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信仰与信念
虽然在【模拟器】的面板中，安东尼没有看到信徒数 1。
但看着猎魔人里奇诚恳地低着头颅赞扬艾莉安娜的时候，安东尼也不那么纠结对方的信仰了。
于是，安东尼略带着些调侃地向艾莉安娜开玩笑：
“你真的把人类视作同胞？”
手中握着巨镰的少女在沉默了半响后才用低微的声音回复着：
“是的，我并不觉得他们的命运任由我主宰，或是能被我随意玩弄。”
“是吗？那假如有一天我让你与人类为敌呢？”
安东尼轻笑着开口。
实际上他知道艾莉安娜身为吸收了神格本源而化身神，原先是人类的身份必然会让她带上一丝偏爱。
他也无意用这个问题去刁难艾莉安娜。
他只是想测试一下艾莉安娜的自主思考能力。
在沉默了半响之后，这个犹豫着的神灵才像里奇和自己说话那样用神念回答着：
“外神大人赐予了我新的生命，我当然得遵从外神大人的命令。”
“同胞之间也会有互相残杀的，我不会因为偏爱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但在没有和外神大人的指令冲突的时候，我对我的同胞更加偏爱我想也是外神大人选择我来监管行省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把一切的行为结果归因于我的选择吗？
听着艾莉安娜几近满分的标准回答，安东尼心中舒畅了不少。
事实上他也不仅仅在捉弄艾莉安娜。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想通过艾莉安娜的回答来给自己一个解释。
自己作为外神，无上的神格本源要求的就是自己以一切核心利益为主。
思维理应超越狭隘的种族或是地域等局限。
他也能感受到自己对人类的偏袒。
至今对于“诡怪信徒”们的祈祷，都没有什么回应和关注。
“超凡者.......”对应的是超凡生物。
但自己却常常忽略了他们的存在，也将这些理智不高的生物当作了一种资源。
莱克蒙德的诡怪们天天在海中游荡，自己却不曾过问。
“篝火森林”可以复活的诡怪被视作可再生超凡材料、而哀歌墓地的送葬人们，只有在需要炮灰的时候才会把食尸鬼召唤出来。
或许曾有过一瞬关于自己神格缺失的担忧，但现在安东尼听着艾莉安娜的答复却决定不想了。
没错，这就是自己的选择。
作为一个前身是人类的外神，偏袒人类一点怎么了？
........
“作为一位正神的信徒！你不该偏袒那些信仰了异端的人类！”
此时在提拉苏大陆的隆德大教堂，这里正爆发着一场激烈的辩论。
芙露娅与马恩大主教正抱着不同的心态看待着这场辩论。
站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上百名来自各个正神教会的教士。
他们都抱着好奇和丝丝厌恶的神色注视着台上慷慨陈词的中年男子。
那位中年男子一反教士们的常态，没有身披亚麻服饰，而是拖曳着更像是占星学家的繁琐长袍，头上的密集卷发也与一众地中海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的他正怒斥着教会的虚伪，同时还针对批判他的神学家进行了反驳：
“我当然信仰光明女神，但我对新大陆的人类的同情不叫偏爱！”
中年男子气势汹汹，在众人的怒视中依旧面不改色地瞪了回去。
而下方的芙露娅一边轻微地摇头，一边无奈地叹气着。
真是个傻瓜，就算是对教会再怎么不满也不该站在这里说啊。
内心开始为这个倒霉蛋的命运担忧起来，芙露娅却也认真地思索起了对方反驳的话语。
这场闹剧是从对方在教堂门口贴上九十八条纲领开始的。
最初本以为这只是对教会征收额外税务不满的抗议者。
由于教会中掌握着许多的高阶的超凡者，这类的抗议者一般都会在第二天就无声地消失。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直接来找教会辩论的？！
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是一位当地行省的贵族，身份地位不低。
哪怕是侵犯了教会的权利，也没资格由教会进行惩罚。
这就让教廷的高层一时骑虎难下了。
最终自己才得以在这里见到一场相当正式的教义辩论。
主题为“大征服行动是否应该得到大众的支持。”
随着唇枪舌剑的争辩，这个宏大的题目也逐渐变成了“大家是否必须向教会捐款以赞助大征服行动”。
芙露娅双手怀抱在胸前，只觉得这场好戏很有看头，甚至连一旁马恩大主教的问好都没看见。
“芙露娅大人，最近这样的异端越来越多了，你可得谨慎处理你所负责的身份审查事务。”
马恩大主教有些汗颜地擦擦汗，一边和芙露娅寒暄着，一边还心有余悸地盯着台上。
即使是没等到对方的回应，他似乎也有很多对于此人的抱怨：
“真是可笑，不就是不想出钱嘛，还说的如此堂而皇之。”
芙露娅没有理会大主教的抱怨，只是略有所思地开口低语：
“他也算是异端吗？他貌似也是光明女神的信徒。”
芙露娅的视线落在了台上的辩论中，心思却已经在想自己的事了。
如果他也算异端的话，自己这类双重信仰的人又该怎么定义？
想必教廷更加无法接受自己这样的身份吧？
芙露娅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马恩大主教的声音却从一边传了过来：
“这还不是异端吗？只是披着信仰光明女神的皮，却对于教廷的教义没有丝毫尊重。”
“违背了正神还有光明女神，便如同自愿堕入黑暗，拒绝救赎。”
“在没有白昼与黑夜的无主之地，那些渎神者不敬神灵，不受教化，甚至也不曾听闻我们转述的福音。”
“他们和诡怪作伴，与超凡生物互相残杀而谋生，这样的邪信徒竟然还有人同情？”
“不将毕生的精力致力于传播正神与女神的信仰传播，反而容忍异信徒的存在！这本身就是对教廷的背叛！这不是异端是什么！？”
听着马恩大主教的慷慨陈词，芙露娅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附和。
在一阵喧闹中，她却对于大征服运动更加抵触了。
只希望另一边“浪尾骑士团”的行动能够无限推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