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清婉之堂，雏形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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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柔的闹剧，如同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很快便会散去。对苏清婉而言，这甚至算不上一道值得她分神的风景。她的目光，早已越过了宅院的高墙，望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翌日，她备上一份自己亲手炮制的养生药茶，再次乘车前往济世堂。
今日的济世堂，气氛似乎与往常不同。前堂的伙计、学徒，甚至前来求医的病患，在看到陈越亲自将苏清婉迎入后堂时，眼神中都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发自内心的敬畏。
杏林之中，实力为尊。苏清婉上一次在这里展露的那手绝妙医术，已经为她赢得了最宝贵的通行令牌。
后堂内依旧是那股令人心安的混合药香。柳神医正在灯下，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古旧的医案。见苏清婉进来，他立刻放下书卷，脸上露出了真挚而欣喜的笑容。
“苏小姐，你今日来得正好，老夫正有一处关于‘厥症’的古方辨析，想与你探讨一番。”如今的他，在私下里，已完全将苏清婉视作可以平等论道的医道同仁。
“晚辈今日前来，确有一事，想向柳神医请教。”苏清婉将带来的药茶奉上，待两人落座，茶香袅袅升起后，她才缓缓开口，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晚辈……想开一家药铺。”
柳承志闻言，抚须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了然地笑了起来：“以小姐你的医术，悬壶济世，乃是苍生之福！好，好啊！这是大好事！若有任何需要老夫帮忙的地方，你但说无妨。”
他以为，苏清婉只是想拥有一个能自由施展医术的地方。
然而，苏清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意识到，自己把这位少女的想法，想得太简单了。
“多谢柳神医厚爱。”苏清婉的语气十分平静，但眼中却闪烁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光芒，“只是，晚辈想开的这家药铺，想与京中现有的所有药铺，都有些不同。”
“哦？有何不同？”柳承志的兴趣被提了起来。
“首先，是‘药’。”苏清婉伸出一根手指，“寻常药铺，多是病人拿着方子来，伙计按方抓药，病人再回家中自行煎煮。此法耗时耗力，火候、水量稍有不慎，便会影响药效。晚辈想在铺中推广一些‘成药’。”
“成药？”这是一个新鲜的词。
“正是。”苏清婉解释道，“譬如一些常见的风寒、咳嗽、或是克化不良之症，其病理和方剂都相对固定。我们可以预先将药材制成便于保存和服用的药丸、药散、药膏。病人来了，经医者诊断后，可直接取走对症的成药，温水送服即可。如此，既方便了病患，也能保证药效的最大发挥。”
柳承志的眼睛亮了。他立刻明白了这其中巨大的价值。这不仅仅是方便，这是一种对医疗效率的颠覆！
“妙！此法甚妙！”他忍不住赞叹，“如此一来，不知能为多少急症病人，和那些不善煎药的百姓，省去多少麻烦！”
苏清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其二，是‘医’。晚辈想改变‘药铺为主，医者为辅’的常态。我希望我的药铺，能有一个强大的、固定的坐诊医者团队。病人来此，不仅是买药，更是为了求医。我们当为每一位前来的病患，建立一份详尽的‘病案录’。”
“病案录？”柳承志的身子微微前倾，这个词，精准地击中了他作为一名医道大家的心。
“对。”苏清婉的眼神变得无比认真，“从病人第一次踏入药铺开始，他的姓名、年龄、症候、诊断、用药、以及后续的恢复情况，都将由专人详细记录在案。如此，经年累月，医者便可清晰地掌握病患的身体状况，于复诊时有据可依，避免误诊和药物冲突。对医者自身而言，这些详实的病案，更是世间最宝贵的财富，可供我们时时参详、研习、精进医术。”
这番话说完，柳承志彻底被镇住了。
他霍然起身，在堂内来回踱步，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与狂喜。他看着苏清婉，就像看着一块未经雕琢、却已然绽放出璀璨光华的绝世璞玉。
他原以为她只是医术高超，此刻才发现，她拥有的，是一种远超这个时代的、宏大的格局与智慧！成药，是为了“利民”；而这“病案录”，则是为了“利医”，更是为了整个医道的传承与发展！
“苏小姐……不，清婉。”柳承志激动得连称呼都改了，“你可知，你这一个‘病案录’的想法，若能推行开来，其功德，不亚于著书立说，足以流芳百世！”
“晚辈还有第三个想法。”苏清婉没有被他的激动所影响，依旧平静地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颠覆性的理念。
“晚辈想在药铺中，推行一种‘年帖’制度。”
她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构想。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购买不同等级的“年帖”。持有年帖的贵客，不仅在购药时可以享受折扣，更能获得优先诊治、定期健康问询、以及由药铺根据其“病案录”量身定制的养生药膳、药茶等增值服务。
这，便是“会员制”的雏形。它将一次性的“医患关系”，变成了长期的、稳定的“健康顾问”关系。
当苏清婉将所有构想全部阐述完毕时，柳承志已经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戴着面纱的少女，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欣赏，有狂喜，甚至还有一丝……后生可畏的敬佩。
他现在终于明白，那本失传的《青囊医典》为何会选择她。
这个少女的心中，装着的不仅仅是奇妙的医术，更装着一套完整的、足以改变整个杏林生态的宏伟蓝图。她不是一个单纯的医者，她是一个天生的、拥有惊人商业头脑的“开创者”。
“好！好！好！”柳承志连说三个“好”字，声音中气十足，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激赏，“清婉，你这家药铺，必须开！而且要风风光光地开！”
他走到苏清婉面前，语气前所未有地郑重：“你放心去做！资金若有不足，老夫倾囊相助！药材渠道，济世堂与你共享！京中若有任何人敢因此眼红，从中作梗，老夫柳承志，便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他甚至提出，愿意以济世堂的名义，为苏清婉的新药铺做信誉担保，甚至可以在开业之初，亲自去坐诊三日，为其扬名！
苏清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有了柳神医这番毫无保留的支持，她开创“清婉堂”事业之路上最大的几个难题——信誉、资源、人脉——都已迎刃而解。
她站起身，郑重地对柳承志行了一个大礼。
“清婉，谢过柳伯父。”
这一声“伯父”，叫得真诚，也代表着他们之间，已从单纯的医道同仁，升华为亦师亦友、更是合作伙伴的、更亲近的关系。
从济世堂出来，苏清婉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开阔与明朗。她开始在心中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寻找一处合适的铺面，再物色一个可靠、精明、且忠心不二的掌柜……
马车在丞相府门前缓缓停下。
苏清婉刚一脚踏进清秋院的院门，便见秋月神色慌张地迎了上来，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如此惊慌？”苏清婉问道。
秋月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姐，宫里……不，是摄政王府派人前来下帖。”
她将一张制作精美、却透着一股无形压迫感的帖子递到苏清婉手中。那帖子上，用烫金的字迹写着一个简单的“萧”字，却比皇宫的令牌更令人心悸。
“摄政王殿下……请您即刻过府一叙。”
秋月顿了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补充完了最后一句。
“为他……复诊。”
苏清婉捏着那张帖子，指尖微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抬起头，望向那遥远的、坐落于京城权力中心的摄政王府的方向。她知道，那座府邸，于她而言，是龙潭，是虎穴，是藏着无尽秘密与危机的漩涡。
而此刻，漩涡的中心，正向她发出了正式的、不容拒绝的邀请。
命运的第二次交会，正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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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柔的闹剧，如同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很快便会散去。对苏清婉而言，这甚至算不上一道值得她分神的风景。她的目光，早已越过了宅院的高墙，望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翌日，她备上一份自己亲手炮制的养生药茶，再次乘车前往济世堂。
今日的济世堂，气氛似乎与往常不同。前堂的伙计、学徒，甚至前来求医的病患，在看到陈越亲自将苏清婉迎入后堂时，眼神中都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发自内心的敬畏。
杏林之中，实力为尊。苏清婉上一次在这里展露的那手绝妙医术，已经为她赢得了最宝贵的通行令牌。
后堂内依旧是那股令人心安的混合药香。柳神医正在灯下，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古旧的医案。见苏清婉进来，他立刻放下书卷，脸上露出了真挚而欣喜的笑容。
“苏小姐，你今日来得正好，老夫正有一处关于‘厥症’的古方辨析，想与你探讨一番。”如今的他，在私下里，已完全将苏清婉视作可以平等论道的医道同仁。
“晚辈今日前来，确有一事，想向柳神医请教。”苏清婉将带来的药茶奉上，待两人落座，茶香袅袅升起后，她才缓缓开口，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晚辈……想开一家药铺。”
柳承志闻言，抚须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了然地笑了起来：“以小姐你的医术，悬壶济世，乃是苍生之福！好，好啊！这是大好事！若有任何需要老夫帮忙的地方，你但说无妨。”
他以为，苏清婉只是想拥有一个能自由施展医术的地方。
然而，苏清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意识到，自己把这位少女的想法，想得太简单了。
“多谢柳神医厚爱。”苏清婉的语气十分平静，但眼中却闪烁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光芒，“只是，晚辈想开的这家药铺，想与京中现有的所有药铺，都有些不同。”
“哦？有何不同？”柳承志的兴趣被提了起来。
“首先，是‘药’。”苏清婉伸出一根手指，“寻常药铺，多是病人拿着方子来，伙计按方抓药，病人再回家中自行煎煮。此法耗时耗力，火候、水量稍有不慎，便会影响药效。晚辈想在铺中推广一些‘成药’。”
“成药？”这是一个新鲜的词。
“正是。”苏清婉解释道，“譬如一些常见的风寒、咳嗽、或是克化不良之症，其病理和方剂都相对固定。我们可以预先将药材制成便于保存和服用的药丸、药散、药膏。病人来了，经医者诊断后，可直接取走对症的成药，温水送服即可。如此，既方便了病患，也能保证药效的最大发挥。”
柳承志的眼睛亮了。他立刻明白了这其中巨大的价值。这不仅仅是方便，这是一种对医疗效率的颠覆！
“妙！此法甚妙！”他忍不住赞叹，“如此一来，不知能为多少急症病人，和那些不善煎药的百姓，省去多少麻烦！”
苏清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其二，是‘医’。晚辈想改变‘药铺为主，医者为辅’的常态。我希望我的药铺，能有一个强大的、固定的坐诊医者团队。病人来此，不仅是买药，更是为了求医。我们当为每一位前来的病患，建立一份详尽的‘病案录’。”
“病案录？”柳承志的身子微微前倾，这个词，精准地击中了他作为一名医道大家的心。
“对。”苏清婉的眼神变得无比认真，“从病人第一次踏入药铺开始，他的姓名、年龄、症候、诊断、用药、以及后续的恢复情况，都将由专人详细记录在案。如此，经年累月，医者便可清晰地掌握病患的身体状况，于复诊时有据可依，避免误诊和药物冲突。对医者自身而言，这些详实的病案，更是世间最宝贵的财富，可供我们时时参详、研习、精进医术。”
这番话说完，柳承志彻底被镇住了。
他霍然起身，在堂内来回踱步，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与狂喜。他看着苏清婉，就像看着一块未经雕琢、却已然绽放出璀璨光华的绝世璞玉。
他原以为她只是医术高超，此刻才发现，她拥有的，是一种远超这个时代的、宏大的格局与智慧！成药，是为了“利民”；而这“病案录”，则是为了“利医”，更是为了整个医道的传承与发展！
“苏小姐……不，清婉。”柳承志激动得连称呼都改了，“你可知，你这一个‘病案录’的想法，若能推行开来，其功德，不亚于著书立说，足以流芳百世！”
“晚辈还有第三个想法。”苏清婉没有被他的激动所影响，依旧平静地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颠覆性的理念。
“晚辈想在药铺中，推行一种‘年帖’制度。”
她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构想。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购买不同等级的“年帖”。持有年帖的贵客，不仅在购药时可以享受折扣，更能获得优先诊治、定期健康问询、以及由药铺根据其“病案录”量身定制的养生药膳、药茶等增值服务。
这，便是“会员制”的雏形。它将一次性的“医患关系”，变成了长期的、稳定的“健康顾问”关系。
当苏清婉将所有构想全部阐述完毕时，柳承志已经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戴着面纱的少女，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欣赏，有狂喜，甚至还有一丝……后生可畏的敬佩。
他现在终于明白，那本失传的《青囊医典》为何会选择她。
这个少女的心中，装着的不仅仅是奇妙的医术，更装着一套完整的、足以改变整个杏林生态的宏伟蓝图。她不是一个单纯的医者，她是一个天生的、拥有惊人商业头脑的“开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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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提出，愿意以济世堂的名义，为苏清婉的新药铺做信誉担保，甚至可以在开业之初，亲自去坐诊三日，为其扬名！
苏清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有了柳神医这番毫无保留的支持，她开创“清婉堂”事业之路上最大的几个难题——信誉、资源、人脉——都已迎刃而解。
她站起身，郑重地对柳承志行了一个大礼。
“清婉，谢过柳伯父。”
这一声“伯父”，叫得真诚，也代表着他们之间，已从单纯的医道同仁，升华为亦师亦友、更是合作伙伴的、更亲近的关系。
从济世堂出来，苏清婉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开阔与明朗。她开始在心中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寻找一处合适的铺面，再物色一个可靠、精明、且忠心不二的掌柜……
马车在丞相府门前缓缓停下。
苏清婉刚一脚踏进清秋院的院门，便见秋月神色慌张地迎了上来，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如此惊慌？”苏清婉问道。
秋月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姐，宫里……不，是摄政王府派人前来下帖。”
她将一张制作精美、却透着一股无形压迫感的帖子递到苏清婉手中。那帖子上，用烫金的字迹写着一个简单的“萧”字，却比皇宫的令牌更令人心悸。
“摄政王殿下……请您即刻过府一叙。”
秋月顿了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补充完了最后一句。
“为他……复诊。”
苏清婉捏着那张帖子，指尖微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抬起头，望向那遥远的、坐落于京城权力中心的摄政王府的方向。她知道，那座府邸，于她而言，是龙潭，是虎穴，是藏着无尽秘密与危机的漩涡。
而此刻，漩涡的中心，正向她发出了正式的、不容拒绝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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