况不妙，多睡会儿。你守火，莫让它熄了。日出时唤醒我们。或者……”他顿了顿，“……若那畜生出现。”
吴忧默默起身换岗。士兵添了几根柴，很快沉沉睡去。
夜浓如墨，残月孤星，微光穿不透山峦的黑暗。唯有吴忧的影眷之瞳，能俯瞰来路。
他望向下方遥远的石台——他们攀爬了一天，那血腥之地仍清晰可见。碎石般散落的黑点，是奴隶的尸骸。
一个庞大的黑影，正缓缓从崖下爬上石台。它静止片刻，随即拖动骨爪，刮擦着地面。每当利爪触到尸骸，便抓起塞入口中。
寒风送来隐约的骨裂声。吴忧一颤，脚下一块碎石滑落！
啪嗒…哗啦！
坠石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石台上，山君猛地抬头，五颗乳白眼珠直直“望”向吴忧的方向！
吴忧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山君“凝视”着他，一动不动。
几息煎熬，漫长得如同永恒。山君却缓缓低下头，继续撕扯尸体，仿佛方才只是错觉。
‘它……看不见！’吴忧豁然贯通！那死寂的眼珠，从未转动过！昨夜推车时，它也只在刺耳刮擦声后才有所反应！
盲眼！这山君竟是盲的！
晨光微熹时，吴忧唤醒了同伴。士兵希冀一夜休整能带来转机，却只看到更糟的景象。学者萎靡不振，瘦子更是面如金纸，眼神空洞，连站立都需倚靠岩壁。
“他怎么了？”士兵问。
学者摇头，声音嘶哑：“许是山气侵体……因人而异。”
“老子……没事！”瘦子喘息着反驳，字句破碎。
士兵眉头紧锁，不由分说将瘦子背负的大部分物资解下，自己扛起大半，又将一小部分塞给吴忧。
“昨夜可有异动？”
“那怪物在下面……进食。”吴忧道。
“你如何知晓？”
“听见了。”
士兵疾步到岩台边，凝望下方石台。良久，他下颌绷紧，首次流露出凝重：“它若吃尽尸骸，下一个就是我们。必须赶在天黑前找到古道！”
恐惧如影随形，攀爬继续。负重陡增，吴忧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幸而水囊已空了大半。
瘦子越来越慢，踉跄着落后。陡峭的冰岩无情地吞噬着他的气力。
突然，一声短促的惊叫撕裂寒风！
吴忧猛地回头，只见瘦子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重重摔在岩坡上，翻滚着向下坠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三人僵立原地，眼睁睁看着那身影如同破败的玩偶，在嶙峋乱石上弹跳、翻滚，留下一道刺目的猩红轨迹。
最终，它撞在一块突出的巨岩顶端，扭曲着瘫软下来，仿佛一朵绽放的血莲花。
瘦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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