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千手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还请您继续说。”
乙木丰看着纲手的脸庞，微微低头。
“放心，我不是什么沉溺于过去的悲伤，走不出来的小女孩。”
纲手笑了一下，不过同时微微抬头看向了天空。
“……虽然我说的挺顺利的，但是……过程其实很曲折。”
“世界上没有完全不透风的墙，父亲的很多行动，其实早就让奶奶和二爷爷怀疑了。”
“不过，父亲也是做了相当多的准备，而且……很多千手的人也在帮我的父亲。”
“总之，父亲的移植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二爷爷和奶奶突破族内支持者的妨碍，进入了他的手术室。”
说到这，纲手低头，苦笑了一下。
“……呵呵，这个世界上有的事情，真的是……充满了命运的玩笑。”
“当时，父亲的移植手术已经进行了一半，已经停止不了了，而且父亲也因为没有经验，陷入了生死危机之中。”
“为了挽救父亲的生命，二爷爷和奶奶亲自进行了实验，而且真的成功了。”
“父亲虽然没有继承木遁，但是查克拉量却大大增加，甚至比二爷爷巅峰时期还多上一些，然后也因此，获得了爷爷的恢复能力。”
“不过也没有完全继承，恢复能力，虽然比你还强，但是离爷爷还是有着不少的差距，不过也能堪称不死之身了。”
“事已至此，二爷爷和奶奶也只能接受，不过也严格限制了父亲对于自己力量的使用。”
“……如果父亲真的听了进去就好了。”
纲手的笑容消失了，低着眉，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份新的能力，其实早就已经标好了的代价，是吗？”
“……没错。只是当时父亲完全沉浸在了喜悦之中，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份力量真的可以被自己驾驭吗。”
纲手将视线投到了乙木丰的身上，静静地看着他。
“……您对我有什么建议吗？”
“……不，只是感慨。你的能力明明和父亲那么像，可是却能完全驾驭，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副作用。”
“当然，我今天的目的，你也可以继续猜下去。”
“……那有了这样强大力量的令尊大人，后来为什么……”
“英年早逝，是吗？”
纲手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那菱形的图案。
“你既然知道这是阴封印，你也听说过我的事迹，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个封印的目的和用途，是什么吧？”
“……令尊的恢复能力，是和初代火影大人一样，完全自动的吗？”
“嗯。而且为了证明自己能够继承爷爷的衣钵，父亲他主动承担和执行了相当多的S级任务。”
“而且到了第一次忍界大战，父亲他更是毫无忌惮的使用自己的这个力量，而且还为了抢战功，和二爷爷起了相当多的争执。”
“战后，在老师继任三代火影的过程里，父亲没少添乱。他的目的也很单纯：三代目火影，应该由他来继承。”
“那么……水户大人是怎么成功阻止令尊的？”
纲手沉默了，惨谈地笑了一下。
“祖母并没有阻止他，而是命运……向父亲他，索要代价了。”
纲手缓缓转过了身，背对着乙木丰，慢慢开口。
“没多久，父亲肉眼可见的快速老去。即便当时族内还有支持他的人，看到这个情况，也知道无济于事了。而其他想要借着父亲反对和干涉老师的人，也无情地离开。”
“我是亲眼看着父亲他，怎么逐渐老去的。怎么从那个强壮、开朗、帅气的样子，变成一副只剩下皮包骨头、身上插着各种医疗器具、在床上奄奄一息，连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靠着营养液维生、在奶奶面前流泪的丑陋老头。”
“我当时做了很多努力，借了很多的医疗书籍，学习了很多医疗忍术，可是……”
“最后，是奶奶主动关掉了父亲的维生设备。在那之后的弥留之际，父亲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谢谢。……对不起’，这就是父亲留下的最后的话。”
纲手依旧没有转过身，语气依旧如常。只是她的肩膀，在明显的微微颤抖。
乙木丰静静注视着纲手，主动保持了沉默。看到纲手的身姿逐渐恢复平常，才再度慢慢开口。
“那这就是您……致力投身医疗事业的开端吗？”
“也不全是。人的少年时代，总会做一些在未来让自己难以启齿的事情，我也一样。”
“……后面，我也偷偷的，去移植了爷爷的身体细胞。”
乙木丰彻底惊讶地说不出话了。
“不过没成功，被奶奶阻止然后救了回来。在我醒来的时候，奶奶狠狠打了我一巴掌，然后紧紧抱住了我。”
“在那一刻，我想通了，我是爷爷，‘忍者之神’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的孙女，我也一样的嗜赌如命，但是不代表我就能撑起这份荣誉和重任。”
“也是那一刻，我发了个誓。”
纲手转过身来，手中握着脖颈处的那个项链。
“我会将爷爷的这个遗物，连同爷爷的期许，还有我的期许，送给另外一个，可以承担这份荣誉和重任的人。”
“……然后他们都死了。”
纲手紧紧攥着那条项链，双眼也微微地闭上。
“我重新拿回了这条项链，也患上了恐血症，也从此，赌场世界里面，多了个‘传说中的肥羊’。”
“不过我这自我放松的过程，也没有那么轻松。老头子他从来都没有忘记我，千手的族人也一直都在缠着我。”
“只有奶奶，她什么都没有要求，也没有反对，甚至在去世前最后一天，还笑着对我说，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
“只不过，后面因为自来也那个白痴，不但被老头子下令禁足和禁赌，连我自己都上了好多赌场的黑名单。”
“……那段日子，是名副其实的地狱啊。”
纲手幽幽叹了口气。那段日子，她是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所以您到现在也不原谅自来也大人。”
“有这部分的原因。不过也因为他，我也在族内待了整整一个月，看到了很多，很多……我忽视的变化。”
“后面因为你，我成功被解除禁足，但是还是背着禁赌令，只能托你代赌。然后你就给我说了那句话。”
“有一种输，叫竭尽全力，依势而行，以身为桥。”
“您不会想要告诉我，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就一句话，把您给说明白了？”
乙木丰转了转眼，试探地笑着问了一下。
纲手却摇摇头，同时还伸出手指，也摇了摇。
“给你说个实话，如果真的有女孩子喜欢你，不光是你的外貌，你的这句话和你说话时的语气，也足够有杀伤力。”
“不过这句话也确实很有道理，也让我印象足够深刻。但是不如后面的事情深刻。”
“之后，你的情报被泄露了，我想老头子也告诉了你，那些人对你起了什么心思，对吧？”
“其实他们还有一些更大胆的想法，大胆到……让我感到陌生。”
纲手把手指微微放下，眼神低沉，静静不语。
“为了验明我的一些猜想，我逼着自己，去观察了很长时间的血液，然后……也确实是多亏了你的那句话，我克服了我的恐血症，也看到了我想看到的东西。”
纲手停了下来，看着乙木丰。
而乙木丰也是继续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看着纲手。
“……你就不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看着久久不说话，眼中也没任何好奇心的乙木丰，纲手反而先沉不住气了。
“这种事情，您说，我会听。您不说，是您的意愿。”
“哼，真是个标准的答案，不过也符合你一直以来的德性。……不过你说得对，有些事情，我是不想说出来。”
“我和他们吵了很久，最后勉强得到了一些共识。但我知道，他们不会就此停下来的。但是，我也没法阻止他们。毕竟……我只有两个选择。”
纲手闭了一下眼，随后，带着一丝缅怀的微笑，将脖间的项链，捧到了自己面前。
“我也曾经问过自己，千手，作为木叶的创始者，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被宇智波和日向远远甩在了身后，空有名誉，却没有了任何话语和权力。”
“为什么，我的选择，我的托付，换回的都是悲剧，为什么死的那个人是他们而不是我。我想要赌赢一次，无论付出多少，我只想证明一下，我能猜对，我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过我现在放弃了。”
纲手松开了手，微笑着看着乙木丰。
“无论是爷爷，二爷爷，还是奶奶，他们的目标和愿望，就是实现和平。木叶，只是他们愿景的第一步。”
“现在离真正的和平，还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但是把木叶置于这个目标之上，是本末倒置。这是爷爷临终时对我的一句嘱托，我也是现在才明白。”
“但是，同样的，也不能把家族凌驾于村子之上。即便……木叶确实是由千手创立的。”
“爷爷，二爷爷，奶奶，他们花费了一辈子，也只是成功让木叶安稳地立于这个世界，没能实现真正的和平，要说的话，他们其实都输了。”
“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都是拼尽了自己的全力，把自己作为探索未来的工具，将自己作为架向未来的桥梁。绳树也是，断也是。”
“或许，终其一生，我也达不到爷爷的高度……在赌上还有可能。我也实现不了爷爷的愿望，但是这也不是我什么都不做，主动认输的理由。”
“你说的，输也有着不同的输法，有些输法甚至比赢还要高兴。或许我的赌运是真的烂到家，但是我能选择输法，让输也能输出点东西。”
纲手虽然还在笑着，但是此刻，她的笑容，却慢慢收敛了。
“初代火影忍者之神千手柱间，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已经不在了。由千手掌管的九尾人柱力，也已经换人，而且属于木叶了。”
“属于千手的木叶的时代，已经不可能回来了；当初拥有千手柱间、千手扉间、漩涡水户三大强者的千手，也已经是过去的历史了。”
“木叶是爷爷的心血，是整个忍界告别战国时代的开端，和走向和平的桥梁。千手作为架桥者，使命……已经结束了。”
纲手默默转过身，侧着身子看着一片密林。
“丰小鬼，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我一个人现在没法做到的事情。”
“让千手……清醒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