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祈祷无用
“灵视”下所能观察到的距离更广，能够看到的也越多。
没等候多时，一只五个脑袋都挤在一个身躯上的狼犬寻找了过来。
风向有变化，显然是奥威治等人的气味被对方察觉到了。
只是它抵达的时机正好赶上了奥威治期盼的时间。
将背后的弓弩对准五头犬的一只脑袋射了一箭，随即他和身后的队友都心领神会地扑倒在地。
顷刻间，风声骤响在他们的头顶上方。
一道力劲十足的抽击将他们身后的树木拦腰斩断。
原来是踏林者核心部位的触手的鞭击。
凭着本能追溯到刚刚发出利箭破空声的位置，却被众人轻车熟路地躲过。
正要顺势抽下，对着泥潭里发出异响的地方再次追击，它的注意力却全被隔壁吸引过去了。
带着悲惨嘶吼的惨叫声震惊了整个山林。
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中，哀嚎凄惨的吼叫回荡在四周。
稀稀疏疏的躁动声纷纷向这里逼近。
奥威治知道，这是有更多的诡怪在向这里汇聚。
一刻也没敢停留，他在趴下躲过抽打的一瞬间就准备好了起身。
随即带着身后的几位鞭挞者教士迅速向着相反的方向冲去。
这时，他也完全不担心发出的声音会被踏林者盯上了，因为有比他声音大无数倍的声源正在一旁持续地吸引着注意力。
宛如思想也跟着身体分裂了一般，狼犬的四个脑袋突然开始吞食起了中间那一个垂死的头颅。
甚至还为了争夺肉食而互相撕咬了起来。
它的四肢也像是在争夺控制权一般踉跄着最后瘫痪摔倒。
这让一旁的踏林者发现了新的猎物，一瞬的停顿代表则其思索后的选择。
这边的动静更响就意味着有一个体型更大的食物。
没有多余的思考，它便四根尖刺交替着支撑身躯接近。
但随即涌现出了更多的诡怪和它乱斗成一团。
什么“黑暗森林法则”.......
这都是那些没有真正进入过危险境地的“冒险家”们编造出来的。
当真正到过这里之后才会发现，在篝火森林和乌黑山脉，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也会被这些癫狂的状态扭曲。
弱小的诡怪会鼓足劲去拼每一个以小博大的机会。
而强大的诡怪更是有恃无恐地横行霸道，生怕碰不上更强的猎手。
一路穿行在林地之中，攀过荆棘的阻拦，越过磐石的障碍。
奥威治和身后的鞭挞者不断地遭受沿途的袭击，但显然它们的精力都不完全集中在自己等人身上。
乌黑山脉的局部疯狂已经被引爆了。
腥味在空气中传播，混淆了他们的气味；血流成河与满地内脏的赤红比人肉更抓眼球；种种天敌的警示声还有惨叫、示威声响彻山林。
诡怪们互相厮杀着，自然也不会对这些疾驰而过、不多留恋的超凡人类多看两眼。
而一心只想着往更深处前行的奥威治等人自然也留不下来。
毫不恋战地躲开攻击便走，却也能在还没完全聚集起来的诡怪群里脱身而出。
他手中的随身地图在疾风中皱皱巴巴，而奋笔疾书的记录还未停止。
奥威治深吸口气，直到彻底远离狂乱，停下脚步之时。
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迷失在乌黑山脉中了。
“老大，我们该往哪里走？”
“我们是不是该先回鞭笞公馆通报一声，等到队伍更多些的时候再回来？”
“都已经到这个地方了，山脉再大也得有个尽头吧？或许我们可以先把四周地形的大致轮廓摸索出来？”
“你也看到了，这里很危险。即使我们有命记录在地图上，可能也没那个运气活着带回组织。”
奥威治片刻的沉默也就成了纵容众人争论的信号。
这些鞭挞者教士确实是被信条固塑了心灵的人物。
但不意味着他们就完全是没有理智和自己思维的仿生造物。
在奥威治思索着行进路线的同时，他们也在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虽然最后的安排都会交由奥威治定夺。
而后者此时正在一阵悸动和恍惚中感到略有些迷失。
迷失并非是指失去方向。
而是说他们没有目标。
顺着地图上刻录的路线，当然可以原路返回，但原路已经被那些疯狂起来的诡怪们拦断。
如果等待后方的纷争平息，那么自己等人是该止步不前地就地休整，还是继续向前?
在这里原地等待，每多一刻钟就会多一分危险。
显然，奥威治更习惯行动起来的随机应变。
而他的潜意识中，他却察觉到自己的行动方向是正确的。
很简单，根据连接在自己身上那些漆黑线条的粗细，就可以判断出自己和一切负面影响源头的距离。
他的本能和天性在催促着自己前行，他的理智却在告戒着自己该回头了。
他内心莫名有股躁动在蛊惑着自己接近山谷腹地，但也有鞭挞者教士善意地提示可以转身了。
迷茫与悸动的情绪在放大，而由此衍生的烦躁成了杀戮的欲望。
明知道这是未知影响的负面效果，但奥威治却没法控制。
“向您祈祷，伟大的亡灵之神。”
“请您为您的信徒施加庇佑，保我不教邪祟的秽语影响心智。”
他一边在胸口比划着手势，一边低声虔诚地吟诵着信仰的尊名。
可这块阴沉的地界好似将所有神灵的链接都给拦断了。
祈祷没有回应，这在奥威治看来显然是值得惊慌的事情。
在他的日常观念中，鞭挞者教团几乎是亡灵之神最为看重的组织，每次的祭祀仪式几乎都会得到回应。
有时甚至还能有幸窥见女神大人化形的人类外貌。
自己甚至都在鞭笞公馆中做到了小头目的地位。
如果没有回应的话，只有可能是讯息被拦断这一种可能。
还在旧大陆的时候，他就从各种来找他求购收藏品的超凡人士中听闻过类似的事件。
而有着同样效果的地方往往是一方禁地和绝对的即死之境。
正这么惊慌着的时候，奥威治的心中传来了另一道让人安心的声音：
“祈祷无用，但我在就够了。”
混沌原初之主的声音平静而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