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他们还在那里
“喂，你好？”
“嗯，嗯……好的。”
“好的我马上去。”
李柯新不太明白，大清早的，是谁会打电话。
看着邻铺郑呈锐急匆匆地出门，他更疑惑了。
他们专业很忙吗？
翻了个身，躺在床上伸长了胳膊摸手机，却怎么也摸不到。
他吓了一跳，不会是睡着的时候……掉下去了吧！
猛然一个起身，涌上头顶的眩晕感让他不得不放弃，再次躺下来，才觉出腰那里……似乎有点痛。
9：30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看花眼了，再费力地抬头看看阳台。
学校的窗帘质量真不错，如果不是旁边透出一丝刺眼的光影，他根本不知道，今天的天气竟然这样好。
不对，应该是，现在的太阳已经升的这么高了。
还好没有什么新消息，如果是开会什么的现在去怕是晚了吧。
想想郑呈锐刚刚急匆匆出门的样子，他撇了撇嘴。
上了一年的大学他明白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能做到提前通知的，比如明天第一节加一堂课，可能头一天晚上快十二点才能下下来通知。
佟瞳说，还好陈怡是班长，如果她不是，头天晚上十一点半通知第二天上午第一节加一堂课，她怕是要暴起，枕头都能扔出铅球的感觉：
“丫的!老娘不去！”
几次他也因为突然下通知扰乱了自己的计划，但是想想陈怡如今都能这样心平气和，淡定的转发并@全体成员，他就真觉得，自己发火也没什么必要了。
李同学脾气好，印象里从没因为什么事发过很大的火，但也经常会感觉难过，感觉伤心。
最近一次，大概是去陈怡家的那一天。
忽敢肚子有点涨，他慌慌张张地爬下床，直奔目的地——厕所。
这种每天打卡一样的习惯一旦形成了，就往往容易带动周围的人。
很显然，今天的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开门有惊喜。
憋闷的坐回自己的位置，静静的等待解放的号角吹响。
大二这一年食品和高分子两个专业的课真真是完全分开了，有的时候甚至是郑呈锐有课的时候，他们没课，他们有课的时候，郑呈锐又是一个人在宿舍里呆着。
他们都不喜欢去自习室，q大的自习室安排很紧张，能空出半天来的教室几乎是没有的，图书馆虽然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是比起来，还是宿舍方便一些，不用想着带什么书，需要的时候伸手就能拿得到。
虽然有一句名言叫做宿舍是青春的坟墓，但一切也是因人而异。
你瞧瞧，你瞧瞧，不也有的是情侣，躲在书架的拐角处，自习室的角落里，教室的最后一排，偷偷摸摸的做一些事嘛。
被暗讽的郑同学在教室里打了个喷嚏，站在台上说话的班委愣了一下。
郑同学昨天睡得比较早，大概是因为淋雨的缘故，有点受凉。
明明还没有到中秋，还没有到开始下雨的时候，今年却已经开始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莫名其妙一场雨下来，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感到喉咙不舒服了。
去年佟瞳体测的时候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身高体重，肺活量，坐位体前屈，跳远，仰卧起坐，五十米跑，八百米跑，一项一项在半天里测下来，天气好一点可能还不会有特别大的事，只可惜那次体测可算是一拖再拖，等到他们测试的时候，天气已经有些冷了。
北方的雾霾真的很厉害，刚测完的时候除了鼻子和嗓子不太舒服还没什么其他感觉，可是等到晚上，就隐隐感觉浑身乏力的很。
昨天回去就赶紧吃上了感冒药，早早睡下了，错过了今天开班会的消息。
经常紧张地投入学习起早贪黑的人一般都不会生病，可一旦生了病，就不容易好，即使是吃了感冒药，他依然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感觉头很沉。
散会的时候还没缓过神来，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他还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冲着某一个方向发呆。
孟茜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一回头就看到郑同学静静的坐在后面，也不知道在看哪里，不过挺瘆人的。
她走过去，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只是默默拿出了手机，发了条语音转文字的消息：
“佟姐，我看姐夫脸色不太好啊，你关注一下。”
一声“佟姐”算是把小郑同学叫了个明明白白清清醒醒，看着对方把消息发出去的动作，他叹了口气。
“我没事，你干嘛还要给她说。”
“佟姐说的，你们不在一个专业了，她让我看着你点儿，你放心，我对你这样的还真没兴趣。”
“啊，”习惯了佟瞳的冷漠，突如其来的甜枣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依然清醒。
“我只是有点感冒，这种小事就不用操心了吧。”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已经是经常锻炼的健康阳光好少年，小小感冒而已，吃点药养两天就行。
“呦，”她唏嘘，“那拜托这位帅哥，不要在生病的时候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吧。”
“哈？”什么跟什么？什么楚楚可怜，他没有！
“什么楚楚可怜，我只是不太舒服有点困而已。”上学期到最后的时候，划重点的课上李柯新的眼睛眨的速度都快赶上老师说话的速度了好吧。
可是显然，孟茜对他的反驳并不满意：“哎，就烦你这种迟钝的。”
她把包背到身后，抱起胳膊：“拜托你注意一下，你这样子真的会引起很多女生关注的。”
“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为什么？长得帅啊！
无语了，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自从郑同学来他们班之后，他们班的女生好像有对男生产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希望。
虽然她一开始也很震惊，人家有女朋友了啊已经，她们还在期待什么啊！都什么三观啊！
虽然不想说什么，但她的确很后悔，就不该操这个闲心。
不过信息发出去超过两分钟就不能撤回了，而且对方大概也已经看到了，孟班长翻了个白眼，迅速离开。
郑同学值得任命的接受佟女士发出的午饭邀请，虽然他本身是很乐意的。
“那个，你多吃点儿吧。”看着她默默地把肉往他的碗里放，真的有一种妈妈在照顾自己的感觉。
不对，是姐姐。
他抬手阻止了她想把所有肉都挑给他的意思，看着她疑惑的眼神，突然觉得，她这种努力想要照顾好一个人的模样，太可爱了吧！
接下来就是郑呈锐努力的解释，他只不过是有点轻微的感冒，因为昨天吃的药药效太强，所以今天才很困，才会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而佟瞳则是坚持，既然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吃点好的才能快一点好起来，好起来才能不耽误学习，好起来才能不在流感盛行的时候不会病情加重。
“那个，我也不能吃这么多肉啊，身体有炎症了，不能再上火的。”
“奥，也对。”终于说服了对方，郑呈锐松了口气。
“你吃你的就行了，我不要紧……哎你别把菜给我了啊！”
……
下午没有课，郑同学在好不容易放下手机之后，乖乖听话的盖好被子开启他美好的午睡时间。
感冒药的效果真的很好，他连室友回来这件事都不知道。
一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感觉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但还是有点鼻塞，也有了一些胃口，感觉明显的饿了，对于昨天晚上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低烧的小郑同学来说，这是个好消息。
坐在座椅前听着歌，这会儿李柯新他们好像又出去了，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着书架上放着的佟瞳送给他的书，想起当时他送给她的时候，害羞的模样。
他一直以为，谈恋爱之后就要经常和对方在一起，一起去上课，一起去吃饭。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有的时候她没课，她就会早一点去吃饭，他也是如此。
上课的楼也不在一个地方了，如果硬是要陪着对方去，就会绕路，他倒是无所谓，但是佟瞳总觉得，还是不要做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事。
但是他们还是会在双方都空闲的时候一起去图书馆，去吃饭，去逛逛街买买东西。
不是异地情侣那种作息都不一样的情况，也不是那种经常能见面的情侣天天腻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分离的感觉。
他们的大体时间安排还是一样的，所以即使不能见面，也能知道，对方就在这么丁点儿大的地方，就在自己身边。
虽然有的时候，他依然会觉得，怎么q大的校园这么大，大到让他不能在去上课的路上，遇到也去上课的她。
虽然实际情况是，佟瞳他们经常要待在实验室，要么去的比正常上课点儿早很多，要么就是他们可以等到上课之后再去看他们的实验结果。
大家都各自忙碌着，可是一直都清楚，对方就在自己身边。
郑呈锐坐在一帮新生里，分外的想念亲爱的女朋友大人。
“郑学长怎么不带女朋友来啊！”这已经是第四个来问他的了，他不想回答，怎么说？因为他干脆就不想占用她的时间？
“哎呦你嫂子是咱们专业大三的学姐，人家忙着考研哪有时间跟你们这群小屁孩儿玩。”李柯新赶紧过来解围。
“李学长认识嫂子？”
“那当然，我们几个关系好着呢！”
“嫂子长什么样啊，漂亮吗？”
“哎呦你让我怎么说，我要说漂亮，你锐哥得怎么看我？我要说不漂亮，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李同学冲他眨眨眼，对方顿时明白了。
“郑学长，我们啥时候能见见嫂子啊！”你们知道八卦新闻的记者吗？郑呈锐差点以为自己学的其实是新闻。
把这帮聒噪的新生打发给了李柯新，他一个人走到一边，吹着夜风给女朋友打电话。
他们这次订的地方还是去年订的清新小烤鱼二楼天台，从这里能俯瞰整条镜湖路。
“喂？”听得出来，对方很疲惫。
“实验做完了吗？”他知道她今天有一个很麻烦的实验，所以才没叫她一块出来吃饭。
其实他是很希望她来的，他希望她可以出来放放风，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嗯，很顺利。”实验很成功，结果现象也很完美。
“嗯，吃饭了吗？”他看了一下时间，七点了，早就过了他们在学校吃饭的时间。
“还没，”听起来有些抱歉，“想歇一会儿，去食堂买点吃的。”
“嗯，”他之前叮嘱过她一定要按时吃饭，既然时间已经过了，那起码就要保证三餐的摄入了。
“我想你了。”不自觉地，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突然干什么！”扑面而来的油腻感是怎么回事，这让佟瞳感到有些不适。
“不干什么，”他越发来劲，“我现在在和新生吃饭呢，想起去年的事了。”
“在清新小烤鱼？”
“嗯，”他看了看远处和新生打闹在一起的李同学，“这次只有我和李柯新，你和陈姐没来。”
“呦，你把新生当什么了？”佟瞳笑他，“放着这么可爱的学弟学妹，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说什么呢！”他不上套，“我只是很怀念咱们四个在一起的时光。”
“又没有人离开，说得这么伤感做什么！”佟瞳有些听不下去，打断他的胡乱煽情。
“可是这次你们不在……”
“这不是因为有实验！过两天，过两天咱几个一起出去一次！”
“好！”终于等来想要的话，他满足的笑了。
小孩儿好哄。佟瞳这样想着，丝毫没有那种自己上当受骗的感觉。
她在寝室里坐了一会儿，才叫着陈怡一起去食堂吃点东西，这个点儿食堂还是供应食物的，热乎菜是没有了，面食还是有的。
两个人中午都是简单解决的，这会儿早就饿了，一人一碗面也顾不得怕不怕胖什么的。
一年前，他们一起在清新小烤鱼看夜景，而今天，她们没能去到那里，但却知道，他们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