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运营斗兽场
“停下，就是这里了。”
前方的庞特毫无征兆急停在原地，他干枯树枝般的手臂一把拦住背后的卢修斯。
“这就到了吗？”卢修斯狐疑道。
放眼四周，他并没有看到什么铁笼和饲养动物的兽棚。
“你到我身边来，走慢一点，注意脚边。”
借着庞特手里火把的光亮，卢修斯慢慢往前走到他身边。
老人拿出一个五彩琉璃制作而成的灯笼，将手中的火把头部放置了进去，琉璃灯放大了火光，两人周围立刻明亮了起来。
卢修斯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庞特要他小心点。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然已经来到了一座悬崖边！
从悬崖往外看，一座庞大的地下溶洞展现在两人面前，距离悬崖大约20-30米的地面上，怪石嶙峋、鬼影婆娑，一双双颜色各异的兽瞳带着无边的恶意注视着悬崖上的两人。
庞特对着悬崖下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生物扬了扬下巴。
“那些怪物的其中一只就是你的对手。”
“这......”
卢修斯还在消化眼前壮观的景象，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溶洞是如此的大，琉璃灯的亮光也就只能照亮两人周围一小部分区域，更往外光芒就如同石沉大海，被黑暗吞噬得无影无踪。
“你不是本地人？”庞特惊讶道。
“不是。”
“好吧，是我看走眼了，老头子我就跟你把这里的一切跟你好好说说。”
庞特一边调试着手里的五彩琉璃灯，一边为卢修斯娓娓道来。
“我们这地叫瓦尔哈拉，最开始只是一块普通的山地，大概百年以前帝国的贵族们带着军队蜂拥而至，
以一个叫做霍伊兰德的家族为首，他们将这里改造成了采石场，十几年前不知道那些贵族在下面捣了什么鬼，有人说他们挖通了地狱，也有人说他们在下面研究邪恶的法术，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无数变异的野兽从地底涌了上来，惹祸的贵族们第一时间就逃走了，只留下无知的平民（ordinary folks）劳工独自对抗涌出来的野兽。
索性从深坑里出来的都是小型野兽而且十分畏惧阳光，我的祖辈虽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也成功击退了它们。”
卢修斯静静地听着，他很乐意能从老人口中多了解点这个世界。
还在调试着琉璃灯，老人换了口气继续道：
“野兽，夜魔，吸血鬼......对深坑里的冒出来的东西，我们这儿有很多叫法，但如果你跟我一样长久跟它们打交道，就会知道，它们看似骇人实际跟普通野兽无异。
后面几年这些野兽都会从地下涌上来，杀死好多人，这哪能得了，就算是最顽固的采石工人也收拾家当离开了。没有人留下来阻止，这些野兽一年年涌上地表，杀死了周围好多人。
甚至有一年从地下出来了一个大东西，那东西摧毁了附近一座大城市，好多人死了，这些被咬死的人还会在死后第七天重新活过来，双瞳变成红色，浑身长满毛发变成吃人的怪物。
一直到了这个地步，那些肥硕卑鄙的贵族们才反应过来事态的严重性，派兵过来又死了好多人，才奇迹般地把野兽们驱赶回深坑，往后他们在深坑附近建造防御，派遣驻军长期把守。”
终于老人调试好了手中的琉璃灯。
他转了转琉璃灯的底座，发散的光芒被拧做一条绳，形成远光灯，朝着下方的地面照射过去。
躲藏在石峰之间的野兽们一个个现出了圆形。
卢修斯最先看到的是一头鹿。
这头鹿长了两个头，一个头叠在一个头上，下方的头颅有着异常雄壮、将近一米五长度的雄壮犄角，犄角弯曲着扎穿鹿上面的那个脑袋，但没有杀死这个头颅，上方的头颅挣扎在无边的痛苦中，眼瞳中露出骇人的凶光。
还有些巨型蜥蜴，这些蜥蜴长着尖锐的黑色背脊，有些像是长棘恐龙的结构，但是它们背部的凸起有好多个，形状也是千奇百怪，这些蜥蜴最怪异的地方是长着蜗牛触角一般的红色眼睛，能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令人毛骨悚然。
剩下卢修斯还看到好多像是无毛猫一样的大型猫科动物，像是豹子和母狮子，它们窜得太快了，卢修斯没法看清它们的外貌，暂时没发现他们的异常之处。
“看见那些野兽没有？”庞特移动着琉璃灯问道。
“看到了。”卢修斯点点头。
“后面的话我也不多啰嗦了，总之贵族们后来不愿意为了保护平民花钱，军队撤走了，但还是有不少人留了下来，他们发现深坑野兽的皮肉骨头都很值钱，采石场也能盈利，深层的溶洞甚至还盛产一夜暴富的宝石和金矿，
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而来，形成了今天你在外面看到的一切，斗兽的风俗也是此时发展起来的，比起等到深坑野兽不受控制的大规模繁殖涌上地表，不如平时就经常进行捕杀。
你明天斗兽，我会引诱溶洞中的一只野兽到外面的平台，我们这个斗兽场的位置很好，靠在大型溶洞旁边，那些位处狭隘坑洞上的斗兽场子，要找只野兽那真是难如登天。”
看着溶洞一只只高度变异的野兽，卢修斯咽了咽口水，记忆中那只吸血鹿都显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你......到时候能不能引诱一只弱一点的？我初来乍到，别刚开始就给我上强度。”
再次扭动琉璃灯，将远光灯调整成照亮周围的近光灯。
庞特呵呵一笑。
“太吓人了是不？你是外地人也难怪，其实知道方法后并没有那么难对付，瓦尔哈拉人十四岁成人礼就是斗兽，能难到哪里去？
不过我确实还有个......风险更小的法子，跟我来。”
庞特带着卢修斯从溶洞退了出去，他们回到居住区，弯腰从那扇不起眼的小门进入法师塔内部。
这里就明亮多了，就是从不远处向上的楼梯不时飘来腐烂屎尿的恶臭。
这里是法师塔地下四层，布局跟地下二层监狱的布局几乎一样，两侧遍布狭小的铁笼，不过每个铁笼深处都有一大一小两道闸门。
铁笼里关的也不再是囚犯，而是一只只骨瘦嶙峋的战兽，有普通的狼、熊、狮子，也有几只病恹恹的深坑野兽。
“你知道吗？库金也不全是个蠢蛋，这里关着的野兽都是被做了手脚的样子货，如果放出去见了阳光，大概十几分钟后就会虚弱死掉。”
“你的意思是放这些野兽跟我斗？让我打假赛？”卢修斯惊讶道。
这不挺好，既能完成丹顿的安排，自己的安全也有保障。
“对，还是说你想按传统的方式来？”
“不不不，就从这里挑一只挺好的。”卢修斯赶紧摇头。
庞特对他的反应并不惊讶，他带着卢修斯开始挑选起自己明天的对手。
卢修斯仔细观察笼中野兽的时候，庞特在旁边悠悠地说道：
“你杀了库金，就要担负起库金的职责，要考虑斗兽场的开支，这里的野兽都是花大价钱买来的，是库金和他堂哥万一自己哪一天被推上斗兽场才备起来的东西，用一只少一只，现在场子的资金决计不可能每一场都供你打假赛。
还有场子资金也是你要考虑的问题，在瓦尔哈拉每开一次斗兽场子都要向冠军交钱，我们场子小不收门票，得靠赌盘抽成来赚钱。
瓦尔哈拉的观众不乐意看角斗士和普通野兽的搏杀，你如果要和普通野兽对战，必须把场面炒热、弄得越血腥越好，哄好观众才会有人下注。
要一直打假赛打普通野兽，名声臭了没观众，场子也就没了资金没办法继续举办斗兽，时间一长，瓦尔哈拉的老大，之前角斗士死斗赛的冠军就会派人把场子取缔掉。
冠军那帮嗜血的手下一来，肯定是要见血的，没有了场子，你对丹顿就没有价值了，后果不用我多说。”
卢修斯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才明白过来丹顿留库金的用意。
斗兽场在这里是一门生意，生意就需要有人打理、规划，这都是需要投入大量精力的事情，丹顿和他的人重心又不在这个上面，肯定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打理。
哪怕这个人是废物库金。
所以......自己就算是打假赛也不可以随便敷衍，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你既然认我是场子负责人，就先把账目给我看看，场子还有多少钱都摆到我面前。”
“钱都在库金手上，你得去他的住处拿，他住在法师塔地下一层，我是进去不了法师塔太上面的地方，不过我知道他预支了接下来三场斗兽的费用。”
对，昨天杀了库金还没有好好搜搜他留下的家当。
看着卢修斯一脸明悟的样子，庞特眨了眨眼。
“我那么帮你，你也得帮帮我。”他对卢修斯说道，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枪抽了起来。
卢修斯转过头。
此人确实是跟他交代清楚了，暂时可以信任，而且他对斗兽场的事情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加清楚。
自己现在就需要这样一个对当地事务知根知底的本地人。
“你说吧，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庞特点点头。
“事情很简单，我为这个场子工作了两年，50银币的薪水库金一分钱没有给我，你昨天不是说过为你工作，给你卖命的人都有奖赏吗？”
老黑人吐了一口烟，呛得卢修斯后退连连。
“库金欠我的钱就算了，要你还你也不乐意，我只要求明天在你的斗兽之后，你要付我一银币的工钱。
付钱了我继续为你打理场子，不然我就退出。”
一银币？
听着也不贵，库金那家伙留下的遗产，多少应该有一银币吧？
捂着鼻子对庞特伸出手。
“成交。”卢修斯自信地说道。