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回 论道（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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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冰的现实是无论什么制度，终会沦为掌权者的游戏，这才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基本上不可逆，迷信制度可以成为救世主，本质上和迷信明君贤臣朝纲清明是一回事。前世大谈西方什么皿煮，什么自由，什么选举，却对没有一个总统出自底层、哪怕寒门的现实视而不见，又大谈什么人治法治，也不过是缘木求鱼，水中镜花而已。经历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只要是正常清醒，具备独立思考能力的人都会看到，世界本质上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而华夏以文明传续为根基，在道德标准上早就将其他地方的文化鄙视了个遍，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出现低级文化统治高阶文明的可笑现状，反思者众，纷纷上场对文明进行否定，拥抱低级文化，以数千年前部落奴隶制时期，匈奴人的世界观为美‘弱肉强食，不懂的可以查查看匈奴就是典型的达尔文社会’，却高谈阔论的否定华夏，可笑、可叹、可悲。
“宫殿？那自然是立柱、屋梁吧”林合浦自信的回答。
“宫殿？夯土地基？”汪祁鹤犹豫的答道。
“任何一个建在地上的建筑，小屋子，小房子还是一座雄伟的宫殿，都不能忽视地基的作用吧？”杨显看着两人微笑道。
“那如果只是个小房子，应该不需要什么地基吧，直接就建在地上就行了。”林合浦略带杠精的回应，笑着看向杨显。
“哈哈，林先生这话对，也不对。如果建筑不大，我们可以直接建在地上，但是这个所谓的地上，是不是需要选择合适的地方才能建呢？比如这个地方土质松软，总不能在上面建屋吧。”杨显大笑道。
“殿下之意，祁鹤知矣。但是敌人太过强大，差距太大又当如何呢？”汪祁鹤这就是考较的意思了，林合浦看了一眼并不作声，他其实也想问问这个少年宗王，当如何应对。
“这世上，许多看起来很强大，看似不可战胜的强悍敌人，其实他的虚弱，连他自己都不一定知道。真正的强大是不需要张牙舞爪的，比如街市众，凡是一个壮汉到处炫耀拳头，这样的人很好对付，不过是把他打服了就行亦或者抱着以命相搏的心思，壮汉就会认怂，这是我曾经在街市中看到的一些真实发生的情况。而真正要危险的是那些看起来很老实的，被欺负不说话的，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他们是柴薪，一旦有火星一点就着，于是才会有陈胜、吴广一呼百应，黄巾张角应者景从的场面。这就是我认为的最重要的就是底层的百姓，他们是夯土，是根基，看似在世间的最底下，甚至埋在泥土中，但是没有根基的房子是会随时崩塌的。氏家大族最多不过是房子的立柱罢了，看起来雄壮，其实换一些原木也是可以支撑房梁的。皇族官绅不过是宫殿上那华丽的榫卯、房梁，甚至是琉璃般的装饰而已。没有装饰，没有立柱，大地依然大地，这才是世间本质。”
两人被震撼得久久不能平复，简直颠覆了三观，杨显也不说话，只是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然后安静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若殿下这般说，岂不是世间不需要皇帝，不需要官府，那我们读书人又算什么？”林合浦良久才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们要正视本源，清晰根基何在？根基之外的貌似强大的敌人，其实很容易将他们打倒，但是打倒之后呢？新的王朝又会成为新的秩序维护者，打天下的一代或者两代还能会体谅创业艰辛，和对天下混乱的敬畏。但最多五十年，新一代的统治者没有经历过创业艰辛和对混乱世界的认识，以为百姓皆泥土不敢造次，于是开始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一代一代又是这样的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遇到下一个陈胜吴广或者是张角的。我说的是本质，本源。但是世间事本就是矛盾的，没有官府，也就意味着没有秩序，没有秩序意味着没有建设，官府是秩序的制定者，也是实施者和坚定的维护者，所有它有存在的必要性。我们讨论的是什么？是如何避开王朝周期论，基于本质、本源的论证，结论就是逃不开避不了嘛，这就是答案啊。”杨显平静的回应。
“照着殿下如此说，改变不了，那做什么又有什么意思呢？”汪祁鹤皱着眉提问道。
“知道本源，知道轮回，但是我们如果恰逢其时，也应当顺应规律，将早已腐朽不堪的东西埋进土里，给还活着的人新生，至于以后，那是后人该操心的，而不是因为担心以后，所以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那和杞人忧天有什么不同呢？”杨显回答。
“如殿下所言，本源轮回，陶渊明是不是才是读书人该有的归宿呢？”林合浦问道。
“陶渊明？那个桃花源？哼，一个懦夫罢了，不敢面对世事，选择逃避，美其名曰隐士，不过是一群自我陶醉的自私自利的人。诸葛武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读书人应该学习的榜样。所谓君子，不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真正的君子，是知道害怕，但是为了达到心中的理想拼命的人，才配得上古之君子之誉。”
“譬如……”汪祁鹤正准备举例。
“譬如，孔老夫子，他的理想国，复周礼，这不就是他心中的周朝吗？春秋时，何人愿听？他就是古之君子。又譬如孙武，他的理想军队，是令行禁止，斩杀吴王爱姬宠臣，难道就没有触怒君王的风险？他也是古之君子。武安君白起，他的理想是战争应该审时度势，必输的仗就是不能打，难道他不知道秦王之好恶？他也可以称之为君子。”
“白起？人屠白起？”林合浦有些不能接受白起居然被称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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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冰的现实是无论什么制度，终会沦为掌权者的游戏，这才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基本上不可逆，迷信制度可以成为救世主，本质上和迷信明君贤臣朝纲清明是一回事。前世大谈西方什么皿煮，什么自由，什么选举，却对没有一个总统出自底层、哪怕寒门的现实视而不见，又大谈什么人治法治，也不过是缘木求鱼，水中镜花而已。经历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只要是正常清醒，具备独立思考能力的人都会看到，世界本质上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而华夏以文明传续为根基，在道德标准上早就将其他地方的文化鄙视了个遍，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出现低级文化统治高阶文明的可笑现状，反思者众，纷纷上场对文明进行否定，拥抱低级文化，以数千年前部落奴隶制时期，匈奴人的世界观为美‘弱肉强食，不懂的可以查查看匈奴就是典型的达尔文社会’，却高谈阔论的否定华夏，可笑、可叹、可悲。
“宫殿？那自然是立柱、屋梁吧”林合浦自信的回答。
“宫殿？夯土地基？”汪祁鹤犹豫的答道。
“任何一个建在地上的建筑，小屋子，小房子还是一座雄伟的宫殿，都不能忽视地基的作用吧？”杨显看着两人微笑道。
“那如果只是个小房子，应该不需要什么地基吧，直接就建在地上就行了。”林合浦略带杠精的回应，笑着看向杨显。
“哈哈，林先生这话对，也不对。如果建筑不大，我们可以直接建在地上，但是这个所谓的地上，是不是需要选择合适的地方才能建呢？比如这个地方土质松软，总不能在上面建屋吧。”杨显大笑道。
“殿下之意，祁鹤知矣。但是敌人太过强大，差距太大又当如何呢？”汪祁鹤这就是考较的意思了，林合浦看了一眼并不作声，他其实也想问问这个少年宗王，当如何应对。
“这世上，许多看起来很强大，看似不可战胜的强悍敌人，其实他的虚弱，连他自己都不一定知道。真正的强大是不需要张牙舞爪的，比如街市众，凡是一个壮汉到处炫耀拳头，这样的人很好对付，不过是把他打服了就行亦或者抱着以命相搏的心思，壮汉就会认怂，这是我曾经在街市中看到的一些真实发生的情况。而真正要危险的是那些看起来很老实的，被欺负不说话的，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他们是柴薪，一旦有火星一点就着，于是才会有陈胜、吴广一呼百应，黄巾张角应者景从的场面。这就是我认为的最重要的就是底层的百姓，他们是夯土，是根基，看似在世间的最底下，甚至埋在泥土中，但是没有根基的房子是会随时崩塌的。氏家大族最多不过是房子的立柱罢了，看起来雄壮，其实换一些原木也是可以支撑房梁的。皇族官绅不过是宫殿上那华丽的榫卯、房梁，甚至是琉璃般的装饰而已。没有装饰，没有立柱，大地依然大地，这才是世间本质。”
两人被震撼得久久不能平复，简直颠覆了三观，杨显也不说话，只是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然后安静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若殿下这般说，岂不是世间不需要皇帝，不需要官府，那我们读书人又算什么？”林合浦良久才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们要正视本源，清晰根基何在？根基之外的貌似强大的敌人，其实很容易将他们打倒，但是打倒之后呢？新的王朝又会成为新的秩序维护者，打天下的一代或者两代还能会体谅创业艰辛，和对天下混乱的敬畏。但最多五十年，新一代的统治者没有经历过创业艰辛和对混乱世界的认识，以为百姓皆泥土不敢造次，于是开始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一代一代又是这样的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遇到下一个陈胜吴广或者是张角的。我说的是本质，本源。但是世间事本就是矛盾的，没有官府，也就意味着没有秩序，没有秩序意味着没有建设，官府是秩序的制定者，也是实施者和坚定的维护者，所有它有存在的必要性。我们讨论的是什么？是如何避开王朝周期论，基于本质、本源的论证，结论就是逃不开避不了嘛，这就是答案啊。”杨显平静的回应。
“照着殿下如此说，改变不了，那做什么又有什么意思呢？”汪祁鹤皱着眉提问道。
“知道本源，知道轮回，但是我们如果恰逢其时，也应当顺应规律，将早已腐朽不堪的东西埋进土里，给还活着的人新生，至于以后，那是后人该操心的，而不是因为担心以后，所以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那和杞人忧天有什么不同呢？”杨显回答。
“如殿下所言，本源轮回，陶渊明是不是才是读书人该有的归宿呢？”林合浦问道。
“陶渊明？那个桃花源？哼，一个懦夫罢了，不敢面对世事，选择逃避，美其名曰隐士，不过是一群自我陶醉的自私自利的人。诸葛武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读书人应该学习的榜样。所谓君子，不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真正的君子，是知道害怕，但是为了达到心中的理想拼命的人，才配得上古之君子之誉。”
“譬如……”汪祁鹤正准备举例。
“譬如，孔老夫子，他的理想国，复周礼，这不就是他心中的周朝吗？春秋时，何人愿听？他就是古之君子。又譬如孙武，他的理想军队，是令行禁止，斩杀吴王爱姬宠臣，难道就没有触怒君王的风险？他也是古之君子。武安君白起，他的理想是战争应该审时度势，必输的仗就是不能打，难道他不知道秦王之好恶？他也可以称之为君子。”
“白起？人屠白起？”林合浦有些不能接受白起居然被称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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