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香销玉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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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王朝,神历九百八十六年孟夏。暮春的余寒仍在空气中徘徊,可那雕花鎏金的青铜灯台,却在密室内肆意释放着异样的热意。烛火如赤色的精灵,在灯台上欢快跃动,将四周的墙壁染成一片明灭不定的光影世界。那些晃动的影子,时而拉长如鬼魅,时而蜷缩如困兽,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密室中不可言说的隐秘。
姜月无力地倚在青玉屏风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屏风扇面绘着的月神乘鸾图,在这摇曳的光影中愈发显得神秘莫测。月神衣袂飘飘,驾着鸾鸟翱翔于天际,本该是静谧美好的画面,此刻却与姜月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月白色中衣系带,那原本用银丝绣着暗纹、精致非常的系带,早已在她掌心被揉得皱成一团,毫无往日的优雅模样,恰似她此刻混乱不堪的心绪。
喉间泛起的燥热如蛇蚁疯狂啃噬,从喉底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浑身如坠火海。眼前的石砖地面泛起水波般的重影,青砖缝里渗出的青苔,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化作游动的墨线,不断晃动,搅得她愈发头晕目眩。三日前姬玉灵送来的“凝神香”,此刻俨然成了催命符。那掺着西域合欢散的香气,丝丝缕缕钻进她的鼻息,像是无形的手,正将她的神智一点一点抽离,让她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砰——”朱漆木门被夜风撞开的声响,如惊雷般在寂静的密室炸响。姜月被惊得指尖一颤,月白色广袖翻卷如流云。小王爷姬无名持青铜灯盏闯入时,衣摆带起的穿堂风像是调皮的顽童,恰好掀开屏风一角。少女半露的肩颈在烛火下白得近乎透明,仿佛是月光凝炼而成,眉间一点红痣妖冶如血,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瞬间撞入姬无名的眼帘。
姬无名手中灯盏“当啷”落地,滚烫的蜡油如流星般溅在青砖上,炸开细碎的声响,蜡油瞬间凝固成不规则的形状,恰似他此刻紊乱的心跳。他呆立在原地,眼神愣愣地看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大、大祭司?”少年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他慌忙转身时广袖拂过案几,砚台翻倒,墨汁如黑色的溪流在地面蜿蜒,形成扭曲的轨迹,像是命运的丝线在肆意勾勒。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乎掐入掌心,耳尖红得要滴出血来——大虞律例明载,男子直视未婚贵女肌肤,轻则剜目,重则流放蛮荒。可刚才那惊鸿一瞥,少女肩颈的莹润肌肤和眉间红痣,却像烙铁般烙在了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令他的心跳愈发急促。
屏风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姬无名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却又死死地定住身形,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姜月望着倒地的少女,陌生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原主身为大祭司,掌管神权,却因姬玉灵的算计,在祭典前夜被诱入密室,与男奴共处。此刻原主已濒死,意识模糊间唯有一个念头:被男子看光身子,还有何颜面侍奉月神?那念头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她的心头,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不堪,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噗——”喉间涌出的鲜血染红中衣,那血色在月白色的衣料上格外刺目,如绽放的妖冶花朵。原主阖眼前最后一眼,是姬无名颤抖着解下外袍、却始终背身不敢回望的身影。青铜灯盏的光在他发间碎成金箔,十七岁的少年肩线单薄,却在慌乱中仍记得扯过屏风布帘,试图为她遮挡狼狈。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又带着说不出的郑重,布帘边缘的流苏拂过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的独白。
“咚——”心脏骤停的瞬间,姜月眼前骤然陷入黑暗。再睁开眼时,掌心已按在少女冰凉的额头上,指尖传来的体温让她猛然惊觉:自己竟魂穿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密室内弥漫的合欢香气仍在灼烧感官,远处传来侍卫的脚步声,清晰而沉重,像是一步步逼近的危机。而面前的姬无名正跪在地上,用颤抖的手将外袍轻轻盖在她身上,那外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布料上绣着的云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仿佛是一片温柔的云彩。
大祭司……少年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像一片被夜风揉碎的月光,卑职、卑职这就去请巫医。他垂首跪着,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广袖边缘的银线——那是未出阁男子才会绣的并蒂莲纹样,针脚细密如他此刻紊乱的心思。
姜月望着他低垂的睫毛,镜中记忆与现实重叠:原主二十有八,贵为大祭司,而姬无名是女王胞弟,年方二十二。记忆里的他总穿着月白襦裙,腰间垂着十二串银铃,连走路都要莲步轻移,生得比女子还要秀美三分,却因恪守男德,连抬眼望人都不敢。此刻他跪坐在地,广袖垂落如月光流淌,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叮当声里,惊起她对这个女权社会的初次认知——男子需束发描眉,未嫁前不得露足踝,连配饰都要遵循严格规制。
侍卫的脚步声渐近,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清晰可闻。姜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触感细腻如温玉,却在触碰的瞬间,少年浑身僵硬如木雕。他的指尖冰凉,像浸过月光的霜雪,却在她掌心停留的刹那,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惊喘。
别怕。她扯过外袍裹住身子,布料上绣着的缠枝莲纹硌得掌心发疼,声音因燥热而沙哑,像砂纸擦过青铜祭器,你且记住,今夜之事,是月神降兆——我与你,当为神使与祭司的缘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外袍边缘的暗纹,那是只有王室子弟才有的九瓣月桂纹,此刻却成了她编织谎言的道具。
姬无名猛地抬头,眼中水光潋滟,像盛着未落的星子:大祭司的意思是……他的喉结滚动,发带松了半寸,露出精致的锁骨,在烛火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那是被层层衣料遮蔽了二十年的肌肤。
明日早朝,我自会向女王禀明,月神托梦,命你为我的神使。姜月按住心口,原主残留的羞愧感如潮水般涌来,与现代灵魂的荒诞感在胸腔里激烈碰撞。她能感受到原主意识里的惊惶,那个恪守女德的大祭司,此刻怕是在意识深处尖叫,可她不得不借神权为眼前人开脱,神使需常侍神侧,你可愿意?
少年喉结滚动,突然重重叩首在地,发带滑落,乌发如墨铺展在青砖上,发间簪着的银月步摇磕在砖缝里,发出细碎的响。卑职愿终身侍奉大祭司,绝无二心。他的声音闷在袖中,却清晰得像是刻在青铜鼎上的铭文,腕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惊起梁上尘埃,在光柱里纷纷扬扬。
殿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靴底与青砖相击的声响越来越近,夹杂着甲胄摩擦的轻响。姬无名慌忙捡起灯盏,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触,便如触电般缩回——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触碰女子的肌肤,温热的触感烙在掌心,让他几乎握不稳灯台。灯盏在手中摇晃,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像只惊惶的蝶。
记住,姜月压低声音,指尖捏住他的手腕,在他惊惶的眼神里,一字一顿道,待会见了侍卫,就说我在密室参悟神谕,你奉命前来侍奉。她的指甲掐入他的腕骨,不是原主的娇弱,而是带着现代女性的果决,神使的身份,能保你我今日平安。
姬无名连连颔首,发间银铃响成一片。他站起身时,广袖拂过她垂落的发丝,带着雪松香的衣料掠过鼻尖,让姜月恍惚间想起前世实验室里的消毒水味道。门外传来侍卫的喝问,朱漆木门在夜风里吱呀作响,她望着少年转身时颤抖的肩线,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女权为尊的世界里,她和他,早已成了拴在同一根祭绳上的两只惊鸟。
姜月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衣摆上的十二串银铃在青砖上拖出细碎的响,像撒了一地的月光碎片。镜中记忆突然清晰——大虞男子以肤白、腰细、言轻为美,未出阁时需在闺中学习女红、诗书,双十年华时由贵女相看,腰间银铃数量代表待嫁品级,姬无名腕间那串九瓣银铃,正是王室公子的最高规格。此刻他fleeing时广袖翻飞,露出绣着并蒂莲的月白里衣,腰间缠枝莲纹的汗巾歪在一侧,哪有半分王室贵胄的威严,倒像个被窥见真容的闺中少女。
指尖划过外袍上的月神纹,鎏金线在掌心烫出一道细痕。她忽然勾唇轻笑,现代社会里被催婚的大龄剩女,此刻却端坐在神权顶端,连王室公子都行过跪礼。
密室内残留的合欢香气仍在灼烧鼻腔,却让她的思维愈发清晰:原主的记忆里,大祭司每年要为女王遴选神侍,那些被银铃装饰的少年们,会在祭典上捧着香果跪在她脚边,而她方才抓住的,正是最甜美的那枚禁果。
殿门轰然推开,铜环撞击声惊起梁上燕雀。姜月阖目靠在屏风上,指尖掐入掌心保持清醒,眉间红痣在烛火下妖冶如初,像滴在雪地上的血。
大虞王朝,神历九百八十六年孟夏。暮春的余寒仍在空气中徘徊,可那雕花鎏金的青铜灯台,却在密室内肆意释放着异样的热意。烛火如赤色的精灵,在灯台上欢快跃动,将四周的墙壁染成一片明灭不定的光影世界。那些晃动的影子,时而拉长如鬼魅,时而蜷缩如困兽,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密室中不可言说的隐秘。
姜月无力地倚在青玉屏风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屏风扇面绘着的月神乘鸾图,在这摇曳的光影中愈发显得神秘莫测。月神衣袂飘飘,驾着鸾鸟翱翔于天际,本该是静谧美好的画面,此刻却与姜月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月白色中衣系带,那原本用银丝绣着暗纹、精致非常的系带,早已在她掌心被揉得皱成一团,毫无往日的优雅模样,恰似她此刻混乱不堪的心绪。
喉间泛起的燥热如蛇蚁疯狂啃噬,从喉底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浑身如坠火海。眼前的石砖地面泛起水波般的重影,青砖缝里渗出的青苔,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化作游动的墨线,不断晃动,搅得她愈发头晕目眩。三日前姬玉灵送来的“凝神香”,此刻俨然成了催命符。那掺着西域合欢散的香气,丝丝缕缕钻进她的鼻息,像是无形的手,正将她的神智一点一点抽离,让她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砰——”朱漆木门被夜风撞开的声响,如惊雷般在寂静的密室炸响。姜月被惊得指尖一颤,月白色广袖翻卷如流云。小王爷姬无名持青铜灯盏闯入时,衣摆带起的穿堂风像是调皮的顽童,恰好掀开屏风一角。少女半露的肩颈在烛火下白得近乎透明,仿佛是月光凝炼而成,眉间一点红痣妖冶如血,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瞬间撞入姬无名的眼帘。
姬无名手中灯盏“当啷”落地,滚烫的蜡油如流星般溅在青砖上,炸开细碎的声响,蜡油瞬间凝固成不规则的形状,恰似他此刻紊乱的心跳。他呆立在原地,眼神愣愣地看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大、大祭司?”少年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他慌忙转身时广袖拂过案几,砚台翻倒,墨汁如黑色的溪流在地面蜿蜒,形成扭曲的轨迹,像是命运的丝线在肆意勾勒。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乎掐入掌心,耳尖红得要滴出血来——大虞律例明载,男子直视未婚贵女肌肤,轻则剜目,重则流放蛮荒。可刚才那惊鸿一瞥,少女肩颈的莹润肌肤和眉间红痣,却像烙铁般烙在了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令他的心跳愈发急促。
屏风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姬无名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却又死死地定住身形,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姜月望着倒地的少女,陌生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原主身为大祭司,掌管神权,却因姬玉灵的算计,在祭典前夜被诱入密室,与男奴共处。此刻原主已濒死,意识模糊间唯有一个念头:被男子看光身子,还有何颜面侍奉月神?那念头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她的心头,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不堪,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噗——”喉间涌出的鲜血染红中衣,那血色在月白色的衣料上格外刺目,如绽放的妖冶花朵。原主阖眼前最后一眼,是姬无名颤抖着解下外袍、却始终背身不敢回望的身影。青铜灯盏的光在他发间碎成金箔,十七岁的少年肩线单薄,却在慌乱中仍记得扯过屏风布帘,试图为她遮挡狼狈。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又带着说不出的郑重,布帘边缘的流苏拂过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的独白。
“咚——”心脏骤停的瞬间,姜月眼前骤然陷入黑暗。再睁开眼时,掌心已按在少女冰凉的额头上,指尖传来的体温让她猛然惊觉:自己竟魂穿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密室内弥漫的合欢香气仍在灼烧感官,远处传来侍卫的脚步声,清晰而沉重,像是一步步逼近的危机。而面前的姬无名正跪在地上,用颤抖的手将外袍轻轻盖在她身上,那外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布料上绣着的云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仿佛是一片温柔的云彩。
大祭司……少年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像一片被夜风揉碎的月光,卑职、卑职这就去请巫医。他垂首跪着,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广袖边缘的银线——那是未出阁男子才会绣的并蒂莲纹样,针脚细密如他此刻紊乱的心思。
姜月望着他低垂的睫毛,镜中记忆与现实重叠:原主二十有八,贵为大祭司,而姬无名是女王胞弟,年方二十二。记忆里的他总穿着月白襦裙,腰间垂着十二串银铃,连走路都要莲步轻移,生得比女子还要秀美三分,却因恪守男德,连抬眼望人都不敢。此刻他跪坐在地,广袖垂落如月光流淌,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叮当声里,惊起她对这个女权社会的初次认知——男子需束发描眉,未嫁前不得露足踝,连配饰都要遵循严格规制。
侍卫的脚步声渐近,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清晰可闻。姜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触感细腻如温玉,却在触碰的瞬间,少年浑身僵硬如木雕。他的指尖冰凉,像浸过月光的霜雪,却在她掌心停留的刹那,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惊喘。
别怕。她扯过外袍裹住身子,布料上绣着的缠枝莲纹硌得掌心发疼,声音因燥热而沙哑,像砂纸擦过青铜祭器,你且记住,今夜之事,是月神降兆——我与你,当为神使与祭司的缘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外袍边缘的暗纹,那是只有王室子弟才有的九瓣月桂纹,此刻却成了她编织谎言的道具。
姬无名猛地抬头,眼中水光潋滟,像盛着未落的星子:大祭司的意思是……他的喉结滚动,发带松了半寸,露出精致的锁骨,在烛火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那是被层层衣料遮蔽了二十年的肌肤。
明日早朝,我自会向女王禀明,月神托梦,命你为我的神使。姜月按住心口,原主残留的羞愧感如潮水般涌来,与现代灵魂的荒诞感在胸腔里激烈碰撞。她能感受到原主意识里的惊惶,那个恪守女德的大祭司,此刻怕是在意识深处尖叫,可她不得不借神权为眼前人开脱,神使需常侍神侧,你可愿意?
少年喉结滚动,突然重重叩首在地,发带滑落,乌发如墨铺展在青砖上,发间簪着的银月步摇磕在砖缝里,发出细碎的响。卑职愿终身侍奉大祭司,绝无二心。他的声音闷在袖中,却清晰得像是刻在青铜鼎上的铭文,腕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惊起梁上尘埃,在光柱里纷纷扬扬。
殿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靴底与青砖相击的声响越来越近,夹杂着甲胄摩擦的轻响。姬无名慌忙捡起灯盏,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触,便如触电般缩回——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触碰女子的肌肤,温热的触感烙在掌心,让他几乎握不稳灯台。灯盏在手中摇晃,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像只惊惶的蝶。
记住,姜月压低声音,指尖捏住他的手腕,在他惊惶的眼神里,一字一顿道,待会见了侍卫,就说我在密室参悟神谕,你奉命前来侍奉。她的指甲掐入他的腕骨,不是原主的娇弱,而是带着现代女性的果决,神使的身份,能保你我今日平安。
姬无名连连颔首,发间银铃响成一片。他站起身时,广袖拂过她垂落的发丝,带着雪松香的衣料掠过鼻尖,让姜月恍惚间想起前世实验室里的消毒水味道。门外传来侍卫的喝问,朱漆木门在夜风里吱呀作响,她望着少年转身时颤抖的肩线,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女权为尊的世界里,她和他,早已成了拴在同一根祭绳上的两只惊鸟。
姜月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衣摆上的十二串银铃在青砖上拖出细碎的响,像撒了一地的月光碎片。镜中记忆突然清晰——大虞男子以肤白、腰细、言轻为美,未出阁时需在闺中学习女红、诗书,双十年华时由贵女相看,腰间银铃数量代表待嫁品级,姬无名腕间那串九瓣银铃,正是王室公子的最高规格。此刻他fleeing时广袖翻飞,露出绣着并蒂莲的月白里衣,腰间缠枝莲纹的汗巾歪在一侧,哪有半分王室贵胄的威严,倒像个被窥见真容的闺中少女。
指尖划过外袍上的月神纹,鎏金线在掌心烫出一道细痕。她忽然勾唇轻笑,现代社会里被催婚的大龄剩女,此刻却端坐在神权顶端,连王室公子都行过跪礼。
密室内残留的合欢香气仍在灼烧鼻腔,却让她的思维愈发清晰:原主的记忆里,大祭司每年要为女王遴选神侍,那些被银铃装饰的少年们,会在祭典上捧着香果跪在她脚边,而她方才抓住的,正是最甜美的那枚禁果。
殿门轰然推开,铜环撞击声惊起梁上燕雀。姜月阖目靠在屏风上,指尖掐入掌心保持清醒,眉间红痣在烛火下妖冶如初,像滴在雪地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