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巨额欠款
法师塔地下四层，兽棚
卢修斯和庞特达成了共识，老人叼着烟枪吞云吐雾，他抽的并非卢修斯熟知的烟草，而是一种味道像是中药和薄荷杂起来的奇怪片剂。
“给你提个醒，斗兽场要盈利最重要的是要有氛围，要让观众血脉偾张，才会有人下注。”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把场面弄得血腥，营造噱头。”
庞特抖了抖烟枪里的灰烬。
“不光是你，我们只被允许在太阳落山前后开场子，时间不多但要多举办几个场次也是绰绰有余，你打假赛很容易就会被看出来，得有人在前面给你垫着，让观众们冲昏了头脑，你再出场才好办事。”
卢修斯一愣，随后立刻意识到庞特在向他暗示什么。
囚犯。
在卢修斯出现之前，狱卒库金运营这个斗兽场的方式就是拿手无寸铁的囚犯出去白白送死。
这里的观众见血就会疯，哪怕送上来的角斗士只是一块立刻会被深坑野兽咬死的烂肉，也能激起他们下注的欲望。
庞特看着卢修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多说。
这个场子的状况有多糟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卢修斯是一个没脑子、事事都要人喂到嘴里的婴儿，那庞特也没兴趣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索幸，他并不笨。
“我知道了，今晚之前我会送几个囚犯过来，明天什么时候举行斗兽。”
“下午太阳落山前后，不同档次的场子能开始斗兽的时间不一样，具体要看教堂钟楼的指示，就是外面那根细长的大柱子，上面会挂红黄两色的旗子，你应该看到过了。”
卢修斯点点头。
确实看到过，本以为只是这地方一个普通的民俗建筑，没想到竟然还承担着指挥斗兽场开放时间的职责。
站起身卢修斯打算去行动了，时间不站在他这边。
“我得赶快去准备了。”
“嗯，去吧，要找我，只要到斗兽场洞里喊一声，我要是没出来就多喊两声，随便那个洞。”
耶格尔还在外面等着，卢修斯没有从法师塔地下四层直接上到囚犯的楼层，而是先出去找他汇合。
“这么久？”耶格尔捂着鼻子看着走出来的卢修斯。
“和我性命攸关的事情，久一点怎么了？”卢修斯不善地瞪了两眼耶格尔，后者就不说话了。
斗兽场上，卢修斯穿戴着新买的皮甲还有护具在场子上走动着，不时抽出弓箭衡量一下自己和闸门的距离。
耶格尔觉得稍有奇怪，卢修斯会不时挥舞匕首，预演一些可能发生的战斗状况，
但却一直不张弓搭箭射两下试试准头，只是一味测距离衡量。
这弓到底是装饰，还是他很自信自己根本不需要练习？
和庞特在地下花的时间不少，在场子上稍微摆弄了个把小时，太阳就升到头顶了。
还不到中午，大概是上午九点、十点左右的样子。
五十平米的斗兽场，大小类似一个比较大的羽毛球场地，五米宽，十米长。
出野兽的闸门位置就在长方形场地较窄的一条边上。
手里捏着弓箭往场子的四个角来回冲刺了一遍，卢修斯喘气擦汗，从台子上跳了下来。
不妙。
虽然能明显感觉到因为被移植了血石的原因，自己的体能有所上升，可也只是小幅度上升，完全没达到可以有恃无恐的程度，甚至拼死一搏都勉强。
类比的话，假定一个标准程度的角斗士等于奥运会级别的搏击运动员，卢修斯现在就连业余水平的身体素质都没有，更别提战斗技巧了。
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不练了？”耶格尔问他，给卢修斯递过来水袋。
这造水术真是实用，能凭空造物，法师真是令人羡慕得很。
小口啜饮完，卢修斯对耶格尔说：
“回一趟法师塔，我去换一些装备。”
回到法师塔，卢修斯打发耶格尔在门口等他一下，自己回到了地下一层圆厅。
体感二十多度的气温虽然不高，但这砂石之地燥得很，卢修斯一下来就脱光了装备，用凉水给自己好好冲洗了一番。
他坐到床头缓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扭头一看寒意竟然是从床脚翻倒的肉茧中传出的。
卢修斯凑过去，把它当成个便携空调使，也算这东西有点用处了。
休息完，穿上装备卢修斯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还没有给囚犯送吃的。
之前好像是血伶人送东西下来，然后库金负责分发吧？
赶紧跑到上面，卢修斯问正在闭目养神的耶格尔。
“你知道血伶人在哪里嘛？它们早上应该会送下来给囚犯的食物，怎么今天没来。”
耶格尔睁开眼。
“食物？我可不知道丹顿法师有下令给库金的人准备食物，大概是库金给他们下了命令，让他们出去买东西回来。
你在乎这种事干嘛？让库金负责去，你打好明天的斗兽就行。”
面对耶格尔的疑问，卢修斯不慌不忙搬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
“那家伙被我揍了一顿，这几天消失的无影无踪，大概是怕了我，我也是从监狱里出来的，不能让其他人挨饿。”
耶格尔耸了耸肩。
“食物和水在这地方可比金子还要贵重，与你斗兽无关的事情，我决计不会花钱，你也别操心这些小事，你既然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了就该努力往上爬，其他人的死活与你何干？”
“你别管，哪里有卖食物和水的地方。”
深深看了卢修斯一眼，耶格尔说：“我带你去，但你要自己花钱。”
回到圆厅中，卢修斯小跑到熄灭的壁炉边搜刮库金留下来的遗产。
两三下扔掉衣服裤子还有许多散发着恶臭的杂物，卢修斯找了半天才从衣柜后的一个暗格中发现了库金藏起来的几个木盒子。
摇了摇，里面有不少响动，听起来不像是金属，像是那些淡金色小石头。
那些金色小石头，应该就是所谓的“遗珍”应该也是这里的货币。
用匕首把柄敲碎锁起来的木盒子。
哗啦啦。
一大把白花花的东西倒了出来。
卢修斯定睛一看，那里是什么遗珍，全部都是大颗的牙齿，后槽牙上的臼齿。
又砸开一个木盒，一阵湿咸的恶臭扑面而来，这盒子竟然全部都是破破烂烂染红的布匹，好一些看起来像是贴身衣物。
一个个盒子检查过去，全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没一个里面有钱。
不光没有钱，卢修斯还发现两张欠条。
一张落款为一家名为“粉红夜”的妓院：你虐待死了我们这二十多个雏儿，这些奴隶的价钱可不便宜，280银币，今年年底前付清。
一张则简单粗暴，莎草纸上用干涸的血迹写着：一百五十金币，还回来。
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还给谁。
头痛，万分的头痛。
把这些肮脏的东西全部丢到壁炉里去，一把火烧了。
卢修斯又接着搜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奈地发现了一件事。
库金这个混蛋，一分钱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