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幻境中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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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幻境中的过往
林战的脚尖刚触到黑洞地面，眼前的黑暗便像被扯开的幕布。
灰白雾气裹着刺骨寒意涌来，他踉跄半步，指尖的温度突然变得陌生——这里没有洞壁的潮湿，没有尸气的腐臭，只有雪粒打在脸上的钝痛。
“林战！”
铁血的喝声从身后炸响，却像隔着层毛毡。
林战转头，只看见同伴们的身影在雾中扭曲成碎片，连云霄掐算的银芒都淡得像要融化。
而他脚下的雪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冰面下浮起模糊的影子：十二岁的自己正跪在雪地里，脊背被戒尺抽得弓起，鲜血滴在冰上，绽开红梅般的印记。
“这是……”
林战喉结滚动，焚天战魂在丹田处发烫。
他记得这场景——那年冬日他偷练外门功法被抓，白无涯罚他跪雪地三天。
当时师尊的玄色道袍扫过他眼前，袖中飘出的药香混着雪气，比戒尺更让他心颤。
可此刻冰面下的影子里，白无涯的手不是举着戒尺，而是掐住了他的脖子。
“小战，你终究还是来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前半句温和得像当年雪夜温药时的低唤，后半句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响。
林战浑身一震，战魂烈焰“轰”地窜上脊背，灰白雾气被撕开道裂缝，他看见三十步外的高台上，半透明的宫殿轮廓里跪着道身影——半边脸是记忆中清癯的师尊，半边却爬满黑鳞，眼眶里翻涌着黑雾。
“你还记得，我为何要抛弃你吗？”
那声音继续纠缠，冰面下的影子突然活了过来。
十二岁的林战抬头，眼睛里没有痛苦，只有死寂：“师尊说我是废物，说留着我只会拖累宗门。”
“不！”
林战下意识去抓腰间的半块玉牌，指节捏得发白。
当年被逐出门时，白无涯将玉牌掰成两半塞给他，说“等你能接住我三招，再来见我”。
可此刻幻境里的“自己”却将玉牌摔在冰上，裂纹里渗出黑血。
“老大小心！”
铁血的铁锤重重砸在地面，赤金色符文骤然亮起，像张网罩住众人。
林战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散落在雪地各处：铁血单膝跪地，额角渗血，铁锤上缠着黑雾；云霄靠在树旁，算筹上的银纹正与雾气对抗，指尖泛青；其他弟子或抱头蜷缩，或挥剑乱砍空气——他们的影子都陷在冰面下，重复着被羞辱、被驱逐的画面。
“灵火结界只能撑半柱香。”
铁血闷哼一声，臂弯处的肌肉绷成铁索，“这幻境在啃食我们的记忆！”
林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觉到魂识被什么东西轻轻拽着，像有只无形的手在翻他的记忆匣子。
焚天战魂突然剧烈震荡，赤蓝双色光焰从他背后腾起，烧得雾气滋滋作响。
冰面下的影子被光焰灼得扭曲，十二岁的“他”发出尖啸，竟伸出黑雾凝成的手，要抓他的脚踝。
“滚！”
林战挥刀斩下，刀身的火焰瞬间吞噬那只手。
可下一刻，他的视线突然模糊——雪地消失了，换成间破旧的木屋。
药炉在火上“咕嘟”作响，年轻的白无涯正跪在地上，后背全是血痕，怀里抱着个浑身是伤的小少年——那是十岁的林战。
“长老会要废他的经脉。”
白无涯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只是偷吃了半块养气丹…他们说我护短，说我触犯门规……”
画面急转，白无涯被按在刑台上，玄色道袍染透鲜血。
执法长老的鞭子抽在他背上，每抽一下就冷笑：“战魂境强者又如何？为个废物触犯宗规，活该！”
白无涯抬头，目光却穿过人群，落在躲在角落发抖的小林战身上——他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别怕。”
林战的呼吸骤然急促。
这些记忆他从未有过——他只记得被逐出门时白无涯冷着脸说“你不配再做我徒弟”，却不知道在那之前，师尊曾为他被抽了三百鞭，被废了半条经脉，被逐出主峰，只能带着他住在山脚破屋。
“这是……”
林战伸手去碰药炉，指尖穿过虚幻的热气，“这才是真相？”
“是魂巫的手段。”
云霄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林战转头，看见她站在幻境边缘，算筹上的银芒正与一团青雾纠缠——青雾里浮着张苍白的脸，眼窝深陷，瞳孔泛着诡异的绿。
“她用你的记忆做茧，把你困在‘应该发生的过去’里。”
“呵，小丫头倒聪明。”
青雾里的魂巫嗤笑，骨杖在虚空中划出咒文，“可你以为，他承受得住真相吗？”
林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见画面里的白无涯在寒夜中背着他去寻药，在妖兽袭击时用身体护他，在他高烧不退时跪在山神庙前求了三天三夜——而所有这些，都被后来的“逐徒”、“冷漠”、“背叛”彻底掩埋。
“够了！”
林战暴喝一声，焚天战魂燃烧到极致。
他能听见生命力流逝的“嘶嘶”声，鬓角的白发瞬间蔓延到耳后，可眼中的光却更亮了。
“焚龙净焰·净心形态！”
赤蓝双色火焰从他体内喷薄而出，所过之处，幻境像被浇了沸水的冰，“咔嚓”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魂巫的青雾发出尖啸，骨杖“啪”地断裂，她的身影被火焰逼得节节后退：“不可能！这幻境连武王都破不开……”
“因为他燃烧的不是灵力。”
铁血的声音突然从林战身后传来。
林战回头，看见他手里捏着七枚乌光闪烁的钉子，正对准不远处突然暴起的魔使——那魔修浑身黑雾缭绕，手中鬼头刀正劈向云霄。
“是命。”
“叮！”
七枚断魂钉破空而至，精准钉住魔使的四肢与咽喉。
魔使闷哼着栽倒，黑雾里渗出黑血，却仍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林战。
铁血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冲林战点头：“去罢，这里有我。”
林战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幻境深处。
灰白雾气已被净焰烧得稀薄，他终于看清那座半透明的宫殿——台阶上跪着的身影，此刻正被黑雾完全包裹，只露出半张脸。
“师尊！”
林战扑过去，双手按在那团黑雾上。
焚天战魂与他体内另一段残魂突然共鸣——那是寒龙残魂，当年白无涯为救他，从极北冰渊里取来的。
双色火焰交融成青金相间的光团，顺着他的手掌注入黑雾。
黑雾剧烈翻滚，发出刺耳的尖啸。
被包裹的身影突然颤抖起来，原本爬满黑鳞的半张脸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苍白却熟悉的皮肤。
白无涯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的黑雾退去一瞬，露出当年教他练刀时的温和：“小战……快走……这魔念……我撑不住了……”
“我不走！”
林战咬着牙，将更多生命力注入光团。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灼烧，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可他不在乎——只要能让师尊再清醒一刻。
然而下一秒，黑雾突然暴涨。
林战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宫殿的汉白玉柱上。
他咳出一口血，抬头望去，只见白无涯的身影完全被黑雾吞没，黑雾中浮现出一双猩红的眼睛，比之前更暴虐，更阴狠。
“林战……”
那声音不再有半分熟悉，“你来得正好。”
林战撑起身体，焚天战魂的光焰在他身后明灭。
他望着黑雾中逐渐凝实的身影——那轮廓比白无涯高大，肩背处浮着九团鬼火，正是传说中“魔影尊者”的标志。
“下一次……”
林战抹去嘴角的血，目光灼灼，“我不会再让你逃。”
黑雾中传来低沉的笑声，宫殿开始崩塌。
林战看见铁血和云霄冲破雾气跑来，看见弟子们挣扎着起身，看见幻境边缘的黑洞重新露出狰狞的鬼面——而在那笑声里，他听见了更深处的、若有若无的呜咽，像极了当年白无涯跪在刑台上，无声说“别怕”时的颤抖。
第136章幻境中的过往
林战的脚尖刚触到黑洞地面，眼前的黑暗便像被扯开的幕布。
灰白雾气裹着刺骨寒意涌来，他踉跄半步，指尖的温度突然变得陌生——这里没有洞壁的潮湿，没有尸气的腐臭，只有雪粒打在脸上的钝痛。
“林战！”
铁血的喝声从身后炸响，却像隔着层毛毡。
林战转头，只看见同伴们的身影在雾中扭曲成碎片，连云霄掐算的银芒都淡得像要融化。
而他脚下的雪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冰面下浮起模糊的影子：十二岁的自己正跪在雪地里，脊背被戒尺抽得弓起，鲜血滴在冰上，绽开红梅般的印记。
“这是……”
林战喉结滚动，焚天战魂在丹田处发烫。
他记得这场景——那年冬日他偷练外门功法被抓，白无涯罚他跪雪地三天。
当时师尊的玄色道袍扫过他眼前，袖中飘出的药香混着雪气，比戒尺更让他心颤。
可此刻冰面下的影子里，白无涯的手不是举着戒尺，而是掐住了他的脖子。
“小战，你终究还是来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前半句温和得像当年雪夜温药时的低唤，后半句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响。
林战浑身一震，战魂烈焰“轰”地窜上脊背，灰白雾气被撕开道裂缝，他看见三十步外的高台上，半透明的宫殿轮廓里跪着道身影——半边脸是记忆中清癯的师尊，半边却爬满黑鳞，眼眶里翻涌着黑雾。
“你还记得，我为何要抛弃你吗？”
那声音继续纠缠，冰面下的影子突然活了过来。
十二岁的林战抬头，眼睛里没有痛苦，只有死寂：“师尊说我是废物，说留着我只会拖累宗门。”
“不！”
林战下意识去抓腰间的半块玉牌，指节捏得发白。
当年被逐出门时，白无涯将玉牌掰成两半塞给他，说“等你能接住我三招，再来见我”。
可此刻幻境里的“自己”却将玉牌摔在冰上，裂纹里渗出黑血。
“老大小心！”
铁血的铁锤重重砸在地面，赤金色符文骤然亮起，像张网罩住众人。
林战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散落在雪地各处：铁血单膝跪地，额角渗血，铁锤上缠着黑雾；云霄靠在树旁，算筹上的银纹正与雾气对抗，指尖泛青；其他弟子或抱头蜷缩，或挥剑乱砍空气——他们的影子都陷在冰面下，重复着被羞辱、被驱逐的画面。
“灵火结界只能撑半柱香。”
铁血闷哼一声，臂弯处的肌肉绷成铁索，“这幻境在啃食我们的记忆！”
林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觉到魂识被什么东西轻轻拽着，像有只无形的手在翻他的记忆匣子。
焚天战魂突然剧烈震荡，赤蓝双色光焰从他背后腾起，烧得雾气滋滋作响。
冰面下的影子被光焰灼得扭曲，十二岁的“他”发出尖啸，竟伸出黑雾凝成的手，要抓他的脚踝。
“滚！”
林战挥刀斩下，刀身的火焰瞬间吞噬那只手。
可下一刻，他的视线突然模糊——雪地消失了，换成间破旧的木屋。
药炉在火上“咕嘟”作响，年轻的白无涯正跪在地上，后背全是血痕，怀里抱着个浑身是伤的小少年——那是十岁的林战。
“长老会要废他的经脉。”
白无涯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只是偷吃了半块养气丹…他们说我护短，说我触犯门规……”
画面急转，白无涯被按在刑台上，玄色道袍染透鲜血。
执法长老的鞭子抽在他背上，每抽一下就冷笑：“战魂境强者又如何？为个废物触犯宗规，活该！”
白无涯抬头，目光却穿过人群，落在躲在角落发抖的小林战身上——他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别怕。”
林战的呼吸骤然急促。
这些记忆他从未有过——他只记得被逐出门时白无涯冷着脸说“你不配再做我徒弟”，却不知道在那之前，师尊曾为他被抽了三百鞭，被废了半条经脉，被逐出主峰，只能带着他住在山脚破屋。
“这是……”
林战伸手去碰药炉，指尖穿过虚幻的热气，“这才是真相？”
“是魂巫的手段。”
云霄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林战转头，看见她站在幻境边缘，算筹上的银芒正与一团青雾纠缠——青雾里浮着张苍白的脸，眼窝深陷，瞳孔泛着诡异的绿。
“她用你的记忆做茧，把你困在‘应该发生的过去’里。”
“呵，小丫头倒聪明。”
青雾里的魂巫嗤笑，骨杖在虚空中划出咒文，“可你以为，他承受得住真相吗？”
林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见画面里的白无涯在寒夜中背着他去寻药，在妖兽袭击时用身体护他，在他高烧不退时跪在山神庙前求了三天三夜——而所有这些，都被后来的“逐徒”、“冷漠”、“背叛”彻底掩埋。
“够了！”
林战暴喝一声，焚天战魂燃烧到极致。
他能听见生命力流逝的“嘶嘶”声，鬓角的白发瞬间蔓延到耳后，可眼中的光却更亮了。
“焚龙净焰·净心形态！”
赤蓝双色火焰从他体内喷薄而出，所过之处，幻境像被浇了沸水的冰，“咔嚓”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魂巫的青雾发出尖啸，骨杖“啪”地断裂，她的身影被火焰逼得节节后退：“不可能！这幻境连武王都破不开……”
“因为他燃烧的不是灵力。”
铁血的声音突然从林战身后传来。
林战回头，看见他手里捏着七枚乌光闪烁的钉子，正对准不远处突然暴起的魔使——那魔修浑身黑雾缭绕，手中鬼头刀正劈向云霄。
“是命。”
“叮！”
七枚断魂钉破空而至，精准钉住魔使的四肢与咽喉。
魔使闷哼着栽倒，黑雾里渗出黑血，却仍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林战。
铁血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冲林战点头：“去罢，这里有我。”
林战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幻境深处。
灰白雾气已被净焰烧得稀薄，他终于看清那座半透明的宫殿——台阶上跪着的身影，此刻正被黑雾完全包裹，只露出半张脸。
“师尊！”
林战扑过去，双手按在那团黑雾上。
焚天战魂与他体内另一段残魂突然共鸣——那是寒龙残魂，当年白无涯为救他，从极北冰渊里取来的。
双色火焰交融成青金相间的光团，顺着他的手掌注入黑雾。
黑雾剧烈翻滚，发出刺耳的尖啸。
被包裹的身影突然颤抖起来，原本爬满黑鳞的半张脸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苍白却熟悉的皮肤。
白无涯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的黑雾退去一瞬，露出当年教他练刀时的温和：“小战……快走……这魔念……我撑不住了……”
“我不走！”
林战咬着牙，将更多生命力注入光团。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灼烧，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可他不在乎——只要能让师尊再清醒一刻。
然而下一秒，黑雾突然暴涨。
林战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宫殿的汉白玉柱上。
他咳出一口血，抬头望去，只见白无涯的身影完全被黑雾吞没，黑雾中浮现出一双猩红的眼睛，比之前更暴虐，更阴狠。
“林战……”
那声音不再有半分熟悉，“你来得正好。”
林战撑起身体，焚天战魂的光焰在他身后明灭。
他望着黑雾中逐渐凝实的身影——那轮廓比白无涯高大，肩背处浮着九团鬼火，正是传说中“魔影尊者”的标志。
“下一次……”
林战抹去嘴角的血，目光灼灼，“我不会再让你逃。”
黑雾中传来低沉的笑声，宫殿开始崩塌。
林战看见铁血和云霄冲破雾气跑来，看见弟子们挣扎着起身，看见幻境边缘的黑洞重新露出狰狞的鬼面——而在那笑声里，他听见了更深处的、若有若无的呜咽，像极了当年白无涯跪在刑台上，无声说“别怕”时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