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谁为剑中神
曹正淳的话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此时，此月下，西门吹雪的眼中只有叶孤城。
叶孤城的眼中也只有西门吹雪。
“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好剑！”
“确是好剑！”
“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好剑！”
“本是好剑！
他们的对话简短、难懂，但他们互相之间很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我的剑足够好，来战！
于是开战。
于是太和殿顶琉璃瓦落，琉璃仙，琉璃兽亦随风流散。
“你们就不能注意一点！”曹正淳下意识跳脚。
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理所当然的无视了他。
他们不会特意破坏宫中的东西。
为了胜利，他们的剑也会尽力将全部的锋锐，倾泻在对手身上。
但剑与剑的倾力交锋，终究会外泄一些细碎的，难以控制的冲击。
他们不可能刻意控制这个。
能够控制，说明他们还留有余力。
在决斗中留有余力，那是白痴才会做的事。
琉璃物件的崩碎只是开始。
他们的战斗并没有局限在太和殿的屋顶。
当然，也并没有人将战场专门引向什么方向。
他们只是自然而然的，因战斗的进行，出现在太和殿附近的不同地点。
也自然而然的，铜龟断首，铜鹤折翼，白玉丹陛也片片龟裂。
最终，连殿内的浮雕云龙也挂上了剑痕。
其实没有剑气泄露到殿内，因为殿内不是战场。但剑的气机，却勾连的殿内的气机，让殿内自生剑气。
也就是说，大殿，自己割伤了自己。
“这样下去，他们早晚会打到陛下呆的书房。”六扇门总捕郭不敬忽然道。
“咱家会拦住他们的。”曹正淳说。
“我怕有人生事。”郭不敬道。
“我去找了结大师和木道长他们帮忙。”朱无视道。
“好，那就拜托神侯了。”曹正淳道。
这一刻，本身政敌的他们却拧成了一股绳。
或许他们依然有着自己的算计，但现在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至少今夜，正德帝绝不能出事。
“仓啷！”突然，一声尖锐的剑鸣。
长剑明明只是凭空挥动，却发出了金属之间的摩擦声。
来了！
观战众人心中一凛。
凭空挥剑发出剑鸣其实并不困难。
但从气机的变化，众人却知道，这是那一招的前奏。
天外飞仙！
叶孤城飘了起来，一袭白衣，就如一朵云。
不，是仙。
剑仙。
那是无情的剑仙，是只有剑，没有仙的剑仙。
吾证剑道，吾之为剑道，为了剑，吾可抛弃一切，无论义，无论理，无论亲友、君臣、天地。
没有人，比我更诚于剑！
“仓啷！”叶孤城出招，西门吹雪自也出招。
他的剑没有叶孤城那么多名字。
那只是剑，西门吹雪的剑。
此剑，仅一名，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就是剑的全部。
剑，也是西门吹雪的全部。
吾诚于剑，亦诚于人！
……
好剑！
封寒长叹。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剑，没有他们那样纯粹。
但也仅仅是不纯粹罢了。
论威力，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剑有所稍弱。
真的，好想体验一下啊。
我真心喜爱他们的剑。封寒只觉自己的欲望在急速膨胀。
如果是一般人，现在应是处在所谓的贤者时间，但封寒不同。
他的欲望，无休无止！
那方，天外飞仙的剑光，恣意挥洒着。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挡。
紫禁城的宫墙，自然也不能。
叶孤城，就是要以庶人剑胜天子剑。
要证至强的剑道，自然要超越所有的剑，不管是西门吹雪的，还是皇帝的。
“贼子安敢！”这时，朱无视也发现了不对。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战场，过于贴近朱厚照所在的南书房了。
其实从普通人的角度，这段距离还很长，但现在的角度不是普通人的。
对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来说，这段距离，就如隔壁。
匹练般的剑光，刺穿了一道道宫墙，直向着，大明天子的气机冲刺。
“吸功大法！”朱无视大怒出手。
他现在的准备完全不够，朱厚照要是这么早就死了，皇位肯定落不到他头上。
但吸功大法的速度可比剑光慢多了。
朱无视根本够不到。
朱厚照，你机灵一点！朱无视只能希望朱厚照能躲开叶孤城的剑光。
不够理智上，他明白，朱厚照完了。
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绝不可能躲得开叶孤城的剑。
若是过去，在有宫墙遮挡，看不见位置的情况下，纵是顶尖高手也不可能直接击中朱厚照，但现在，天子的气机就如黑夜下的火炬一般明显！
“当！”但就在最好一刹那，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却拯救了朱厚照。
西门吹雪，拦住了叶孤城的剑。
“你的剑，不城。”西门吹雪失望地看着叶孤城。
“我的诚，在你之上。”叶孤城却对西门吹雪的指责不屑一顾。
“只有诚于人，方能诚于剑。”西门吹雪对叶孤城说。
“只需诚于剑，无需诚于人。”叶孤城回道。
果然，我们道不同！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看向彼此。
再来吧。
我来刺王杀驾，你来阻我。
不，我只求剑！
“当！”一柄剑，突然出现在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之间。
“阁下？”叶孤城惊讶地看着出现的封寒。
“……”西门吹雪也不解地看着他。
“我爱你们的剑。”封寒道。他的脸上充满了渴望的光。
有些难懂，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很懂。
但他们拒绝。
他们的气机，只圈定了彼此，并没有给旁人留下位置。
若是有人敢插进去，就要遭到两大剑手同时的夹击。
不是他们主动，而是气机流转下的必然。
“没关系，一起吧！”但封寒却更加欣喜。
就如他刚刚体验过的另一种路一样，一起来，当然更好！
剑八！封寒出剑就是杀招。
但昔日强大的剑法，伪·圣灵剑法·剑八，此时却已经落后了。
天外飞仙和西门吹雪的剑直接冲破了剑八，向着封寒的咽喉和心脏直刺！
绝没有人能挡住这样两位剑手的联手。旁观的高手们心中无比确定这一点。
但，真正面对这两柄剑的封寒却发出欢愉的大喊：
“剑·天惊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